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看郭啟勳,他一言不發地坐在原處,全身似無骨人一樣賴著,雙眼呆癡地不知望向何處。


    賈雲岫握握他的手竟感覺是冰涼的,心疼道:“啟勳從來都是身子偏熱,為何這會會是這般冰冷?難道……”


    郭啟勳不說一句話,他不知自己心裏是什麽感覺:難過,失望,由於,五雷轟頂?或者是五味俱全?


    賈雲岫在他身邊安慰:“啟勳,以前我總是在你身邊急著說大夫人穆合瑾有野心,對你不是真的母子情,現在想來,沒有考慮你的心情,你將她當親娘多年,這情分不是一朝一夕說變就變的。今日這信一事讓你一時難以接受也是情有可原。站在你的位置想,真的是讓人難以接受,可事情是這樣的,你不能這樣萎靡,要不,就沉淪幾日也好,但必須立刻振作起來,你看你還有這些個孩子要照顧呢。”


    “我覺得,大娘可能是一時迷蒙了雙眼,她隻是一時的改變,很快會回到她原來的雍容典雅,心寬和藹。”郭啟勳說此話並不確定,嘴裏也是彎曲地一個詞一個詞出來。


    賈雲岫失望至極,看著郭啟勳那賴著的樣子問道:“這樣的證據都無法讓你相信大夫人穆合瑾的真實麵目?你這封信是在鄰縣寄出去的,且其中隻是畫了一個首飾‘母子連心圈’,寫了你的小名‘花大’二字,可大夫人穆合瑾卻不放過,要留下來。且不說她什麽心思,就看她能跟蹤你到鄰縣並截下你的信,就說明她手中的人手不少,且個個高強,能避過你的眼睛。大夫人穆合瑾的這些手下部隊,不是朝夕建立起來的吧?”


    “雲岫不要說了!”郭啟勳突然吼了一聲。


    賈雲岫驚了,兩個孩子嚇得哭了。郭啟勳才低下聲音來:“我們去哄哄郭辰和郭檸。”


    賈雲岫隻覺郭啟勳那已經拘泥僵化固執死板的觀點難融化驅除,是啊,郭啟勳從小就這麽以為的觀點怎會一時間消除呢?這封信還不足夠,隻能讓他對大夫人穆合瑾的敬仰動搖一些。


    時間很慢,像是停滯在這些日子裏,郭啟勳住在中生堂的日子似乎是越來越難受。他會無端地發脾氣,隻有賈雲岫可以為他化解。


    頭疼地事情接二連三。


    眛火堂裏,大夫人穆合瑾正在惱火,“為什麽我的房門和抽屜會被打開?”


    三小姐郭高顏和五少郭啟桐是“嫌疑人”,跪在麵前接受審問。


    五少郭啟桐的話快過三小姐郭高顏:“大娘,你知道高顏姐姐有你的鑰匙,她可以隨意出入你的房裏。”


    此話不假,大夫人暫時無法為她的愛女說話。


    但這次三小姐郭高顏找到了絕對的證據:“娘,你可記得曾經大哥啟勳將大嫂賈雲岫鎖在屋裏,賈雲岫就派丫鬟去請郭啟桐,郭啟桐用一根鐵絲就開了房門的鎖。那時郭啟桐的名氣大著呢,是郭家的開鎖高手啊。也不知他在做乞丐的時候用這手段偷了多少人家的東西。”


    五少郭啟桐這下沒法說過三小姐郭高顏了,他急了:“郭高顏,你不要誹謗我,我郭啟桐行得正坐的直,不會去撬大娘房裏的鎖!”


    雄赳赳著。


    三小姐郭高顏氣昂昂著:“誰知道啊?娘房裏的東西可都寶貴著呢,啟桐你對娘房裏的東西感興趣拿出來玩一玩也不是稀奇事,隻不過你有這想法就對娘說啊,為什麽要做這偷雞摸狗的事呢?”


    大吵展開!


    “現在去檢查啊,大娘房裏少了什麽?”


    “你就是拿了這封信汙蔑我!”


    “誰讓你弄混我的筆記!”


    “難道你就因此去撬鎖嗎?”


    ……


    咦,說來說去怎麽五少郭啟桐被繞了進去了,成了撬鎖的盜賊了?


    大夫人這就要擺出“刑場”了,五少郭啟桐被抬在長板凳上接受杖責。


    大夫人穆合瑾心裏對什麽都有數,何況是這兩野孩子,她對五少郭啟桐杖責隻不過是“殺一儆百”,提醒其他人罷了。還有她在意的是被偷了的東西不是別的偏偏是這封信,是郭啟勳寫給他親娘的信,要是被郭啟勳知道了,那可……


    大夫人穆合瑾不止是要處罰拿著信亂跑亂喊的五少郭啟桐,待會私下裏要說說她這不聽話的傲氣女兒郭高顏。


    “打吧,你們有本事打死我!等爹回來收拾你們!”五少郭啟桐也不怕這幾棒子,他可是經曆過匕首刺胸差點被要命的人,在乞丐堆裏經曆過痢疾得以留下的人,還怕這幾棒子不成?


