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它?


    我心裏頓時有很多疑惑一個個冒的出來,視線從薑母臉上挪到正在不斷牽動韁繩,想討舔地上飯的阿炎身上,狗的年齡我看不出來,但它也不算小狗,身高已經超過我膝蓋,別說是死亡什麽的了,就連生病的可能性都不大,因為一人一狗在僵持著,薑母明顯處於下方,身子被狗帶的搖搖晃晃的。


    我蹙眉解釋道:“阿炎可能是餓了,我給它……”


    它一直舔我小腿,還衝我搖尾巴,還流口水,這些症狀都表示狗狗正在渴望美食。


    薑母氣急敗壞的打斷我,眉心擰成一條線,她將繩子在手上纏了好幾圈,聲音變得十分尖銳:“你知道什麽啊?阿炎前幾天腸胃出了問題,做完手術才兩天多,醫生說三天內不要吃過重的葷腥,你倒好,給它喂上了排骨湯!”


    這隻狗跟她五年多了,薑父時常在外麵談生意,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數,她偶爾厭倦了跟太太們打麻將,就會牽著阿炎出去散散心,她本來不喜歡寵物,但跟它相處的時間一長,感情自然就好了,還特意叫人在旁邊給阿炎做了很奢華的狗屋,它睡過的床榻跟人的一樣,每天都會換洗,從女傭對阿炎的恭敬程度上來看,它在薑母心目中的地位早已根深蒂固。


    薑母因為生氣,說話的聲音很大,我感覺震耳欲聾,整個人都懵了。


    “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


    得知真相的我,頓時有些束手無策,心裏愧疚極了,完全找不到解釋的理由,再一次體會到了好心做壞事的滋味。


    我不知道狗狗剛剛做完手術能不能吃大葷,但人確實有這方麵的忌口。


    薑母氣的身子在顫,胸口不斷起伏,她本來想著阿炎最近幾天不舒服,把它丟在那邊太可憐了,還特意去老宅那邊,把阿炎接過來好好的照顧它……但這才剛剛進家門,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除了怨恨自己沒好看管之外,更多的就是氣憤了。


    薑母正欲說什麽的時候,阿炎的後背開始收縮,前麵兩個爪子往後挪,頭往前一擺一擺的,然後發出跟人咳嗽時差不多的聲音,並把剛剛咽下去飯全部吐了出來,米飯上伴隨著胃液的泡沫,讓我的頓時胸口開始發悶。


    孕婦本來就容易的惡心,現在看到狗狗這樣,我是又心疼又不舒服。


    薑母嚇了一跳,趕緊蹲下來,又是摸又是哄,百忙之中還不忘記抬頭瞪我,斥責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不知者無罪,倩倩也不是有意的。”五爺替我說情,並把手機掏出來,給獸醫打電話。


    我們這邊動靜比較大,正在客廳吃飯魏延,伯母,爸媽紛紛都過來了。


    魏延一見這個場麵,頓時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他對傻站在旁邊,失去方向的女傭說道:“你去廚房弄點溫開水過來。”


    女傭剛剛轉身還沒走幾步,狗狗就開始劇烈的嘔吐,它不懂怎麽說話,但從腹部一抽一抽的樣子來看,必定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我心裏越發的懊悔,視線隨即看向五爺,他對電話那頭說道:“現在還在吐。”


    “嗯,之前沒有,剛剛吃了一點油水。那就麻煩你了。”


    五爺掛掉電話後,薑母立即站起來想詢問獸醫說了什麽。她把我往邊上一推,因為地上全是油水,我腳底一滑,整個人往後麵仰去。


    我嚇得呼吸停止,整個人瞬間就懵了。


    我摔倒沒關係,頂多就是胳膊膝蓋破幾個小口子,創可貼粘住,要不多久就好了,可我現在肚子裏有孩子……


    我恍惚間看到五爺驟白的臉色,深邃的眼眸滿是害怕與驚慌,他邁開步伐朝我跑過來。


    天旋地轉之後,具體的疼痛感沒有降臨,我腦袋撞到健碩胸膛上,手也被人緊緊抓住,我心有餘悸的睜開眼睛,五爺抓著我的手,但因為距離問題,是站在我後麵的魏延抱住了我,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我可以感受到魏延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


    他臉色十分蒼白,好看的眉頭蹙著。


    五爺趕緊將我扶起來,上下掃視著我,眼裏滿是緊張與害怕,大手在我手臂上滑動,他應該被嚇的不清,臉上一點血絲都沒有,連呼吸都變得淩亂,反而是我安慰起他來了:“我沒事,沒事的……”


    盡管我心裏很害怕,但現在最不願意看到的,還是大家為了我而擔憂。


    五爺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還沒從剛剛驚魂的事件中回過神來,他說了句:“那就好。”


    然後轉身怒視著薑母,她同樣也是一臉詫異。


    五爺冷冷的說道:“倩倩現在不比我們,凡事都要注意些,你知不知道剛剛那樣很危險,很有可能會出事的!”


