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


    名雪在玄關叫著佑一。


    「不去的話天要黑了喲」


    「外麵太冷了不想出去」


    明明連夾克都已經穿上了,佑一還是在那邊拖拖拉拉。


    「沒有那麽冷啦。而且,這是媽媽托我去買的東西耶。佑一中午的時候明明說要一起去了。」


    噘起小小的嘴唇,名雪把辮子纏繞在指尖上。


    綁著辮子的名雪。是那時的佑一每到冬天就來到這個城鎮那時,還是小學生的名雪。看來,我好


    像在作夢的樣子,已經是青年的佑一在某處這樣想著。


    「那時沒想到會這麽冷」


    在夢中,小學生佑一蹲在玄關。


    「不守約的話要吞一千根針哦。現在是增值期間所以是一千五百根」


    「知道了啦」


    兩人並肩走到外頭。耳朵被冷空氣凍得痛了起來,佑一回過身去。


    「我還是不去」


    「那隻有佑一今天的晚餐是紅薑」


    「」


    「在碗裏堆滿紅薑,把紅薑當成配菜來吃。湯是紅薑榨的汁」


    因為冰箱裏隻剩紅薑了嘛。不去買東西的人,隻吃紅薑也沒關係對吧。


    名雪的眼神這樣子說著。


    沒辦法,佑一再次轉身出門。一走到路上風也吹起來了,堆在一旁的雪也散發著刺人的寒氣,佑一覺


    得在這種狀況下,實在是不可能走到什麽商店街的地方去。


    「不行了。我要回去」


    「才剛出來而已耶」


    名雪一副很困擾的樣子。一看到那樣子,佑一更想鬧起別扭了。沒錯,在旁觀看著夢境的佑一這樣想著,從小學開始我就是個別扭的小鬼。


    「名雪明明說不會多冷,可是卻這麽冷耶。說謊。既然說了謊,名雪也要吞一千根針」


    「啊」


    「而且現在是增值期間所以是疊針。」


    「那麽大的針,吞不下去啦」


    即使是普通的針也吞不下去吧,不過因為對名雪的反應感到滿意了,佑一這回就先動身向前走了去。


    佑一也知道,名雪並不是真心討厭佑一的捉弄。


    像這樣子,每到冬天就來名雪這邊,已經是第幾年了呢。第一次見麵時雖然兩人都很緊張,可是不知


    從何時開始,兩人之間已經可以毫無隔閡地交談起來了。


    溫婉,悠然的名雪,和要是說起來,是既性急又好強詞奪理的佑一。兩人的性格雖然完全相反,但或許這反而是件好事也不一定。


    「那我趕快在店還沒關以前去買東西,佑一要在這邊等哦」


    在商店街入口的拱門下,名雪和佑一先分個頭。就在一旁不遠有個以兒童為取向的商店,佑一一麵看著店門口的電玩啊玩具等等的,一麵等著名雪。


    那時,在之後被名雪發了一大堆牢騷哪。


    「都說了好多次要你等我了」


    對。我應該是在等著名雪的我。


    「太陽~,太陽出來了哦~」


    「哇哦!?」


    耳邊突然響起女孩子的聲音,佑一跳了起來。


    「吃完早餐上學去哦~」


    「是名雪嗎!?」


    這種睡意十足的聲音沒有第二個人發得出來。可是佑一環顧四周,房裏隻有堆積如山的瓦楞紙箱而已。


    「太陽~,太陽出來了哦~」


    接著是和剛才的,吃完早餐上學去哦~,完全一模一樣的聲音。至此佑一終於知道聲音的來源是枕邊的鬧鍾了。


    「吃完早餐上學」


    夠了,佑一壓下鬧鍾上的按鈕。再聽下去別說是起床了,反而會更讓人想睡。


    這個時鍾是昨晚向名雪借的。


