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過是當了幾天兵,但是梁浩也知道,軍人是神聖的,他不能給軍人的臉上抹黑。


    就在他這麽稍微一猶豫的空擋,慕雨柔大聲道:“這件事情,是我告訴梁浩的,當時的情況是這樣……”


    慕雨柔真不是一般的女人,當眾就把事情說了出來。她和兩個女兵在站崗,在尿急的時候,憋不住了,她們兩個女兵在方便之後,都被人麵蚊給叮咬了。當時,也沒有想到是蚊子,還是梁浩提醒的。然後,又找來了一個女兵,在方便的時候,慕雨柔用網兜抓住了那蚊子。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梁浩很是配合地將試管給拿了出來,這裏麵裝著的正是人麵蚊。在試管的頂上,有針孔般大小的小孔,來給人麵蚊透氣,倒也不擔心它會憋死。這就是人麵蚊?釋大師、花生、計鴻華等人也都是第一次見到,他們都靠過來,終於是明白為什麽叫做人麵蚊了。這蚊子的臉型跟人臉有幾分想象,個頭兒又這麽大,他們的內心中都充滿了駭然。


    還想著來到疫區老點兒政績回去呢,看來這次的問題十分棘手啊。


    牛中凱瞅了瞅,問道:“就是……就是這種蚊子咬的人?不是瘟疫?”


    杜常山都想踹他兩腳了,罵道:“誰說是瘟疫了?就是你們以訛傳訛,故意誇大其詞了。老牛,趕緊收拾幾間幹淨的房子出來,我們還沒有吃中午飯呢。”


    “好,好,你們跟我走。”牛中凱訕笑了兩聲,他的心裏也泛著嘀咕,這事兒要怪也是應該怪龍婆婆,什麽瘟疫啊,傳染啊,都是她說的。在靠山屯附近的十裏八村兒,龍婆婆是相當有名的神婆,她的話,能讓很多迷信的人趨之如騖。


    走了兩步,牛中凱才想起來,問梁浩:“長官,這些患者怎麽辦呀?總不能把她們就放在這兒吧?”


    梁浩道:“你叫幾個人,把廟內的屍體都抬出去埋葬了,沒有傳染。至於這些患者,還是找一間幹淨的房間,讓她們住進去吧。”


    “她們……有救嗎?”


    “隻要是找到疫情的根源,一定是能治好她們。”


    “好,好,那把她們都抬我們家去。”


    這十來個患者中,還有牛中凱的寶貝女兒呢,他也是心疼得不行,可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聽梁浩說是有救,整個人的精氣神就都回來了。畢竟是自己的骨肉,那個當爹的,能不心疼呢。


    牛中凱是靠山屯的村長,房子是整個靠山屯最好的了,三間毛坯房,卻是相當敞亮。這些人七手八腳的,把這十來個患者都給抬到了牛中凱的家中。村民們沒有誰敢上來幫忙,倒是王官兒和幾個患者的家屬,心存著希望,上來幫忙了。


    回到家,跟牛中凱的老婆一說,她老婆也是激動得不行,很快就將西屋給收拾出來,讓這些患者們都倒在了床上、地上。不過,在地上,放了稻草,還有被子,倒也不會潮濕。然後,牛中凱的老婆又將家中僅有的一點兒麵拿出來,給梁浩等人擀的麵條。


    味道不能說是太好,但是人家的心意在呢。不過,在車上顛了一上午的計鴻華、藤香等人都是沒有胃口,隻是隨便吃了兩口,就放下了。倒是梁浩和慕雨柔、釋大師、花生吃得最多,等到吃飽喝足了,又休息了一會兒。


    梁浩問道:“老牛,你跟我們說說,咱們靠山屯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


    牛中凱想了一會兒,搖頭道:“古怪的事情?也沒有什麽啊。”


    梁浩道:“就是跟往常不太一樣的事情,你好好想想。”


    這可是關係到女兒的生命啊,牛中凱拍著腦袋,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倒是他的老婆,在旁邊突然來了這麽一句:“黑水潭突然沒有魚了,這算不算是古怪的事情?”


    “沒魚了,怎麽會突然間沒魚了呢?”


    這個事情確實是有些古怪,不過,牛中凱卻頗不以為然,這算是什麽呀?就是前段時間的一個晚上,電閃雷鳴的。村民們就聽到後山突然傳來了轟隆的一聲巨響。等到天亮趕過去,就見到黑水潭外麵的魚兒死了好多,一個個都肚皮泛白,飄在了水麵上。


    牛中凱等人也挺納悶兒的,在搜查之後才發現,在黑水潭中,突然多了一個黢黑的大石頭,很大,很大,就像是半截小山一樣,矗立在黑水潭的中間。


    牛中凱道:“要說古怪的事兒,也就是這件事情了。不過,這個跟什麽人麵蚊有什麽關係呢?”


