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瑞環的冷汗直接就下來了,這消息也太快了吧?從倒塌到現在,不過是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消息就傳到了省裏去。羅瑞環連呼吸都緊張了,小心道:“對,對,是有這麽回事,我正在江邊處理這件事情。”


    西門易冷聲道:“這件事情,你務必要親臨親為,給省裏一個交代。”


    羅瑞環連忙道:“是,是,我一定不辜負西門省長的教誨。”


    西門易是主抓交通和城建的常務副省長,全力相當大。一般的事情,都不用通過廖世華,他就可以直接拍板的。這次的華海大橋建設,正好是歸他管,因為韓開虎的事情,他的老婆一鞋底子拍在了廖世華的腦門上,惹得廖世華相當震怒。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華海市又出了這檔子事情,西門易又哪能不激動。要是廖世華借題發揮,隨便找個理由,就夠自己喝一壺才了。這也是他告訴西門鈺,最近低調、再低調,千萬不能惹出什麽禍事來。否則,連他都扛不住。


    楊興國低聲道:“羅書記,市民們這樣聚集在一起,不是什麽好事,你說我們是不是將他們給遣散了?”


    “啊?”晚風一吹,羅瑞環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苦笑道:“老楊,你知道剛才是誰給我打電話嗎?”


    “不會是老大吧?”


    “是西門易。”


    羅瑞環歎聲道:“這次事件,咱倆是攤事兒了,沒準會讓省裏給擼掉。”


    一直以來,楊興國和羅瑞環都不是很和睦,可現在,二人竟然很是步調一致地站在了統一戰線上。楊興國也是一驚,低聲道:“羅書記,咱們就不要說那些沒用的了,你是賀其林省長的嫡係,還是跟賀省長打個電話吧。”


    現在也沒有別什麽辦法了。


    羅瑞環點點頭,立即撥通了賀其林的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終於被接通了。羅瑞環小心道:“賀老,我是小羅。”


    賀其林不悅道:“小羅,這都後半夜了,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羅瑞環道:“我……我有一件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跟您匯報。”


    “哦?你說。”


    “華海大橋倒塌了。”羅瑞環將華海大橋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賀其林說了一下,惹得賀其林差點兒當場跳起來。在官場上,不同於是別的地方,你可以沒有政績,但是千萬別出漏洞。隻要是稍微有那麽一點點的瑕疵,讓你的競爭對手知道了,勢必會給你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賀其林在房間中來回走了兩圈兒,又沉默了有幾十秒鍾,重重的歎息了一聲:“小羅,不是我不幫你,你也知道,我還有一個月就要退休了。是不是?我現在在省裏,說話也沒有什麽用。唉,你怎麽就這麽不小心呢。”


    羅瑞環心中暗罵,還真以為自己是初出茅廬的雛兒呀?在官場上的人,越是快退休的領導,就越是難伺候。


    人走茶涼,那些到了退休的關口,很多老領導難以承受這種巨大反差帶來的失落感,心裏就會異常地焦灼焦躁。看見一個人,聽見一句話,他都會琢磨是不是和以前有所不同,這就像是一座平靜的火山下,已經積蓄了足夠的熔漿,隻等找個理由爆發了。


    這時候最聰明的做法,就是老領導說什麽,就趕緊著去給辦了,輕易不去惹他。等熬到老領導交接完權力,火山爆發的警報就解除了。誰要是在這個時候,偏偏不長眼,去招惹老領導,那就是在火山上鑽了一個口,撲麵而來的憤怒岩漿立刻就能燒你個焦頭爛額、灰頭土臉,搞好還得葬身火海。


    賀其林要退休了,還有什麽好顧忌的?他就是不想把這個事情攬在身上,說白了,也是這件事情的後果太嚴重,誰沾上誰抹一身黑。躲還躲不及呢,誰還硬往上衝啊?那絕對是讓傻子給配了。


    羅瑞環苦笑道:“鄧老,我實在是沒轍了,您就幫幫忙……”


    賀其林道:“那行,等明天上班,我跟廖書記說說。不過,廖書記肯不肯聽我的,就不知道了。”


    羅瑞環忙道:“那麻煩賀老了。”


    這明顯是推脫的措辭,說說,還說個屁啊。可羅瑞環又挑不出毛病來,在掛斷了手機後,他都恨不得把手機給摔了。看到他這樣的反應,楊興國的心也是急劇下沉,這下要完蛋了,華海大橋倒塌,很有可能會引起官場上的動蕩。


    楊興國輕聲道:“羅書記,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羅瑞環沒好氣的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咱倆現在是統一戰線上的盟友。”


    楊興國道:“慕中逸不是帶著楊華瑞回去取錢了嗎?等會兒暗中點撥楊華瑞兩下,反正他們華瑞集團有的是錢,讓他出一筆錢,你偷偷地去省城,把這筆錢交給賀省長,他肯定能幫咱們。你想想,他為什麽前麵說不行,後麵又說試試?這個試試,就很有意思在裏麵了,能不能試成功,就看我們能不能給上錢了。”


    羅瑞環眼前一亮,笑道:“我明白了,賀老是想在退休前撈一筆,晚年生活也能寬裕點。”