    我媽是個急性子,連忙走到我身邊的,上下掃視著我,接著怒氣衝衝的看著薑母。


    “倩倩好歹也是你們薑家的兒媳婦,正大光明的上了你們家戶口本,她肚子裏的孩子可是你親孫子,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她啊!”


    爸的臉色也沉下去,質問道:“難道在你眼中,孩子還沒有一隻狗重要嗎?”


    看到大家都護著我,薑母臉色變得很難看,冷笑道:“真是厲害啊!把我們薑家搞得人仰馬翻,現在還成了我的錯了?你們現在是什麽意思?別忘了……這裏是薑家,我才是女主人,你們吃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還用我們家,現在還指著我的鼻子發火?你們有什麽資格?”


    伯母一直沉默,她性格比較溫婉,極少會主動說話,但薑母這次實在太過分了,她扶著我的手對薑母說道:“你跟我一樣都是孩子的奶奶,平日裏我不想跟你吵,但這次你差點鑄成大錯……”


    伯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薑母直接打斷了:“這裏這麽多人,隻有你最沒資格說話了,你也會心疼孩子?當初你把文浩一個人放在福利院的時候,怎麽不見你還這麽義正言辭的說這些話?現在知道心疼孩子,真是可笑。”


    伯母被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嘴唇顫了顫,想說什麽辯駁,但始終找不到合適的落腳點……


    我看見薑母激動的表情,手不自覺撫摸著腹部。


    薑母打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這個孩子,之前就聯合黑診所要給我墮胎,就算今天我不小心流產了,她估計也隻會說我是活該,沒有在薑家享福的命,絕對不會為這個小生命的流逝而感到惋惜的。


    這樣的認知,讓我心裏不是滋味。


    我冷冷的看著薑母:“我跟五爺是合法夫妻,我的父母就是你的親家,他們來男方家裏小住幾天沒什麽不妥的,更沒有哪條法律規定,他們沒有在薑家說話的資格,你如果不喜歡我,可以直接衝著我來,不要指桑罵槐的給大家難堪。”


    薑母喘著粗氣,我媽也開始發火,人人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其實兩個女人又何嚐唱不起起來。


    混亂之際,我恍惚看到魏延捂著胸口,臉色越發的蒼白,他走到牆邊,另外一隻手撐著牆麵,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嘴唇由紅變成紫色,我趕緊走過去,扶他的時候才發現他身子冰涼,而且在微微顫抖,這可嚇壞了我。


    我焦急的問道:“你藥在哪?我給你拿?”


    魏延一直捂著胸口,應該是因為剛剛救我受到猛烈刺激了。


    魏延喘息著說道:“包裏。”


    包……


    我視線在屋裏尋找,魏延從醫院過來,生活用品基本上都留在醫院了,他走的時候,手裏拎著一個淺褐色的包包,裏麵有文件,還有從不離身的急救藥物。


    在哪?


    包在哪?


    我飛快的走到客廳,心急如焚的尋找,終於在櫃子上看到了,我拉開拉鏈,裏麵整理的碼放著很多藥物,大罐子小罐子,還有紙盒子都有,我不知道哪個管用,幹脆全部拿過來了。


    我回去的時候,五爺已經扶著魏延坐下了,爸媽跟薑母還在吵,伯母正端著一杯溫水過來,我趕緊走過去,將包包擺在魏延大腿上,他顫抖著手在裏麵尋找。


    然後拿起一瓶藥,倒了兩粒在手心,仰頭往嘴裏一丟,伯母這時將水遞過來,魏延喝了口水,就像是剛剛參加了跑步比賽的人似得,渾身全是虛汗,光潔的額頭也掛滿了汗珠。


    場麵頓時混亂的不像話。


    五爺拿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下一砸,突如其來的巨大響聲,讓大家猛地抬頭朝這邊看過來,眼裏滿是錯愕與詫異,五爺冷冷的視線投注在薑母身上,聲音沒有一絲溫度:“魏延現在需要安靜,媽,你能少說幾句嗎?”


    薑母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得,突然就炸了,難以置信的看著文浩。


    “到底是誰把你辛辛苦苦養大的?現在我被別人欺負,你卻幫著外人?”


    五爺沒有搭理她,而是扶著我到旁邊坐下。


    薑母紅著眼睛,豎起一根手指指著我:“自從你來到我們家之後,我們家就沒一天安寧日子,你就是災星,你就是的……”


    薑母話還沒說完,臉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我順著那隻手看過去,整個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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