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公主一拍桌子,罵道:“安平郡主,你這個妹妹是怎麽回事兒,本宮說話何時輪到她來插嘴了,真是沒規矩,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白雲兮被嚇了一跳,完全不明白這寧安郡主剛剛還在諷刺白木槿,怎麽這會兒就來發作她了,心裏又委屈又難堪。


    白木槿向寧安郡主欠了欠身,才道:“公主息怒,舍妹不懂事兒,還請多擔待著,既然幾位貴客都不願留在這裏,我這就領你們去府中的望星樓,那裏視野開闊,可以俯瞰整個寧國公府,四麵臨水,再配上美酒佳肴,倒是不錯的飲宴場所!”


    寧安公主這才收了怒色,她可不是幫白木槿說話,而是在她們這些目無塵下的公主眼裏,白雲兮一無誥封二無地位,竟然敢在她們這個圈子裏自說自話,即便是編排自家的姐妹,也是讓她們極鄙夷的。


    她們來刁難白木槿,那是把白木槿當成地位相當的人,總算她也是個郡主,甭管白木槿的郡主是怎麽來的,皇上都下旨冊封了,她們即便有所不滿,也不會不承認她的地位。


    所以說,她們三個公主既然肯來寧國公府,衝的就是白木槿這個郡主,其他人,她們才沒有放在眼裏!


    身為皇室公主,哪個不是心高氣傲的,對白木槿能一飛衝天,自然是存了不快,所以才出言諷刺。但是內心裏還是有些好奇和佩服的,能在百花盛宴一舉奪魁,又憑著不俗的心機手段令楚郡王府敗北,光是這兩點,就足以讓她們承認白木槿的能耐了!


    所以白雲兮說出那幾句暗諷白木槿的話,更讓她覺得不悅,一個庶女所生的女兒,即便背上嫡女的名號,也照樣改變不了她低賤的出身!竟然敢不經過她們的同意就隨便開口說話,沒規沒距,成何體統?


    “就按照安平郡主的意思吧,這裏人太多,怪吵的!”泰安公主說著就儀態萬千地站起來,將公主的氣派在一舉一動中展露無遺。


    白木槿在前麵帶路,領著幾人去了望星樓,那裏早就擺好了席位,地方也寬敞,吩咐下人上了些果品和茶水,才道:“幾位貴客先喝會茶,我去安排一下酒菜,再過來作陪!”


    “哎……安平郡主,你這個主人走了,把我們丟在這裏算是怎麽回事兒?”泰安不高興地道。


    白木槿其實懶得理會這幾個人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嬌嬌女,本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罷了,她們今天來做客還要出言挑釁,剛剛在花廳人多,她不想和她們一般見識,可不代表自己怕她們。


    現在已經按照她們的要求將人帶來這裏了,竟然還想自己留在這裏供她們消遣,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公主請見諒,府裏來了這麽多客人,作為今日宴會的主人,總不能連個照麵都不打,就在這裏躲清閑吧?”白木槿笑著回道。


    泰安不滿地睨了一下眼睛,道:“她們算什麽,難道能和我們幾位相提並論?”


    “來者都是客,不分高低貴賤,都要以禮待之,公主認為呢?”白木槿不動聲色地反問道!


    泰安哼了一聲,算是作答了,她總不能說因為那些人的地位不如她們公主郡主,就可以怠慢,傳出去,她這個公主不知道要被多人人恨上,名聲也會不好聽的。


    長安公主是年齡最長的,似乎也是這些人中最深藏不露的,到現在沒有多說什麽話,所以白木槿並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汀蘭一樣對自己持敵對態度。


    此時她才善解人意地道:“安平郡主隻管去忙,不必招呼我們了,聽聞九皇叔也來了,還有本宮的幾個兄弟也一並赴宴,不如就派人將他們請過來,等郡主忙完了,再來作陪不遲!”


    白木槿點點頭,算是應下了,才告辭離去,差人通知白慕辰和陸青雲,將那些王子公孫都請到望星樓去。


    她自己則回到花廳裏,因為客人並未到齊,她還得留在這裏撐場麵。


    沒想到楚郡王府的人沒來,倒是派人送了禮,而且還一定要當著眾人的麵獻禮,白木槿知道,恐怕沒什麽好禮相送。


    那人是楚郡王府的管事,也就是上回在郡王府門前招待白世祖夫妻的那位。


    “奴才給郡主請安,郡主萬福!”管事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白木槿當著眾人的麵,雖然知道楚郡王府的人沒安好心,還是客氣地請了人起來,道:“禮物交給本宮就好,若是管事有興致,可以留下來吃杯茶再離開!”


    那管事擺擺手,道:“多謝公主恩典,但是奴才奉主子之命來獻禮,主子交代要當著郡主麵展示禮物,才算盡到了心意!”


