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安慰道:“姐姐可別說喪氣話兒,聽著讓人就難過,還是要開開心心的,說不定哪天就能遇到醫術高明的大夫,給姐姐開一方良藥呢?”


    “這天底下,哪有這兒的大夫啊!”林黛玉搖頭歎道,一臉失望之色。


    探春道:“不管有沒有,咱們也要找,說不定就找著了呢?”


    林黛玉情緒低落道:“但願吧!”


    接著,她振了振神,微笑道:“今兒去姐夫家,可有看到團團圓圓?”


    “沒見著,被薛姨媽抱走了。”探春搖頭說。


    林黛玉道:“姐夫可有說為什麽不把熊貓借給我?”


    探春道:“姐夫說你本來就有病在身,照顧團團圓圓可是個辛苦活,怕你累著,就不把它們借給你了。”


    “這麽說,我還是有借著它們的希望嘍?”林黛玉雙眼一亮,高興道。


    探春沉吟道:“這事不好說,畢竟團團圓圓不比其它寵物,生得嬌貴,借出去出了問題怎麽辦?”


    ……


    探春離開後,周潤澤不由的想到了林黛玉。


    這個丫頭片子果然不愧是主角,從小就練成了火眼金睛。


    別看林黛玉平時不怎麽惹是生非,最多小嘴兒尖酸一些,可賈府裏的許多事她都觀察的細致入微。


    就比如她剛進賈府時,王熙鳳出場的名場麵就是從林黛玉的視角寫出來的。


    可以想象,能夠初到賈府,就將王熙鳳裏裏外外都看了個遍的丫頭,眼睛是多麽的銳利。


    從這件事也可以證明,林黛玉蘭心蕙質,從小就對人和事物有一種天然敏察。


    “探春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想到探春說要防著點林黛玉,周潤澤不由笑了。


    書房中,一道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帶來一片亮光。


    周潤澤伸了個懶腰,放下書籍,邁步到了院子裏。


    溫和的陽光灑下,照在人的身上,格外舒服。


    “好久沒看到陽光了!”周潤澤沐浴在冬日的陽光下,高興說道。


    天氣放晴,他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不少,忽然興頭起來,回屋拿了件披風披上,沒讓丫鬟小廝跟著,獨自出門來到街上閑逛起來。


    寒冬臘月,街道上的景致一片蕭索,幸而過年的氣氛將之掩蓋了。


    放眼望去,道路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有做生意的商賈,有看街景的士紳,有騎馬的官吏,有叫賣的小販。


    有乘座轎子的大家眷屬,有身負背簍的行腳僧人,有問路的外鄉遊客。


    有聽說書的街巷小兒,有酒樓中狂飲的豪門子弟,有行乞的殘疾老人,男女老幼,士農工商,三教九流,無所不備。


    街道兩旁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


    商店中有綾羅綢緞、珠寶香料、香火紙馬等的專門經營。


    此外尚有醫藥門鋪,大車修理、修麵整容,各行各業,應有盡有。


    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貨攤上擺有刀、剪、雜貨,有賣茶水的,有賣各種小吃的,有看相算命的。


    最讓周潤澤深刻的是,街道兩旁,各家各戶都把家裏的雜物堆在門外,灶燼爐灰,瓷碎瓦屑,好像小山一樣,人們從此經過,就如同上山下山一般。


    實際上,隨地大小便、肮髒泥濘、臭氣熏天、汙穢不堪,這才是古代城市街道的真實麵目!


    周潤澤想起後世八九十年代城裏的街道上也是汙水橫流,臭氣熏天的場景,倒也見怪不怪了。


    薛府,薛寶釵房間,鄭月兒和她相麵而坐。


    薛寶釵給鄭月兒倒了杯茶後,微笑道:“天天過來學廚藝,可還好?”


    “還好。”鄭月兒接過茶杯,淺笑道:“每天過來這邊,都要來你這兒坐坐,都快要成習慣了。”


    “你能經常過來和我說說話,我歡喜都還來不及呢。”薛寶釵笑著說。


    鄭月兒喝了口茶後,微笑道:“如果明年老爺能會試中榜,你到家裏來,我們天天在一起說話,到時候你可別煩我。”


    薛寶釵笑嗬嗬道:“那不會,咱們可要做一輩子姐妹。”


    頓了頓,她往前伸出頭,俯著身子,小聲問鄭月兒:“你跟你家老爺這麽久,怎麽不見喜?”


    “等你唄!”鄭月兒嘟了嘟小嘴兒,回道:“老爺說他跟了一個道士學過養生之術,能夠避孕,我想有喜,要等你進屋來再說。”


    “哦,我想起來了,這事他也和我說過。”薛寶釵恍然道。


    接著,薛寶釵歎道:“月兒姐姐,咱們是好姐妹,妹妹在這兒跟你說抱歉了。”


    鄭月兒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笑著說:“別那麽客氣,自打我跟了老爺後,我早就有準備了,嫡庶有別,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月兒姐姐這麽通情達理,以後妹妹要是對你不好,自己這關都過不去。”薛寶釵歎說道。


    正說著話,鶯兒在外說趙溶月來了。


    兩人起身,一前一後迎接趙溶月。


    一番寒暄入座後,趙溶月一臉愁容跟薛寶釵道:“你哥又和賈寶玉他們去喝酒去了。”


    薛寶釵聽也有些無奈,她笑著說:“嫂嫂,男人在外麵喝點酒不當事的,隻要不去胡混,也算是好的了。”


    “我也知道,可就怕他今天喝酒,明天就去胡混啊!”趙溶月歎道。


    薛寶釵聽後,沉吟道:“管還是要管的,不能天天那麽晚回家,我這當妹妹的管不了,也隻有勞煩嫂嫂多管管了。”


    趙溶月點頭說:“我倒不閑麻煩管他,就怕你和婆婆心疼。”


    薛寶釵笑道:“嫂嫂不用擔心,不管你把哥哥管的有多緊,我和母親都隻會高興,不會心疼的。”


    “那就好!”趙溶月笑了笑說。


    接著,她轉身看向鄭月兒,笑著問道:“你們家老爺會經常夜不歸宿嗎?”


    鄭月兒想了想,回道:“很少夜不歸宿,除非外麵確實有事兒,不然一定早早就回家了。”


    趙溶月向薛寶釵笑著說:“你呀,天生是個有福氣的!”


    薛寶釵隻是笑了笑,不回話。


    大街上,周潤澤無語的看著對麵那個雙眼哭的通紅,作丫鬟打扮的姑娘。


    他往左走,姑娘往左走,他往右走,姑娘也往右走。


    按說,他兩來來回回最多兩次,就應該有默契避開對方。


    可現在四五次了都,不管周潤澤怎麽走,那姑娘準能攔住他。


    於是,周潤澤幹脆停下腳步,準備讓那姑娘先走。


    但讓他鬱悶的事出現了,因為那女孩兒流著淚,也站著一動不動了。


    “姑娘,要不你先走?”周潤澤見那姑娘失魂落魄的樣子,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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