    雖然昨天因為很累,而且又還在放假,所以在家中休息了一天,不過由於今天是轉學第一天的關係,可不能遲到。


    名雪那家夥,說什麽那就把我喜歡的鬧鍾借你吧,結果這不是錄了自己聲音的鬧鍾嗎。仔細一看,鬧鍾後麵有個錄音鍵,可以錄音進去。


    要她換個正常的鬧鍾給我明天用吧。佑一很快地換好衣服後走出房間,站到掛有「名雪的房間」牌子的門前。


    就在那時。


    鈴鈴鈴鈴。當-當-當-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


    從門內傳來鬧鈴齊聲響起的聲音。


    「這是啥?」


    佑一不禁倒退三步。那個樣子好像剛好在樓梯下方看得見吧。名雪的母親秋子小姐在一樓呼喚著佑一。


    「佑一,早餐好了哦」


    「啊,好。可是那個」


    「名雪的話,我等一下去叫她起床。佑一就先用餐吧」


    「哦」


    於是佑一就讓發出鈴鈴當-當-嗶嗶嗶嗶的房間保持原狀,一麵搔著頭一麵走到廚房去了。


    水瀨家的構造,一樓是從廚房開始廚房,接客廳及秋子的寢室,二樓是名雪的房間及兩間客人用的房間。


    「家裏很寬敞,可是和名雪兩個人住就很冷清了。佑一能來住真是令人高興」


    在寒暄的時候,名雪的母親秋子小姐,用著和名雪類似的溫和聲音笑著說道。秋子小姐既年輕又是美女,實在看不出來有個像名雪那樣,也就是說,有個和佑一同年的孩子。


    水瀨家從佑一還是小孩子那時起,就是母女兩人了。


    為何隻有兩人呢,父親是不在了還是離婚了呢,這種事佑一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私事,而且即使是隻有兩人,借住兩天很快就知道了,秋子小姐和名雪感情很好地過著和睦的日子。


    餐桌上有著黃褐色的吐司,橘子汁,以及半熟的蛋,也有放入小蕃茄的沙拉。果汁是自製,剛榨好的沙拉的調味汁是秋子特製的。看,即使是一份早餐,也可以從中感覺到這個家的和諧。


    「我不客氣了」


    餓著肚子的佑一直接了當地咬了口吐司。秋子端上了咖啡。很棒的香味。嗯,真是平靜的冬季早晨哪。


    端上咖啡後,秋子就往樓上走去。還聽得見的鈴鈴當-當-嗶嗶嗶嗶聲停了下來。下樓之時,是佑一把吐司和蛋都解決掉,正考慮著要不要再來杯咖啡的時候了。


    「早安~」


    眼皮還半閉著的名雪從秋子後麵走了進來。雖然製服好歹算是穿上了,不過好像還沒醒過來一樣,從頭到腳一副搖搖晃晃的樣子。


    「喵」


    嘀咕完不明的聲音後,名雪與其說是坐,不如說是倒到餐桌的椅子裏了。


    「已經清醒了嗎?」


    「大概」


    雖然聲音和表情都是還在睡的樣子,名雪隻有手動著在吐司上塗著草莓果醬。把染上漂亮紅色的麵包,慢慢地往嘴邊送去。


    「好好吃。草莓果醬~」


    名雪微微笑著,慢慢地用著畫有貓的杯子喝著咖啡。


    「我說名雪啊」


    「嗯?」


    「我也覺得慢慢地用早餐是健康的根源,是件好事沒錯。可是,時間來得及嗎?」


    代替時鍾功用的,客廳電視播放的節目,已經在播最後的占卜的單元了。


    「沒關係的啦。雖然,不稍微跑一下不行」


    「那豈不是說有關係嗎!」


    佑一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一開始等她的時候也是,起床的時候也是,完全不能相信名雪對時間的感覺。


