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郭啟誠的心中依然消沉:雲岫,我今生的塵緣就是你,已經了了。


    可他表麵上隻能苦澀地說:“心所深戀,已屬他人。吾之愛也,實難另與。何來‘未現的塵緣’?”


    郭啟勳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難免惱火:“啟誠說來說去就是嫉妒雲岫是我妻,他無緣雲岫而憂鬱想剃發!”


    郭老爺讓他靜下心來:“啟勳,你別衝動,如果雲岫能勸回啟誠,這對郭家來說,也是功德一件啊。且現在啟誠已不再覬覦雲岫,這是好事。”


    那邊,賈雲岫歎二少郭啟誠的癡情無果:“啟誠二弟,這世間事,有多少男女能成佳偶伉儷?能有幾件十分合心意,終究是逆反心意者居多。但隻要用心於對方,亦可攜手共度此生。又癡男怨女何其多,若都如你所想,佛門能否容得下?”


    “讓佛渡我出苦海吧,我隻怕秋心兩半,愁船上不了岸。”二少郭啟誠愁雲慘淡,雖想著即將入佛門,但能與賈雲岫多說幾句就多說幾句吧。果然是六根未淨。


    賈雲岫曉之以理:“啟誠二弟,就請容我以你的名字說理。你說道讓佛渡你出苦海。嫂嫂以為這是擺渡之意,渡人,渡船,亦可引申為渡難,渡心從彼岸到此岸。就像你的名字,爹為你取了個字叫‘渡’。


    我猜這是爹對你的期盼,望你遇難事能自瀆難關。從苦海的彼岸到此岸,可渡他人,可渡自己。字為‘渡’,卻需佛來‘渡’你,這不很好笑嗎?或許禪師們都知你能自渡,所以不收你。如果你心執意要在苦海中漂蕩,佛也難‘渡’你,你永遠也難靠岸。


    啟誠二弟,我話已說到此處,你是選擇自渡,做你該做的事,讓我們不再為你擔心,還是選擇沉溺於苦海,情願佛也渡不了你,讓爹難受,讓大哥嫂嫂一生內疚。這都在你一念之間。現在,我要跟著爹和啟勳一起回去了。”


    賈雲岫轉身邁開一步,二少郭啟誠伸手,但沒有觸碰:“嫂嫂,如果我願自渡,嫂嫂可否告知,啟誠的苦海堤岸在哪?”


    賈雲岫回頭說:“爹,啟勳,啟桐,都是你的堤岸。”


    二少郭啟誠笑了,繳械投降了,就這樣在家人的輪番勸說無果下,最終被他的心上人,殺手鐧賈雲岫給勸說回去了。


    郭啟勳誇獎說:“雲岫真不愧是名門閨秀,不但詩詞歌賦手到擒來,還說得出我們都聽不到想不懂的一番大道理,我可想都想不到。這就是念書多少的差別吧?”


    郭老爺誇她:“也是心靈善惡的差別。”


    賈雲岫自愧地低下頭:啟勳,說過頭啦。


    回去後,二少郭啟誠找郭啟勳單獨談了一會,表示以後要懂人事,知禮數,不再胡鬧,好好過日子,至於最重要的娶親成家,他卻沒說。


    郭啟勳心裏放下一塊石頭,但二少郭啟誠最後一句話讓他心中起了波折:“大哥,以後,我會用一生的時間去忘記我不該愛的愛,你可用一生的時間來愛你所愛,我這一生將會何其漫長。”


    郭啟勳與父親郭正南在中生堂門後前的竹林中談及此事說:“爹,啟誠對雲岫難以忘懷。我心中還是有些不穩定。”


    “啟勳,我還是那句話,雲岫招人喜歡,是因為她優秀可愛。而啟誠既然願以命換雲岫平安,這樣的深情不是一日兩日就可忘記的。”郭老爺安定著郭啟勳不安定的心:“啟勳,你以前對雲岫無愛,從被迫無愛成親,到相濡以沫,打鬧中日久生情,且情意日益濃厚,你們的這段日子,誰能取代?


    你為了雲岫跟她出走到桃源齋。雲岫為了你什麽都忍著,總是成為別人的攻擊對象,受了不少委屈。如今,她已是個為你排憂解難,出謀劃策,安頓全家的賢內助了。這是你們一點一滴積累起來山高水長的夫妻情深,誰也無可取代。所以啟勳別因啟誠幾句傷懷的話就產生些不該想的。”


    郭啟勳想想點頭“是”。回家了。


    中生堂大廳內,賈雲岫坐在正座右位上,拿著一根竹條傻笑,想得發呆。郭啟勳走過去,故意咳嗽著,坐在左位上,卻不聞賈雲岫對他的回應。


    忍不住了惡,郭啟勳拿過她的竹條裝生氣:“雲岫,這麽開心,在想什麽?快說來給夫君聽聽。”


    賈雲岫手撐著臉頰望著郭啟勳,講述著她今日的開心故事:“今日在懸壺廟,禪師說‘郭賈氏,叱吒九天,權利無邊’。”


    郭啟勳也不覺得奇壞了:“叱吒九天,權利無邊,難怪把你樂傻了。”


    賈雲岫瞅了郭啟勳一眼,羞澀了低頭笑:“我不是因‘叱吒九天,權利無邊’這些字開心,而是因禪師稱我為‘郭賈氏’,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這還不懂啊?虧我和爹還誇你聰明,‘郭賈氏’就是說你賈雲岫是我郭啟勳的妻子,從你嫁給我那天,就是‘郭賈氏’了,笨蛋,現在才知這稱呼啊?還笑得這麽開心,是以此驕傲為榮嗎?”郭啟勳敲她的頭。


    賈雲岫站起來,隨心走著說:“才不是呢。隻是以前沒有人這麽稱呼過我,我覺得好奇才笑,我才不以此為榮。我有名有姓,叫‘夏氏’就可了,為何還要稱‘郭賈氏’?我不要。”


    “不行。”郭啟勳橫起了臉:“你嫁了我,你就是‘郭賈氏’,禪師這樣稱呼你,你就該恭謹地應著。這是禪師對你我的尊重,也是禮節,更是我的命令!娘子記得了,以後在外自稱‘郭賈氏’知道了?”


