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田。


    被風吹拂著,呈波浪狀搖曳的一整片金色麥穗中,男孩子和女孩子在裏麵玩耍著。


    過來。


    男孩呼喚著女孩。


    因為妳比較矮,在麥田裏不管是玩抓鬼還是躲貓貓都看不到妳。所以這個給妳吧。這個戴起來很可愛,非常適合妳。這樣的話,不管什麽時候,我都可以看到妳了喔---。


    劍刃『咻!』的一聲從眼前橫切過去,佑一嚇了一跳回過神來。


    「不注意會被打倒」


    「抱歉」


    舞走近佑一,重新把劍拿好。沒錯。這兒是和平常一樣的,夜晚的校舍。我們為了今晚和魔物來個了斷,動也不動地在這個地方埋伏著。


    不過,舞是沒有堅持非要今晚解決不可。她一定是連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都完全忘了。所以,佑一和佐佑理私下決定了。今晚要和舞兩個人,一起到佐佑理家去,3個人來開舞的生日宴會。現在佐佑理應該是在準備宴會的東西。雖然一想象起佐佑理家到底有多大就覺得有點恐怖,不過沒什麽,隻要戰勝的話,就用著戰勝的氣勢來壓過這個恐怖吧。


    話說回來,剛剛腦袋裏浮現出來的景象是什麽?一看到的瞬間,就有種好象非常懷念,非常難過的感覺。那個不是幾天前也有在夢境裏出現的景色嗎。


    舞的劍再次快速地從眼前劃過。


    「魔物們受傷,被逼到死路了。也許,今晚會來決戰」


    「正合我意」


    佑一重新握好木刀。那些家夥也在拚命。現在必須集中精神作戰才行。


    「佑一」


    「來了嗎?」


    「肚子餓了」


    佑一『嗚啊!』的一聲,用新的姿勢跌了一跤。


    「所以說,今晚的宵夜等生呃,是等勝利之後再請舞好好吃一頓啦」


    舞輕輕咬著下唇,好象很遺憾的樣子。當佑一正想笑出來之時,彷佛就是看準了


    這個時機似的,隨著『啪!』的一聲聲響,腳邊搖晃了起來。


    與往常不同,最初的衝擊很強。佑一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感覺是,後方---不過,在還來不及回過頭之前,佑一整個後背就受到了撞擊,被撞飛到幾公尺之外。


    「嗚」


    搖著暈眩的頭站起身來。敵方看準了這點,這回是由下往上的攻擊。空氣如同泥土般沉重,壓著頭往後仰去的佑一,好象就要那樣子把佑一壓倒。佑一一邊倒下一邊翻滾。與其硬碰硬不如閃躲。這是從那個滅火器的練習開始,舞教給佑一的。


    佑一有了餘力後,對準著在地麵上爬行的魔物後背---事實上是沒有什麽背就是了,感覺起來是那個位置---用木刀敲了下去。有命中的感覺。敵人雖然有力量,但或許是因為受了傷的關係,速度上好象是佑一占了上風。這樣的敵人打起來很輕鬆。佑一忘我地揮著木刀。雖然自己也挨了好幾次衝擊,但一回過神來時,敵人的感覺已經消失了。


    打倒了嗎不,隻是逃跑了嗎。


    佑一就像是想揮去刀上沾到的血似地揮動著手腕。


    「舞沒事嗎?」


    沒有響應。在月光能照射到的範圍之內也不見人影。舞是在一開始的攻擊中也被彈到什麽地方去了嗎?舞不太可能會那麽簡單被打倒吧。


    佑一一邊呼叫著舞,一邊在微暗的走廊上搜尋著。周圍寂靜無聲。在接近走廊盡頭的地方,佑一發現了一個不應該會出現在這裏的東西。


    「」


    是外形很眼熟的大便當盒。連裝飲料的保溫瓶都準備得好好了。


    該不會---。


    「佐佑理!舞!」


    這是很可能的。即使佐佑理不直接參與戰鬥,但她很可能希望今天能夠得到最後的勝利,準備好宵夜偷偷跑到這邊來放。


    在這邊,被魔物看準了---如果想讓舞失去冷靜,給與精神上的打擊的話,攻擊比佑一還要無力許多的少女是非常卑鄙而有效的手段。事實上,在之前的舞會時,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嗎。


    拜托要平安無事。舞。佐佑理---。


    「呃」


    但是,佑一的願望破滅了。一走進2樓的走廊,佑一就因為撞上了魔物發抖著,發出最後的慘叫聲而破散消失的氣息,瞬間閉起了眼睛。耳中傳來『哈-,哈-』的急促喘息聲。向前走去睜開眼睛,就看到兩手無力地下垂,憔悴到了極點的舞站在那兒。


    「舞!」


    佑一想跑過去攙扶,隻見舞推開他的手,雙腳一軟,當場坐了下來。


    然後,佑一看見了。


    在無力癱軟著的舞的身後,有個雖然不太可愛,但換個角度來看倒有種特殊討喜


    感的食蟻獸。圓圓的後背在血跡中沾濕了。在月光下發著暗色光芒的血的盡頭,是仍舊保持著些許笑容,佑一和舞重要的好友---。


    「抱歉哦舞佑一」


    在被送往醫院的路上,佐佑理微微睜開眼睛說著。


    總覺得生日宴會要是日期不對會讓人很難過希望至少禮物能今天送想和佑一商量打電話過去,人不在,雖然遲疑了一陣子成為兩個人的累贅,真的很抱歉。


    「不要說話」


    佑一握著佐佑理的手搖搖頭。是我的錯。自從自己也有能力戰鬥開始,對危險的感覺反而遲鈍起來了。要是有先想到的話,應該更清楚地告訴佐佑理不要來學校才對。就像舞那樣,拒絕佐佑理,幹脆到了冷淡的程度。


    舞從剛才開始就一句話也沒有說。要是佑一沒有帶她過來,她大概會連離開那個現場都辦不到吧。她隻是用著灰暗的眼光,不知道在盯著什麽地方看,一動也不動。


    在醫院,醫生的說明很簡單。總之沒有生命危險,外傷也不會留下什麽疤痕下來吧。


    隻聽完這些,舞就維持著無表情的臉地跑出去了。


    「舞!」


    佑一立刻追上去。佐佑理待在這裏的話很安全,而且,在之後,也不知道該如何對醫生,以及等會兒趕來的佐佑理家人們說明佐佑理受傷的原因。現在最讓人擔心的還是舞的精神狀況。