    楊興國道:“對,肯定就是這麽回事。”


    “行,行。”羅瑞環的一顆心算是放了下來,來回走了兩步,又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自己跟楊興國關係不怎麽樣。去省裏給賀老上供,說得難聽點就是行賄,得了好處是自己跟楊興國兩個人。可萬一要犯事了,那受到牽連的就是自己了,跟楊興國沒有任何的關係。


    哪有那樣便宜的好事,沒準兒事後,楊興國第一個把自己給捅出去。


    羅瑞環笑道:“老楊,我自己去省裏多沒有意思,咱們一起過去。”


    楊興國為難道:“我去倒是行,可省裏的一攤子事兒……”


    羅瑞環道:“你的事情多,難道我的事情就不多嗎?咱們快去快回,耽擱不了多長時間的。”


    楊興國心中暗罵,老狐狸,老子還不知道你的那點兒小算盤?他倒是不想去,可人家羅瑞環是一把手,他又哪敢不聽羅瑞華的。楊興國笑了笑,既然羅書記都這麽說了,他是一定跟著去跑一趟。


    這回,兩個人的心裏舒坦了不少,再看著對方,竟然還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要是兩個人不明爭暗鬥的,一起來搞政績,也肯定會不錯的。


    就在這個時候,慕中逸押著楊華瑞趕了回來,羅瑞環和楊興國連忙迎了上去,迫不及待的問道:“中逸,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慕中逸苦笑道:“回去晚了,楊華瑞的老婆和小舅子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劃拉劃拉,跑路了。”


    楊華瑞眼淚都要下來了,苦苦哀求道:“羅書記,楊市長,你們一定要給我個機會啊,我明天就是將華瑞大廈,還有華瑞集團的股份都賣掉,也一定把華海大橋給修建好。”


    越瞅著楊華瑞,羅瑞環和楊興國就越是來氣。要不是周圍有這麽多的市民,和新聞媒體記者們看著,他倆非上去爆踹楊華瑞一頓不可。


    當初,看在你是市人大代表的份兒上,把華海大橋的建設項目交給你,可你是怎麽幹的?竟然把橋給建倒塌了,哪有這樣的,就算是摟錢,也要有個額度吧。也幸虧是大橋沒有落成,否則,勢必會成為國內官場的笑柄。


    怎麽辦?周圍的這些市民們還在看著呢。


    突然有人喊道:“羅書記,楊市長,我們希望市裏能給我們這些窮苦老百姓一個交代,建設華海大橋,我們可是都捐了款的。”


    “是呀,我們強烈要求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龍禹江心情要多爽有多爽,好久都沒有這麽揚眉吐氣過了。不管是有什麽項目,華瑞集團總是跟龍騰集團死磕,他媽隔壁的,這回楊華瑞終於是被扳倒了,比砍了好幾個人都過癮。他和竇威、殷千破、陸寇、格桑等人夾雜在人群中,嗷嗷喊叫著,立即調動了周圍的這些圍觀市民們的憤慨。


    “是呀,我們都是捐了錢的,憑什麽不給我們一個解釋呀?”


    “楊華瑞不是在那兒嗎?看他怎麽說。”


    羅瑞環和楊興國又氣又急,偏偏又不能發作,隻好衝著慕中逸使了個眼色。慕中逸親自把楊華瑞給推到了人前,警告楊華瑞,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可別亂說。楊華瑞點頭,表示明白。慕中逸和幾個刑警就站在楊華瑞的身邊,虎視眈眈地望著他。


    在這一刻,楊華瑞的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兒,一直以來,他都是高高在上的。一眨眼的時間,他就重重地摔落了下來。現在,他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站得越高,未必是尿得更遠,而是摔得更慘。


    楊華瑞態度十分誠懇:“這次的華海大橋倒塌事件,完全是我們華瑞集團的責任,跟市領導沒有關係。我一定爭取最大的努力,將華瑞大橋重新建設起來……”


    既然梁浩幫了自己這麽一個大忙,龍禹江不能不還人情,大聲道:“你說建就建,誰相信你呀?萬一建到一半再倒塌了,我們華海市上上下下都要受到牽連。”


    格桑、陸寇等人也都紛紛叫嚷,立即引起了其他市民的呼聲。一時間,一浪勝似一浪,都是來倒楊華瑞台的。


    這個事情,誰也不能確保會不會真的發生。羅瑞環想了又想的,是真的有幾分擔心,這次讓楊華瑞賠本把華瑞大橋給建設好,他沒準兒又會偷工減料。要是再倒塌,自己和楊興國就不是被撤職那麽簡單了,很有可能都會牽涉到刑事責任。


    身為市委書記和市長,先後兩次把華瑞大橋給建塌了,承建方是一方麵,市領導的審視和管理能力也是一方麵。賀其林再退休了,都不用廖世華出麵,西門易就能把他們一下子擼到社會的最底層。


    羅瑞環和楊興國互望了一眼對方,都看出了對方眼神中的擔憂,這件事情必須要盡快解決,還要做到最好。


    關鍵是怎麽做呢?


    旁邊,副市長李源也過來了,低聲道:“羅書記,楊市長,我倒是有個小小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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