    「我在玄關那等著。快啊,名雪」


    佑一轉入的是和名雪同一個學校。如果不和名雪一起去的話,學校的位置和要怎麽走都不知道。


    「嗯。很快


    就過去哦」


    說是那樣說,結果名雪和佑一出門的時候已經早就過了8點了。


    「稍微認真跑的話,就沒問題哦」


    「好了啦快點!」


    第一天就遲到的轉學生,豈不是丟臉丟得要命嗎。


    道路的兩側的積雪堆了起來。


    住家的圍牆和所種的樹上也都積著雪,在朝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佑一可是既沒有空閑欣賞景色,也沒有時間喊冷,隻是吐著白色的氣體,一味地跟名雪不斷跑著。


    「還要幾分?」


    「還要5分6分7分鍾吧。」


    名雪雖然跟著全力跑步的佑一跑了過來,但臉上並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佑一想起了名雪說過,我是田徑隊的隊長哦,這件事。


    「到了~」


    肚子差不多開始要痛起來的時候,兩人終於通過了校門。有著既大又白的校舍與寬廣的操場,以及除了該處以外校內其餘地方都沒有的,古典風格的講堂。許多身著法蘭絨上衣的男學生,和穿著和名雪一樣的製服的女學生走在一旁。


    「來得及了耶。今天起,這裏就是佑一所上的學校哦」


    名雪特意地舉起手,如同導遊一般向佑一介紹著。


    這時,不知道是誰從後麵輕輕拍著那舉起的手。


    「早,名雪」


    「啊香裏。早安」


    名叫香裏的少女胸前裝飾著與名雪的相同顏色的緞帶。也有帶著綠色和藍色的學生。


    「話說回來,還真的是奇怪的製服對吧」


    男的雖然是老套的深藍色法蘭絨上衣和褲子,女孩子則是在深紅色連身裝上,搭配白色披肩及大大的緞帶。似乎很暖和,以寒冷地方的學校來說是不壞就是了。


    「真是失禮。我們學校的製服很受歡迎的。還有女孩子不選學校,而是為了想穿這個製服而跑來考呢」


    香裏反駁了佑一。然後,


    「那,你是誰?」


    「你問我是誰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說啊」


    「是佑一哦。我的那個表哥哦」


    「啊啊!是名雪在電話裏說的那個人啊」


    香裏用著好像是懂了那樣的表情重新點點頭後,


    「初次見麵你好,我是美阪香裏。叫我香裏就好了」


    輕輕點頭露出笑容。漂亮的棕色頭發搖曳著。


    「我是相澤佑一。也叫我佑一就好了」


    「我還是客氣一點吧,相澤君」


    香裏用著好像有點惡作劇的表情笑著。算了,不管怎麽稱呼都無所謂啦。


    「相澤君的班級已經決定了嗎?」


    香裏看來是個幹脆積極的少女。


    「沒有,現在正要去辦公室問」


    「我和香裏在同一個班哦。如果佑一也在同一班就好了呢」


    「啊,這個」


    不是同一班倒也沒什麽關係。說起來,雖然說是自己的表親,要是讓別人知道和女孩子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就讀同一個學校,而且還同班的話,還是會覺得難為情。


    「如果也在同一班就好了呢」


    可是,看到名雪直視著自己這樣說著,佑一還是點了頭。


    「對啊」


    「嗯!」


    名雪很高興地笑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名雪的願望上達天聽了的關係,佑一被帶到的教室裏,有名雪和香裏在。


    「我叫相澤佑一。請多指教」


    冷淡地說完,鞠個躬後抬起頭來時,看到名雪偷偷地揮著手。雖然那隻有佑一看得到,佑一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那,相澤就坐那邊」


    而且導師所說的位置,正是在名雪的旁邊,香裏的斜前方。名雪笑逐顏開地迎接佑一,香裏則看著不知如何是好的佑一臉上的表情笑著。


    「那就這樣,也有新進來的人,第三學期也順利開始了」


    佑一剛坐下,級任導師就開始講起話來了。


    因為今天是開學典禮,似乎沒有正課隻有班會時間。佑一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一邊望著要新買的課本清單時,後背被人輕戳了幾下。


