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站前的長椅上,男孩子一個人正哭泣著。


    那是我。


    佑一這樣想著。我會看著小孩子的我,就是意指,這似乎是在夢中的樣子。


    男孩子───佑一用著手背不斷地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哽咽哭泣著。已經有好一段時間這個樣子了。


    發生了令人難過的事。佑一完全無能為力。無力的孩童,隻能不斷地哭泣而已。


    究竟是哭了多久呢。到了傍晚,經過車站前的人變多,雪又開始飄然落下之時。


    「終於找到了」


    在低著頭,哭得淚眼模糊的佑一眼前,有雙女孩的鞋。抬頭一看,是長長的辮子,冷得發紅的手,以及手上的白色雪兔子。


    那是名雪。


    「因為你沒有回家,所以我一直在找哦」


    「」


    「有想讓你看的東西」


    名雪把放在手中的雪兔子拿給佑一看。


    「看,這個,叫做雪兔子哦」


    名雪努力地向哭泣著的佑一露出笑容。


    「是我做的呢。因為,我不太會做,所以花了很多時間是努力做出來的哦」


    這個冬天,佑一幾乎沒有和名雪一起玩。隻一起做了一次作業,之後就一直和別的女孩子玩。名雪很寂寞吧。現在,佑一也正為了那個女孩哭泣著,名雪也應該知道這件事才對。明明是那樣的。


    「可不可以收下這個呢。佑一」


    在手中,稍微溶化的雪兔子,那紅色的眼睛好像眼淚一樣發著光。


    「佑一明天就要回去對不對。雖然,又會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了不過,到了春天,變成夏天,過了秋天,這個街上,又開始下雪的話」


