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蘆向賈雲岫行禮後道:“賈貴妃,臣妾是去儀和寺修行,不是祈福。”


    “那也不準去,哪裏有嬪妃去儀和寺修行的?皇上還在呢,你現在去儀和寺修行是咒皇上嗎?”賈雲岫搬出了所有律法,就是不得讓穆蘆出宮,否則後果難料。


    郭啟勳聽到賈雲岫這話很不開心,穆蘆則立刻跪下了:“賈貴妃,臣妾絕沒有這惡毒之心,臣妾去儀和寺修行,就是為國為皇上祈福,怎會詛咒皇上呢?”


    “穆昭儀立刻去儀和寺修行,朕準了!”郭啟勳一點麵子也不給賈雲岫,這是登基以來對賈雲岫的第一句重話,原因就是這個保養的貌若天仙的穆蘆,一見鍾情的穆蘆。


    賈雲岫知道自己這次是挽回不了什麽了,可是她後悔自己之前太放鬆了,沒有提早預防穆蘆來這一招。


    廣平宮,郭啟勳氣地不想理賈雲岫。賈雲岫卻還是要說:“啟勳可還記得曾經在沙漠的時候,郭檸險些遭遇鶴頂紅之毒?”


    賈雲岫知道此時不該與郭啟勳說,這是頂著風說話啊,可是為了郭檸,賈雲岫還是說了:“我那時候就懷疑是穆蘆在作怪,可是沒有證據。現在穆蘆要出去,這不是給了穆蘆繼續謀害郭檸的機會嗎?”


    郭啟勳想到此事也是一身寒涼,猛地一震:“我不會讓郭檸再遭受那樣的危險。但是,”郭啟勳正麵賈雲岫:“雲岫,你不要懷疑蘆姐姐,你不是說一直找不到證據嗎?所以蘆姐姐不是禍害郭檸的凶手,你別再懷疑她了,現在她都出宮了,也無心再與誰爭鬥了,你就別多想了。”


    賈雲岫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今日是無法說通郭啟勳,明日也是,但是自己要為以後的事做好準備,暫時和郭啟勳冷一下吧,想想對策,對待穆蘆的對策。


    後宮裏已經傳開了,皇上一直是獨寵賈貴妃的,可是穆昭儀去找了皇上一次,皇上就在沒有踏入熙合殿一步。


    其實後宮也不知,賈雲岫那天和郭啟勳慪氣的時候,離開廣平宮,給郭啟勳撂下一句話:“我不會讓郭檸有什麽閃失,這些天我在熙合殿祈福,就不來伺候皇上了。皇上有人伺候了。”


    “雲岫……”郭啟勳的腳步似乎是被絆住了,沒有追上賈雲岫,賈雲岫也不想被他追上。


    這幾日,賈雲岫就想著如何嚴禁防止穆蘆搗鬼,要不把儀和寺給圍個水泄不通?那樣穆蘆就無法與外界想通了,也無法害郭檸了。可是這樣的話,穆蘆還不在郭啟勳麵前哭一番說我怎麽懷疑她。


    幹脆這樣——引蛇出洞:就讓儀和寺成為穆蘆瞞天過海的地方,讓她與外界連通。


    賈雲岫就派人監視儀和寺,這樣就可抓住穆蘆的下手。


    好吧,就這麽決定了,對儀和寺,不聞不問,看穆蘆能弄出什麽鬼來。


    還要安排監視的。於是賈雲岫就讓折紅安排了,負責此事的人是貝殼,現在的貝殼是禁軍統領,要監視儀和寺不難,也不須他親自出馬,隻須安排一得力幹將就行。


    一切安排妥當,賈雲岫就等著消息,現在她也不想和郭啟勳說話,隻怕一說到穆蘆的事就會吵起來。


    不過呢,郭啟勳主動將賈雲岫從熙合殿接到了廣平宮侍寢,夜夜如此。起初是侍寢,但後來,賈雲岫的任務多了起來:幫郭啟勳批閱奏章。


    “雲岫,這些奏章很多雷同,估計是些黨派寫的,你分類一下,然後按我的意思批閱就可。”郭啟勳說的很簡單。


    賈雲岫就奇怪了:“啟勳,你還真會偷懶,現在都是皇帝了,連奏章都不願意批閱,我看你……”


    “雲岫就別戲說我了,你不知這難處,每天麵對這堆積如山的奏章,我也辛苦啊。有時候會將奏章給扔掉。”郭啟勳說著,繼續道:“有些事情,你自己看著批閱就好,你學的文史多,一定懂,所以我也放心。如果實在拿不定主意,那我們就一同想辦法。”


