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淺淺的,從窗子的細縫中慢慢的湧進來,拂過了少年那張精致好看的臉,撩起女人的頭發,拂過少年的嘴唇,帶著溫馨和暖和的氣息。


    “秋。”


    “季寒川。”


    葉秋覺得自己此刻,正在沉浮在一望無際的蒼白中,這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可是,卻在葉秋惶恐不安的時候,卻聽到了季寒川的呼叫,葉秋的眼淚刷的流出來。她伸出手,朝著季寒川靠近。可是,當葉秋靠近季寒川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季寒川的身上,竟然充滿著鮮血,男人吃力的伸出手,像是想要抱住葉秋的樣子。


    “秋。”


    “季寒川。”


    葉秋尖叫了一聲,朝著男人奔跑的一瞬間,想要抱住男人虛弱而充斥著血紅色的身體,可是,僅僅隻是這個樣子都不可以,當葉秋的手指觸摸到男人的時候,男人就像是泡沫一般,竟然消失在葉秋的眼前。


    “不要,回來,季寒川。”


    葉秋尖叫了一聲,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醒過來之後,葉秋有些迷茫的看著四周,蒼白的牆壁,一切都是那麽的白,還有鼻子間湧動著的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不斷的刺激著葉秋的心髒。


    “很難過嗎?還是身體不舒服?”


    一雙小小的手覆在葉秋的額頭,伴隨著孩子稚嫩而清亮的聲音,葉秋的腦袋似乎機械一般,慢慢的轉動著,當看到印入自己麵前的傅懷,那個小小的身影之後,葉秋覺得自己的喉嚨,都在這個時候,一陣澀然起來。


    “你……是?”


    葉秋覺得眼前的孩子,莫名的熟悉,可是,因為傅懷的樣貌,已經和季寒川不相似了,除了那雙眼睛,和季寒川的一模一樣之外,少年的樣貌,和傅冽比較的相似。


    “不記得我了嗎?”


    傅懷小小的臉不由得一跨,他還以為,葉秋也是想念著自己的,可是,因為葉秋再度生了一個小孩子的關係,所以,已經將傅懷給忘記了嗎?


    “你……你是我的那個寶寶嗎?”


    孩子露出那種委屈的表情,讓葉秋想到了什麽一般,她的雙手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臉頰上的燒傷,看起來有些恐怖,可是,在傅懷的眼底,卻一點都不恐怖,有的隻是心疼。


    “對,我就是那個孩子,我叫傅懷。”


    “孩子,我的孩子。”


    葉秋哭了,她抱住眼前異常可愛的孩子,放聲的大哭起來。傅懷安靜的躺在女人柔軟的懷抱裏,第一次感覺,原來,媽媽的懷抱,竟然這麽的溫暖嗎?


    “我真的很想你,我一直在找你,你爸爸也一直在找你,是傅冽帶你過來的嗎?”葉秋哭完之後,覺得自己的情緒更好一點還真,低頭,看著抱住自己,一言不發的傅懷問道。


    “嗯,是爸爸。”


    傅懷冷靜的看著葉秋,淡淡道。


    “你,想要看看你的爸爸嗎?”


    葉秋說的,自然不是傅冽,而是季寒川。她想,季寒川的心底,也是非常想念這個孩子的。


    但是,傅懷隻是微微皺眉道?:“不用了,我已經在之前見過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聽到傅懷這個樣子稱呼季寒川,葉秋頓時有些無奈的摸著孩子柔軟的發頂道。“不應該叫那個男人,因為他是你的父親,知道嗎?”


    “我喜歡傅冽。”


    傅懷看著葉秋,一字一頓道。


    “我知道,你喜歡傅冽,可是,你的父親是季寒川。”葉秋頭疼的看著眼前固執的孩子,這個孩子,出乎意料的冷靜,一點都沒有孩子的那種天真浪漫。


    “我的父親,隻有傅冽一個,媽媽,你要和爸爸一起回意大利去嗎?”


    傅懷歪著腦袋,看著葉秋詢問道。


    “懷懷,你既然已經回來了,媽媽帶你回帝都好不好?”