    「嗨」


    一回頭,就發現坐在後麵的陌生男學生看著佑一。陌生是當然的,因為除了名雪之外,所有的人今天都是第一次見麵。


    「隻為了第三學期就買課本很浪費對吧。拿我的課本去拷貝也沒關係啦」


    「你是誰?」


    「我是北川」


    「我是相澤」


    「這我知道,剛才自我介紹過了對吧」


    「聽人報上姓名後要回報才有禮貌哪」


    「你啊,該不會是個怪人吧」


    「真抱歉啊」


    「不。無所謂。要看吧,課本」


    「嗯」


    「喂相澤,轉學進來第一天就有話可說啊」


    導師苦笑地說著,教室內充滿了笑聲。名雪和香裏也都笑了起來。


    我是不太喜歡引人注目的說。


    萎萎縮縮地迎著大家的目光,佑一暗暗地歎了口氣。


    「那也是沒辦法的啊,那就是轉學生的命嘛」


    班會結束之後被香裏那樣說。


    「可是,通常講到突如其來的轉學生的話,應該要是美少女才對啊」


    坐在後麵的北川也說著。


    「是啊。我也習慣了在轉入的班級中看到男的一副失望的臉了」


    「咦。相澤君這麽常轉學嗎?」


    「因為他父母工作的關係啊。小的時候,這邊那邊到處地搬呢」


    「所以這個城鎮相澤君也不是第一次來啊」


    「啊?」


    聽到香裏說出令人意外的話,佑一看著旁邊的名雪。正準備著去社團活動的名雪用著「怎麽啦?」的表情看著佑一。


    「聽名雪說了啊。名雪和相澤君,小的時候經常一起玩對吧」


    「是啊」


    可是,佑一解開香裏的誤會說道,那隻是在寒假時來玩而已。


    「什麽,是這樣啊。那就是來到懷念的城鎮嘍。」


    「說是不是懷念嘛」


    不知道。雖然被轉學啊什麽的許許多多忙碌的事弄得幾乎要忘了,不過,佑一並沒有從前在這個城鎮之時的記憶。


    忽然,回想起了今天早上的夢。由於做夢而再次得知的過去回憶。


    那一天,在和名雪一起去買東西的商店街上,我。


    「我差不多要去社團了哦」


    正好如同是在替佑一的沉默加以衍飾的時機上,名雪說著。


    「那,我要回去了」


    「那就一起走到樓下的門口吧」


    「我也去吧」


    「我也一起走吧」


    結果,香裏和北川也一起,四個人一個個往走廊上去。


    一邊走著,名雪一直笑容滿麵地對佑一說著話。


    「佑一,已經記得香裏和北川君了吧?」


    「總算是吧」


    「喂喂」


    北川不出所料地指摘著。


    「然後啊,剛才走出教室時打招呼的是齊藤君。」


    「哦」


    「加加油,再記36個人喲」


    「我會努力」


    「加油,哦」


    名雪稍微把雙手身到前方握了握拳。