    賈雲岫放下筆問郭啟勳:“啟勳,你這是想讓我背上幹政的罪名啊,我可不願意。現在就回熙合殿去。”


    “既然來了就沒有回去的道理,雲岫怎可不陪夫君!”郭啟勳抱起賈雲岫,熄滅了燭台上的蠟燭。


    賈雲岫為此是喜憂參半:啟勳信任我到這個地步了?連國事都讓我參與。


    但很快,賈雲岫就發現不對勁——郭啟勳夙夜不歸。問他,他不回答。


    幾天內,賈雲岫發現郭啟勳身上總是有寺廟香燭的味道,立刻明白了,也氣憤不已:“啟勳,你為了每夜能和穆蘆私會,竟把批閱奏章這樣重要的事都交給我一個女子!”


    “雲岫不要生氣。”


    賈雲岫怎會不生氣:“啟勳你要是寵穆蘆,我不會怪你,可是你丟下國事不管,每夜去儀和寺,早上回來一臉紅暈,眼睛都睜不開,在朝堂上也是昏昏欲睡,這還不讓心懷鬼胎的人鑽了空子?”


    “隻幾天就好,又不是經常去,雲岫發那麽大火幹什麽?”郭啟勳沒有喝酒卻是醉醺醺的在賈雲岫麵前,走也不穩站也不妥,看來又是被穆蘆給吸幹了精氣神。


    賈雲岫直喝道:“在儀和寺裏做出這種偷會的事,你不覺得無言麵對菩薩佛祖嗎?”


    郭啟勳收起了所有笑,對著賈雲岫就是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什麽偷會?蘆姐姐是我的女人,我臨幸她是天經地義的事!賈雲岫,我一定是對你太放縱了,什麽都由著你,才讓你今日如此放肆!你為我生的兒子最多,這就了不起了?可以在我麵前大喊大叫了?”


    賈雲岫被打得臉通紅地疼,卻沒有淚滴落下:“啟勳你要這麽說,我也無法,今夜,自己管理這些奏章,不要讓我來做這些不該我做的事。”


    還是無淚,心落入冰窟的人是沒有淚的。賈雲岫回到熙合殿裏,不知以後該怎麽辦,今日是徹底與郭啟勳吵翻了,以後要怎麽辦?郭啟勳現在再度被穆蘆給迷惑了,難管理朝政,如果這被朝廷上那些有心人拿去做文章,那又會如何?


    郭啟勳是皇帝了,如果被推翻了,那就是全家滅門啊,不行,賈雲岫不想看到這樣的事發生。不能讓自己的孩子跟著受罪。


    那麽自己就去向郭啟勳低頭吧。


    帶著郭佑和郭治去廣平宮,賈雲岫先讓郭佑和郭治陪著郭啟勳說了一會話,自己則坐在旁邊。


    郭啟勳心裏對賈雲岫也有愧疚,過來看看不說話的賈雲岫:“臉還疼嗎?”


    “你是皇上了,我不該那麽對你大吼。”賈雲岫冷冷道:“以後你盡管去做你喜歡的事,我會幫你把奏章處理好。如果你不相信我或者不願見到我,那就另擇人選吧,這後宮裏的閑人多。”


    是的,後宮裏有幾個嬪妃呢,郭啟勳有很多選擇,不必拘泥於賈雲岫身上。可是能讓他信得過的卻隻有賈雲岫,於是郭啟勳還是握起了賈雲岫的手,親吻了一下:“有勞你了,雲岫,你永遠是我的妻子。”


    這話曾經是賈雲岫最喜歡聽的,可是現在卻聽來那麽刺耳:我是你的擺門麵的妻子,背後你就去寵幸穆蘆,我就是這樣的一個工具而已。


    那晚,郭啟勳又偷偷離開了廣平宮,離開皇宮,去儀和寺會穆蘆了。


    賈雲岫看他的背影,沒有了從前讓自己覺得可以依靠的那高大威武,而是猥瑣卑鄙無恥:“郭啟勳,你好狠心!”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賈雲岫傷心過,想放棄過,想閉門不出,但為了自己孩子的未來,她屈尊了,向郭啟勳低頭了。她心裏,對郭啟勳還是有點希望:但願你能及時回頭。


    現在,賈雲岫就包攬了所有的奏章了,郭佑和郭治是她的幫手,負責整理分類。賈雲岫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啟勳,如果你不理朝政了,那麽孩子們都可以幫你理政。


