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什麽也不說,就是目光癡迷的望著前方,仿佛這樣望著就能望到詩詩和果果一樣。


    車子一個大轉彎,然後奔向不遠處的冷慕洵的公寓,那是他與她最初住在一起那個公寓,他要她的第一次也是在那座公寓裏,看著這路和方向,晚秋的心“咯噔咯噔”的跳著,她心思迷亂,那一夜就是因為酒他才要了她,可現在,他居然又是要帶她去公寓喝酒。


    恍惚中,車子已駛進了公寓的停車場,他先下了車,然後走到一側替她打開了車門,她的眼神空洞和無助的沒有半點生氣,讓他看著不禁歎息了一聲,“也許,我們不找了,孩子們就出現了。”


    “會嗎?”她的眸中閃出一抹希望,多希望他說的話就是真的呀。


    踏進電梯的負一層,按下了頂樓的數字,電梯開始快速的上升,就如她的心一樣越跳越快。


    大年三十的夜,家家都在吃著年夜飯然後準備包餃子看春晚守歲,可她,即使餓也沒有半點胃口,這個年,真的不想過了,行屍走肉一樣的已經沒了自己的魂。


    酒,她真的很想喝,她是太大條了吧,孩子們失蹤了,她居然就想著要喝酒,可是,此刻的她抑製不住自己的心,就是想喝酒,太想喝了。


    牽著她的手到了門前,她也任由他牽著,不然,她覺得自己隨時都會倒下去一樣。


    幾年了,從沒有試過離開詩詩和果果的感覺,可現在,孩子們真的離開她了。


    門開,一室的溫暖撲麵而來,卻暖不了她的心,還是冰冷和煩躁。


    她的拖鞋,還是從前的那一雙,公寓裏所有的擺設從來也沒有變過,仿佛,這裏永遠都是屬於她的地方似的。


    去了下洗手間,隻洗了手,頭發都懶怠梳,散亂著就衝出去直奔樓上的小酒吧。


    他已經到了,黯淡的光線映著裝潢考究的小酒吧讓她仿如回到了從前的那一晚,她說她想喝酒,於是,他就陪著她一起喝,那晚上他有心事,他想念敏秋,那麽現在呢?


    他也在想念敏秋嗎?


    過年了,最相愛的人都想要團圓吧。


    透明的高腳杯,他拿過來放在她的麵前,然後倒入了暗紅色的液體,“喝這個吧。”


    她卻奪手就搶過了他的那個還沒有被注入酒的空的高腳杯,“不要這個,我要白的,我不要有色的。”


    “仲晚秋,你會喝醉的,喝醉了誰來找孩子們?”


    “你呀,她們不要我了,詩詩和果果不要我了。”裂著嘴笑著說道,心卻苦的要命,她想喝酒,他卻說什麽也不給她倒白的,她站起身直奔吧台,“小氣。”高腳杯放在吧台上,拎起一瓶白的拿著啟子三兩下就啟開了,她從前可是在風間做過的,雖然隻有那麽短暫的幾天,可是酒瓶子對她而言一點也不陌生,“咚咚咚”,酒液倒入杯中,泛起圈圈的漣漪,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唯美的就象是一幅會動的畫。


    晚秋端起酒杯走到冷慕洵的對麵,“幹……”什麽淑女的形象都不要了,她現在就想喝酒,超想喝酒。


    說完,也不待男人回應,手一仰,一杯透明的液體就入了喉中,那辛辣讓她立刻就咳了起來,“咳……咳……”


    男人笑了,手指點著桌麵,“仲晚秋,這裏的酒可沒有假的,剛剛你拿來那瓶少說也有五十幾度。”他沒看,可他記得好象是這個度數的。


    “是嗎?那我還要再喝。”晚秋拿起瓶子就又是倒下去,落入腹中的酒液雖然讓她難受,卻仿佛讓血管開始燃燒起來了一樣,那種感覺輕飄飄的讓她喜歡,還想喝,就是想喝。


    冷慕洵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形很快就籠罩在晚秋的周遭,她散亂的發絲拂在麵龐上讓她全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子慵懶的味道,“晚秋,少喝點,或者,你換我這個吧。”他搶下她手中注著透明液體的高腳杯,然後換上了他的那個。


    晚秋卻沒什麽感覺似的隻看著他的眼睛笑,一邊笑一邊道:“幹……幹了。”揚了揚手中冷慕洵才給她的杯子,她又喝幹了一杯。


    扶著她坐下,倒是冷慕洵喝起了她的那杯白的,果然度數很高,辣嗆的讓他都有些皺眉了,可是剛剛晚秋卻幹了整整一杯,這女人不要命了嗎?


    太久沒有喝酒了,晚秋真的喝多了,酒不醉人人自醉,望著眼前的男人也有點不清楚了,她看著朦朧的他有些迷糊,手指著拿著杯子的他,“你是誰?”