    這個失散這麽久的孩子,葉秋隻想要抱著她,和季寒川一起回到帝都去。


    但是葉秋這個樣子想,傅懷可就不是這個樣子想了,他掙脫了葉秋的懷抱,從床上爬下來,小小的下巴慢慢的抬起,看著葉秋有些冰冷道。


    “媽媽,看來,你是忘記了爸爸為你做的一切事情,你的心底隻有季寒川,那個死掉的男人嗎?”


    死掉?的男人……


    “你,說什麽?”


    葉秋的呼吸一顫,揪住心口的衣服,已經沒有辦法看清楚,孩子眼底的冰冷,她的腦海中,已經被傅懷剛才說的話,完全的占據了。


    “季寒川已經死了,和亞瑟同歸於盡,就連屍體都變成粉碎了。”


    說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傅懷的眼底隻有冷漠。這對於一個小小的孩子來說,是非常奇怪的。


    “住口,傅懷,他才是你的父親,你怎麽可以詛咒你自己的父親,季寒川不會死的,聽到了嗎?”


    葉秋看著孩子冷漠的麵孔,像是不相信眼前的孩子,竟然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一般,朝著傅懷低吼道。


    “爸爸他,手臂沒了。”


    麵對著葉秋眼底的憤怒和不可置信,傅懷那張小小精致的臉上,依舊帶著冷靜和漠然,葉秋甚至很難想象,自己的孩子,竟然會變得這麽冷靜,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應該有的情緒。


    看著傅懷離開之後,葉秋整個身體,都像是被抽走空氣的氣球一般,慢慢的癱倒在地上,呼吸急促的仿佛要死掉一般。


    傅冽?手臂……


    葉秋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掀開身上的被子,跌跌撞撞的從床上爬下來,臉色慘白似鬼魅一般,在加上女人臉上拿到燒傷的痕跡,看起來越發的恐怖。可是,葉秋已經不想要這麽多了,她現在,隻想要看到傅冽。


    男人抱住自己,不讓自己受傷的畫麵,一遍遍的在葉秋的腦海中閃現,可是,她竟然將傅冽置之不理,醒來唯一的念頭,就是要看到季寒川。,她真的很自私,怎麽可以這個樣子傷害傅冽?她怎麽可以這個樣子傷害傅冽。


    “葉小姐。”


    在葉秋像是一隻無頭的蒼蠅一般,不斷的找傅冽的下落的時候,安德烈抓住了葉秋的手臂,阻止了女人狂亂的心情。被安德烈抓住了手臂,頭頂又傳來了安德烈沉沉的聲音,葉秋慢慢的仰起頭。看到安德烈那張熟悉的臉之後,葉秋緊緊的抓住安德烈的手臂,聲音嘶啞道。


    “安德烈,傅冽在什麽地方?你帶我去找他,他在什麽地方。”


    “你想要看首領嗎?”


    安德烈麵無表情的看著葉秋。他不想要看到葉秋,因為傅冽每一次的出事,都是因為葉秋,這個女人,傅冽愛的實在是太幸苦了,如果可以的話,安德烈寧願葉秋從來沒有出現在傅冽的生命中,最起碼,這個樣子,傅冽不會這麽幸苦,不是嗎?


    “我想要看傅冽,安德烈,求你,帶我去看看傅冽好不好?”


    那一幕,依舊在葉秋的腦子不斷的晃動著,鮮紅的血,染紅了葉秋的眼眸,一想到傅冽的手臂,被那些尖銳的勢頭給隔斷,葉秋好疼,可是,就算是到了那個時候,葉秋都能夠聽到,男人扯動著唇角,竟然還在安慰自己的聲音,那個傻瓜,不管什麽時候,隻是安慰她罷了。


    “根據得到的消息,季寒川和亞瑟同歸於盡了。”


    “什麽……”


    “碰。”


    葉秋雙眼一翻,已經承受不住這種打擊,整個人便昏倒在安德烈的懷裏。安德烈看著昏迷的葉秋,唇瓣緊抿。抱起葉秋,便再度回到了葉秋的病房。


    “安德烈。?”