    名雪彎著腰,窺伺著佑一的臉。


    「又會再過來看我對吧」


    「」


    「雖然隻能準備這樣的東西,可是,這是我給佑一的禮物哦」


    「」


    「雖然我一直沒辦法說出來可是我一直喜歡」


    叩,叩。


    聽到敲門的聲音,佑一醒了過來。


    「佑一?睡著了嗎?」


    「不,還醒著」


    沒打算要睡的。晚飯之後,在等著去洗澡的空檔稍微躺了一下,好像就睡著了的樣子。


    「今天也要準備考試對吧」


    「是啊。現在就過去,等我一下」


    「嗯」


    不過,在夢到那個夢之後,總覺得,不太能夠直視名雪的臉。


    「今天是理科吧。加油哦」


    說聲『加油』之後,名雪握住她愛用的,裝飾著大大的貓飾品的自動筆。


    「我說名雪啊,其實我很想問問,那個自動筆,不會難用嗎?」


    圓圓的貓看起來很重的樣子。


    「一點點而已」


    「看起來非常難用就是了哪」


    「才沒有那種事呢。那是我很喜歡的嘛」


    「是嗎」


    「咦。我還以為佑一會說『想鍛煉個臂力什麽的是嗎』這樣呢」


    「變聰明了嘛,你啊。」


    在那場夢境之後,今天也沒什麽附和著吐槽的力氣。


    之後,兩人暫時默默地看了一陣子書。


    是剛才小睡了一下的關係吧,佑一今天不太想打瞌睡。


    名雪也是,雖然有時『呼』了起來,被佑一敲,不過好像比昨天習慣晚睡了的樣子。


    「呼」


    告了一個段落,佑一喘口氣。


    「累了嗎?」


    「有點想要休息一下哪」


    「那樣的話,有個讓腦筋清醒的好地方哦」


    名雪站了起來,打開房間的往陽台的門。夜晚的冷空氣呼的一聲吹了進來。名雪就那樣子到了陽台,揮著手要佑一過去。


    佑一提心吊膽地走到陽台去。雖然是有兩雙拖鞋,不過地上的雪凍結著很容易滑倒。差一點就要倒下去,讓名雪看到自己難看的樣子了。


    「回去吧」


    「才剛出來而已呢」


    名雪笑了起來。


    今晚,很稀奇的,是看得見美麗月亮的夜晚。


    從陽台上看著的庭院,以及家家戶戶,都覆蓋著白雪微微發亮。


    名雪長長的黑發被月光穿透著,看起來很漂亮。


    「辮子,已經不綁了嗎?」


    無心地,脫口說著。


    「辮子?」


    「從前,有綁對吧小學生的時候,我來到這個鎮上的時候」


    「想起來了嗎?」


    名雪突然抬起頭來。


    「嗯」


    話一出口,佑一,就已經無法壓抑住追逐著記憶奔跑著的內心了。


    「雪兔子還有,為我做雪兔子的,綁著辮子的女孩的事」


    「是嗎」


    「我不向那個女孩子道歉不行。為了我作了雪兔子的女孩,我卻」


    「我啊,是個傻瓜哦」


    名雪背向佑一,打斷了他的話。


    「一直抱著從前的事情不放」


    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其它原因,名雪的肩膀微微震動著。


    「抱歉了」


    佑一忍不住從後方抱住了名雪。溫暖的,柔軟的女孩子身體。


    「抱歉,名雪我」


    「因為我是傻瓜,所以佑一是沒有必要道歉的哦」


    名雪像是溫馴的貓一樣,就那樣子動也不動地被抱著。


    「不對。不,雖然想道歉也是真的,可是不止是那樣子,我-」


    不像是自己會有的緊張感一下子湧了上來。閉上眼睛,再慢慢地張開,佑一提起勇氣說道。


    「我想,我是喜歡名雪的」


    在手臂當中,感覺得到名雪的身體緊繃了起來。不能讓名雪覺得害怕。佑一讓名雪想逃開的話可以隨時逃開那樣,放鬆了抱著名雪的手臂。


    然而,名雪果然還是保持著那個樣子不發一語。


    「剛回來的時候,我是很討厭這個城鎮的。也不想回憶起從前的事。不過,漸漸變得不討厭了起來,我發現,那是因為名雪在我身邊的關係。所以我想要,再次找回和名雪一起的回憶」