    舞前往的地點不用多想也猜得到。舞衝過夜間的寒風,全力往學校去。那種速度即使是佑一都不太容易追得上。當佑一終於到達學校的時候,視野範圍內已經看不到舞了。


    但是,由於玻璃破裂的巨響,立刻發現舞所在的位置了。


    佑一過去的時候,舞正在把教室中所有玻璃全都敲破,將劍刺向牆壁,梁柱,看到什麽東西就想弄壞什麽東西。附近並沒有感覺到魔物。


    「夠了!」


    佑一從舞背後製止著她。雖然被舞揮動的劍撞到腰,感到一股鈍痛,但佑一毫不在意,用全身的力量壓製著舞。


    「把東西全都弄壞又能怎樣!隻是增加失去的東西而已不是嗎!拜托聽我的話,舞」


    佑一可能是一邊說著,一邊稍微流著眼淚也不一定。舞全身也像是在哭泣著似地顫抖著。『因為我的錯』,舞這樣子低聲說著,『因為我的錯,佐佑理又受傷了』。


    「不。是我太輕率了。你沒有必要責備自己」


    舞茫然地搖著頭。


    「是我的錯讓好朋友受傷,隻有自己,這麽悠閑的」


    「妳不是在戰鬥嗎。把自己弄得全身是傷這樣繼續戰鬥著」


    每打倒一個魔物,舞也會受傷,失去體力,現在已經是非常勉強地活動著的事,佑一是知道的。


    「那種小事,不值一提」


    舞全身無力地倒在佑一懷裏。佑一也找不到什麽安慰的話,隻是暫時默默地抱著舞。突然,舞動了起來,把自己的頭靠在佑一的肩膀


    上。束起來的長發越過佑一的肩垂到背後。然後,舞慢慢地抬頭,將嘴唇移近佑一的脖子。


    「佑一」


    舞用著含糊不清,彷佛直接震動著佑一身體的聲音說道。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舞像是把全身靠到佑一身上似地貼了上來。舞的體溫透過製服傳過來。雖然知道舞是為了尋求什麽而這樣子做,但把她所尋求的東西給她可以嗎。並沒有什麽答案才是正確的。不過,即使那隻是暫時的,隻要能夠稍微安撫舞的內心就好。


    佑一用著抱住舞身體的手,就那樣子打開了舞製服的扣子。舞的身體雖然稍微繃緊了起來,但並沒有抵抗。胸口的扣子解開後,佑一故意將製服前方粗暴地左右拉開。從下剝開白色的披肩,舞的胸部露了出來。被外形像是在壓迫著胸部的內衣覆蓋著。佑一一把抓起像是因為要戰鬥而故意隱藏女孩味的那個東西,拉了起來。


    「」


    失去遮掩物的乳房接觸到了外頭的空氣,舞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低下頭去。佑一像是從下往上抬起似地觸摸著乳房。是令人感到舒服的沉重感及柔軟感覺的乳房。忽然間,佑一像是覺得要碰觸這樣的肌膚自己的手未免太幹燥了一樣,將指尖伸到舞的嘴唇上。舞毫不猶豫地張開嘴,含著佑一的手指將它潤濕。舌尖粗糙潮濕的觸感纏繞著佑一的手指。佑一的大腦因為從這些動作上使人聯想到的行為而發熱了起來。拔出手來,再次用著潤滑的手指摸著乳房。指尖剛碰到上方的乳頭,舞就在懷中縮起身體。


    「不要嗎?」


    「」


    應該不是吧。隻是因為身體尚未習慣自己敏感的部分被人觸摸而已。


    佑一用指尖繼續刺激著。被舞自己的唾液潤濕的乳頭立了起來。在月光的照射下,前端看來像是發著光。佑一用整個手掌一握住乳房,舞就優雅地轉過頭,完全被動地配合佑一的動作,肩膀輕微地動著。


    佑一也順從著本能,將手伸入舞的裙中。舞雖然明顯地抽搐了一下,但仍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佑一從內側觸摸大腿,慢慢伸及側麵。要是從正麵來看現在的舞,舞看起來應該是隻有乳房從製服中露了出來,看得見張開的雙腿中央的內褲,一副非常煽情的姿勢吧。


    佑一像是要遮掩這樣子的舞一樣,改變姿勢,和舞麵對麵,將臉埋進乳房之間。


    聞得到舞的氣味。是在剛洗好的製服上,混合著微弱汗水的香味。佑一吸吮著舞的乳房。


    「!」


    從舞緊咬著的口中,吐出了帶有些許不成聲的鬱悶聲響的氣息。佑一想要再多聽點那樣的聲音,將手伸向往舞的下半身。從內褲的上方輕輕一碰,舞幾乎是反射性地立刻用大腿夾住佑一的手抗拒著。佑一停下手的動作。


    「」


    這時舞像是在道著歉的樣子,慢慢地,自己再次將腳張開。佑一並不確認是否沒關係。將手貼著舞張了開來的兩腿間,透過內褲用手指確認著。那裏已經明顯地帶著濕氣,佑一用手拉著內褲。


    經過顫抖著的腰,顫抖著的大腿,內褲慢慢地落了下去。當內褲褪到膝蓋下方時,佑一立刻摸著舞的那裏。舞用整個身體反應了起來,仍然因唾液而發著光的乳房搖晃著。佑一慢慢用手指來回移動。每當手指碰觸到中央柔軟的部分時,就感覺得到舞全身緊繃起來。


    「害怕嗎?」


    「」


    雖然舞搖著頭,但她的手像是緊握佑一肩膀似地抓著。佑一拿起那雙手,與自己的手握在一起。就這樣讓舞坐在附近的桌上,讓她稍微打開雙腿。舞默默地照著做了。佑一跪在地上,將頭伸往舞兩腿中央。舞秘密的地方就在眼前。但由於自己的頭的陰影,加上是在這樣的光線之下,看不到那邊。但是感覺得出來。佑一將嘴唇貼了過去。感覺到舞溫暖柔軟的觸感。舌頭一動,帶有舞的氣味的液體就一點一點地漏了出來。


    舞的雙腿不斷顫抖著,哽咽著似地吸著氣。雖然沒有老實地說著自己的感覺,也沒有甘美的喘息聲,不過舞很明顯的因佑一的行動而有了感覺。隻要這樣就足夠讓佑一使自己更為興奮了。


    佑一將頭從那邊抬了起來。不知道是自己的唾液還是舞的液體的東西從嘴唇延伸了出來。


    用眼神問著,『可以嗎』。舞以閉起眼睛吐了口氣來代替『沒關係』的回答。


    佑一再次與舞互相擁抱。露在外頭的乳房觸碰著佑一的胸口。佑一解開自己的前方,將自己的東西貼近舞那個在剛剛是用嘴貼著的地方。


    「!」


    光是入口稍微撐開了一點點,舞就已經皺起眉頭咬著嘴唇了。應該很痛吧。事實上,那裏狹窄到連在推開的佑一也覺得有點痛。


    「抓住我」


    佑一讓舞的手伸到自己背後。舞照著做了。佑一靜靜地再次深呼吸一口氣之後,一下子讓身體深深進入舞的裏麵。舞緊緊抓住佑一的衣服。


    「放鬆。那樣比較不會痛」


    佑一說完後,開始在舞的身體裏動了起來。舞又熱又濕的身體感覺起來很舒服。


    每次一動,潮濕淫蕩的水聲就從兩人相連的部分傳了出來。不知道舞是否因為快感而潮濕了。可能是疼痛的感覺比較強烈,隻是生理上有了反應而已。但是,佑一已經無法停下來了。就那樣抱著舞搖動著身體。乳房劇烈地上下搖動著。舞一直緊咬著著嘴唇鬆開,露出難過的表情吐著氣。