    「名雪,你經常那樣說耶」


    香裏說道。


    「嗯。在社團活動前什麽的,這樣一說就會有精神的」


    「不知道為什麽我一聽名雪那樣說就沒力了呢」


    「可以這樣說」


    是這樣子嗎


    ,名雪說著,香裏和北川則笑著說,沒錯哦-,這樣。


    從豐富的轉學經驗中來看,佑一有著這三個人原本就是一個小圈圈,而現在正提議著讓我也加入成為四個人的小圈圈那樣的感覺。


    「話說回來,佑一不參加社團嗎?」


    名雪把話轉到佑一身上。


    「我還是不了」


    佑一立刻說著。倒也不是說不管怎樣也不想加入,隻是由於覺得從剛才開始,名雪似乎因為很在意佑一而說了不少話的樣子。


    從名雪的性格看起來,不管是好是壞都應該不會是意識得到這種細微末節的人。是我自己自我意識過剩。


    「真可惜。不過,那也沒辦法吧」


    可是,一看到名雪那柔和的笑容,對於無法回想起過去的自己,對於想排拒這個城鎮的自己,罪惡感反而更重了。


    「那麽。我想先到其它地方去」


    剛到出入口,佑一便一個人快步走出學校。


    名雪,香裏,和北川都來不及對匆忙離開的佑一說什麽,隻是歪著頭感到詫異的樣子。


    當然,不熟悉這個鎮的佑一,根本不會有什麽要去的地方。


    隻是,今天發生了許多事感到很疲倦,想要早點一個人深呼吸幾口氣而已。


    即使現在回家,因為秋子還在工作,所以隻有自己一個人而已。


    不過,要是待在寂靜無聲的家裏,好像隻是更會想到些不必要的事情,所以佑一就到商店街去了。


    以車站為起點,包夾著大馬路,呈十字形延續下去的大型商店街,是很適合打發時間的地方。佑一尋找著日常生活上會有需要的便利商店,書店,cd店什麽的,四處遛噠著。


    在小的時候,也一定來過這邊好幾次吧。


    可是現在看起來,也不太知道這街道是已經變了呢,還是完全沒變。


    佑一突然在一家店前停下腳步。賣兒童取向用品的雜貨店。是在圓拱門旁,賣著男孩子喜歡的遊戲啊玩具等,女孩子的則是裝飾品和漂亮文具之類的店。


    我確實在今天早上,在夢中看到了這家店。


    還是小孩子的我在這等著名雪然後。


    「那邊的那個人!」


    「咦?」


    咚咚。


    接著,背後忽然挨了一記擒抱。


    「嗚咕好痛哦~」


    在搖搖晃晃的佑一正後方,一個小個子,背上長著翅膀的女孩子,用著連指手套按著鼻頭。


    等等,翅膀?


    「嗚咕明明說了讓開了~」


    「說了嗎?」


    少女仍舊是露出一副半哭著的表情擦著鼻頭,不過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握著棕色的紙袋。


