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我不滿的蹙著眉頭,這到底是有多大的自信,才能說出這樣放蕩不羈的話?我甚至都無法想象他內心的心裏活動。


    魏延雖然是新人,但他在律師界還是有些口碑的,比起那些渾渾噩噩過日子三流律師要強很多,楊韜既然已經調查過魏延的背景,怎麽還敢口出狂言?


    我凝視著楊韜,將手裏袋子隨手扔進垃圾桶。


    “楊律師似乎對自己的實力很有把握啊。入行這麽多年,難道沒有吃過敗戰嗎?”


    我故意提到這個,楊韜十分得意的摸了摸鼻,站在他旁邊的助理狗仗人勢,替楊韜說了他最想說的話:“我們楊律師自從進入律師行業,處理的案子大大小小不計其數,但從來沒輸過,他就像是戰爭時期的常勝將軍,不管多難的戰役,楊律師都能逐個攻破,很多人一聽對手是楊律師,聞風喪膽,紛紛繳械投降,這點魏律師應該都知道吧?”


    楊韜咳嗽了幾聲,明明內心很滿足,卻還裝出一副責怪的模樣:“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到外麵候著我。”


    助理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自然到了該消失的時候。


    楊韜雖然有些實力,但並沒有外界傳的那麽懸乎,我很看重官司,所以我對楊韜做過很多研究,他這個人奸詐狡猾,背影牽扯黑白兩道,要說在律師行業有天賦,這點不能否認,但無一百戰卻是無稽之談……


    我淡淡的說道:“去年你北城那邊的人工湖溺水案,楊律師還記得嗎?”


    談起這個,楊韜眼眸閃過不悅,但隨後被淺笑取代,他調整身姿,手拐放在床頭上,饒有興趣的看著我:“當然記得,我經手的肯定會有映像。”


    “那場案子,我聽說楊大律師贏得很驚險啊,差點就輸掉了……”


    楊韜順著我的台階往下走,說起謊話來臉不紅心不跳,鎮定道:“確實比較危險,不過到最後我還是反敗為勝了。”


    我長長的哦了一聲,接著蹙眉問道:“可我怎麽聽說,你到了最後的環節,自己掏錢說服了原告跟他的律師啊?大家都說能搞定這樣的案子,最少花了五百萬左右,這筆開支,我還是挺感興趣的,是被告給的嗎?你自己出的錢?還是說你們雙方湊的?五百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但跟常勝將軍的名號比起來,確實不值一提,看來想要站在高位,就必須學會揮金如土啊。”


    這個案子我是在逛百度貼吧的時候無意間看到的,有知情人士爆料,而且提供了一些隱秘的拍攝照片,從照片中可以看到楊韜穿著休閑服裝跟墨鏡,把原告跟他的律師都約出來了,然後的開了一張支票給他們,第二天早上,原告就撤訴了,當時大家都很奇怪,不明白為什麽這麽有底氣的官司要放棄,還有人說原告沒有腦子。


    腦子人人都有,但巨額財富卻不是人人都具備的。


    楊濤臉色微微有些沉下去,雙手合十後放在腿上,笑凝著我,語氣波瀾不驚:“這個小道消息當時確實穿的沸沸揚揚,但謠言止於智者,你既然知道這起案子,那就應該知道前因後果,又何必說這些話來侮辱我?”


    他說到最後的時候,語氣並沒有剛剛那麽怡然自得了。


    我看出了他的窘迫,將桌上杯子捧在手裏,平靜的對上他探索的眼睛:“論起侮辱,我實在不是楊律師的對手,我隻是就事論事,談談楊律師的成績,坦白說,我剛剛知道我對手是你的時候,我有一絲慌亂,甚至覺得前途多舛,不過多研究研究就發現,你很多案子走的都不是正規渠道,通過威脅收買等擺平了麻煩,與其說你是常勝將軍,不如說你是手段高深。”


    楊韜手緊緊握著,峰眉蹙起,笑容在臉上變得僵硬,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不知好歹的人,善於用這樣簡單直接的方式將人逼瘋,這應該就是人們常說的沒有眼力勁吧,他長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承認了,還是否認了:“所以呢?你想說什麽?”