    「舞」


    佑一呼叫著,但舞並沒有回答。佑一不在意地高漲了上去。突然間,佑一想著,我們到底在幹什麽啊。佐佑理現在明明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自己卻在教室喘著氣,埋首於禽獸般的行為當中。


    「啊」


    後悔的心情催化著佑一。扔開理性,兩手抓住舞白色的乳房,激烈地衝刺,佑一隻為了追求自己的快樂而動著。


    結束之後想想,那可能根本是不成安慰的可悲行為也不一定。


    舞用麵紙,擦拭著佑一留在身上的東西。


    「還是不行」


    「什麽啊」


    佑一用著沒有高低起伏的無力聲音問道。多少也帶著點不太希望聽到回答的心情。


    「佑一的話,是不行的」


    「」


    「因為我不討厭佑一」


    原來如此嗎,佑一明白了。舞無法原諒讓佐佑理受傷的自己,想玷汙自己,弄髒自己,來給自己懲罰。可是即使是對著我說因為是我所以不行,我也無法高興,更無法同情。


    佑一無話可說地走出教室。這時,在不遠前方的走廊上,發現佐佑理拿過來的宵夜還放在那裏。拿起來,打開蓋子看看。裏麵是牛丼便當。是舞喜歡的食物,代表了佐佑理和舞第一次一起用餐的回憶。佐佑理親手所做的牛丼好吃到讓人想流下淚來。佑一拿著便當盒和保溫瓶回到教室去。雖然亂掉的衣服已經重整好了,但舞仍然還是失了一半的神待在那裏。


    「來,舞」


    佑一把手中的東西放在舞麵前。


    「佐佑理帶來的宵夜。等等一起吃這個吧」


    「」


    「雖然知道妳肚子餓,但是我還是覺得,等解決掉讓佐佑理受傷的那些家夥之後再吃會比較好吃」


    舞像是初次見麵的時候一樣,幾乎沒有反應。


    「總之,就算是隻有我一個人,我也要去戰鬥」


    佑一拿起木刀離開教室。舞沒有要追過來的樣子。沒辦法。雖然不覺得自己在沒


    有舞的狀況也能打得贏,但身為男人,有時即使不行也得要硬撐才可以。


    魔物的感覺好象被招喚了過來一樣,出現了。


    佑一集中著精神。


    由之前無意中從


    舞口中聽來的魔物數量,減去目前為止打倒的個數之後,現在剩下來的,恐怕是最後的1隻了吧。然後就和各種故事中會出現的狀況一模一樣,這種場景下,對方果然很強。就算是有受傷,速度和力量也都還是比佑一強吧。


    距離慢慢地接近了。要先攻嗎,還是閃開呢。如果是舞的話呢。如果回想起舞教給自己的一切的話呢。


    咻!


    在空氣裂開的瞬間,佑一向旁跳去閃開了。在攻擊之後會有可乘之機。如果力量不及對手的話,就一直閃躲等到機會出現為止。不過,事情並不會那麽順利。不等佑一放低重心擺好姿勢,魔物的暗影就衝了過來。雖然好不容易避開了正麵衝突,但右手肩部受到了衝擊。


    「嗚」


    手臂抖動著。要讓木刀別掉到地上就已經盡全力了。光是受到擦過的攻擊就已經是這種德性的話,如果是直接命中就會被作掉了。佑一突然跑了起來。一麵感覺著想要抓住後方頭發的黑暗之手,一麵跑向轉角樓梯所在的地方。隻要一被追上就結束了。不過,或許是因為人在緊急的時候能發揮出超越平常的力量吧,佑一到達了目的地。轉過轉角跑上樓梯。魔物當然追了過來。佑一在樓梯上持劍轉身跳了下來。正常狀況的話這樣會從樓梯上跌落下來,但這時敵人成了緩衝物。佑一借著重力砍向魔物。在落下的同時感覺得到命中了。魔物確實受到了打擊。


    當佑一落到地麵上的時候,魔物的感覺消失了。


    打倒了嗎?不,這種程度的攻擊無法消滅那家夥。佑一用另一隻手扶著仍然抖動的手,拿著木刀前進著。在這邊不行。與其待在這種內部幾乎都是細長一望見底走廊的校舍裏,還是到外頭去吧。雖然魔物的根據地是這棟新校舍,但如果考慮到舞會當時的狀況的話,校內應該都是那些家夥可能出現的範圍才對。


    在走廊底的轉角處,有可以到中庭去的門。佑一用身體推開沉重的鐵門,搖晃著走到了外麵。


    雖然外麵的空氣很冰冷,但是對於佑一緊繃且熾熱的身體來說感覺反而很舒服。剛好在正上方,新舊校舍之間的天空中,可以看得見月亮。那是滿月。真漂亮啊。


    在抬起頭來看著的佑一眼前,那個景象又出現了。


    壓倒麥子躺倒到地上去的男孩子和女孩子。


    「沒有其它朋友嗎?」


    男孩子問著。


    「嗯。因為我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總是一直笑著的女孩子,隻有在那個時候,臉上看起來有點寂寞的樣子。


    男孩子並不知道那代表什麽意思。因為女孩子明明比平常人還容易和人親近,和剛見麵沒多久的男孩子感情這麽好地玩在一起。


    「我很可怕嗎?」


    女孩子再次露出寂寞的表情問著男孩子。


    「不會啊。為什麽這樣問?」


    「因為,我---」


    想起來了。


    在佑一腦海中,遙遠的記憶。在好幾年前,來這個鎮上玩的時候。


    「那時候佑一常常和我不認識的女孩子一起玩喔」


    名雪曾經那樣說過。我是想起了從前的事了嗎。


    那個男孩子是我嗎?還有,那個女孩子---。


    「嗚啊!」


    突然間,壓倒性的,令人恐懼的力量。


    佑一受到了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襲擊,被打倒在雪上。雪幾乎都凍結成冰了,佑一的身體順勢滑動著,衝撞到校舍的牆上。


    「嗚」


    不妙。撞到了後背。因為衝擊木刀也脫手飛掉了。佑一痛得連爬都爬不起來,隻能往旁邊滾動著。眼前一片模糊。連呼吸都要用盡全力。苦苦的東西又從胃裏逆向流了上來。魔物過來了。踩破了凍成堅冰的雪,放低身體,一步一步,為了給佑一最後一擊而接近過來。


    佑一拚命地凝視著,打算至少不逃走,而是用自己的眼睛來看。


    來看那逼近眼前的絕望。


    但是,映入佑一眼中的,是背對著月亮,從高空中飛落而下的身影。


    舞將閃耀著白光的劍高舉到身後跳躍著。翻個身,向著逼近佑一的魔物暗影,用全身的力量砍了下去。


    「喝!」


    唰咻----!


