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不責眾,人心愚昧,跟他們沒有道理可講,最是棘手。


    慕雨柔想上去將這些人給揍趴下,梁浩伸手拽住了,打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關鍵是怎麽接觸他們的心智。否則,說什麽都白搭。


    慕雨柔激動道:“那怎麽辦?再等會兒,他們將房門給砸爛了,這些專家組的人就都完了。”


    牛中凱急得不行,低呼道:“我上去……”


    梁浩搖頭道:“不行,我們要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什麽法子呀?”


    梁浩把目光落到了釋大師的身上,低聲道:“釋大師,這事兒就拜托你了。”


    釋大師雙手合十:“梁施主有什麽話盡管直說,隻要是貧僧能幫得上忙的,一定想幫。”


    梁浩道:“大師佛法無邊,肯定是能行的。”


    然後,他在釋大師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話,釋大師雙眸放亮,搖頭道:“這樣不太好吧?我不是那種欺負女人的男人。”


    梁浩道:“她不是女人,她是仙姑。”


    釋大師高聲道:“阿彌陀佛,那我幹了。”


    “幹,幹什麽呀?”慕雨柔、花生和牛中凱都麵麵相覷,不知道梁浩和釋大師在說什麽。往常就不幹,一聽他說人家是仙姑,他就幹了,搞什麽呀?倒是慕雨柔,狠狠地剜了梁浩兩眼,不知道又是什麽餿主意了。


    怕了,是真怕了。


    他們就是來解決疫情的,哪裏會想到這裏的村民會這麽瘋狂呀?很熱情地迎接他們,倒不是用鞭炮、酒菜什麽的,而是鋤頭、鎬頭等等,計鴻華、藤香等人要是不害怕,那才是奇怪了。


    他們是省城過來的醫療專家,讓他們給人看病還行,可要是讓他們跟人大家,那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沒理都說不清了。


    “逃。”幾個人依仗著院門,又逃到了屋門。等到屋門再被攻破,他們隻有死路一條了。


    怎麽辦?怎麽辦?


    這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傻了眼。


    藤香嚇得臉上都變了顏色,叫道:“計鴻華,你是男人,你倒是想辦法呀。”


    計鴻華苦笑道:“我在想辦法,可我們打不過人家呀,跟他們講道理又講不明白,看他們的架勢,非打死我們不可。”


    咣咣!房門被用力地砸著,誰都知道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可真是百年難遇的大新聞呀,夏雪倒是鎮定,還真不是一般的有職業素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竟然還能夠鎮定自若,用微型攝像機拍攝著眼前一幕幕的畫麵。這把藤香給記得,上前拍了夏雪兩巴掌,尖叫道:“還拍什麽拍呀?等會兒,我們就都完了。”


    夏雪道:“就是要完了,我才拍攝呢。”


    藤香用搖晃著計鴻華的胳膊,哭著道:“梁浩和釋大師等人去黑水潭看看,咱們跟過去看看過好?你個膽小怕事的種兒,就知道龜縮在村子裏麵。怎麽樣?這回出事了吧?人家把咱們給堵在了屋子裏麵,誰也甭想出去了。”


    “別叫喚了。”


    計鴻華早就已經六神無主了,又聽到藤香在自己的身邊,就跟蒼蠅一樣,嗡嗡地叫著,內心的火焰就更是蹭蹭地往上竄,怒道:“吵什麽吵?我們好好的想辦法,總會有的。你要是再跟我吵吵,信不信我把窗戶打開,把你丟出去?”


    一愣,藤香哭著上前抓計鴻華的臉,激動道:“你敢跟老娘這麽說話?昨天晚上你爬上我的床,你是怎麽跟我說的?我非撕爛了你不可。”


    這點兒磕磣事兒全都給抖落出來了,別人知道不知道是一回事,你可當麵拆穿和不拆穿又是另外一回事。這不是當眾打他的臉嗎?計鴻華也是火了,上前一甩手將藤香給摔到了床上,怒道:“你要是再敢跟我得瑟,別怪我不客氣。”


    夏雪瞪著計鴻華,怒道:“計鴻華,你算是什麽男人呀,打女人?”


    藤香翻身跳起來,手指著計鴻華,大聲道:“好,好,你敢這麽對我,等回到省城,我就是衛生廳的廳長查處你,我看你這個狗屁醫學教授也甭想當了。”


    白天是教授,晚上是禽獸,說的就是計鴻華這樣的人。


    這下,計鴻華也有些慌了,他剛才是怒火衝天,也沒有去想那麽多,現在冷靜下來了,才是一陣後怕。他就算是再牛掰,那也是在醫療係統上班、工作的,就要受人家衛生廳的管製。藤香呢?她是省衛生廳的辦公室主任,跟廳長關係密切,隻要她上嘴皮子一動下嘴皮子,計鴻華的事業就全都毀了。


    計鴻華連忙湊上來,陪笑道:“香香,我剛才也是太激動了,是我不對。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保護你的安全。”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呀?藤香冷哼了兩聲:“你可別對我這樣,我受不起。”


    夏雪也道:“計組長,還請你自重,什麽香香?我小姨是衛生廳的辦公室主任,你應該叫她藤主任。”


    “對,對,藤主任。”計鴻華橫身擋在了藤香的身前,大聲道:“大家都抄家夥,攔住,千萬不能讓這些人衝進來。”


    攔住,怎麽攔呀?你攔一下試試?隻要是一冒頭,還沒等說話呢,這些人的鋤頭就會掄上來,還不把你的腦袋給砸爛了才怪。他們是大夫,又沒有練過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鐵頭功,刀砍在身上一樣學流血……


    “凡人,你們在幹什麽?都給我讓開。”一聲斷喝,打斷了計鴻華等人的思緒,然後,外麵喧鬧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是怎麽了?