    「所以就想起來了嗎」


    佑一點點頭。


    「太過份了」


    在手臂中,名雪低聲說著。聽到那句話之後佑一僵住了。雖然很平靜,但感覺得到名雪確實的否定意誌。


    名雪輕輕地從佑一懷中逃開,搖動著頭發轉身麵向佑一。


    「現在說這種話,太過份了」


    佑一無話可回。


    「我不懂啦突然對我說那種話,我也不懂」


    名雪縮著身體低下頭去。身材苗條的名雪,光那樣子看起來就變得很瘦小。


    寒冬中的冷空氣好像要那樣子把兩人凍結住一樣。


    「回房間去吧」


    「嗯」


    當然,現在的狀況下是不可能能夠繼續念下去了。佑一道了別,低聲說了些什麽之後,拿著用具回去了。離開房間之時,佑一再次轉身麵向名雪,小聲地說了聲,對不起。


    第二天,當佑一到飯廳吃早餐時,已經是名雪出門之後的事了。


    「她說,這一陣子,因為準備考試所以放學後沒辦法練習,所以就參加早上的練習去了」


    雖然秋子小姐那樣說,不過佑一立刻察覺到,那是騙人的。


    是不想見到我的借口。


    自從寄住到水瀨家來,佑一第一次自己一個人上學。


    在午休時,雖然是和平常一樣的幾個人一起去餐廳吃飯,但名雪和佑一交談的隻有『要沾醬嗎?』


    『嗯』一句話而已。見到兩人沉默的樣子,香裏和北川兩眼對望著。


    「相澤君,今天要念書對吧?名雪是說她去參加社團活動就是了」


    「你要是不來的話,就會隻有我被香裏老師罵而已了哪」


    放學後,兩個人那樣子說,一定是暗示著如果發生什麽事的話,要不要趁名雪不在和我們談談呢,這樣的意思沒錯。


    然而佑一無法響應兩人的想法。


    「抱歉,今天我也pass」


    「相澤君,如果,是因為名雪的事情煩惱的話」


    香裏話說到一半,不過佑一隻是笑著搖搖頭而已。說聲先走了後,留下兩人離開教室,想想自己現在真是處於典型的被甩男人的自閉狀態中哪,然後低下頭。


    真是諷刺啊。


    明明是以對名雪所抱著的感情為出發點,想要再次打開被封閉的記憶試試的,才剛回想起來,就立刻被名雪拒絕了。


    佑一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往車站前去。


    鍾塔,圍繞著塔的圓環,以及木製長椅。


    是在夢中所見的,從前的我哭泣時坐著的長椅。


    這麽說起來,幾周前回到這個鎮上時,也是在這裏等著名雪。


    佑一坐在長椅上。


    雖然,當名雪把雪兔子向著佑一伸過來的時候,夢境就結束了,不過之後的事,佑一也想起來了。


    「雖然我一直沒辦法說出來,可是我一直喜歡」


    喜歡著佑一哦,當時有聽見名雪這樣說出來吧。


    然而在那一瞬間,名雪所遞過來的雪兔子毀壞了,摔落到地麵上。


    葉片作的耳朵折斷了,紅色的眼睛掉了下來滾落到一邊,雪兔子變成了普通雪塊。


    「啊對對不起哦」


    名雪盡力用著普通的語氣,試著在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上露出笑容。


    「這樣啊佑一,已經很討厭,雪了呢」


    將名雪真心所送的禮物撥開,摔到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年幼的佑一自己的手。


    「對不起哦都是,我不好呢」


    名雪一麵用著顫抖的聲音說著,一麵聚集著原本是雪兔子的雪塊。


    不對。


    你什麽錯都沒有啊,名雪。


    如果是現在的佑一就能夠那樣說出口的,但那個時候,佑一的內心充滿了自己的悲傷,沒有能夠為了名雪而說什麽話的空間。


    隻是一味地傷心著,佑一絕望到希望能夠把這個城鎮,這個城鎮上下的雪,還有在這個城鎮上的快樂回憶,一切的一切當成從未發生過。


    「佑一」


    然後,即使如此,名雪還是對著這樣的佑一溫柔說道。


    如同是因為最喜歡貓,所以即使對貓過敏也毫不在意地抱著貓一樣,雖然特地做好的雪兔子被拒絕了,名雪還是對佑一露出微笑。


    「不管怎麽樣,我還是想要對佑一說一次剛才的事所以在離開這裏之前,隻要一下子,一下子就好了」


    明明是在微笑,名雪的臉上卻流下了一道淚痕。


    「明天,可以再來這邊和我見一次麵嗎?還有,可以讓我好好向你道別嗎?」


    佑一什麽也沒有回答。


    「我會在這裏,一直等佑一的」


    明明是那樣的───結果我終究還是沒有到名雪那兒去,就那樣子離開了這個城鎮。


    名雪她,一定是很傷心吧。就算是她,也會恨我吧。對於我突然回到這邊來,心裏或許也覺得是在找麻煩也不一定。不過因為那家夥就是那種個性,所以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地迎接我。仍舊對我很溫柔。


    然後我,到了現在又再次被那樣的名雪所吸引。


    我真是個混蛋家夥,在這樣想著低下頭垂頭喪氣著的佑一麵前,感覺到有人站在那兒。


    「是名雪嗎!?」


    佑一一下子抬起頭來,不過在那兒的是一個沒有見過的小女孩。大概是以為佑一在哭吧,動也不動,不安地看著佑一。


    在另一邊,女孩的母親說著,在做什麽呢,過來,這樣子叫著那個孩子。佑一露出牙齒對著女孩子笑了笑。女孩子在嚇了一跳的同時,也對佑一笑了起來後,似乎放下心來,跑回母親身邊去了。


    我也回去吧。


    在垂頭喪氣夠了之後,佑一終於從椅子上起身了。


    一打開家門,電話剛好響了起來。因為似乎沒有其它人在的樣子,佑一便接了起來。


    「是佑一吧?」


    是秋子小姐。


    「對不起啊,其實是,今天工作很忙可能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回去了」


    「啊是那樣的嗎?」


    也就是說,要在這種狀況下和名雪兩個人單獨相處嗎?


