聳聳肩,晚秋有些赧然,怎麽就將這麽重要的事給訴諸腦後了呢。


    一紙信封遞到了她的麵前,“都在裏麵,我的,你的,一共四份,你鑒定一下。”沒有遲疑的遞給她,他的眼睛裏都是澄澈。


    他是真的要放手了,抑或,隻是尊重她的選擇。


    她輕輕接過,卻沒有撕開信封的封印,“謝謝。”輕輕的兩個字,原本以為拿到了一定就隻剩下輕鬆了,可此刻,她的心卻起了沉重,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明早八點,我在白家的大門前等你與詩詩和果果,不見不散。”幹脆利落,他居然沒有任何的糾隔就放手了,這讓她真的有些大跌眼鏡,這樣的冷慕洵讓她突然間的有些不習慣了。


    “好。”有些心慌,她低應了一聲,轉身就走,再也不想與他共處一室,否則,那種壓迫感真的會讓她停止了呼吸的。


    “仲晚秋,為什麽不看?”她走得飛快,他在她身後喊道。


    她不知道,她隻想離開,迅速的,馬上的離開冷慕洵,她自由了,可是,有他在的感覺那自由就一點也不真實,不想看,他說過給了她的,那就一定是真的。


    見她沒有回應,他繼續道:“仲晚秋,下了樓,坐進車子,如果你發現錯了還可以回來找我,可如果你出了這幢別墅再來跟我說東西不對,那我不會理會,明天的火山島一定要去。”


    他的聲音就在身後清揚傳來,就象是午夜的鍾聲一樣敲得她的頭有些發麻,難不成信封裏的四份東西是假的不成?


    不會的,她的第六感告訴她不會的,所以,她連拆開看都沒有。


    如飛一樣的奔下樓梯,那腳步聲在這靜謐的別墅裏顯得是那麽的突兀,身後,男人始終也沒有追上來,隻是在她氣喘籲籲的坐上車子時,一則短信才發了過來:你沒事吧?如果不能開車,我送你。


    她極快的回應了一句:我很好,晚安。


    隨即,仲晚秋啟動車子。


    來得快,去得也快,方向盤上就是那紙信封,定定的看著,還是有些不相信他還給她協議這事是真的,車子,如飛一樣的駛出別墅的園子,她一直不敢回頭,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可是,她卻能夠感覺到身後的陽台上有一雙黑眸一直緊盯著她的車子,直到,再也看不見。


    他送她的甲殼蟲,其實真的很漂亮。


    他還了她的自由,那麽,敏敏的車就真的與她無關吧。


    一路上都是自由的感覺,她就象是一隻小鳥在這暗夜裏橫衝直撞,象是開心,可是更多的卻是彷徨,不知道在彷徨什麽,可她就是感覺到了一份說不出的虛無飄渺的感覺。


    他說過,在她離開別墅之後再拆開來說不對他是一概不理的,可是在別墅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看。


    不知道那是信任還是什麽,總之,她就是沒有打開看過。


    車子勻速的駛向白家,漸漸的,她的心情終於平穩了些。


    駛進了白家的車庫,再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鍾了,想到明天一早的承諾,她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房間,能多睡就多睡一會兒,不然,明天一定沒精神。


    白宅裏很安靜,從大廳到樓上的走廊,隻亮了幾盞牆壁燈,映著她的影子在這夜色裏被拉得老長老長。


    手中,就是那紙信封,始終都在手心裏攥著,似乎裏麵不止是協議而還有其它的東西,鼓鼓的,也不去摸,也不去拆開,飛快的洗個澡躺在床上時,冷慕洵的短信又來了:親愛的,晚安,明天見。


    多曖昧呀,她才不是他的親愛的。


    她回過去:仲小姐對冷先生說,晚安。


    可她的短信才發過去,他又是固執的發過來一條:親愛的,晚安。


    還是親愛的,這個混蛋。


    罷了,睡吧,好女不跟男鬥,不過是幾個字眼罷了,她要睡覺,她不要明天一起來就是熊貓眼,她還沒有睡飽呢,明天一早要叫醒孩子們,還要與梁淑珍和白展樓打個招呼,還有白墨宇,天,怎麽有這麽多的事,不想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輕輕閉上眼睛,晚秋很快就沉入了夢鄉,手心裏握著的還是那紙信封,仿佛鬆手了她的自由就會飛了一樣。


    可其實,她握著的卻是一份不著邊際的信任與承諾,潛意識裏,她竟是信了他……


    清晨,以為那是鬧鍾的響聲,可是一隻手亂摸之後終於摸到手機時,她才知道那是手機的鈴聲,閉著眼睛接起,“誰呀,這麽早?”恨不得要殺人,這殺千刀的。


    “你到窗前。”


    “什麽?”她輕問,可眼睛卻迷糊的隨著男子的聲音而睜了開來,是冷慕洵,光著腳丫跳到地毯上直奔窗前,窗外清晨的陽光中,那部熟悉的黑色bmw正沐浴在柔和的光線中,仿佛是在向她招手,她這才發現時間已經就要到了早上八點鍾,天,她竟然要遲到了。


    “詩詩、果果……”手忙腳亂的整理好自己開門就喊著詩詩和果果,卻發現兩個寶貝已經穿戴整齊的站在她的麵前。


    “媽咪,可以出發了嗎?”