    “哼,我不想應了,啟勳你又能如何啊?”賈雲岫笑他可憐,然後坐下,繼續想著她的‘郭賈氏’。


    郭啟勳看她無限遐想的樣子,心中打翻了蜜罐呢:雲岫,就一個‘郭賈氏’都能把你高興成稀裏糊塗了,你心中全是我了,讓我如何能不愛你不對你好呢?


    膩歪就暫時到此吧,反正以後還有許多時間膩歪,現在要關心的是二少郭啟誠以後的事。


    賈雲岫和郭啟勳商量了:啟誠二弟在戰船上任職並不順,他走商務也不行,不懂來回反轉與人磨嘴皮逗心思,要給他找個合適的職位還真難。


    “我覺得啟誠二弟沒有心思在爹這裏做什麽職位,”賈雲岫起身想著:“一個成年男子為什麽沒有奮鬥的想法呢?難道是因為覺得郭家財大足夠養活他一輩子?”


    郭啟勳立刻反對:“雲岫這話錯了,雖郭家財大業大,但二弟啟誠並不是坐吃山空的人。他曾出去闖蕩過想做出一番業績但可能是因為能力等原因不善交際,一直沒成功,現在他心思是低穀,很難再讓他有振奮心思去立業。”


    賈雲岫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倏地,她坐在郭啟勳身上手挽住他脖子:“啟勳你娶我之前也沒有接手家裏任何職務,隻是在戰船上和人家打水滸牌的一個大頭兵,我看那時你也沒有立業的心思吧?”


    “嗯這是真的,那時我和我的並將們玩水滸牌玩地開心呢,根本沒想要立業,”郭啟勳承認這一點但又扭一下雲岫的臉:“可我後來不是很認真了嗎?尤其是現在,郭辰郭檸嗷嗷待哺,還有你要養活,我不能光坐著,我要……”


    郭啟勳眼光一閃,賈雲岫讚歎道:“啟勳繼續說下去。”


    “哦我知道了,如果不是雲岫你給我生了孩子,我才不會想到要拚命奮鬥呢。”郭啟勳和她味道甜甜地酸:“都是你。”


    “啟勳不喜歡這樣嗎?”


    “喜歡是喜歡,累得充實,可沒什麽時間在一起啊。”郭啟勳也撓她腋窩。


    賈雲岫笑地嘻嘻哈哈:“啟勳說正事不可開玩笑。”


    郭啟勳已經想道:“如果啟誠二弟有妻兒了,那他還會坐視不管嗎?我看,去找他談談成親的事。雲岫一塊去。”


    “啟勳,這事還是你出去比較好,我還是要和啟誠二弟保持距離,畢竟以前,”賈雲岫不想再提:“總之兄弟的事就該由大哥來管,啟勳你該擔起這責任,我還要去看郭辰郭檸呢。”


    郭啟勳想了想,雲岫這是在避嫌,難為她了,那就自己去永和園和二弟郭啟誠說成親的事吧。


    來到二少的永和園,一片野草荒蕪,果然就是缺少女主的樣子。以前郭啟勳沒注意過,現在他才想道:二弟早就該成親了。


    這日,二少郭啟誠沒有對郭啟勳發脾氣,而是客客氣氣地招呼,隻是他不善言辭,話語中有些生硬。


    郭啟勳不在乎這些,能在二少這裏討得一杯茶已經是很大的麵子了。坐下,郭啟勳沒有婉轉曲折,他開門見山道:“啟誠,你我同年,今年弱冠之年,二十了,你看我已經成親兩年了,可你還是孤身一人,這不行,必須得成親了。”


    五少郭啟桐在旁跳:“好啊,二哥要娶二嫂了,以後我就不用整日牽掛二哥了,二哥還會有兒子,我又多了一群侄兒了……”


    二少郭啟誠沉下臉來:“啟桐,你安靜一下,去習字。”


    “二哥你安靜了我才能習字啊。”五少郭啟桐嘟囔著走開。


    二少郭啟誠沉下的臉揚了起來:“大哥說地對,我是該成親了,這樣才能讓我那地下的娘放心。”


    郭啟勳沒想到這麽快就勸通了,不禁欣喜問道:“啟誠這樣想就對了,就讓我去跟爹說給你找一門好親事。你先告訴大哥你喜歡哪種姑娘。”說完這話郭啟勳才覺自己說錯了,明知二弟啟誠喜歡的是雲岫啊,還問這個幹什麽?郭啟勳一下子“嗬嗬”有些尷尬。


    倒是二少郭啟誠解除了這尷尬:“大哥何必問我喜歡哪種姑娘呢?大哥的婚事就是依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我還不跟大哥一樣?現在就盼大哥為我在爹麵前說一個好姑娘了。”


    “啟誠放心,我會與爹說,爹會給你找個好妻子的。”郭啟勳拍胸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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