    聽到了最後的魔物被撕開的聲音。


    然後,舞用著很有威嚴的樣子,在佑一的麵前降落到地麵上。


    「」


    佑一仍然發著抖。呼吸急促。舞也一樣。不過佑一試著露出笑容。


    「嗨,舞」


    「嗨佑一」


    光是聽到那聲招呼,佑一的精神就能恢複了。佑一積極地勉強移動著疼痛的肌肉,站了起來觸摸舞的臉。


    果然還是妳啊,舞。我到了最後還是一直讓妳來救。不過,剛剛的妳實在是漂亮


    到了讓人不會覺得遺憾。


    不妙啊,一默默地對望,就忍不住想和舞接吻起來了。


    不過,佑一的希望沒有達成。舞像是用盡了一切力量似的,身體突然一軟,幾乎倒了下去。


    「舞!」


    佑一慌張地過去撐住她。這時,精疲力盡的舞,用著沙啞的聲音,喊了聲佑一。


    「怎麽了!」


    「牛丼」


    佑一不禁用頭『叩!』的一聲撞上了舞的頭。


    「嗯嗯。說好要吃的。那麽就來吃吧」


    兩人搖搖擺擺地互相攙扶著走向教室去。一切都結束了。


    舞已經不需要再拿劍了。從今晚開始,舞就能變回普通的女孩子。接下來,等待著我和舞,以及佐佑理的,就是與那個夢中的日子一樣的生活而已了。


    明明是這樣的---可是舞失去了蹤影。先讓舞在教室裏休息,佑一跑去拿便當,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舞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該不會」


    舞受了比佑一嚴重的傷。連要舉起手來應該都會費盡全力才對。即使如此仍然移動身體的理由,隻會有一個而已。


    最後的魔物還沒有消失。應該是受了傷吧,舞並未給予最後一擊。然後,就默默地,自己一個人去作最後的決戰了。


    佑一衝出教室。為什麽啊舞。因為我會妨礙嗎?不,不對。就如同我自己喜歡舞一樣,我也有舞喜歡著我自己的自信。所以舞自己去的原因是,在那場戰鬥中,有舞不希望我知道的理由---。


    「嗚咕!」


    突然吃了一記從太陽穴右方直達左方般的衝擊,佑一跪倒在地板上。果然還在。這是最後一隻魔物的攻擊。


    這樣想著抬起頭來的時候,出現在眼前的,並不是和平常一樣的黑暗。


    黑暗的田間小路。小小的女孩子一個人痛苦地走在那上麵。是那個女孩。從前在麥田中一起玩的女孩子。


    不過,女孩子「受了傷」。


    身上流下紅色的血。眼神恍惚。


    即使如此,女孩子還是一步一步,拚死向前走著。


    為何應該是魔物在的地方會有個女孩子?這也是我記憶中的一個場景嗎?不,不是。要是有過這種淒涼的場景的話,佑一應該不會忘了過去的事才對。這個,是現在發生的事。但為什麽那個女孩子還是以小時候的姿態出現在這個地方?這個場景到底代表了什麽意思?


    「嗚」


    頭痛了起來。在佑一混亂的意識當中,有某個不屬於佑一意識的東西,強硬地闖了進來。好象是有什麽人在對著佑一傾訴著什麽似的。但是,那傾訴的方式非常蠻橫,佑一無法忍受意識被人闖入所造成的痛苦。


    「不要」


    用那種方式的話,我無法得知你想說什麽。聽我說。不管是我還是任何人


    ,被這樣弄都會受傷。妳聽得懂吧。這種像是用鐵棒穿過耳洞的事是不可能做到的啦!


    佑一拚命地叫喊,抵抗著塞入腦中的傾訴,全力將它揮開了。在此同時頭部傳過一陣劇痛,佑一半個身子撞上了冰冷的牆壁。


    「」


    佑一搖了搖仍舊暈眩不已的頭。侵入腦袋中的傾訴停下來了。


    眼前出現的,是學校原本的陰暗走廊。


    剛剛那個,到底是什麽啊。


    一開始應該是魔物的攻擊才對。但在途中變成了某種訊息。那種作法,要說是訊息實在是太過火了,對佑一來說隻會覺得那個是在攻擊---。


    佑一突然間察覺了事實,全身戰栗了起來。


    『搞不好,其實一直都是這樣?』


    佑一---或者說是舞,都一直認為是魔物攻擊的東西,那個東西,難道不是來自於沒有語言的物體的,拚死的傾訴嗎---?


    然而,那傾訴並沒有傳達過來。佑一們能做的,隻是用著將傷害自己的魔物打倒的方式,趕走那些傾訴而已。


    「不過,並不是什麽都沒有傳達過來」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溝通,不過佑一還是出聲呼喚著。


    「讓我看見那個景色的,是妳---妳們對吧?」


    妳們希望我回想起來。那些日子,在麥田中一起玩耍的,小女孩的事。將無法傳達給舞自己的分,激烈地對著我傳遞著。


    「抱歉啊。都是因為我一直沒有回想起來的關係」


    妳們隻能枉然消失而去。不過,幾乎瀕死的最後一個趕上了。因為我想起從前的事,妳的外表也變成了那個女孩子,可以用不是攻擊的方式,為了對我傳達某個訊息而出現在這裏。


    「不過,妳們想要做什麽啊?讓我回想起那些日子---嗚」


    佑一的頭再次刺痛了起來。又是那個,非語言的訊息。我知道了,夠了。別再繼續下去。妳們想說的事,我會自己找出來的。


    佑一從走廊的窗戶看著外麵。隔著中庭,夜間的舊校舍聳立在那邊。


    對了,從那天的那個地點也看得到舊校舍。佑一一麵回想著沉入校舍對側夕陽的角度,一麵在走廊上走著,最後站在一間教室前麵。


    就是這個地方。回過頭去,可以看見舊校舍和禮堂。


    佑一打開教室的門。


    在門的另一側,是沐浴在夕陽下發著光的麥穗,在風中搖曳著的金色波浪。


    以及,站在那裏,害羞地笑著的小小女孩子。


    「是來這邊玩的嗎?」


    少女輕聲對站在麥田正中央不知所措的佑一說著話。


    「不,不是啦。是迷路了。還不知道這附近的路怎麽走」


    小時候。


    在暑假期間來到的這個城鎮裏玩著玩著,佑一不知道什麽時候人就跑到這來了。


    「是從哪裏過來的呢?」


    「呃那邊吧」


    佑一隨便指了一個方向看看。少女也不再追問下去了。


    「那一起玩吧。玩一玩就會想起來的喔,一定」


    「是嗎。那要玩什麽?抓鬼?躲貓貓?」


    「躲貓貓!」


    女孩子這次真的很高興地笑了。


    從那天起,佑一和少女就每天一起玩。像小狗一樣互相嘻鬧,在麥田中滾來滾去。以躲進高高的麥田裏,除了兩人之外,誰也看不見,也不會被誰看見。這是隻屬於兩人的秘密基地。


    然後,某一天,少女問著佑一。


    「我很可怕嗎?」


    「不會啊。為什麽這樣問?」


    「因為,我---我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比方說,不用手就能移動物品那樣的,到電視上表演的話大家都會驚訝的力量。實際上,佑一也曾經看過,明明沒有起風,但隻有少女周圍的麥子搖動了起來的狀況。人們似乎是抱著異常的心態來看待那樣的少女吧。