    郭佑十二歲,已經能聽懂賈雲岫所說的大部分奏章上的內容,還能幫著批閱。


    郭治六歲了,能聽懂一小半,但是他不氣餒,對賈雲岫的每一句話都認真聽著,幫助賈雲岫打雜:整理奏章,點燭,磨墨。


    賈雲岫對郭佑和郭治下了嚴厲的命令:你們的父皇身體不適,所以需要我們幫著批閱奏章。你們不得將此事說出去,否則就是死刑。


    郭佑和郭治一個激靈,連連點頭捂著嘴:我們口風很緊的。


    這也是賈雲岫在不幸中的幸運吧:讓自己的兒子早些了解朝政國事民生福祉,有助於將來他們與其他皇子競爭。


    有空之時,賈雲岫會想想郭啟勳和穆蘆在儀和寺偷會到底該怎麽處理?雖說郭啟勳總有一天會知道這樣不對,但是現在……


    如果郭啟勳每日都去和穆蘆私會,那穆蘆就無法和外界練習,賈雲岫就無法找到穆蘆想謀害郭檸的證據。


    賈雲岫現在對郭啟勳是幾近寒心了,唯一支撐她的就是她那群擁有絢爛璀璨未來的孩子們,所以她沒有倒下去。在郭啟勳的披閱房裏,賈雲岫主管著,她已經能夠將郭啟勳的大部分奏章都按自己的意思批好,而且都是合乎政理的。


    現在,賈雲岫放下了筆,將郭啟勳的皇帝書案交給了十二歲的郭佑:“郭佑,你來批閱奏章,母妃在一邊檢查,看你能不能為你父皇做幫手。”


    “是,母妃。”郭佑覺得自己可以大顯身手了,所以一絲不苟地開始了他的審閱奏章生活,也聽著賈雲岫對他的教導。


    郭治在一旁看著,也想來批閱奏章,賈雲岫摸摸他的圓腦袋:“郭治,你現在還是要幫你郭佑哥哥整理奏章,聽母妃對郭佑哥哥的指點,以後你認識了更多的字,母妃就會教導你,你也可以像你郭佑哥哥這樣批閱奏章了。”


    郭治結實地點點頭:嗯,我現在就聽著母妃的話,一字不漏。


    賈雲岫這一招很大膽,甚至超乎了她自己的預料:以後必定是郭檸來做儲君之位,等郭檸繼承了帝位,那麽郭佑和郭治就都可以幫助郭檸了。


    這真的算是後宮幹政了,誰讓郭啟勳寵女色不能自拔呢?賈雲岫不能讓新建的大原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因此隻有讓自己的兒子提前從政了。


    貝殼那裏,一直沒有消息傳來,好像穆蘆在那儀和寺裏就是把郭啟勳給引出去,沒有任何其他可疑動靜,但賈雲岫沒有放鬆警惕:繼續盯著!


    前朝傳來的消息不容樂觀:皇上對朝政的管理越來越鬆弛,每日精神萎靡,所有政務幾乎是被內閣掌控,而內閣首輔梁大人是前朝老臣,心裏一直為了“兩朝天子一朝臣”而自卑。對新建的大原十分不滿,於是就抓住郭啟勳的每一點過失,將其無限放大。


    郭啟勳介於梁大人手握大權,也無法拿他如何。


    賈雲岫覺得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必須讓郭啟勳不再夜夜迷戀穆蘆,否則郭啟勳的身心會被那個妖女給消耗幹了。


    還不等賈雲岫想辦法出來,郭啟勳已經在前朝議政的時候暈倒了,被抬回了寢宮廣平宮。


    賈雲岫猜到郭啟勳那病症是不宜傳出去的,於是就阻止了各位嬪妃來探望,也不準太醫將此事說出去。


    各位嬪妃十分不樂,尤其是艾令月:“她賈雲岫憑什麽不讓我們去看望皇上?她還不是皇後呢,竟敢這麽大膽?”


    在賈雲岫照顧郭啟勳的這段時間內,嬪妃當中已經形成了一條合合分分的連線,此時處於合的狀態。賈雲岫不知危險將近。


    廣平宮裏,郭啟勳似乎是瘦了一半,他對自己的錯誤也很痛苦:“我不該啊,可是我也受不了忍不住……”


    渣男,你就這麽說吧。賈雲岫此時是對郭啟勳氣透了,話也沒好話:“啟勳這下可好,剛才聽到太醫說了,臥床休息一月,不得有房事,平日隻可用清淡,出來散步。”


    郭啟勳都聽著,畢竟是自己活該,可他仍然對穆蘆沒有半句怨言。對於賈雲岫的句句批評,郭啟勳也都聽著:“以前在青州郭府的時候,不是沒有這樣的事,這都快二十年了,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賈雲岫要蛻變成囉嗦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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