    何況他除了郭老爺之外,還有許多人為他說話,站在他這邊。郭家的人緣就數他最好了,平時在下人當中結交的兄弟姐妹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不少,哪個園子院子裏的都有。


    今天大夫人穆合瑾想要對他用刑,那可比對其他少爺用刑要難得多,隻不過此刻大夫人穆合瑾還沒意識到這一點。誰讓她沒有派眼線盯住五少郭啟桐呢,可能她覺得五少郭啟桐現在還不成氣候吧?


    以後就知道五少郭啟桐對她來說的作用了,反麵作用。


    現在郭家就這事鬧開了,看起來小小的一件事傳遍了。


    首先是郭啟勳和賈雲岫居住的中生堂內,一小護衛,平日和五少郭啟桐交情不錯常一起玩耍,氣喘籲籲就跑過來了:“大少爺大少奶奶,請你們去救救五少爺吧,大夫人要杖責他,五少爺不知經得起不。”


    “杖責?為什麽?”賈雲岫問道。


    小護衛說明了原因,賈雲岫和郭啟勳歎氣道:“原來是因為我們曾經的事讓啟桐今日受了這無妄之災。”


    其次是二少郭啟誠和二少奶奶穆鹹宜居住的永和園內,一小丫鬟,平日裏受了五少郭啟桐幫助的,也過來請求了:“二少爺二少奶奶,快去救五少爺吧,大夫人在眛火堂要杖責他。”


    二少郭啟誠和五少郭啟桐是同母的親兄弟,那還不立刻就去,二少還念叨著:“穆合瑾你要是敢讓啟桐有個異樣我就揍死你的郭高顏!”


    若不是二少奶奶穆鹹宜提醒他幾句,二少還要說更凶狠的話來詛咒大夫人穆合瑾。


    不需要太多人來幫忙,隻要大少和二少兩家就有足夠的實力了對付這小事件了。


    眛火堂。


    大少夫妻和二少夫妻趕到,很及時。


    二少郭啟誠一開口就對大夫人大喊:“穆合瑾,你打一下試試看!要是啟桐有什麽異樣,我讓郭高顏受兩倍的苦!要是啟桐不幸,我讓郭高顏來墊棺材地板!你來陪葬!”


    大夫人穆合瑾恥笑:你娘親死的時候都沒能讓我去陪葬,現在還說這大話。


    穆鹹宜在二少和大夫人之間充當調解:“啟誠你對大娘小聲一點,禮貌些。”然後對所有人道:“不知何事讓大娘如此生氣要杖責啟桐,不如說個清楚,讓大家都明白,誰的錯就有誰來承當。啟桐是郭家男兒,定不會拒不認自己的錯。”


    賈雲岫看穆鹹宜說話不卑不亢有條有理,比她嫁到郭家的時候要成熟多了,完全不似被寵壞了的大小姐,看來是她對二少郭啟誠的愛讓她成長了,變化了,很好,就這樣。


    大夫人穆合瑾在一下子圍滿了人的眛火堂裏,不好獨斷專行,就讓丫鬟持月說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五少郭啟桐撬鎖去她房裏偷東西。


    郭啟勳和賈雲岫心裏清楚得很那是什麽東西,就是郭啟勳自己寫去青州的那封信,被大夫人穆合瑾截下來的,恰巧被三小姐郭高顏找出,再被五少郭啟桐搶了的那封信。


    賈雲岫手肘碰碰郭啟勳,示意他說話,郭啟勳不想和大夫人穆合瑾直對著紅臉,就對賈雲岫說:“你說吧。”


    賈雲岫就提出來:“有證據證明是啟桐撬了大娘的鎖嗎?”


    “有!”三小姐郭高顏叉腰昂頭道:“我娘親房裏的東西在郭啟桐手裏,那就是郭啟桐開鎖偷的。雲岫大嫂,你不會不記得以前啟勳大哥懷疑你紅杏出牆,將你鎖在房裏的事吧?那時就是郭啟桐幫你開鎖了,你才有機會繼續出牆啊。哼。”


    郭啟勳雖不願和大夫人穆合瑾直麵不和,但他對三小姐郭高顏是忍了許多,現在可要說清楚:“高顏,你怎麽說話的?剛才一句一口髒話,把你雲岫嫂嫂說成什麽了?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嗎?”


    三小姐郭高顏還是理直氣壯:“我說的話有假嗎?那時大哥對賈雲岫……”


    “郭高顏你要是還敢對你雲岫嫂嫂不敬,就別怪我這做大哥的手下無情!”郭啟勳說了句重的。


    三小姐郭高顏這次到了黃河才肯罷休,嘀咕了一句看著她娘親大夫人穆合瑾給她說話。


    大夫人穆合瑾自然是要大度大度:“啟勳不要生氣,高顏是小孩子。”


    五少郭啟桐可不幹了,趴在凳子上喊:“郭高顏比我大兩歲!怎麽還是小孩子?”


    賈雲岫出來安定這事:“啟桐你先別說這些,就說你到底有無偷撬大娘的鎖吧。”


    五少郭啟桐雙手伏在長凳上,上半身抬起說道:“是郭高顏自己去大娘房裏拿了東西出來,我氣氛郭高顏弄混了我兩個月的筆記,就把她手裏的東西搶了過來。”


    賈雲岫夫婦和五少郭啟桐對那東西都心知肚明,但此刻要裝作不知,賈雲岫繼續問道:“什麽東西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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