    「雖然晚餐交給名雪我想也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先做好的已經放在冷凍庫裏了,熱一熱來吃也可以哦」


    「我知道了」


    「拜托了哦」


    「好的」


    說真的,沒有什麽能夠被拜托的自信,但不能讓秋子小姐擔心。


    光是用微波爐熱東西的話,對做飯不拿手的佑一也做得到,因此佑一就自己一個人早早吃了晚飯。


    在這裏,和名雪兩個人吃著她所做的料理,不過是幾天前的事而已哪。


    那麽好吃的火鍋,已經再也吃不到了吧。


    雖然是冷凍過的,秋子小姐的料理還是無可挑剔,然而單獨一個人吃的飯,還是沒有什麽味道。


    吃得差不多後停下來,佑一在桌上留下給名雪的紙條。


    『秋子阿姨今天似乎沒辦法回來。我自己吃過晚飯了。佑一』


    雖然沒什麽感情,不過要說的都說了。


    上了2樓,佑一躺到床上去。


    今天一整天,幾乎沒有和名雪說過話。


    接下來,直到春天為止都會這樣子嗎,那也未免太沒意義了哪。要等到明天,向名雪道個歉,當個普通的表兄妹重新來過嗎。


    要現在立刻改變自己的心意什麽的,哪做得到啊。


    翻來滾去往桌子看去,那兒有堆積如山還沒有念的書。


    照這種樣子,明天開始的考試。


    「糟了!?」


    佑一一個人叫著爬了起來。明天開始,是真的嗎!?


    「完蛋了」


    就算是現在開始動,也來不及了。不過佑一還是至少讀了讀拿手的科目。要從名雪的事情中逃開,讀書也是個好方式。雖然聽見名雪回來的聲音,佑一也不離開房間,很罕見地麵對書桌集中著精神。


    就那樣子,是過了多久呢。


    聽見了叩,叩的聲音,佑一才將房門打開。


    但是,在那兒什麽人也沒有。


    以為聽錯了回房間去,又是聽見兩聲叩,叩。


    什麽啊?


    仔細一看,在半開著的門簾對側的陽台上,名雪吐著白色的氣體站著。原來啊,陽台是連接著名雪的房間和這個房間。


    佑一立刻把往陽台的門打開。


    「可以進去嗎?」


    「立刻進來,很冷對吧」


    手不禁想伸過去抱住名雪的肩膀,但佑一慌張地把它縮了回來。


    「這是我第一次進佑一的房間。還以為會很亂的,不過卻很整齊呢」


    「因為本來就沒拿多少東西出來啊。東西都還塞在紙箱裏」


    「這樣啊」


    「隨便找個地方不過,這邊連墊子也沒有,唔,床上我也無所謂,坐下吧」


    「嗯」


    名雪稍微坐在床緣上。佑一則麵對著椅背反坐著。


    ───沉默。


    是她自己來這個房間的,所以應該是有什麽話要說才對,然而名雪卻動也不動默默地坐著。


    受不了這種氣氛,佑一先開始試著說點話。


    「你一直都穿著這個外套嘛。」


    名雪在印有貓腳印的睡衣外頭穿著印有貓的花紋的外套。


    「因為我喜歡這件外套」


    「我想也是」


    「有小貓咪的外套」


    「那我看就知道了」


    「這隻貓叫『草莓』,這個是『香瓜』」


    名雪一個一個指著印在上麵的貓。


    「這個邊邊的是『葡萄』,旁邊的是『黃瓜』」


    「該不會,全部都有名字吧?」


    「對」


    名雪點了點頭。全部都是蔬果的名字,而且什麽特色什麽修辭都沒有。說這像名雪的風格也確實很像。佑一不禁笑了起來。


    「很奇怪嗎」


    名雪臉頰稍微紅了起來笑著。


    「不會」


    因為終於看見了名雪的笑容,光是那樣佑一就已經滿足了。


    但,名雪的表情忽然認真了起來。


    「昨晚」


    是因為之前的對話而稍微提起勇氣了吧。名雪輕輕地握了握放在膝蓋上的手,開始低聲說了起來。


    「昨晚,我嚇了一跳呢」


    「抱歉」


    不用道歉的,名雪這樣子說著搖搖頭。


    「突然被那樣子說,我想都沒有想過。因為,我以為,佑一已經不會想起那個冬天的事情了」


    支撐著佑一手臂的椅子『嘰』的一聲響了起來。


    「曾經想過,希望能被回想起來。因為,那是我和佑一的,發生過的珍貴回憶不過,當佑一真的回想起來時那個時候的感情,感覺起來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呢」