    不過,佑一並沒有抱著那種想法來看少女。


    「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啦,可是不會怕」


    少女聽了之後高興地笑了起來。


    「那是因為佑一才會這樣說啊」


    佑一是特別的哦,對我來說是特別的哦,少女這樣子不斷重複著,在麥田中跑來跑去。佑一送了禮物給這樣的少女。在廟會中買的,裝飾著兔耳朵的可愛發箍。一戴上去,少女的臉就稍微紅了起來。


    「所有的動物我都喜歡,不過,我最喜歡的是兔子」


    「是嗎。太好了」


    有了這個兔耳,不管什麽時候,我都能找得出藏在麥田裏看不見的妳了。


    「有佑一在的話,我也許可以喜歡上自己的力量」


    「為什麽?」


    「不知道,不過我是這樣覺得的」


    「喔」


    然而,快樂的日子終於完結了。假期結束,明天是佑一要回自己所住的城鎮的日子。回去之後,再也沒有辦法自己一個人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了。佑一向著少女說再見。少女很意外地幹脆說著。


    「再見了」


    即使是如此,在那天,她仍然好好戴著佑一所送的禮物。


    次日,佑一明明不記得有告訴她電話,不過女孩子打了電話過來給佑一。


    「來幫忙好不好。魔物來了呢」


    「魔物?」


    「是啊。在平常一起玩的地方所以來嘛。兩個人一起保護這邊嘛」


    「可是,我等等要回家了。魔物的遊戲,等下次哪天再玩吧」


    「不是在玩。不是騙人的是真的啦!真的來了啦我等你等你過來。在你來以前,我會一個人作戰的」


    少女的聲音聽起來很迫切。但佑一並沒有到少女的身邊去。


    佑一本身的記憶隻到這邊為止。但是,在現在這種狀況下如果再次回想當時的事情的話,就知道之後少女發生了什麽事了。


    少女被一個人留在麥田當中。要是佑一也在的話,應該可以喜歡自己的力量的,可是佑一不在了。曾經抱持的希望消失了,比起之前總是一個人的時候,少女更痛苦,更寂寞了。


    再也無法自己一個人承受自己的力量了―――。


    就這樣子,少女自己排拒著自己的力量,被排拒的力量從少女身上脫離,放逐到身體之外。力量想再次回到少女的身體裏,一再地對少女動作著。但少女很頑固。力量不斷地想要回去。少女則將它稱為魔物。從少女的謊言中所產生的,令人厭惡的東西,少女認定那是應當消滅的東西。


    然後,在一段很長的時間裏,在佑一來到這邊之前,少女和魔物就在這個彷佛是時光停止流動的小小牢籠般的地方,一直拚命地戰鬥了過來---。


    「是這樣嗎」


    在佑一低聲說著的同時,眼前已經變成原本所在的學校教室裏了。那個麥田現在變成了這個新校舍的教室。因此魔物一定是出現在新校舍裏。


    「妳們一直都想要回去對吧」


    回到原本是一體的,少女---川澄舞身體中。


    佑一終於明白她們的訊息是什麽意思了。


    不過,已經沒關係了。有我在。我回到這裏來了,從此以後會待在舞身邊。雖然花了不少時間,不過,如果說隻要我在,舞就能喜歡自己的力量,也就是能喜歡妳們,能接受妳們,這樣的話,我就可以讓妳們回到想回去的地方。


    「所以舞」


    這時,彷佛呼應著佑一的聲音,月光將教室的一個角落照亮了。


    舞就在那邊。雖然並沒有流著紅色的血,不過那憔悴到極點的茫然眼神,確實與那全身是血的女孩子一模一樣。


    佑一感覺到非常微弱的呼吸。這是,那個女孩子瀕死的呼吸。她就在身邊。而舞正打算給那個女孩最後一擊。


    好象在掩飾著不讓佑一看出來。舞應該發現了吧。每當打倒一隻魔物,舞自己也會受傷,變得衰弱起來。舞和魔物---和舞自己的力量是相連的。然後,最後瀕死的那個女孩子消失,正意味著舞自己的生命也會消滅。


    舞手中的劍明明是是平常所拿的劍,但看起來卻比平常還重了好幾倍。舞在手中轉動劍柄重新握好之後,將劍尖指向外表與年幼的自己相同的少女,彷佛向著她倒下身體似地壓了過去---。


    「舞!」


    佑一抱住了舞。舞仍然繼續想將劍插過去。佑一用全身的力量抱住舞,將她緊抱在懷裏。


    「舞。已經夠了。根本沒有什麽魔物。那從一開始就是不存在的啦」


    舞在懷中稍微地動著,表示不是那樣。


    「妳自己其實也知道才對吧?那個是妳產生出來的,是妳自己的力量啊」


    「」


    「不過,已經不要緊了。因為我已經回到這來了」


    「我不太懂佑一說什麽」


    「我想起來了啊。關於那個在麥田裏一起玩耍的女孩子的事」


    舞慢慢地轉身麵向佑一。看得到那眼中反射著金色的光芒。舞的眼睛也正看著那金色的麥田嗎。舞的嘴唇顫抖著。表情慢慢地變了。那並不是平常看慣了的無表情的舞。像是個被拋棄的小孩子似的,紅著眼眶,不安的,表情無依無靠的舞。


