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客棧掌櫃了解到,這個鎮名叫高山鎮,四麵環山。這兒的特產就是燒麥,獨特的黃米燒麥。


    你還別說,這古代的吃食呀,還真是讓人上癮!就說那白米飯,就比現代的香。各色蔬菜瓜果都是老農們挑糞做肥料,一點一點養出來。那咬上一口,真是水靈!


    我不是個烹飪愛好者,之前的三餐飲食都是小倩做的。有一回我兩吵得不可開交,小倩那妮子就以拒絕做飯鎮壓我。那天實在是咽不下氣,不想低頭,我在鄉野的瓜架子下麵啃了二斤黃瓜充饑。不為別的,黃瓜好吃。


    出了客棧,順著客棧掌櫃的指引美美的吃上了一頓,當地的特色早餐,瞬間感覺神清氣爽。


    “……公子,綠眼睛。”小倩在我耳邊無奈的呻吟。


    公子也是真夠可以的,別人家的公子都是用紙筆記錄各地的風土人情,然後寫成遊記,博才子稱號。怎麽她家這位就愛拿胃記錄“文化”呢?


    “小倩你看,這燒麥上麵居然是黃米,下麵鋪的是野菜。我還以為他們拿黃米作麵,沒想到是直接蒸來作餡的。這野菜黃米餡的燒麥,我還真是第一次吃!”我一個人坐在包間中,夾著燒麥遞到小倩麵前。


    小倩一揮袖子,噴香冒著熱氣的燒麥,順著窗子就飛了出去。


    “哎,哎呦,誰!怎麽亂扔東西呢。”樓下坐在房簷下麵乘涼的小販被砸了個正著。伸手一抓發現是個還熱著的燒麥,瞬間憤怒消散,把燒麥丟進嘴裏。


    “綠!眼!睛!”小倩一字一頓的說。這一頓還要吃多久,連什麽餡的都要研究研究。


    “行吧,行吧,眼睛就眼睛吧。小二,結賬!”


    還真是有了新歡忘了久愛,有了綠眼睛,就不要她家公子我了。也不知是誰天天公子長,公子短的叫著。我不滿的嘟囔著。


    等著小二上樓給我結賬的時候,小倩突然看見了在街上行走的那個外國牧師。


    “哎,公子!那不是那個綠眼睛妖怪嗎?”小倩拽我袖子。


    “都說了,人家是人,活著的人。”


    小倩本就是好奇,現在看見人了,也不著急走了。剛好我也好奇,兩個人趴在樓上的窗戶邊,一起光明正大的偷窺。


    意外的碰到這個洋人上街買菜,我十分興奮,這麽個體貌特征完全不一樣的外國人,在普遍迷信的當地是怎麽生存的?


    金毛碧眼走在街上,手裏拎了一個當地的編織筐十分的不搭,後麵還跟著兩個黑發黑眼的當地小孩,一左一右牽著他的衣角。


    這人還養孩子?我托著腮幫子繼續觀察。


    金毛給了兩個孩子買了幾個小果子,就打發他們去玩了。


    昨夜夜深我沒有看清楚,這長相英俊的牧師似乎生活的非常拮據啊。這件牧師袍已經非常破舊了,還打著不少補丁。腳上穿著一雙破爛的布鞋,爛的大概做垃圾掩埋,不出一會兒就能降解在土裏。


    他在街上行走的時候,大部分的人會繞開他。他站在攤邊,其他的顧客就會特意走開。但是始終也沒有人對他做出過激行為,商販也會賣給他東西。


    可以看出這一位已經在這個鎮裏呆了許久了,久到保守的人們對他見怪不怪了。


    觀察完畢,我拿起蒸籠中的最後一個燒麥。順著窗口,瞄準,砸。


    頭頂金毛的高大男人正在彎著腰挑選土豆,猛被砸了個準。一臉茫然的抬起頭,就看見昨天申請夜宿的那個男人,坐在窗前對他揮揮手。綠眼睛捏著燒麥,眼神瞬間亮了。


    揮手是種偏西方的打招呼方式,在這個時代人們都是鞠躬拱手,彬彬有禮的打招呼,哪有人揮手呀!我不經意的一個動作,瞬間讓綠眼睛有種看見家人的感覺。


    綠眼睛怎麽想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揮個手鬧出這麽大烏龍我當時就不揮了!


    “……額,這位兄台。”


    “我叫傑克。”綠眼睛的眼神更亮了。


    “啊,傑克……”你家修女一定叫肉絲。


    我一臉無奈看著這人,“你先放手……”


    我已經第n次嚐試將我的右手從他沾著蔬菜土和燒麥油的手中抽出了,又……沒成功。


    “啊!不好意思。”傑克猛的鬆開了我,表情有些羞澀的。


    我去,你現在羞澀啥,你剛剛狂奔上來,抓著我手不放的時候一點不羞澀!


    我隻是想叫這位兄台上來聊聊,誰知道這人被砸中後,就跟抽了羊癲瘋一樣,一路殺進包廂,然後拽著我的手,笑的是一臉燦爛。


    笑的我心裏直發毛,我扔的是個燒麥,又不是鮮花,你這一臉春光燦爛是鬧哪樣。難不成,餓了?


    “小二,再來屜燒麥!”


    “好嘞,客官。您的燒麥!”


    趁著小二上燒麥的過程,我趕緊坐的遠一點。古代一直有擲果示愛一說,我現在非常後悔剛剛扔燒麥下去的行為。生怕這個傑克產生什麽不必要的誤會,誤以為我是他的肉絲。


    讓你手欠,讓你手欠!我麵上雲淡風氣,放在桌子下麵的手,後悔萬分的狂扣手心。


    “額,昨夜深夜打擾,十分不好意思。額,今天看你買菜,我就……想著請你吃燒麥,以表歉意。”看著這金毛傑克一臉洋溢的樣子,我趕緊打岔。


    中國人喜歡酒桌上打江山,有了一屜燒麥做鋪墊,好歹氣氛沒有剛才那麽尷尬了。


    我與綠眼睛聊了很多,關於他怎麽來的這裏,在當地受到了怎樣的排擠等等。


    這個牧師會點醫術,隻是方式與草藥中醫不同。不過在救回了一個溺水的孩子之後,當地人對他的態度好了許多。他也漸漸靠著醫術,維持生計,同時收養一些難民的孩子。我剛剛看到的那兩個小孩,就住在小木屋裏,也是難民的孩子。


    我在和傑克聊天的時候,傑克全程都很興奮。傑克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不一樣,昨夜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感受到了。


    其他的人在見到他時眼睛中是深深的恐懼,哪怕他在鎮子中居住了這麽久了,多數人們也不敢直視他。


    而這個男人不同,他眼中隻有詫異,沒有恐懼。鎮定下來後,傑克在男人眼中看到了一絲懷念的情緒。


    那種情緒傑克很熟悉,那是他思家的時候泛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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