    「嗯」


    「從那之後,我就一直想了哦」


    名雪放在膝蓋握著的手,稍微用力了起來。


    「雖然我不太聰明,不過今天一整天,都一直在想哦。我一直把從前的事情放在心裏,這到底是為什麽呢,這樣子」


    「嗯」


    佑一隻是點著頭,要名雪繼續說下去。名雪想著想著,慢慢地,全心全意地說著。


    「是想向佑一道歉嗎是因為佑一忘掉了,所以,至少我要幫忙記著嗎?」


    「抱歉了」


    「然後,我得到我想得出來的答案了呢」


    低下頭去的名雪,直視著佑一。


    「草莓聖代,7份」


    「?」


    名雪的眼神笑了起來。佑一似乎是擺出了一副相當癡呆的表情的樣子。


    「這樣,就原諒你」


    從前,佑一,讓我白等了的事情。


    佑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是隻給佑一的,特別服務哦」


    之後,佑一自然地,在名雪所坐著的床邊坐了下來。


    「因為,我」


    兩人的距離,接近到兩人的雙手可以互相碰觸的距離了。


    「現在,好像還是,喜歡佑一的樣子」


    名雪『啊』地發出一聲輕呼,和佑一抱住名雪,這兩件事情,是同時發生的。


    「佑一」


    名緊緊抱著,名雪稍微發出不知所措的聲音。


    「不喜歡嗎?」


    沒有響應。不過,在懷中的名雪毫不抵抗,一動也不動。


    佑一用雙手扶著名雪的臉頰,讓她仰臥著。一接近過去,名雪就睜著眼盯著佑一的臉看。佑一苦笑了起來。


    「眼睛,閉上啦」


    「啊嗯」


    名雪慢慢地闔上眼。睫毛抖動著。剛開始輕輕地,然後稍微拉長時間,佑一吻著名雪。


    名雪的嘴唇既溫暖,又柔軟。放在臉頰上的手伸到後頸去,不斷地撫摸著直直長長的頭發。


    「抱歉了,一直讓你等。」


    在兩次的接吻之間,佑一那樣一說,名雪便輕輕搖頭。


    「我很高興的」


    「我也是」


    「和佑一接吻之後,我,非常的高興我喜歡佑一的心情,真的一直沒變,就算是到現在也一樣,這樣的心情,好像充滿了全身的樣子」


    佑一忍不住想要愛著這樣的名雪的全身。因此,就讓「草莓」,「香瓜」們稍微到床鋪角落去吧。脫去名雪的貓外套之後,佑一就讓穿著睡衣的名雪躺在床上。


    名雪乖乖地讓佑一弄著。佑一將名雪睡衣的鈕扣鬆開,輕輕敞開睡衣。在睡衣下麵,名雪什麽都沒有穿。圓圓的,形狀很漂亮的兩個柔軟的乳房,突然出現在佑一眼前。兩人明明從小就認識,但是在知道了名雪的身體,確實成長為女孩子的樣子後,不知道是因為感動還是誘惑,佑一感到頭暈目眩了起來。


    名雪那邊則是,讓乳房顯露在佑一眼前,用著一如往常的,稍微望著遠方的眼神,無心地望著窗戶。


    「佑一」


    好像在自言自語一樣,用著沒有高低起伏的聲音說著。


    「我,很不好意思耶」


    佑一一邊祈求著自己正露出溫柔的表情讓名雪安心,一邊一句話也不說,碰觸著名雪的身體。


    「啊」


    名雪敏感地抽搐了一下。佑一將手順著名雪的身體撫摸著她的乳房。名雪閉起眼睛,輕輕地吐著氣。將自己的手輕輕地放在佑一置於乳房的手背上。


    「佑一的手好暖和哦」


    「嗯」


    佑一彷佛是小心地對待著易碎品一樣,輕輕地,慢慢地,觸摸著乳房。柔軟的乳房在佑一的手中改變著形狀。然而,隻要一放開,立刻就回複成圓圓有彈性的樣子。


    「討厭不要玩弄啦」


    名雪雖然稍微搖晃著肩膀,不過並沒有真的不高興的樣子。佑一用兩手一麵注意力道強弱,一麵撫摸著乳房。一如其名的,名雪那如同雪一樣純白的肌膚,好像吸附在手掌中似地帶著水氣。肌膚漸漸地泛起了紅暈。