    「我認識的,那天的那個男孩子,和大家一樣從我身邊逃走了」


    原本相信,即使是知道了我的力量,至少那個孩子是不會討厭我的。舞的眼神這樣訴說著。


    「不對,舞。那真的隻是因為時間不允許而已。證據就是,我們現在不是再次見麵,感情又變得這麽好了嗎。和那個時候比起來,我們不是更喜歡對方了嗎」


    「」


    不知何時,舞拿著劍的手垂了下去。佑一想把劍從那手上拿過來。


    「已經可以把劍丟開了。不需要再一個人保護這個校舍了」


    不過,舞用力握緊了劍。


    「不能丟因為我是一直依賴它活過來的」


    「不,要丟」


    一直拿著劍的話,舞和舞的心是不可能合而為一的。可是,舞搖著頭。


    「丟開劍的我其實很脆弱一定會給佑一添麻煩」


    舞的肩膀發著抖,是如此害怕那種脆弱的自己嗎。


    即使是那樣,佑一也覺得沒關係嗎。


    佑一對著以眼神這樣詢問過來的舞點點頭。


    「怎麽會有關係。女孩子不就是那樣嗎」


    舞存在於牢籠中的心,現在也和當初在麥田中玩耍的幼年期一樣,沒有成長。


    想著躲貓貓,動物園,保持著幼小少女的狀態。


    佑一像是在說未來的故事給那樣的少女聽一樣,溫柔地說道。


    「有什麽事不懂的話,我來教妳。要怎麽進電影院,要怎麽玩電玩,舞都不知道吧?有很多快樂的事哪。一起去做吧。女孩子就是要做很多那樣快樂的事長大的啊」


    當然,不會隻有快樂的事而已。


    「碰到傷心的事,想哭的時候就哭吧」


    真的嗎?舞這樣子問著。佑一再次點了點頭回答道。


    「那樣的話,我會安慰妳。雖然在夜晚的校舍裏一直都是在讓妳保護,不過,在日常生活中,我可以保護妳」


    「可能會在路邊哭泣起來也不一定」


    舞用著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說著。


    「飯吃到一半,可能會突然哭泣起來也不一定」


    即使是那樣,也願意安慰我嗎。


    「是啊。如果是在路邊的話,我會在旁邊站著等妳不哭為止。如果是在吃飯的時候,我也會停下來和舞說話」


    「等到不哭的時候,願意和我一起吃冷掉的飯嗎?」


    「是啊。不管是冷掉的飯還是什麽東西我都吃」


    「晚上醒過來,可能會哭泣起來也不一定可能會在佑一不知道的地方,一個人哭泣起來也不一定」


    「睡著的時候,我也會在妳身邊。一聽到哭聲我就會起來,拿點溫熱的東西給妳」


    還有,佑一說著,讓舞再次麵對著自己,將顫抖著的少女抱在懷中。


    「我才不會讓妳到什麽我不知道的地方。我要讓舞一直待在我身邊」


    「」


    「對了,舞」


    佑一對舞說著那天的夢。


    「畢業以後,要不要大家一起租一間寬敞的房子,舞和佐佑理還有我,3個人一起生活看看如何?這回不隻是讓佐佑理,我們也來作飯吧,用輪流的就像是一家人一樣,大家一起,一直到厭倦為止一定會很快樂的。那樣的話,我也可以一直保護舞」


    「真的嗎?」


    「是啊。佐佑理一定也會說ok的」


    在眼前浮現起了『啊哈哈-,好象會很快樂呢』,這樣子的笑容。


    「隻要舞也答應的話舞想要那樣嗎?」


    舞在佑一的懷中一動也不動了一陣子。之後,抬起頭來低聲說著。


    「帶食蟻獸的娃娃過去,也沒有關係嗎」


    「是啊,沒關係。小豬的音樂盒也可以喔」


    充滿著回憶的東西,全都一起帶過來吧。佑一說完,撫摸著舞的臉頰。


    「那」


    舞點了點頭。


    「我想要那樣」


    「好。決定了。真讓人期待啊」


    「嗯」


    舞輕輕從佑一懷中起身,直接麵對著佑一。臉上的表情很安穩。


    「佑一」


    舞用著安穩的表情,呼叫著。


    「謝謝」


    真的很謝謝。舞露出了些許微笑,這樣重複地說著。


    「我喜歡佑一現在也是,一直很喜歡不管是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希望我的回憶能一直和佐佑理,還有佑一,一直在一起」


    「舞?」


    然後,在以為舞輕輕閉上了眼睛的一瞬間,舞已經迅速地將劍尖朝著她自己,刺進了自己的腹部……


    這一瞬間,感覺起來特別漫長。自己過去扶起倒落到地板上的舞的動作,感覺起來緩慢得讓人覺得焦急。舞在懷中,臉色逐漸變青。鮮血沾濕了地板。才正覺得『舞,舞』這種聽起來很蠢的可悲叫聲吵得要死,才發現那原來是自己的聲音。


    「妳為什麽做這種事啊接下來,才好不容易要重新開始的我是是很喜歡妳的說」


    妳不也是喜歡我嗎?那個『謝謝』,不是因為聽到我說的事而感到高興的意思嗎?


    懷中的舞已經什麽話也沒有響應了。


    為什麽。這種做法,不是很自私很卑鄙嗎。舞。舞!


    叩叩。


    叩叩叩。


    「小兔兔小兔兔」


    配合火爐上的茶壺所發出來的聲音,女孩子唱著歌。一邊唱著,一邊在筆記本上用蠟筆畫畫。


    那個女孩,是舞。


    是和我相遇的時候相比,還要小一點的舞。這裏是醫院。在籠上一層白霧的窗戶旁邊的病床上,有個和舞酷似的女性。白色的臉龐看起來稍微有點消瘦。


    「媽媽,畫好了。小兔兔」


    「畫得很好呢」


    病床上的女性對舞笑著。果然,她是舞的母親嗎。


    ---隻要看到媽媽的笑容,我就很快樂。


    媽媽一直躺在這個醫院的床上。雖然很擔心,不過隻要媽媽笑起來,看起來就好象很有精神,我好高興。?


    怎麽回事


    ?幼小的舞心中的想法一直傳了過來。而且話說回來,為什麽我會看到這個景象啊?


    在佑一的疑問仍然沒有解答的狀況下,舞和舞母親的對話繼續著。


    舞把身體靠在母親所在的病床上,一起看著筆記本上的畫。


    「不過,兔子的尾巴不是像貓一樣長長的,是圓圓的喔」


    「嗯是那樣嗎?」


    「如果可以去動物園看的話就好了呢」


    「動.物.園?」


    「對啊。是有好多好多動物的地方。不隻是小兔兔,還有獅子,猩猩喔」


    「還有猩猩?」


    舞的眼神很興奮。


    「對啊。猩猩會和舞打招呼喔。嗚喔-,午安啊小舞!」


    「哇?啊!」


    看到媽媽學猩猩的樣子,讓我覺得好快樂,可是媽媽一敲自己的胸口,就好厲害地咳了起來了。


    「會痛嗎?會痛嗎?媽媽」


    「好象稍微太興奮了呢。沒事的,不用擔心喔。媽媽不久之後就會變得像猩猩那麽強壯,帶舞去公園玩喔」


    「真的嗎?」


    「是真的喔。從以前就說好了對吧」


    母親細細的小指,和舞幼小的小指頭纏在一起,打了勾勾。


    我好象是迷失在舞從前的回憶裏頭的樣子。


    從刺穿了自己身體的傷口中流出來的不僅是紅色的血液,連舞深藏在心中的回憶也一起滿溢了出來,包住佑一,而推回過去了吧。佑一現在無法從那兒離開。過去的回憶一個接著一個向佑一說著。舞的母親因舞的出生而弄壞了身體。不斷地重複入院出院,最後終於過著在醫院裏生活的日子,而舞就陪伴在這樣的母親身邊,從窗戶看著其它親子,相信總有一天自己也能那樣子和媽媽一起在外麵散步。好想早點去動物園哦。什麽時候才能去呢。


    舞在下著雪的醫院中庭裏堆著雪玩耍。


    然突然好象想起了什麽似的,把很多雪聚集在一起,用衣服盛著,回到母親的病房去。


    「媽媽。來玩」


    「啊。努力帶了很多雪回來呢」


    「嗯」


    舞點了點頭,指尖被凍得紅通通的。


    「那,媽媽做好棒的東西給舞吧」


    母親把舞帶回來的雪放在病床旁邊的碟子上。然後將雪聚集到中央,做成橢圓形的小山,從剛好插在一旁的花上取下葉子和圓圓的果實來用。


    「來,做好了」


    「哇是小兔兔耶」


    「是用雪做成的,所以叫做小雪兔喔」


    「小雪兔」


    雖然我也喜歡真的兔兔,不過我覺得我更喜歡媽媽所做的小雪兔才對。可是,在有暖爐的房間裏,雪做成的兔子壽命並不長。不久,兔子就留下葉子所成的耳朵及果實,變成水了。


    「下次再做吧,舞」


    媽媽對著覺得很喪氣的我這樣說著。


    但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別說是做雪兔,母親連從床上起身都做不到了。醫生每次對母親做診斷時都露出一副很複雜的表情。雪下了起來。舞羨慕地看著窗外在雪地上留下兩對腳印而去的親子。回頭一看,隻見母親看起來很痛苦地躺在床上。