    當安德烈將葉秋放在床上的時候,背後傳來傅懷稚嫩而帶著冷漠的聲音,安德烈回頭,看著小小的孩子,滿是沉凝的盯著他。安德烈立馬起身,垂著腦袋道。


    “小少爺。”


    “派人看著她,要是她想要去季寒川死掉的地方,就讓人帶她去。”


    “是。”


    孩子冷漠的話語,讓安德烈有些驚訝,傅懷真的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孩子,自己的親生父親死了,竟然能夠表現的非常冷靜。


    “你很意外我為什麽會這麽冷漠是不是?”像是看出了安德烈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麽一般,傅懷回頭,淡淡的抿唇道。


    “是。”


    安德烈點點頭,他的確是非常意外傅懷的這種冷漠,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但是,一個強者,是不應該流眼淚的。“傅懷仰起頭,精致的下巴,透著一股冷漠的弧度,孩子的話,讓安德烈的心底,無比的震撼,他從沒有想過,一個才兩三歲的孩子,竟然會說出這麽一些話,心智成熟的有些可怕。


    “好了,你好好的看著她,我要去看看爸爸了,希望這個女人,可以做出決定。”


    傅懷深深的看了床上的葉秋之後,轉身離開了病房。


    安德烈目送著傅懷離開之後,便將目光看向了床上的葉秋,女人左臉頰上的燒傷,還真是有些嚴重,如同那一次一樣。


    “季寒川。”


    “葉小姐,你醒了。”


    葉秋爭紮在自己的噩夢中,沒有辦法醒過來,當她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安德烈那張沉沉的臉,葉秋的呼吸微微一顫。盯著安德烈那雙灰色的眸子。


    “在哪裏。”


    葉秋的呼吸一顫,輕聲的呢喃道。


    “什麽?”


    安德烈被葉秋這種沒頭沒尾的話弄得皺眉,他挑眉的看著葉秋,淡漠的詢問道。


    “我說,在哪裏?季寒川在什麽地方?我要去找她。”


    “好。”


    看著情緒激動的葉秋,安德烈並沒有說什麽,他讓手下將車子準備好之後,便帶著葉秋,離開醫院,朝著已經變成了廢墟的教堂走去。這個教堂,因為那些炸彈,已經變成了廢墟,整個場景,非常的震撼,看著那些廢墟,葉秋放聲大哭起來。


    “這不是真的,安德烈,你不要在騙我了,告訴我,季寒川究竟在什麽地方?”


    她不會相信季寒川會死掉這種謊言,季寒川還沒有將她接回家,不可能會死的,她的季寒川,怎麽可能會死。


    “真的,已經死了。”


    正當葉秋奔潰的抱住自己的腦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低啞的聲音,這個聲音非常的熟悉,葉秋慌張的回頭的一瞬間,果然看到了馬克滿臉憔悴站在自己的身後,那雙充滿著血絲的瞳孔,帶著愧疚的看著葉秋。


    “馬克,你看到了季寒川是不是?告訴我他在什麽地方。”


    “沒有辦法找到了,少夫人,榮岩也找不到,隻怕他們兩個人,真的已經死在了這個地方了。”


    “不可能,你騙我,季寒川絕對不會死的。”葉秋上前,抓住馬克的衣服,搖晃著馬克的衣服,朝著馬克低吼道。


    “季少隻是想要幫你將這些人都除掉,因為他不想要有任何的危險,留在你的身邊,隻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亞瑟這個瘋子,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馬克也很難過,如果當初他可以阻止季寒川和榮岩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他們已經將整個亞瑟家族給弄垮了,隻要將亞瑟抓起來的話,葉秋的下落自然就知道了。


    “季寒川不會死的。”


    看著馬克滿臉悲傷的樣子,葉秋伸出手憤恨的將已經滾落到了自己臉頰的淚水擦幹淨,女人那雙明亮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馬克,目光異常憤怒和固執道。


    “少夫人,夠了。”


    這種壓抑著的悲傷,根本就會讓人奔潰,看著明明想要哭泣,卻還是強裝堅強的葉秋,馬克的心底揪痛起來。季寒川不在了,他就要照顧葉秋,畢竟季寒川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葉秋了。


    “我說了,季寒川會沒事的,他怎麽舍得,讓我這麽難受?他怎麽舍得?”


    葉秋打斷了馬克的話,固執的朝著馬克低吼道。


    她不會相信季寒川就這個樣子,這麽狠心的將她丟棄的,季寒川肯定還活著。


    “季寒川我來了,你在哪裏?”


    葉秋像是瘋了一般,朝著那篇廢墟跑去,用自己的雙手,挖著地麵的泥土,看著葉秋的動作,馬克和安德烈立馬上前,想要伸出手,抓住葉秋的手臂,卻被葉秋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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