    我已經做好準備,他辯駁也罷,拍案而起也罷,但他態度太平靜,仿佛我的語言並沒有傷及到他的自尊,我當即覺得這個自大狂比我想象中的要複雜的多。


    我抿了口杯中的水,腦子裏想著可以應付的話,楊韜是律師,最擅長在話裏找漏洞,我想顧及魏延,就必須謹慎的去交流,我放下杯子的時候,已經計劃好了所有。


    “不想說什麽,我對魏延絕對有信心,如果真的等到決定勝負瞬間,我可能不會像其他原告一樣接受你的賄賂與好意。”楊韜現在的毛病,就是被人性給慣出來的,享受名譽帶來的一切,為了勝利不折手段,這也是我最不能忍受的。


    楊韜勾唇一笑,他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抬眸正好看到牆上掛著一張紅色醒目的禁煙圖標,盒子打開一半又重新蓋回去。


    “倩倩小姐是在跟我炫耀你有薑五爺這樣的背景嗎?我知道薑五爺的大名,他混的比我好,黑白兩道都有朋友,而且身價顯赫,是北京城少有的地頭蛇,錢財對你來說肯定起不到什麽作用,但我也沒有那個打算,你跟魏先生隻要做好失敗的準備就行了,其餘沒必要多想。”


    他固執的去猜測還未發生的事情,一雙精亮的眸子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的美好前景。


    魏延慢條斯理咀嚼著碗裏的食物,咽下去之後道:“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


    楊韜的下馬威被魏延這麽一說,倒顯得有幾分滑稽,我還算定力強的,阿潔忍不住笑起來,這件事,換做是一般人,肯定忌憚楊韜的勢力,選擇趨炎附勢,但魏延性格直爽,他可從來不知道手下留情這四個字怎麽寫。


    楊韜不悅的冷哼道:“既然你身體沒事,那我就放心了,希望後天,你也能保持這樣的狀態跟我在法官麵前一較高下。”


    魏延淡淡的抬眸看著他,聲音沒有任何溫度與情感:“記得把水果籃帶走,醫院地方小,擺不下。”


    這話一出,我也跟著樂了。


    魏延話不多,但偶爾幾句,確實有鬼斧神工的效果。


    楊韜被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深深的看來魏延幾眼後,氣呼呼拎著水果籃走了。


    阿潔對著他的背影做鬼臉:“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們家魏延才是大冠軍,心機婊還好意思來耀武揚威。真是不知羞恥!”


    我拿起旁邊的紅色紙杯放了點水,端到兩人麵前。


    魏延身姿挺拔,後背很直,他吃相斯文,就像是古代王公貴族家的少爺,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股淡淡的儒雅氣質,似乎看他吃飯就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魏延跟五爺雖然長得不是特別相似,但兄弟兩都個有個的帥氣。


    魏延吃完最後一口,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手,十個白皙的手指尖就像是晶瑩剔透的璞玉,他雙目沉沉看著我:“我可以保證百分之六十的勝算,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全看後期發展,但我有把握一定會贏,你要相信我。”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是想告訴我,還是在鼓勵自己,我點了點頭:“這些我心裏頭都有數。其實就算輸了,也頂多隻是繼續背黑鍋而已。”


    魏延眼眸暗下去:“不一樣,你就是想逃離這樣的環境,所以才來找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第二天魏延就出院了,我跟五爺趕過來的時候,阿潔已經將東西全部收拾好了,穿著白大褂醫生站在魏延旁邊,囑咐他應該注意些什麽,還有藥物吃法,整個過程魏延都隻是點頭或者嗯,醫生交代好一切後,魏延將從口袋裏掏出銀行卡遞過去,醫生疑惑的說道:“薑先生已經付過了,你的住院費包括醫藥費等都繳納了。”


    魏延看了五爺一眼,握著銀行卡的手緊了緊。


    在錢財方麵,魏延從來不會接受五爺的好意,這也使得我緊張了起來,上次我將事情挑明,魏延會對五爺的態度有所改觀嗎?


    在我期待的眼神中,魏延將銀行卡放回口袋,並對醫生說謝謝。


    我嘴角緩緩勾起弧度,很多事情在不經意之間,似乎正在悄悄改變。


    護士拿著藥過來,在魏延接手之前,五爺拿在手裏,聲音染上幾分期待:“媽在家裏等你,你別回出租屋了,她在國內呆的時間並不長,我希望我們能多陪陪她。”


    五爺要接魏延回薑家住嗎?


    魏延一愣:“我身份不方便……”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五爺打斷:“你是我弟弟,有什麽不合適的?”


    魏延沉默了很長時間,就在我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他點頭說好,我感覺懸著的心也跟跟著落地了。


    阿潔知道魏延跟五爺之間的關係,輕笑道:“那你們去吧,我自己打車回家。”


    魏延想了想,叫住了她:“等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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