    靜靜地,在那中央的粉紅色乳頭,也慢慢地立了起來。


    「我很不好意思耶佑一」


    與剛才不同,這次名雪用著似乎有些難受的沙啞聲音,在床鋪上縮起身子。抓著床單,彷佛是要遮住自己似地將身體裹了起來時,散落下來的長發與床單皺折之間的肩部部份,看起來非常漂亮。


    佑一將自己重合在名雪的身體上。


    一抱住名雪,名雪就畏畏縮縮地將手繞到了佑一背後。就那樣子互相擁抱著,在床鋪上相互嘻鬧。肌膚露在外麵的名雪,彷佛是尋求著佑一的溫暖似地,將身體靠了過去。


    「很舒服呢」


    「是啊」


    想不想,感覺更舒服一點呢?


    要是那樣問的話,名雪會害羞起來吧。佑一將手伸到名雪的睡褲上。名雪的全身,比起上半身被觸碰到的時候,更加劇烈地反應了起來。


    「不行嗎?」


    「雖然不好」


    是在盡可能讓自己放鬆下來吧,名雪不斷地握住床單之後又放開。


    「如果,佑一想那樣做的話」


    「我很想再多看看,多知道名雪一點哦」


    「為什麽這麽想知道呢」


    「因為,名雪是我喜歡的人」


    因為是真心的,所以在之後想起來會感到害羞的話,在這時也能夠毫不臉紅地說出口。


    「草莓聖代」


    雖然很不好意思,不過用那個交換就答應你哦。


    名雪隻是那樣子低聲說著。


    「知道了」


    「不是減價的時候,也可以?」


    「可以啊」


    「說好啊」


    佑一一邊輕吻著名雪,一邊將名雪的睡褲從腰上褪下。看得見名雪平滑的腹部。


    就那樣子,將睡褲脫下之後,名雪那苗條的長腿便露了出來。是由於參加田徑社的關係吧,那是好像一點贅肉也沒有的緊繃雙腿。在膝蓋上,有著些許擦傷的痕跡。


    名雪似乎是不知道該遮什麽地方才好,將雙手交叉放在腹部上,掩蓋著身體。


    「不行」


    佑一抓住那雙手移到她的身體兩側後,重新撫摸著名雪從胸口到腰部的曲線。名雪的身子,突然稍微挺了起來。佑一的手,碰觸著短褲。那純白的,很合乎名雪給人感覺的樸素短褲,讓人稍微遲疑著是否該去動它。