    白木槿看著他笑得不懷好意,便問道:“究竟是什麽貴重的禮物,還非得要本郡主先看過啊?”


    “說貴重談不上,但這是楚郡王妃親手作的一幅畫,禮輕情意重,還請郡主笑納!”管事說的誠懇,可惜眼裏卻帶著挑釁,似乎白木槿不敢當眾拆畫就是怕了楚郡王府一般。


    周圍的客人都用興致勃勃的眼神看著白木槿和那個管事,楚郡王府和這位安平郡主的過節,早就傳遍了京城,這會兒楚郡王妃派人來獻畫,還要當眾獻,定然是沒安好心的。


    不過她們看熱鬧自然不怕事兒大,還想一堵白木槿化解危機的風采呢,當日寧國公府的振臂一呼,引起了多少人的矚目?


    白木槿環視了一下眾人,看到她們熱切的眼神,便知道,今日無論看不看這幅畫,都會落入楚郡王妃的陷阱裏,不看,別人就會傳她對楚郡王妃的示好不假辭色,看不起楚郡王妃。


    看了,那這幅畫畫的定然不是什麽好寓意,又得被人指指戳戳的看笑話。


    白木槿笑了笑,才大大方方地道:“既然郡王妃如此盛情,本宮自然不能辜負了,就請這位管事替本宮將畫軸打開吧!”


    那管事眼裏閃過一絲喜色,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一拉束著畫軸的紅線,那畫隨即展開,是一副百鳥朝鳳圖。


    “素聞郡王妃丹青了得,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開口讚歎的是護國夫人,素來和楚郡王府交好。


    那管事眼裏得意洋洋的,仿佛畫是自己畫的一般,可惜看向白木槿的眼神卻帶著隱隱的諷刺。


    白木槿早就看出來,這幅畫有問題,明著是一副恭賀她得封郡主,百鳥來朝賀的意思,可是那鳳凰,卻是隻假鳳凰。


    果然沒一會兒,就有人驚呼道:“這哪裏是鳳凰啊,看看……郡主之尊,若是鳳凰也該是七尾,可那鳳凰既無頭冠,也隻是六尾。是隻假鳳凰呢!”


    一句假鳳凰,讓全場都安靜了下來,或是同情,或是幸災樂禍的眼神齊齊飄向白木槿,都想看看,麵對楚郡王妃明目張膽地諷刺和挑釁,這位郡主是大發雷霆,還是忍氣吞聲?


    那人說完之後也驚覺自己莽撞了,在場的人都不是有眼無珠的,怎麽會看了一會兒還發現不了那是隻假鳳凰,分明就是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罷了。


    不過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白木槿的身上,沒人注意到率先指出鳳凰有問題的人。所以她也訕訕地躲到人群裏,將自己隱藏起來。


    陸菲媛站到了白木槿的身邊,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必生氣,白木槿對她安撫一笑,人家都找上門來打她的臉,難道她還要把另一邊臉也伸過去不成?


    白木槿微微蹙眉,將畫拿到手裏,仔細欣賞了一番,讚道:“嗯,郡王妃的妙手丹青,果然極好。隻不過……這百鳥為何要朝賀一隻孔雀呢?真是奇怪啊!”


    那管事以為白木槿根本就領會不到楚郡王妃的諷刺之意,還暗暗覺得這個丫頭腦子也太笨了,這麽明顯的諷刺都看不出來,人家是在嘲諷她這個郡主是徒有其名,不是真正的鳳凰,隻是一隻飛上枝頭的雀鳥罷了!


    看客們心裏大概也是如此想的,所以不少人都拿同情又帶著輕視的眼神看著白木槿,她們還當這位新晉的郡主是多麽了不得的人物,卻原來也隻是個沒見過世麵的丫頭片子。真是令人失望啊!


    白木槿嘴角露出些許嘲弄,道:“都說百鳥朝鳳,楚郡王妃要不是連鳳凰都不認識,就一定是在嘲諷這些前來道賀鳳凰於飛的神鳥的,誰讓這些賀喜之鳥竟然連鳳凰和孔雀都能認錯,還傻兮兮地過來道賀,楚郡王妃是這個意思嗎?”


    白木槿眼裏露出銳利的光芒,直勾勾的盯著那個管事,話裏的冷意十分明顯,管事感覺到心裏有些涼颼颼的感覺。


    眾位看客頓時被白木槿的話給激的神色大變,這楚郡王妃也太過分了些,要諷刺白木槿也就罷了,為什麽還要連帶著諷刺今日來道賀的客人呢?


    “哼,我看楚郡王妃不隻是要諷刺那些道賀的鳥,還要加冕鳳凰之人呢!要把一隻孔雀捧上高台,難道不是在諷刺聖上有眼無珠嗎?楚郡王妃真是好大的膽子!”說話的人是陸老夫人,她之所以剛剛不說話,等待的就是白木槿的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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