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像是在看陌生人。


    阿潔似乎已經習慣了,沒有因為他的冷漠而減少熱情,反而摟著他的頸間,在他臉上溫柔的吐氣,動作溫柔又撩人,換做一般男人,我估計早就著急上火的抱著美嬌娘就地正.法了,但魏延卻抓住她的手,將她直接拖到門外。


    阿潔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搞得下不來台。


    看了我一眼後,壓低聲音湊近魏延耳邊:“我朋友在呢,你就不能給我點麵子?”


    她聲音很小,但我還可以聽見。


    魏延淡淡的說道:“麵子是自己給的,不是你管我要的,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在我工作的時候打擾我,否則我會翻臉不認人,你跟我的合同有明確的規定,除了我叫你來以外,其他時候不要出現在我身邊,我希望我出錢,你辦事,不要出現違約情況,否則我會走法律程序要求賠償。”


    魏延說話一板一眼,但有理有據。


    我做了那麽多年的小姐,還是頭一次聽說跟雇主在一起需要簽訂合同……不過倒像是魏延的作風。


    阿潔被說的小臉通紅,她性格其實大大咧咧的,所以根本沒把剛剛的事情當回事,也根本就沒有想到魏延會這麽不顧情麵。


    倒是我……


    現在的處境變得特別尷尬。


    我不好插手去勸,因為沒有使力的角度,畢竟那是他們的私事,我如果管了,阿潔可能不會感激我,反而會覺得我多管閑事,她心理上也會不舒服。


    要有袖手旁觀,我又覺得不厚道,好在阿潔沒有過度糾纏,忍住所有的情緒,在魏延說出這些冰冷的話時潔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朝我擺了擺手離開。


    魏延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他臉上有個紅唇印。


    是淡紫色唇彩,在他臉上好像開了一朵花。


    那樣子有些滑稽,我忍俊不禁。


    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衛生紙遞過去,魏延看到紙,並沒有接,而是轉身進了洗手間,接著水聲傳出,沒幾秒鍾,他頂著一臉濕潤的水漬出來,逆光的中,他輪廓似乎散發著光澤,連睫毛都是毛茸茸的,冷峻又高威。


    “抱歉,因為我私人的事情,耽誤了你的時間,剛剛有十五分可以作廢,你的一小時延長到七十五分鍾吧。”他一邊從櫃子裏拿出毛巾擦臉,一邊討論怎麽補償我。


    我剛想說沒關係,口裏的手機就響了,是五爺的電話,眼睛從屏幕上挪到魏延臉上,他了然的點頭:“接吧,沒關係。”


    我恩了一聲,劃開接聽,五爺低沉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現在正在外麵。”我站起身準備要走,將包包背在身上。


    “把地址給我,我去接你。”五爺那邊有鳴笛的聲音,應該是路上,我看了一眼魏延後說道:“你在長江西路那個咖啡館前麵等我。”


    他掛了電話,魏延看著我:“你還有十分鍾的時間,加上我耽誤你的十五分鍾,一共二十五分鍾,你現在就走嗎?錢我可是沒辦法退給你的。”


    他這話不是在開玩笑,但我莫名的想笑,他把時間觀念看的太重要了,幾乎是在按照分鍾在過生活,我不是說這種生活方式不好,而是每天都很累,我仿佛已經聽到時間在我耳邊流淌的聲音,它催促的我不得安寧。


    我想了想,給出建議:“這樣吧,你給我一張名片,等會我有時間了,我給你打電話,現在我有點事情,馬上要走了。”


    畢竟跟他相處的每分鍾我都會拿錢買的,我現在沒有管五爺要錢,自己的工資也就勉強能保住生活費。


    這次谘詢的費用是我拿到設計獎金請大家吃飯後攢下的錢,可不能浪費了。


    魏延蹙眉說道:“明天下午你有時間嗎?我下午四點多下班,會路過你們公司一趟,如果你抽的出空的話,我們在你樓下的餐廳碰麵,我不太喜歡煲電話粥,工作就該有工作的樣子。”


    他說話的樣子老氣橫秋,我徹底被打敗。


    因為著急趕去約五爺的地點,所以匆忙答應了。


    我走在繁華的大街上,到的時候五爺還沒來,我就站姿大樹下看路人形色匆忙,生活往往就是這麽的平靜又充滿質樸,偶爾會有孩子的啼哭聲在耳邊回蕩,我被噪音包圍,反而覺得自己輕鬆了許多。


    五爺來接我,他是自己開車的,從路人詫異的眼神中,我準備的捕捉到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車子的價格絕對貴到讓人肝顫,或許很多人奮鬥一生,連到死買不起這車的一個車軲轆。


    我摸著車椅,發現這輛比阿凱平時開的那輛好多了,比較平穩,而且操作界麵比較直接,隔音效果越好,我關上門的刹那,孩子的哭鬧聲就在耳邊戛然而止了。


    五爺一邊唰唰的扭著方向盤,一邊問我:“來這邊幹什麽?”


    我拿對付阿凱的那套方子,舊話重提:“朋友在這邊,所以過來看看,我們直接去公司嗎?”


