子如剛將腳抬進佑女落就有丫鬟跑來說:“二小姐你們可回來了,梨花姑娘都等了回城公子好些時候了。”子如扭頭去看回城,他似是暗中咬了咬牙,接著便快步往裏麵去了。子如瞄了溥馭一眼,溥馭緊跟上了回城。


    笑妍隨著子如往小花園裏去,他湊近了子如低聲問她:“哦,原來溥馭是你放在回城身邊的眼線呀。”子如擺擺手道:“你這麽看不起我?我是叫溥馭幫回城做事去了,梨花都來了好久了,必然是因為生意上的事。”笑妍努努嘴沒再多說。


    兩個人說笑著進了亭子裏,兩個丫鬟拿著墊子過來,際風接了一個給笑妍鋪在石凳上,初香接了一個給子如鋪上了。笑妍看看接過丫鬟捧著的茶的淩人,又看看小心侍奉的初香,尖著嗓子問子如:“初香姑娘這就呆在你身邊不走了?”子如揚眉道:“對呀,如果哥哥不打算將她留在我身邊那她跟著我下北內堡作什麽?”


    這時阮風和際風互相看了一眼,站在笑妍身邊沒說話。笑妍轉頭看看風兒兄弟倆,際風自來是穩重的,但阮風可是有些傻乎乎的,今天怎麽學著際風站得那麽筆直了?笑妍看風兒兄弟的時候,子如也用眼角瞄了一眼初香,初香的眼神正放在笑妍身上。


    是笑妍不信任初香吧?


    子如起身道:“我得去睡覺了,雖然我一路上是沒怎麽累著,但也乏了。”子如伸著懶腰往自己的屋裏去了,淩人和初香也隨著子如去了。笑妍看著初香跟著子如離去,在出了亭子時,初香回過頭來看了笑妍一眼。


    子如一走,阮風立刻彎下腰來問笑妍:“公子,你還說初香姑娘不可靠,你在空明山上一直跟著她,也沒發現什麽呀,而且初香姑娘又是大公子給的二小姐,她有什麽可令人懷疑的?”笑妍伸出舌頭來添著上下牙玩,際風也彎身道:“公子,大公子幻術厲害的很,想初香姑娘多少是受大公子控製的,如果初香姑娘想要對二小姐不利,怕也是大公子的意思,如果大公子想保護二小姐,哪恐怕天下沒幾個人能傷得了二小姐。”


    笑妍看看際風,又看看阮風,他戳了戳阮風的頭說:“跟著你哥哥學著點,這才是我們做什麽都沒用的原因。不過,子巫一定不會害子如,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這樣想,既然本公子信子巫,那初香的確沒什麽可懷疑的。”


    初香點了熏香又給子如入下了簾子,淩子看了初香一眼靠近了子如的床邊問子如:“二小姐真打算睡了?”裏麵簾子那邊傳來子如模糊地一聲回應,淩人衝初香擺了手,兩個關上門出去了。


    淩人和初香一走,子如便又睜開了眼睛,她翻了個身又去看自己的手掌心,那掌心處傷著的地方,快全好了。


    晚上起風了,淩人知道子如怕冷便讓人將飯送進了屋裏,子如更自在,她讓人將桌子搬到床前,自己披著被子盤腿坐在了床上。


    淩人輕歎著:“二小姐越來不願動了,明天淩人去請個大夫給二小姐瞧一瞧可好?”子如搖了搖頭往嘴裏送菜。初香給子如盛了湯送到了她跟前,子如抬眼看初香道:“初香姐,你去看我表哥在幹嘛,好無聊啊。”初香應聲出去,子如看著初香關上門,眼裏的神采亮了。


    “溥馭說什麽?”子如一邊吃東西一邊問淩人。


    “梨花姑娘來找回城公子的確是為了生意的事。”淩人彎下腰將溥馭遞給她的話一五一十向子如說了。


    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回城打算新開的綢緞莊本來挺順利的,但在辦一些應該辦的手續時,則不怎麽順利了,這開張的事一直卡在這兒沒有動彈。


    如果僅僅是這個,倒是可以讓人去疏通,但關鍵是有人在從中作梗。回城雖然是定南紀家的公子,但世人都知道定南城的紀家和留宿城的項家關係不是一般的好,近來又有紀家和項要聯姻的話兒傳了出來。如今有人在回城的生意的做手腳,怕是在給項家難看。


    聽溥馭傳過來的話的意思是,五王爺明顯在和項家的生意做對,黃夫人那邊小問題一直不斷,如今三王爺好也摻合了進來,新莊的那些手續的辦理是必須要經過三王爺手下的人的。


    子如眯著眼睛不斷往嘴裏夾菜,眼睛盯著桌上那隻鴨一動不動。淩人見她連往嘴裏送菜都是那般機械便知道她又在出神了。


    三王爺幹嘛要與項家作對?哼,一定是景月明在他耳邊說了什麽,也許不隻是景月明,還有終雯。如果說景月明與自己做對自己倒是可以理解,但終雯這是在做什麽?她不是庇護他的聖姑麽?