    「是普通的內褲啦」


    似乎是感覺到了佑一視線的名雪說道。佑一不禁笑了出來。


    即使是在這種時候,名雪還是名雪,果然有些地方和常人不同。


    「啊!」


    短褲的上方冷不防被佑一觸摸著,名雪的雙膝夾住了佑一的手。


    就保持著被那樣子夾住的狀況,佑一的手指在短褲的中央動著。


    「討厭不行不」


    這種感覺,名雪恐怕是第一次體驗到吧。好像連感到害羞及抵抗都忘記了一樣,膝部配合著佑一的動作顫抖著,一麵發出『啊,啊』的聲音,一麵彷佛彷徨失措似的,眼神飄忽不定。


    「啊佑」


    名雪的臉紅了起來。露在外頭的乳房頂端的乳頭,明明沒有被觸碰到卻挺立了起來。試著用著在旁空閑著的手一捏捏看,名雪就叫著「不要」。


    在做著這種色情的事情的人明明是佑一,但名雪卻像是對著那個佑一求助似地伸出了手。


    「對不起啊」


    佑一握住名雪的手,彷佛在安慰著她似地用臉頰磨擦著。


    然而,佑一是知道的。名雪的那兒,已經濕潤到連在短褲上都可以清楚地感覺出來了。


    「名雪」


    佑一抱著名雪苗條的腰部,一麵若無其事地改變著它的方向,一麵在耳旁輕語著。


    「我想要,你稍微背向我一下」


    「咦不不要啦」


    名雪首次緊繃著身體,明確地表現出抵抗的樣子。


    在這種狀況下,就算是草莓聖代也行不通吧。


    「雖然不想要不過」


    然而,名雪用著畏畏縮縮的動作,自己擺出了佑一所說的姿勢。


    「因為我我相信佑一」


    佑一從後方,將好像要哭了出來似地說著的名雪緊緊地抱著。避免因為多餘的時間浪費使得名雪不安,很快地將自己前麵的部位打開後,將名雪的短褲一下子脫了下來。名雪全身微微地顫抖著。是不可能有用這種姿勢,將連自己也不太了解的部位置於男人眼前,心情還能夠保持平靜的少女的。但是,名雪已經不再說著不要或是不好意思了。隻是緊握著床單,一動也不動,信賴著佑一,準備著接受他。


    佑一將自己的腰緊緊貼住名雪的腰部。光是因為名雪那令人疼愛的反應,就已經讓佑一的心情高漲了起來。


    「放鬆身體」


    佑一慢慢地將自己進入名雪身體中。


    「唔」


    名雪緊咬著雙唇。很狹窄。與名雪本身的意向無關,那個地方正抗拒著第一次侵入的東西。佑一盡可能地減輕名雪的負擔,隻是慢慢地動作著。


    「沒關係我,不痛的」


    根本不可能不痛。說實話,就算是佑一也覺得有點疼痛。


    「嗯,佑一不要緊的。我我」


    佑一響應著名雪的心情,好不容易到達了深處。在裏麵,有種好像壓破了什麽的感覺。佑一和名雪,結合在一起了。


    「即使我動,也沒關係嗎?」


    名雪無言地點著頭。


    第一次經驗的名雪,從這行為中感覺不到什麽快感吧。


    別說快感了,或許,名雪隻是在忍受著痛楚而已也不一定。


    然而,名雪直到最後都沒有說出一聲痛。佑一感受著名雪的肌膚,名雪的身體,以及名雪內心的溫暖,而結束了。


    「我喜歡佑一」


    名雪一麵感覺著佑一的結束,一麵發出好像是在說著夢話的聲音說道。


    兩人一起躺在床上,靜靜地互相擁抱了很長一段時間。


    佑一用著手指,好像在把玩著似地梳弄著名雪的頭發。


    不要一直看我的臉哦,名雪說完低下頭去,偶爾一邊搖動著身體,一邊在佑一的懷中撒著嬌。


    「今晚我,就這樣在這裏睡也可以嗎」


    佑一一邊向名雪笑著一邊回答道。


    「不過,明天可要乖乖起床啊。秋子阿姨又不在,明天開始-」


    突然間,佑一喪氣地低下頭去。


    「沒錯因為發生了這麽好的事情所以又忘了。明天開始,要考試哪」


    「好事,是?」


    名雪無視佑一泄氣的樣子問道。


    「那還用說嗎」


    佑一緊緊抱住名雪。


    很容易入睡的名雪,之後沒多久就開始呼呼睡著了。


    雖然對考試確實覺得擔心,不過佑一也覺得沒有什麽想要從現在開始用功的心情,就那樣子沉睡而去了。


    然後,佑一再次作夢了。


    佑一君。


    白茫茫的世界中,隻聽得見聲音,在呼喚著佑一。


    是霧吧。或者,是一整片的雪呢。


    佑一君太好了。找到了呢。


    重要的東西,重要的人。


    ───是誰?


    還是在一片的白茫茫當中,佑一隻用著聲音,或許是隻用著意念,回問著。


    我,一直在看著佑一君哦。


    在佑一留給我的回憶裏,我啊,一直在佑一君的身邊。


    讓佑一君不要覺得寂寞讓我不要覺得寂寞。


    可是,已經不要緊了對吧,佑一君。


    所以,我要把我手上的,最後回憶的碎片───還給佑一君。


    就算是還給了佑一君,佑一君也不會再哭泣了對吧?


    就算是我從這兒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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