    “你……你們……”她昨晚上應該沒有夢遊吧,她真的沒有告訴過孩子們要去火山島的事情。


    “快走,爹地在外麵等我們呢,媽咪,我帶了你喜歡吃的油條和豆漿,還熱著呢,走吧,上車再吃。”果果扯著她的衣袖催著她快走。


    “跟外婆和白爺爺說過了?”


    “嗯,說過了,外婆和白爺爺出去散步了,咱們走吧。”


    “那幹爹呢?”


    “幹爹也出去了,幹爹說要工作。”


    怎麽好象倒是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一樣。


    不知道是怎麽坐上冷慕洵的車子的,隻是耳邊不停的響起兩個小人的聲音,一會兒爹地一會兒媽咪的喊個不停,明明他是還了她自由的,可此刻坐在他的車裏,她卻一點自由的空間也沒有,仿佛,她還是屬於他的。


    可她,已經不是了吧。


    她自由了。


    想起那天在久佳冷慕洵曾經當著孩子們的麵那麽殘忍的對她,可是現在孩子們居然被他哄得眼睛裏隻有了他,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可是,他這功夫和能力讓她不由得不佩服了。


    靜靜的不出聲,就宛若一株蓮在角落裏綻放著,卻被樹影遮住了她的光茫。


    他是孩子們的爹地,所以,她們的世界裏他也一樣重要。


    她突然間覺得自己以前錯了,總以為自己在孩子們的眼裏是第一位的,可現在,一切都好象再也不是那麽回事了。


    “爹地,我們這回來還能遊泳嗎?”


    “可以呀。”他微微轉著方向盤無比確定的說道。


    “那海水不冷嗎?”


    “冷,不過,爹地還是有辦法讓你們遊泳的。”


    “真的嗎?”果果興奮的站了起來,遊泳於她可是一件大事,小家夥就是想遊泳了,她一點也不掩飾她的渴望。


    “真的。”


    “哦耶……爹地真好。”也不管冷慕洵是不是在開車,小人就在後排的位置上大大方方的一個大角度的探頭,然後響響的親了冷慕洵一下。


    多危險呀,仲晚秋皺皺眉頭,“果果,坐下。”


    她的聲音很嚴厲,半天都沒有說話了,這突兀的一聲讓果果嚇了一跳,急忙就坐了下去,聲音有點怯怯的說道:“媽咪,怎麽了?”


    “你剛剛那樣的姿勢太危險了,以後開車的時候不許隨意站起來。”


    果果吐了吐舌,小臉垂了下去,那小模樣好象是很委屈似的。


    “聽見沒有?”見果果不出聲,晚秋的心底不由得怒氣橫生,從前,詩詩和果果不管怎麽鬧騰她都不會生氣的,可是此刻,不知為什麽,她就是生氣了。


    果果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哽咽著小聲道:“聽見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果果這一哭,車裏原本的輕鬆的氛圍一下子就變得沉悶了,詩詩也象是感覺到了晚秋的不開心,也是不說話。


    那條通往火山島的路瞬間開始變得漫長綿延,就象是永遠也到不了目的地一樣。


    正開著車的冷慕洵眉頭皺了皺,雖然晚秋說得有理,可是剛剛的她就是有些奇怪,“晚秋,這事怪我,你別說孩子們了。”他在開車,一直說個不停就是不對。


    真少見呀,堂堂冷慕洵居然也會道歉了,不經意的瞄了一眼他的後背,“嗬嗬,她們姓冷的,早就不姓仲了,我想我是管得有些寬了吧。”不知是氣怨還是不甘,一直以為孩子們在遇到她和冷慕洵的時候一定會選擇她的,可現在,她已經沒了底氣,一種心慌充斥著整顆心,她覺得自己好象就要失去孩子們了,於是,所有的理智都盡去,即使是坐在孩子們中間,她也還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單。


    原來,她一直都是一無所有。


    “媽咪,你說什麽?”她隨口的一句,卻惹得兩個孩子同時的仰起了頭看向她,而果果的小臉上還梨花帶雨,看起來可憐極了,讓她忍不住的心一疼,真想要抱起果果,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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