    他對我的行蹤向來了若指掌,但從來不幹涉我與朋友們的日常交流,這讓我有種金絲雀也能從見天日的感覺,五爺側目看了我一眼後,薄唇輕啟:“恩,看看那邊的設計稿,還有威廉姆斯提交的裝修方案,這些東西我必須親自看一趟,不然我會不安心。”


    他喜歡將所有的事物都穩穩的操控,不讓任何意外有發生的可能性,突發狀況向來就是被用來掐死在搖籃裏的,我覺得他這是一個優點,也是最可怕的地方,他似乎都能預支到未來,就連哪個股票會漲,哪個股票會跌,他都了如指掌。


    股民們要是知道他有這樣的眼光,還不得一個個排著隊來尋經問道……


    在我胡思亂想中,五爺車子平穩的停在公司門口。


    他步伐緩慢有平穩的走進去,同事們站成兩排,鞠躬問好,頗有幾分皇帝親臨的感覺。我跟在後麵,在同事們探索的眼神中,渾身不自在的走進辦公室。西裝革履的老頑固麵麵相窺,將最近的銷售業績遞了過去,他們年紀相差甚遠,但五爺在氣勢上卻完全蓋過他們,所以給人感覺非常協調。


    五爺一聲不吭的將設計稿看完,往桌上一放,紙張在空氣中輕飄飄的浮動了下位置,然後散開,董事們因為這個隨意的動作,而緊張起來,五爺大手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麵:“這是全部的嗎?是不是有遺漏的?”


    有……


    我的就漏了。


    五爺翻了這麽大半天,我還是沒看見自己的設計稿。


    這些老家夥,該不會是公報私仇吧?乘機把我的作品壓下故意扣下了吧……


    我覺得挺冤枉的,我什麽都沒做,而做了壞事的人,此刻還不知道在哪呢,說不準的正在把酒言歡,在心裏想著,這下子把我弄死了。這樣她就可以獨自霸占五爺了。


    董事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終於有個膽大的硬著頭皮上陣:“最近設計部交上的圖稿都在這裏了,就是……”他為難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該怎麽去說,吞吞吐吐的了半天才道:“倩倩小姐的作品出了一點問題,所以不能參加這次的篩選。”


    問題?


    我的作品好著尼,要不是他們聽信讒言,我怎麽可能會出問題。


    五爺淩厲的眼神在我臉上掃了一眼後看上董事們,看似漫不經心的開口:“之前不是在銷售排行榜第六名嗎?為什麽不能參加?”


    我被五爺看的有些不知所措,他似乎在埋怨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


    他喜歡對一切了如指掌,不願意被蒙在鼓裏,但這件事很棘手啊,我已經中招了,不能讓五爺跟著我被張芝牽著鼻子走。


    董事們嘰嘰喳喳,爭先恐後的在五爺耳邊絮絮叨叨,把張芝編製的謊言在五爺耳邊演繹的栩栩如生,就在我都快被蒙蔽相信自己真的有他們說的那麽壞的時候,五爺吧唧一聲把剛拿起的咖啡杯放在桌上,咖啡晃出來,灑在旁邊的設計圖稿上,形成不規則的煙花狀水漬。


    董事們被驚的一顫,齊刷刷的挺直腰板。


    五爺的威力正散發在空氣中的每個角落裏,人就是欺善怕強,我之前磨破嘴皮子,都抵不上五爺甩臉色的片刻功夫,不過事到如今,我也隻能任由著事態惡化了。


    五爺嘴角微微抿著,淩厲的眼眸掃視了一圈大氣都不敢喘的眾人,知道錯不在他們,所以掏出手機開始給張芝打電話,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附身看著樓底下川流不息的車流,單手插進口袋裏,我豎起耳朵,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什麽都聽不見……


    張芝肯定氣壞了。


    或許她搞了這麽多小把戲,就是想看看我跟她在五爺心中誰的分量更重,不過她手段太過不堪,恰好是五爺最不喜歡好的弄虛作假,所以這次我ko了張芝,獲得了完美的勝利。


    五爺掛斷電話的時候,董事們的腰板都挺酸了。


    他將手機放在桌上,雙手合十,看著大家,鄭重其事的說道:“這其中有點誤會,我已經跟張小姐談妥了,倩倩恢複這次的參賽資格,以後她的作品,都掃描一份發我郵箱,我不想類似的事件再發生一次。”


    他說話雷厲風行,董事們就差沒有站起來,說遵命了。


    “以後我們會注意的,一定不會再發生。”


    董事們汗津津的點頭哈腰,直到我跟五爺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他們還沒緩過氣來,其實這一刻,事實是怎麽樣已經無所謂了,沒有人會傻到在老虎麵前摸胡須,隻要五爺說是對的,那就是對的,衣食父母的話,那就是至理名言。


    我因為這件事成功坐實了靠五爺撐腰才坐上秘書的傳聞。


    大家開始隔三差五的給我送禮,吃的喝的一應俱全,下了班提早跟我預約唱k的時間,瞬間我的辦公室門庭若市,顧城還嘲諷我,魅力簡直已經蓋過了他的風頭。


    我有些虛脫無力,我本身就不喜歡這樣應酬,更不太擅長拒絕別人,正當我被大家夥拉著討論下班之後去哪嗨皮的時候,冰山美男一個電話將我解救,我把大光板給大家看,強調道:“真不是我不給麵子,這是我的一個客戶,五爺親自交代讓我去接待的,不說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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