    將小小的身體靠在床邊,盯著母親的臉看,看著看著,不知何時舞也睡著了。次日清晨,雪停了。昨夜舞所看到的腳印,被新的雪所覆蓋而消失了。


    「舞」


    媽媽在床上,呼喚看著窗外的我。


    「現在,去動物園吧。和媽媽兩個人一起」


    「咦?真的嗎?」


    可是,媽媽是不可能可以去的。昨晚媽媽也一直很難過,現在也是,臉上流了好多汗。媽媽對猶豫著的我露出笑容。


    「不要緊的。和舞在一起的話,媽媽會一直很有精神的」


    「真的?」


    媽媽點了頭。因為我一直都很相信媽媽說的話,我想今天媽媽身體應該比較好了。後來,我們就帶著有人來看媽媽時送的香蕉代替便當,決定去動物園了。


    「走吧,舞。隻剩今天了呢」


    媽媽從床上爬了下來。自己站不太穩,所以我在旁邊扶著媽媽。因為媽媽是大人


    了,所以好重喔。不過媽媽很快就向我說對不起,自己站著走了起來。


    一步,又一步。


    雖然走得很慢,不過我非常高興。因為,就像我一直從窗戶看到的其它人一樣,我和媽媽走在太陽光下發亮的雪地上了。而且,等等還要去有好多我喜歡的動物的動物園去呢。


    我一直很興奮。


    可是,媽媽走了一下就停了,在雪地上蹲了下來。吐了好多白色的氣出來。媽媽沒事嗎,我這樣問,握著媽媽的手,覺得媽媽的手好冰好冰。


    「不要緊的。不過,等一下媽媽喔因為,媽媽在床上躺了好久,好象沒有體力了讓媽媽,休息一下,好不好?」


    「嗯,好啊。還有很多時間」


    我們在旁邊的椅子上坐在一起。媽媽一直在喘氣。我一邊看著天空和太陽公公,一邊慢慢等媽媽。在太陽公公稍微爬得比較高一點的時候,有小狗狗跑到我們旁邊來了。我摸摸小狗狗。小狗狗好象很高興地叫著。


    「媽媽,是小狗狗喔。好可愛喔,媽媽」


    媽媽的眼睛閉著。


    「媽媽?」


    「對啊很可愛呢」


    雖然終於回答了,可是媽媽好象很難過的樣子,眼睛還是閉著。因為我很想看看媽媽笑,所以就試著努力了。


    我從椅子上下來,把雪堆在一起。弄成橢圓形。葉子當耳朵。雖然手好冰,痛得好象要流血一樣,不過想起媽媽的笑容,我就努力下去了。


    然後,我叫醒了媽媽。


    「媽媽媽媽」


    叫了很多次之後,媽媽終於稍微張開眼睛。


    「對不起喔媽媽好象睡著了」


    「沒關係。不過,媽媽。看」


    我站在媽媽麵前,張開兩隻手。


    「是動物園喔」


    有好多好多,小兔兔的動物園。其實也想做猩猩,還有其它動物,可是我會做的隻有小雪兔而已,所以變成都是小兔兔的動物園了。


    「好漂亮呢這麽棒的動物園,媽媽從來沒有看過喔」


    媽媽很高興,用著我看過最漂亮的臉笑著,然後哭了起來。


    「又有哪邊痛痛嗎」


    媽媽搖搖頭。


    「那麽,舞,我們在動物園吃午餐吧」


    「好!」


    我把放著香蕉的包包打開,給小狗狗一點,然後自己也吃了起來。


    「來,媽媽」


    「」


    「媽媽,香蕉」


    「」


    「很好吃喔。媽媽媽媽」


    媽媽的臉看起來還是很高興的樣子,閉上眼睛睡著了。看起來很高興的臉。媽媽看起來好象一點都不會痛,一點都不會難過。我好高興。希望能一直在媽媽身邊,和小兔兔們一起,跟小狗狗一起玩。


    所以因為媽媽看起來真的很幸福的樣子,所以我還是相信媽媽。後來,有好多事情不太記得了,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醫院的走廊上哭。雖然,媽媽已經死了,為了做到和我說好的事,媽媽在最後為了我努力了,這些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沒有放棄最後的希望。


    希望媽媽能好起來。


    希望媽媽能再次對我笑。希望媽媽能再和我一起去動物園。希望這次媽媽也能吃香蕉。


    我用全身的力量,用全部的心,這樣祈禱著。就像除了祈禱之外什麽都不知道一樣。一直祈禱祈禱,祈禱到身體都變熱了,用力用力許下願望


    ---。


    然後---願望實現了。


    媽媽坐在病床上笑著,醫生很驚訝地說,「真是奇跡」。


    太好了。我放心了。


    然後從那天開始,我的身體,就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了。


    一開始,我想這是因為我為了媽媽祈禱,神送給我的禮物,所以我一點都不隱藏,把它使用給別人看。


    後來慢慢的,有以前沒有看過的親戚過來,把我帶到好象是常常在電視上看到的地方去。


    「在這邊用妳的力量」


    人好多,好可怕。不過,不用的話可能不能回家,所以我就在那樣的地方,用了好多次我的力量了。


    就這樣子,後來,我終於明白自己到底做出什麽事情了。


    「這孩子真讓人覺得不舒服」


    「那種事,不是人類做得到的」


    「她不是人,是惡魔的孩子啦。那對母子,不都是惡魔嗎」


    我們不管到什麽地方去,都會被別人用好過份的話罵。不隻是我,連媽媽都碰到很不好的事,媽媽總是在哭。


    一看到媽媽哭,我也好難過。


    那本來是我因為媽媽所得到的力量,所以我覺得不可以怨恨它,可是,因為這個


    力量害我被大家討厭,被原本的朋友欺負。後來,當我們終於從原本住的地方被趕走,搬到很遠的地方去的時候,我還是開始怨恨起這個力量了。全都是這個力量不好。隻要我有這個力量,我就一直會是孤獨的一個人了---。


    佑一像是結束了一個漫長的旅途一樣地喘了一口氣。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舞終於把那深藏內心,肯定是最為悲傷的回憶給解放出來了。


    「舞」


    佑一呼喚著懷中的舞。


    這就是妳的起點吧。在得到了力量之後,妳開始痛苦地活在自己與自己的力量之間,一切的真正起點。


    對於當時幼小的妳來說,那是多麽讓人悲傷的事。在麥田中的那天,妳問我會不會覺得妳很可怕,原來在那背後有這麽深刻的理由啊。而直到現在,那個悲傷還在控製妳的內心深處,把妳拉到了孤獨一個人的灰暗世界去了嗎。


