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倒是出太陽了,隻是大清早的天還是涼得很。淩人進了子如屋裏,她就知道子如還沒起床。淩人命丫頭們上了飯,她坐了子如床邊哄道:“二小姐,你要的肉來了,不吃可就冷了。”


    其實那些丫頭們端著菜進到屋裏時子如便醒了,此時她的肚子早叫了。她皺皺鼻子睜開了眼,淩人見狀便連被子和人將她一起扶了起來。


    “先吃飯,再穿衣服,要不然沒力氣。”子如裹著被子坐了床邊就去拿筷子,淩人忙拿了她的手放在了溫水盆裏:“先洗了手罷!”


    吃完飯後就得裝病了。子如躺上床上問淩人:“這些天溥馭都按時吃著我給的藥麽?”淩人點了頭道:“二小姐,淩人天天送著呢,害得回城公子都以為淩人對溥馭有意了。”子如笑笑沒說話。


    想來也怪,她一下子就感覺自己沒力氣了,外人看來自然是病得不輕,但睡了一覺補充了些體力竟好得這樣快了。子如心裏不踏實,生怕自己的身體出了毛病。


    淩人簡單地幫子如梳理了一下頭發,子如道:“拿鏡子來。”淩人拿了鏡子遞給子如,子如看著鏡中的自己自言自語道:“臉色蒼白的很,像是得了大病的,但我感覺身體好得很呐……精神什麽的都挺足的……”


    初香進了屋說奉安郡主到了,子如張嘴用舌頭舔了舔上牙道:“好,你們在外屋招待舞雩,讓奉安郡主進裏屋看我,怎麽說我也是個病人,還是病得要死的那種。”子如說完嘿嘿笑了兩聲。


    初香剛要出去,阮風跑來了,阮風看看初香隔著簾子衝裏屋的子如道:“二……二小姐……七殿下又來了!”


    七殿下?子如動了動眼珠說:“他怎麽又來了,咱們跟他沒什麽交情啊,哦,表哥是怎麽招待七殿下的?”


    阮風道:“回二小姐,我們家公子就是對著七殿下說了些二小姐的好話,和……”阮風說到這裏便住了嘴,初香扭頭看他,見他一臉為難。


    “和什麽?”子如問。


    “公子說二小姐是個神女……說得還挺誇張,然後七殿下昨晚很晚才走,今天一早便又來了。”阮風的心虛全屋子人都感覺到了。


    子如又笑了兩聲道:“我隻知道表達哥喜歡笑,不想他還喜歡賣弄,這下好像過了頭兒了。”不說這個,子如還擔心一件事,七殿下既然來了定會與舞雩遇上,他們兩個應該會和平相處吧?


    正說著,奉安郡主已經跑進來了,她一邊跑一邊道:“呀,子如妹妹,你怎麽樣了!我聽舞雩說你快要死了!”奉安郡主這一聲叫,初香和淩人都黑了半張了臉。


    子如衝淩人揮揮手,淩人扶著子如躺下了才去給奉安郡主打簾子。


    奉安郡主一進來便看見了子如那蒼白的臉,她坐在子如的床邊,嘴一扁就哭道:“我聽舞雩說了,我以前以為你是個鬼女,不想你原來是雨巫的聖姑,也就是個神女。舞雩還說,你其實挺可憐的,放心吧,姐姐以後不會欺負你了,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這說得什麽跟什麽呀!原來奉安郡主說話的模式是:夫君這個夫君那個,現在成了舞雩這個舞雩那個了。看那汪氏兄弟死了她一點也不傷心。而且舞雩一定在她耳邊說了自己不少好話。


    “郡主……”


    “什麽郡主,叫杉兒姐姐!”


    子如一開口就被奉安郡主打斷了,子如扯扯嘴角一句“杉兒姐姐”極不自然地叫出了口。奉安郡主應聲,臉上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這奉安郡主,其實還是挺清秀的嘛!正如舞雩說得,這奉安郡主太過單純了,別人說什麽她便信什麽。


    杉兒……子如覺得承國的階級表現太明顯了,王室之人以寶蓋為名,像二殿下寧,三殿下安與七殿下審;三王爺家的用的是王字,像公子琛,小姐璟;項家用得是女字,就像她名為如,表哥為妍;那紀家就是土字了,六王爺家就是木字了,所以奉安郡主的名字便是子杉了。挺有意思,這下又多了一項研究的“課題”了,她也不會無聊了。


    郡主與子如說起話來扯東扯西的,子如便含糊聽了,實際上她都快要睡著了。


    外屋裏響起笑妍的聲音,還有一位子如不熟悉的女聲,子如睜開眼,初香打了簾子進來道:“二小姐,是公主宣。”


    公主都來了?子如忙給了淩人眼色淩人動手給子如更衣,這時,子宣已經進來了。


    這位公主稱不上漂亮,但耐看的很,在子如看來,她這就叫“風韻十足”,話說這個成語好像是形象少婦的……


    “二小姐好生躺著吧。”子宣製止了要起來的子如道。子如在床上勉強給子宣行了禮,淩人忙搬了椅子給子宣坐了。


    外屋裏響起了子審的聲音:“上次來二小姐出來迎我加重了病情,我心裏過意不去,特請王姐幫我看看二小姐。”子如本來想回應子審的,不想自己一張嘴就咳嗽了起來,子宣輕皺了眉道:“不必多說話了,還是好好躺著吧。”子如躺好了,趁這個空檔,子杉向公主和七殿下行了禮。