    他們幾個仗著膽子,湊到了門口,從砸爛了的門縫向外麵望去。就見到那些騷亂的人群都翹首往後麵張望,順著人縫,有幾個人抬著木杆走了過來。當先的兩個人,正是梁浩和花生,在木杆上有一把椅子,爭端坐著滿臉祥和、寶相莊嚴的釋大師。緊跟在釋大師扛著木杆的,是慕雨柔和牛中凱。


    “他們回來了?”計鴻華和杜常山等人滿臉的驚喜,這回算是有救了。


    梁浩大聲道:“無知凡人,聚眾鬧事,還不散開?”


    牛中凱也牛氣起來了,喝道:“這位是花果山水簾洞……哦,是九峰山寶華寺的釋大師,還不快過來拜見。”


    釋大師雙手合十,高喝了一聲佛號,朗聲道:“芸芸眾生,多災多難。我本雲遊天下,突見此地黑雲密布,心知自有不祥之事,特意趕了過來。凡人,你們這裏可有災難?”


    這些人一愣,齊聲道:“有,有,我們這兒瘟疫橫行,已經死了不少人了。”


    釋大師飛身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輕飄飄的,袈裟飄散著,還真是有股子方外高僧的架勢。他往前走了幾步,對站在最前麵的一個人看了兩眼,大聲道:“你走幾步給我看看。”


    那人有一隻腳點地,是前兩天在山裏采山貨崴了腳。當然了,牛中凱是村子裏的村長,誰有什麽事情,他都知道。


    那村民攝於釋大師的氣勢,抬腳往前走了幾步,腳崴了不敢吃硬,走起來一瘸一拐的。


    釋大師問道:“腳疼不疼?”


    廢話,這能不疼嗎?那村民不敢說別的,很是老實的道:“疼。”


    釋大師回頭一指梁浩和花生,喝道:“把我的神藥拿來,幫他上藥。”


    “是。”梁浩和花生走過來,花生從背包中拿出來了膏藥,交給了梁浩。梁浩接過來,讓那村民坐在石頭上,然後他半蹲著,單手捏著他的腳踝,從上到下,從下到上捏了幾遍,這才把神藥給貼上。


    梁浩大聲道:“走幾步試試。”


    那村民試著活動了兩下,還是有些疼痛,但是減輕了很多,連走路看上去都自然不少。


    這正是摸骨絕活——觀音手,這村民隻是崴了腳,又沒有骨頭受傷,對於梁浩來說,自然不是什麽難事。所謂的神藥,也就是釋大師、花生隨身攜帶的膏藥。啪嚓,一貼見效。


    “哇,神了。”這些村民們的眼珠子瞪得老大,都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釋大師又往前走了兩步,伸手一指旁邊的一個村民,問道:“你,是不是心慌、胸悶、氣喘、渾身乏力呀?”


    那村民激動道:“對,對,就是這樣。”


    釋大師很是牛氣的擺擺手,大聲道:“上來,搞定了。”


    梁浩答應著,上來對著那村民看了看,然後又把了把脈,直接抽出鋼針,在他的胸口幾處穴道刺了幾下。等到他拔出針後,讓那村民深呼吸,喘息兩下,或者是走幾步試試。那村民試著活動了兩下,直接跳了起來,叫道:“好了,好了,真是太神奇了。”


    這種症狀,用中醫的話來說,那就是氣虛,具體的解釋就是腎氣虛而不能攝納肺氣的病證,主要的表現是氣短、氣喘、動則喘甚而汗出、呼多吸少等吸氣困難表現,麵虛浮,脈細無力或虛浮無根。梁浩是針刺穴位,疏通了經絡,讓氣血順暢,他的病症也自然是消除。


    上來就治好了兩個人,別說這些村民們了,就連牛中凱看著都張大了嘴巴,再看著釋大師的眼神就不一樣了,這人是神僧啊。


    釋大師道了聲阿彌陀佛,然後朗聲道:“佛渡有緣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當啷,當啷,他們都將手中的鋤頭、鎬頭、斧頭、叉子、鐮刀等等都一股腦兒的丟到了地上,我們都要成佛,我們都要接受神僧的度化。


    這也太神奇了吧?


    透過門縫,杜常山、計鴻華等人是看的真真切切,而夏雪也十分激動,跳到了窗邊,透過玻璃,將這一幕幕全都拍攝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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