    「不過,那些已經不要緊了。舞」


    因為我從妳那悲傷的起點開始,一直都在你身邊,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我想要接受妳的一切,連同妳的悲傷一起,我喜歡妳。妳的力量根本一點也不壞。別說不壞了,那力量不是還救了妳所珍惜的人嗎。


    佑一用手指撥起舞臉頰上的頭發,壓住湧上心頭的悲傷,對臉色發青的舞微笑著。


    「所以,回這邊來吧。還是,想繼續玩那個時候的躲貓貓呢?」


    這時,佑一突然發現了。這個教室是佑一班級的教室。


    在佑一放在這兒的包包裏麵,有名雪給的那個「讓女孩子變可愛」的東西。


    對。就是那個。佑一讓舞輕輕躺下,跑去翻著包包。


    「有了,舞。來。這和那時我送妳的那個是一樣的東西」


    裝飾著兔耳朵的發箍。現在我知道妳喜歡兔子的裏由了。來。和那個時候一樣,用這個來幫你打扮。


    「很合適」


    戴上了兔耳朵的舞很可愛。這樣的話,就算是在玩躲貓貓,我也能隨時找到妳了喔。


    「笑一笑吧,舞」


    打扮成和之前一起玩耍著的那些日子相同的樣子,從這裏再一次重新出發吧。


    我有個夢想希望能和妳一起實現。不是說過了嗎,畢業以後,我和妳,還有佐佑理,3個人要一起生活。輪流下廚,要從誰開始輪好呢?如果是炒麵麵包的話我倒是會做啊。想不想吃?我做的炒麵麵包。


    春天到了的話,大家一起去動物園吧。妳一直很想去吧。夏天大家一起去海邊也不錯。妳有看過海嗎?秋日夜長,就3個人一起說故事。想不想聽聽我珍藏的故事?然後,冬天的時候,一起來用雪做小兔兔吧。用小兔兔把房屋圍住,來嚇佐佑理一跳吧。教教我吧。妳的母親教你的,用雪做小兔兔的方法。


    「看得見吧,舞。就像妳讓我看到過去一樣,我在讓妳看未來。看得見吧。妳覺


    得過去有多悲傷,我就會讓那未來有多快樂」


    佑一的眼淚落到了舞的臉頰上。這時,舞的睫毛稍微地,真的是隻有稍微的程度地,動了起來。


    小兔兔?


    「沒錯」


    聽到舞那不成聲的詢問,佑一用力點著頭。


    我和佑一和佐佑理永遠。


    「沒錯。是永遠」


    舞的眼中浮現起淚光。佑一明白。我們現在正做著一樣的未來的夢。我和舞兩人,正接在我所做的夢境之後繼續做著夢。


    淚水流過舞的臉頰。不過舞在稍微微笑過之後,就那樣子一動也不動了。


    「不可能」


    佑一緊抱著身體不動的舞。這種事不可能發生。舞明明好不容易響應我了,怎麽可以就這樣結束。


    「舞舞舞-」


    (佑一)


    聽得見呼喚的聲音。那是比現在的舞還要幼小的聲音。戴著兔耳朵的女孩子。和那些日子一樣,外表看起來仍然是小孩,那是留下來的最後一隻魔物---舞的,力量。


    (我一直在看)


    是嗎。因為我和妳說好了,要讓妳回到舞的身體裏啊。


    (嗯)。


    (佑一,喜歡舞嗎?)


    她用著小孩子冒失的態度問了過來。


    「那是指妳,還是現在的舞呢」


    「現在的舞。未來的我」


    「喜歡。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才能像現在這樣和妳說話對吧」


    (舞也是,很喜歡喔。喜歡佑一)


    「那是指妳嗎,或者是現在的舞呢」


    (兩邊都是。我們一直都在等佑一)


    (不怕舞的力量,不利用舞的力量,同時接受了舞和舞的力量的人。就是佑一)


    「真不可思議啊。小的時候,我和舞在一起的時間,明明隻有那麽短而已」


    (那是舞純真的力量喔)


    (能夠和命中注定的人相逢的力量,還有,相信那個和自己相逢的人的力量)


    「相信那個和自己相逢的人的力量」


    佑一想起了,一直在舞和佑一身邊的另外一個人。


    無論發生什麽事都相信舞,對舞的神秘毫不在意,總是明朗地笑著的人。


    佐佑理。


    她不也是在舞純真力量的引導之下,和舞相逢的一個人嗎。


    那就是我們之間的牽絆啊。


    不過,要是舞不在了的話,這個牽絆也會一起消失。


    (可是,我現在還在這理。所以還可以再重新來過喔)


    (舞在最後,相信了和佑一一起創造的未來。抱著佑一能夠連同自己悲傷的過去一起接受自己的希望。真心祈求想和佑一在一起)


    (這讓祈求的願望實現的力量,讓我們,成為必要的東西了。所以我們可以回去了。就像我們救了媽媽那樣,這次要救舞自己)。


    (謝謝佑一。讓我們能合在一起)


    突然,幼小的舞消失了。成為無形的,舞的力量。原本看起來是一團黑暗的力量,現在看起來是溫暖的光。


    知道嗎?


    力量就那樣子對佑一說著話。不過並沒有讓人感到痛苦。被舞接受的力量已經不再傷害佑一。舞被力量所包圍著。


    舞現在的心,還是和那時的少女一樣,所以。


    所以,請多照顧。照顧未來的我。


    如果能夠再見麵,那時也會想著一樣的事的。


    我在等


    的,就是這個人,這樣。


    「嗯」


    那。


    一開始,先打聲招呼。


    然後,實現約定。


    在搬家用的小貨車上堆放著少許的行李,舞和母親決定搬到新的城鎮去了。


    「雖然都是因為媽媽的病,讓妳變成這個樣子」


    母親將手放在幼小的舞的雙肩上。


    「不過,就算是一個人的時候,也要保持笑容喔」


    「嗯」


    舞點點頭。相信在即將前往的新城鎮上,一定會有新的希望。


    原來如此。


    我又被舞的力量引導到舞的心裏來了。


    然後,是要在這邊重新來過是吧。


    新的城鎮。


    少女在麥田中等待著。


    心跳不已地,等待著能夠將自己,還有自己的力量,全都一起接受的人。


    另外一個少女的純真力量,告訴她很快就會出現了。


    佑一在麥田中向前走著。


    少女發現了佑一。筆直地看著他。


    兩人邂逅的時刻。


    「嗨」


    佑一向少女說著。一開始,先打聲招呼。


    「我們是,第一次見麵嗎」


    不是。少女說著,搖了搖頭。


    紅著臉,像是壓抑著劇烈的心跳似的,用小小的拳頭按住胸口。


    「我一直在等你」


    我在等的,就是這個人。少女相信著佑一。


    「那麽,我們走吧」


    為了取回那再次失去的時光。


    佑一牽起少女纖細的手。少女全身靠著佑一。


    「這次哪兒都不去了嗎?」


    「是啊,哪都不去了」


    然後,實現約定。


    「我會一直待在舞身邊喔」


    早晨的陽光,穿過教室的窗戶,照射在舞身上。


    等舞醒過來之後,該先向她說什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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