    看到那個樣子,在佑一心中,忽然有某個東西開始連結起來了。


    夕陽時刻的商店街。哭泣的女孩子。手上拿的棕色紙袋。


    「喂」


    「啊,總之等會兒再說!」


    少女拉著佑一的手跑了出去。


    「我現在被人追著呢!」


    「你說什麽?」


    佑一跟著完全不知道是哪來的少女一起跑在商店街上。


    覺得確實在早上,也是這樣子和女孩子拚命地跑著。


    在視野的角落上,女孩子一跑,白色的翅膀就輕輕地搖動著。


    之後如同在變戲法那樣地東跑西跑,最後,少女穿過了商店街的小路,在盡頭處的空地上停下腳步。


    「跑,跑到這邊的話,就沒問題了吧」


    哈,哈,地喘著氣,少女更握緊了紙袋。


    「話說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麽,被誰追著啊?」


    雖然想問的事很多,總之佑一先從近處開始著手。


    「這種事情我是不能說的」


    少女露出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因為我不想把無關的人也牽連進去呢」


    「我是覺得已經完完全全地被牽扯進來了就是了」


    「嗚咕啊,對了。你要不要也吃一個?鯛魚燒」


    少女很明顯地扯開話題後,從紙袋中拿出一個熱騰騰的鯛魚燒。


    「不要嗎?」


    看到佑一不拿,少女擺出一副詫異的表情。


    其實剛才佑一一麵跑一麵偷偷轉過頭去。


    一個穿著圍裙的老伯,一麵左顧右看地找著什麽人,一麵在商店街上跑著。雖然無法確定,不過那不就是在商店街上看過的鯛魚燒店老伯嗎。


    從常理上來想,要說拿著裝有鯛魚燒紙袋的人被鯛魚燒店的老伯追逐的原因是什麽的話,那就隻有一個而已。


    「鯛魚燒啊,剛烤好的時候是最好吃的哦」


    少女自己也從紙袋中取出一個鯛魚燒,一口從頭咬住吃了起來。


    看到那樣子,佑一也感到饑餓難忍了。


    而且,由於傍晚的風,剛才奔跑時所流的汗很快地就冷了下來。


    我需要吃一點熱的東西。


    「給我一個」


    「嗯」


    很快地咬著鯛魚燒,佑一邊嚼邊對少女說道。


    「可是,等有錢的時候要乖乖付帳啊」


    「嗚咕」


    兩個人把放在空地的舊輪胎當椅子坐,吃著鯛魚燒。


    佑一拿了一尾,而少女則是吃著第三隻。


    「體型小小的卻吃得很多嘛」


    「才不小呢。你是學生吧。我和你年紀差不多嘛」


    「真的嗎。背上還背著那樣的翅膀說」


    「翅膀?」


    少女把大大的眼睛睜得圓圓的,歪著頭。


    「翅膀,是什麽?」


    「翅膀就是翅膀啊。你背後背著的翅膀」


    雖然一開始看起來像是真的長了對翅膀,不過仔細一看,翅膀是裝在背包上的。


    「背後」


    少女站了起來往後轉。當然身體一向後轉,背後的翅膀就轉到前麵來了。


    「看不到啦」


    少女為了看翅膀骨碌骨碌地回轉了好幾次,都沒看到。


    「嗚咕看不見」


    看著在空地上一個人轉圈圈的少女,佑一的懷疑變成確信了。


    沒錯。


    這家夥是個怪人。


    佑一已經忘了沒多久前自己也被同班同學這樣說過。


    「我說啊。你腳就別動,隻把頭轉到後麵去試著看看」


    「嘿喲」


    照著佑一的話一做,少女好像終於看到了翅膀,笑了起來。


    「哇啊,真的耶」


    少女搖搖後背,動著翅膀。


    「可愛的翅膀~」


    「你不知道自己的背包上有翅膀嗎?」


    佑一用手試著摸摸輕輕上下跳動的翅膀。是用塑料還是什麽作的輕巧翅膀。


    「一定是現在正流行這個呢」


    「所以我說啊」


    唉,也好。


    小個子,如同少年般腿細細的,自稱「我(ボク)」的少女,與那個如同玩具一樣的翅膀相當地合適。


    「我叫雅哦」


    吃完最後的鯛魚燒,少女把空紙袋「啪!」地一聲捏扁。


    「月宮雅」


    這樣說起來,佑一終於也想起了自己還沒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


    「我叫佑一。相澤佑一」


    「佑一」


    雅重複著佑一的名字。


    「佑-一-君?」


    「嗯。怎麽啦?擺副奇怪的臉?」


    「奇怪的臉是多餘的啦」


    雅用著似哭似笑的複雜表情,重複著「是佑一君吧」。


    「我說啊


    」


    「嗯?」


    我們,該不會以前就見過吧?


    「沒事」


    雖然想問,不過佑一遲疑了。


    雖然雅確實是個奇怪的家夥,不過跟她一聊心情就變得輕鬆起來了。


    好不容易輕鬆起來的心情,沒有必要特地把回想不起來的過去扯進來吧。


    橘色的晚霞,不知何時,變成了帶淡黑的藍色了。


    「那,今天就到此說再見了哦!」


    「對啊」


    「如果能再見麵就太好了呢」


    「好嗎?」


    「嗚咕好啦!」


    嗚咕似乎是雅的口頭禪的樣子。下次再見時,佑一想著,給她模仿一下看看。


    「是啊。能再見麵就好了哪」


    「嗯!」


    雅用著很有精神的笑臉點點頭。


    對於誠懇地露出笑臉的自己,佑一稍微感到不好意思。


    在一邊說著「再見哦」不斷揮著手一麵跑開的背影上,翅膀搖擺著。


    佑一連她是要回哪兒去,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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