    “冷慕洵。”迎視著她的小臉,卻在她的小臉上看到了另外一個女人的影子,可此刻,他的心卻是非常的平靜,要過年了,他與敏秋已經有些日子沒聯係了,想起她的聲音,他的心一顫,可,卻神奇般的沒有了想要打電話給敏秋的衝動。


    啜飲了一口酒,看看晚秋也喝得差不多了,他向她道:“喝了這杯你就去休息吧。”


    她有些聽懂了,“那你呢?”


    他一笑,“我也去。”可是不是的,他要去找孩子們。


    她突然又想起了詩詩和果果,眼前的景物也不住變換,“阿洵,詩詩和果果在樓下,是不是?”


    她突然間的問他讓他不經意的點點頭,也許這樣她就可以乖乖的下樓去了。


    沿著樓梯而下,上一次是他醉得不輕是她扶著他下樓,可這一次卻完全的掉換了,是冷慕洵半拖半拽的帶著她下了樓,進了她的房間,整潔的一塵不染,他推她在床上,“睡吧。”


    “唔……”她低哼,人已經不知道今昔是何昔,她是真的醉了,醉了好,醉了可以不再想起詩詩和果果,她的心就不再難受,“詩詩、果果……”可是,閉上眼睛的時候,她的口中還是喚起了兩個小家夥的名字,讓正要離開的冷慕洵心神不寧的回頭瞟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明明是散亂的發,可是那黑發掩映下的泛著紅潮的小臉卻是那麽的誘人,就象是一枚草莓般的讓人想要忍不住的去采擷。


    不,他要去找詩詩和果果。


    轉身,冷慕洵大步的走向了門口,其實,之所以要回來喝一杯,就是想要把她灌醉了讓她睡一覺,她之前坐在車裏的模樣真的讓他看不下去了,她是那麽的憔悴那麽的焦慮……


    冷慕洵輕輕打開了大門,一腳踏出去的時候,身後,仿佛是女人均勻的呼吸聲。


    “詩詩、果果……”猛然一聲喊,晚秋甚至還沒有睡上一分鍾,就突然間的醒了,酒勁還在,她迷糊的搖了搖頭,她這是在哪兒?在哪兒呢?


    有點摸不清楚狀況,晚秋搖搖晃晃的起身,她剛剛好象看到詩詩和果果了,兩個小人就坐在一株樹下哭呢,那哭聲吸引著她踉蹌的向門前走去,先是客廳,再是公寓外的走廊,然後是樓梯,哪裏有路就從哪裏走,她忘記了要坐電梯。


    真黑,伸手不見五指一樣,她也不知道開燈,就是那麽隨性的抓著樓梯的扶手走著,一邊走一邊低低的念叨著,“詩詩、果果,詩詩、果果……”除了兩個孩子的名字,她什麽也不知道了。


    從頂樓一直一直的走下去,渾渾噩噩的仿佛一個遊魂。


    她居然就走出了大堂,走到了室外,冷風拂來,伴著的還有大年夜不住響起的鞭炮聲,大堂的一個保安看到她便拿起了電話,“冷先生,仲小姐現在在大門口。”


    “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到。”冷慕洵原本是已經出去了的,可是,才一離開就想起忘記帶手機了,等他蜇回去,仲晚秋的房門卻是大開著的,他這才發現她不見了。


    詩詩果果先不見了,然後是她,她喝多了,天,這個女人還不是一般的能惹事。


    可是,他怎麽找也找不到晚秋,所以,才一接到保安的電話就飛一樣的衝向公寓大堂外的門口,仲晚秋,等他捉到她,他要讓她好看,太能添亂了。


    終於看到搖搖晃晃的女人子,他大步跑過去,然後氣惱的一把就扛起了她,“回去睡覺。”


    “詩詩、果果,你放開我……”她迷糊的吼著,耳邊都是鞭炮聲,真吵,“放開我……”拳打腳踢的,她使出了她的蠻力,隻想要從身下的男人身上跳下去,她不要被他扛著,她想要見到詩詩和果果。


    冷慕洵走得飛快,可是,醉了酒的女人根本是不講道理的,她不止是捶他踢他甚至還咬他,他也喝了酒的,一天一夜沒睡了,就在晚秋一個用力踢下去的時候,冷慕洵冷不防的被她一起帶著倒在了路旁的草地上,“嘭”,兩個人一起身子著地。


    “仲晚秋,你到底要怎麽樣?你若是再添亂,我就把你送回房間去綁起來,看你還敢不敢逃……”他咬牙切齒,大年夜呀,這個年他根本就沒法過了,一伸手就拍向了仲晚秋的屁股,她該打,真的該打,這女人逃跑的技術絕對的一流,讓人想找回都難,剛剛若不是他忘記帶手機了,隻怕,又讓她乘著醉酒給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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