    梁浩皺眉道:“走,我們過去瞅瞅。”


    都顛了一上午了,藤香和一些專家們都累得不行,計鴻華心疼藤香,就道:“梁少尉,還是你們過去吧,我們收拾收拾,把那些設備什麽的都從拖拉機上般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梁浩笑道:“那就辛苦計組長了。”


    計鴻華連連擺手道:“沒事,沒事,你們去黑水潭,也夠辛苦的。”


    這人的醫術不知道怎麽樣,但是偷奸耍滑,梁浩很是不恥。既然他們不去,那才更好呢,梁浩也懶得跟他們打交道。杜常山在家中,和計鴻華等人整理東西,梁浩和慕雨柔、釋大師、花生,在牛中凱的帶領下,前往後山的黑水潭。


    村民也是夠敗家的,為了多耕農田,把山上的樹木都給伐倒,然後開墾出來了一塊塊的農田。誰想到,這樣破壞了森林植被,等到下雨的時候,導致山體滑坡,這些農田就都廢了。跟著,這山也就廢了。


    讓他們砍樹,回家燒火還行。可讓他們栽樹,比殺了他們還要費勁。有那工夫還琢磨著去深山中搞點兒山貨呢,就算是休息,也比栽樹強啊。這樣一來二去的,導致周圍的山都是光禿禿的,看上去透著幾分荒涼的味道,讓人的心裏都是一陣添堵。


    山道崎嶇,又是剛下完雨水沒有多久,空氣很是潮濕,連走路都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得很慢。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摔倒在地上。


    釋大師跟梁浩走到了一起,邊走著邊閑聊著,突然問了一句:“梁施主,看你醫術的造詣很深,不知道你的醫術是跟誰學的呀?”


    梁浩隨口道:“哦,是我們家老頭子。”


    釋大師又問道:“老頭子?他叫什麽名字呀?”


    梁浩道:“就是老頭子啊,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名。”


    釋大師深呼吸了幾口氣,緊張道:“那他是不是也姓‘梁’,單字一個‘鬥’?”


    “梁鬥嗎?不知道是誰。”


    梁浩還真不客氣,一口就把釋大師的嘴巴給封住了。其實,在來到華海市之前,梁浩還真不知道老頭子叫梁鬥。因為在洛杉磯的時候,他都是直呼老頭子為‘老頭’,而老頭子也是叫他梁浩,或者是小兔崽子。所以,梁浩是真沒撒謊,他是真不知道老頭子就是梁鬥。


    等知道後,就更是不能隨便亂說了。看老頭子那架勢,就知道當年是個器宇軒昂的風流種子,不知道留下了多少孽債呢。要是讓他們知道了自己跟老頭子的關係,還不把自己給吞吃了呀?別人不說,宋道奇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就說梁鬥是搶走了他心愛的女人,他既然找不到梁鬥,那就殺了梁浩。那樣,梁鬥自然就露麵了。


    梁浩是不知道宋道奇的心思,否則,非趴在地上,單手捶地,痛苦不可。哪有這樣欺負人的呀?梁鬥搶走了你心愛的女人,你就找他算賬去,關自己屁事啊。當時,讓宋道奇追殺的好苦啊,吸取教訓,梁浩跟誰都不說老頭子的事兒了。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咱盡可能的保持低調就行了。


    釋大師歎息了一聲:“你不認識梁鬥?唉,那可真是太遺憾了,在二十年前,他是醫學界的泰山北鬥,隻是可惜敗在了厲天行的手中……”


    梁浩問道:“哦?那他現在呢?”


    “銷聲匿跡了,再也沒有了他任何的消息。”釋大師邊說著,邊留心觀察著梁浩的反應,見他臉色如常,沒有絲毫的變化,內心深處不禁升起了疑竇,難道說是自己看走了眼,這個青年用的針法不是子午流注針法和鬼門十三針?不知不覺間,釋大師的腳步放慢了,望著前麵梁浩的背影,他的心裏暗暗下了決定,一定要查出來梁浩跟梁鬥的關係。


    在山道上七拐八拐的,走在前麵的牛中凱終於是停下了腳步,大聲道:“這裏就是黑水潭了,潭中間的那塊黑色的石頭,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潭水死靜死靜的,連點兒波瀾都沒有,水麵上霧氣繚繞,周圍更是連鳥兒的叫聲、小動物都看不到。整個黑水潭的周圍,仿佛是一切生物在這兒都消失了。梁浩還觀察到了一個細節,連潭水四邊的那些植物都枯萎了。


    這哪裏是黑水潭啊,分明就是死水潭。


    慕雨柔問道:“梁浩,你說我們現在怎麽辦?周圍連個活物都沒有,又怎麽可能會有人麵蚊呢?”


    釋大師沉聲道:“我倒是覺得,能不能是這塊黑石頭在作祟啊。”


    梁浩沒有出聲,又往前走了幾步,透過霧氣,終於是看清楚了。在潭水中間,矗立著一塊黝黑的大石頭,仿佛是得天獨厚,老早就在這兒生長了一樣,和潭水渾然一體。不過,在這大石頭上,竟然還係著紅布條,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梁浩問道:“那兒怎麽係了個紅布條呀?我上去把它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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