    笑妍引著舞雩和七殿下出了子如的房間,屋裏的人禮數都行盡了之後,氣氛微微尷尬了。


    子如看看子杉,她正瞅著自己看,她又看看子宣公主,她也在瞅著自己看。感情她這倆個人心裏都事啊。子如想扯點話題好不讓大家如此尷尬,不想梨花打了簾子進來了。


    梨來每次來佑女落都是一身男裝,似是表明她無心與子如爭回城,不過這次來她倒是一身女裝,梨花本來便如出水芙蓉,這次來似是經過了細心地裝扮。她一進來,子如有得隻是驚訝,而淩人卻警惕了起來。


    “二小姐,月明小姐與雨巫的終雯太子來了,我大哥正在正堂招待他們。”梨花這話一出,屋裏人的表情各有不一。


    初香看看子如,像是在請示自己可不可以說話。子如衝初香點了頭,初香對梨花道:“二小姐病得厲害,這可如何是好。”


    原來初香是提醒自己不要出門一直裝下去呀。子如配合著咳了幾聲,她粘著嘴唇的食指上還帶了些紅血絲,淩人一驚,忙倒了熱水送到了子如的嘴邊。


    子宣歎息一聲道:“二小姐實在病得厲害,不如我們都去正堂吧,杉兒,你說呢?”奉安郡主見公主叫了她,她忙起身:“公主說得對,子如妹妹還是好好養病吧,我們都去正堂了。”


    屋裏隻剩下了子如淩人與初香三個人。子如抿嘴笑著看初香,初香坐在她床邊要說話與她聽,不想淩人搶先一步坐了子如身邊問:“二小姐,你怎麽又吐血了?”初香輕聲安慰淩道:“對二小姐來說,吐血是好事。”淩人扭過頭去看初香,子如拉了淩人的手道:“淩人姐姐,我們還是相信我哥哥吧。”淩子聽子如如此說,心下明白了。


    初香與淩人相對坐在了子如的床沿上小聲道:“奉安郡主來看二小姐,定然是大大方方的來的,所經終雯太子也一定要來了。至於七殿下為什麽也和子宣公主來了,初香不敢妄加推測。”


    子如去看淩人,淩人垂著眼沉思著,好一會兒初香與子如都沒再說話。淩人看看初香,又看看子如道:“怕是王宮裏又要不太平了。”子如問:“是不是我上次被劫的事還沒完?”淩人往屋外看了一眼才湊近了子如低聲道:“王宮中爭權奪勢的戲把從來沒斷過。”


    說白了這三路人馬正真是來看自己的,怕隻有舞雩一個人了,就連奉安郡主都是被舞雩說得耳根子軟了才隨他來的。終雯一定是知道了些舞雩的底細才跟著來打聽消息,而七殿下麽,說不定他來作那個得了鷸蚌相爭之利的漁翁的。既然是這樣,那麽王宮裏,野心比較顯露的,就怕是七殿下子審了。


    對於舞雩,笑妍先前是聽子如提起過,再者就是景月明騙子如時舞雩來接他們他見過一次,笑妍對舞雩的印象莫名的好。堂中三方的勢力,笑妍唯獨和舞雩說說笑笑。七殿下偶爾插進來一句,笑妍和舞雩便友好地回了話;子宣一直看著笑妍笑而不語;景月明是不得不沉默著,終雯的眼睛一直在舞雩身上打轉;而回城則是冷著眼看著地麵。若不是堂中還有笑妍的笑聲,他的氣場怕是將整個正堂都染冷了。


    明顯的很,終雯與景月明被晾在了一邊。


    終雯給了景月明一個眼色,景月明壓了一下嘴角剛要說話,回城衝她開口了:“不知三王爺可好?”景月明不知道回城會突然發話,她身子輕輕一顫扭頭回了回城一句:“好,勞煩紀公子掛念了。”回城一笑,眼神卻依然冷:“紀某的新莊一直無法正常營生,還以為是三王爺身體有恙,文書才批不下來,看來紀某應該去問候一下五王爺了。”


    笑妍聽著回城的話,興災樂禍了起來:回城要發威了。說實話,他一直看著回城都很隱忍,就像景月明騙子如時都那樣對待回城了,但回城也沒有做出什麽報複性的行動來。這一次,回城的生意出了問題,子如為他著急又因去了一趟三王爺府而折損了身體,回城這下可不會再不動聲色了。


    景月明見回城這樣說,早就嗅到了他語氣裏的威脅,之前子如已經“威脅”過她一次了,景月明這次來佑女落說白了,除了打聽一些消息之外確實有言和的意思,現在回城又說了這樣的話,她自然要小心翼翼了。她未聽說過紀回城有什麽過人之處,退一萬步,萬一這是項子如報複她的另一種方式呢?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應該都在回城與景月明身上,但子宣公主的視線偏偏還留在笑妍那裏,連終雯的眼神都在回城與景月明之間遊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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