    “咳咳咳咳……”子如出著神吃飯,淩人早就擔心她被噎到了,見子如果然咳了起來忙將盛好的湯送到了子如嘴邊。子如端了淩人手裏的湯一飲而盡,眯著眼睛道:“好討厭別人與我作對,尤其是在我沒怎麽惹別人的情況下。”她受得罪夠多了的,從小時候的嘲笑,到因為家裏條件差穿得、吃得總是那樣“鶴立雞群”,她本來是麻木了的,但現在她已不同往日,當她知道自己有能力反抗,而且還有個不錯的靠山後,她若還能忍受,那便是天生賤命。


    “三王爺,他摻和什麽,想與我項紀兩家作對,哼,先拿你開刀!”子如放下了碗,又盯著桌上那隻鴨子,忽然她眼神一冷,將手裏的筷子狠狠插進了那隻鴨子裏麵。


    淩人見子如如此行為,眉頭一皺,心裏警惕了起來:二小姐這個樣子有些像以前的二小姐了。不,二小姐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好像二小姐是經過那次劫數才變得收斂了吧,當別人又惹了她時,她的戾氣便又往外滲了。


    外麵有人敲了兩下門,接著響起了初香的聲音:“二小姐,笑妍公子聲稱累了,已經睡下了。”子如直起身子來看看門口,叫了初香一聲:“初香姐,你進來。”她話音剛落,初香便推門進來了。淩人看著初香往這邊來,一幅有話要說的樣子。


    子如看著初香,初香也在看著子如。一旁的淩人後背上有些冷了:二小姐這樣看初香初香竟也能受得了?不過怎麽看著初香那樣子像是被二小姐勾了魂一樣?淩人又斜著眼看初香,見她的表情越發的僵硬了,而且眼裏一點光彩也沒有了。再看看子如,她的嘴角似是向上揚著,黑眼仁比平時大了許多。


    淩人情不自禁地抱了抱自己的胳膊,感覺這房間裏忽然冷了好多。


    子如輕輕“嗯”了一聲,像有人趁她不注意打了她一下一樣。淩人再去看子如時,子如又拿了筷子夾菜了。她嘴裏含著菜含糊不清地說:“初香姐姐去睡覺吧,有事我再叫你。”淩人去看初香,她發現這時初香的臉色蒼白的很,初香張了張嘴想回應子如,卻沒發出聲音來。最後初香向子如行了個禮出去了,淩人莫名其妙地看看子如,不知道剛才在子如和初香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明白吧?我再吃一口就告訴你。”淩人那疑問的目光太過炙熱,子如想忽視都難。


    “剛才我哥哥告訴我一些事情。”子如咽了嘴裏的東西道。淩人大驚:大公子明明在北內堡!哦,對,大公子會幻術的,難道剛才初香那樣難過就是因為大公子通過她與二小姐聯係了?淩人看著子如的目光漸漸呆滯,子如用筷子隔空虛點了一點淩人笑道:“猜對了!”


    子如的話一說出口,淩人被她嚇了一跳:她明明什麽都沒說,二小姐如何知道她心所想?子如吃飽了,喝足了,她扔了筷子冷笑一聲道:“淩人,去準備一下,明天我們去三王爺府。”淩人無意識地應了一聲,等子如躺下翻了下身,她才回過神來,又想著:二小姐剛才說什麽來著?


    第二天,天還是陰陰的,早上還刮著風。子如穿得格外厚,因為她本來就穿不好這衣服,加上衣服又厚,讓人看起來便有些亂了。其實天也沒那麽冷,子如縮著肩膀從馬車上下來,讓人一看便覺這位小姐是有病在身。


    子如一下馬車景月明就到門口了,他身邊還跟著終雯太子。子如在心裏冷笑一聲,表麵上卻萬分可憐:“唉,去了一趟空明山還是沒將這病治好,我怕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了,過來看看你,算是提前道個別。”


    景月明往子如身後看了看,發現隻有淩人跟著她。這項二小姐就病成這個樣子了?或者大限將至了?景月明瞄了終雯一眼,終雯像是一點都不緊張子如變成了這個樣子。


    昨天晚上,子如在初香的眼睛裏看到了子巫。她一出神,就感覺自己又到了北內堡。子巫坐在書桌前衝子如一笑說:“哥哥告訴你一個雨巫的風俗習慣。”子如乖乖地坐在了子巫身邊。子巫側過身子衝著子如道:“那些雨巫的殿下都相信,如果聖姑打了太子,就表示她不再庇佑這位太子了,所以終雯怕是對你有了殺心了。你不死,他就沒有辦法找到下一位聖姑。他所以為的,全是道聽途說的,真正的聖姑與太子之間的關係,隻有雨巫王才知道。所以,小女你要小心了。”子如也不慌張,她問子巫她這個時候應該怎麽辦,子巫伸手輕輕碰了碰子如的眼睫毛道:“去三王爺府,哥哥教你如何看透人心。”


    子巫笑著看著子如,子如腦裏湧出來了一些東西,子巫衝她點點頭推了她一把,就在子如以為自己要向後仰倒時,她卻發現自己在佑女落自己的房間裏呆得好好的。她將自己腦子裏湧出來的那個東西細細想了一下,她便開始拿淩人作試驗了,這一試,把淩人嚇了跳,同時她也下了決定——去三王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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