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雲岫點頭著,聽郭治還有什麽理解。


    郭治的理解能力是驚人的,雖然他說地聲音不大:“母妃,我想問你,郭檸哥哥是不是因為在戰場上表現出色是常勝將軍,所以才戰死沙場?郭佑哥哥是不是因為在朝堂上將別人比下去了,所以才會在後來遭到眾臣攻擊,才會去了沙漠抗戰?”


    一語擊中賈雲岫的心中最弱處,她不想在幼子麵前流淚,卻還是忍不住,側著臉淚滴滾滾而下,連說話都說不出。


    郭治一下慌了神:“兒說錯了話,母妃別你難過。”


    “不,你沒說錯,”賈雲岫哭過後對郭治道:“這就是皇家的爭鬥,害得你郭檸哥哥戰死沙場,你郭佑哥哥無奈從朝堂去了戰場。所以母妃不希望你像他們那樣。”


    “那以後我在兄弟們麵前不表露就好了,他們誰都不會知道我讀的書比他們多。”郭治想著辦法,但是他立刻否決了自己的辦法,苦著臉道:“母妃,我真不想去尚書房聽課了,好無聊,也不想和兄弟們一起討論那些幼童的話。”


    這是賈雲岫想到的,她也不希望郭治和其他皇子一起,否則難免有一日會展現出他的才華,於是賈雲岫就答應了:“好,母妃答應你去向你父皇說這事,但是你以後還是要學習的,你不能就這麽每天玩吧?看你現在,坐得個什麽樣子?是學道士打坐嗎?把腳放下來!”


    “哦。”郭治嘟嘟嘴,放下腳來,說著:“郭佑哥哥去沙漠之前叮囑我要每日向林大人請教,隻是林大人每日上朝下朝,又不能來後宮,我要怎麽向他請教呢?”


    這個,賈雲岫也在郭佑留下的信裏看到了,現在,是要安排一下這事了:“郭治,今晚跟母妃一起去見你父皇。”


    榮茂宮。


    賈雲岫向郭啟勳說了這件事:郭治才能不及其他皇子,無法與他們一起念書,所以請求另外擇一先生,讓郭治慢些學習。


    郭啟勳對此事也不怎麽上心,聽到郭治跟不上尚書房的學習進度,他也隻是瞟了郭治一眼:“怎麽你會跟不上你的弟兄呢?”轉而放下書問賈雲岫:“那就不要讓郭治去尚書房學習了,朕給他換一個先生獨自念書。”


    “皇上,”賈雲岫當著兒子的麵沒有稱呼郭啟勳的名字,而是稱呼“皇上”,說道:“臣妾是這麽想地,首輔大人林大人與我皇家有三門親家關係,他一定不不吝才華教導郭治。所以臣妾請求皇上讓林大人來給郭治授課,請還是準許。”


    郭啟勳就猶豫了:“讓這一國首輔來教導郭治?這……”


    賈雲岫對郭啟勳此刻寒心很重:你對郭治不重視嗎?以為郭治真的不如其他皇子嗎?以後你會知道,郭治早就去過你的批閱房,還隨我去觀看過朝堂辯論,郭治已經遠遠超過其他皇子的能力了。隻是現在,我連你也要瞞著。對不起,郭啟勳。


    看郭啟勳猶豫,賈雲岫就請求:“皇上,您看,郭治的兩個同母哥哥郭檸和郭佑都是人中之龍,可不能讓郭治這麽庸碌無為啊。再說了,林大人的孫輩與皇家結親了,他也定會答應這任務的。”


    郭啟勳就再看看郭治,有些歎息:“當初父皇給你取了這個名字郭治啊,怎知你表現如此呢。好,朕就去請林大人了。”


    “謝謝父皇為兒破例。”郭治說著。


    離開廣平宮,郭治問賈雲岫:“母妃,難道我們連父皇也要瞞著嗎?”


    賈雲岫忍痛道:“對,最需要瞞著的就是你的父皇。不過終有一日,還是要讓你的父皇知道你是現今皇宮中諸位皇子裏最優秀的。”賈雲岫話語堅定。


    隨後的事情很順利,郭啟勳對林大人說了這事,而林大人早就聽了三皇子郭佑的囑咐要承當郭治的教導任務,所以之後呢,郭治每天自己學習,等著散朝後就去林大人的府邸聽林大人授課,那些可比尚書房的課程有用實用地多。


    現在終於安排好了郭治的學習了:向林大人學文,向魚骨習武,賈雲岫親自教授為人之道術。


    雖是爭得了首輔大人為先生,但是這並沒有引來其他嬪妃的嫉妒,因為賈雲岫對外說的是:郭治跟不上皇子們的學習進程,所以格外請首輔大人來教導。


    這樣也就保證郭治在韜光養晦下平安地成長。


    但是賈雲岫還是要麵對其他嬪妃明裏暗裏人前人後的嘲笑,尤其是艾令月,曾經艾令月的兒子郭久不如郭治,艾令月一直耿耿於懷,現在就在賈雲岫麵前高昂著頭了:“貴妃娘娘,雖說你的幼子郭治在尚書房跟不上皇子們的學習,但是您也別難過,您三個兒子,郭檸和郭佑都是出眾之輩,郭治這樣子也不錯啦。”


    “平凡有平凡的好處,本宮自然不會因為郭治的平凡而煩惱,”賈雲岫看艾令月那得意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但是忍著笑:“但願郭治在林大人的教導下能有所長進,能有郭久的一半也好啊。”


    艾令月似乎是被抬到了屋頂了,得意洋洋地:“貴妃娘娘這是說地哪裏話啊?臣妾看,有林大人的教導,郭治一定會很快回到尚書房和皇子們一起學習的。”


    臨走時還邊走邊嘲笑地說:“皇上其實很重試郭治的,為他請的了當朝首輔為師,那是對郭治很著急啊。”


    看艾令月那屁股一扭一扭的,要是被皇上或者太後看到,那就是一個“失儀”的罪名。不過賈雲岫不告發,就讓艾令月得意去吧,讓她那自以為豐腴的臀部越扭越大,到時就是皇上處罰她的時候了。


    賈雲岫轉身看著池塘的魚兒,想著:以為我的郭治是因為不出色才請了首輔大人做師父嗎?等著看吧,當你們知道我的郭治是因為遠遠出色於你們的兒子才離開尚書房去請教首輔大人的時候,你們隻有張大嘴,隨後摸著鼻子哭的份!


    後宮中一切似乎都在順利進行中。賈雲岫想著還應讓郭治學會什麽,對了郭家是從海邊起家的,每個孩子都要學會遊水,所以賈雲岫決定讓郭治學習遊泳。


    首先是在皇家的菡萏池裏練習,郭治有這天賦,在賈雲岫的幾句話指點下就學會了基本的遊水姿勢。


    隨後是真正的上陣了——如日溏。那是後宮中央的湖。以前郭家有個如日溏,所以這個湖就被郭啟勳命名為如日溏,用來懷念在靖州郭府的日子。


    郭治每日在賈雲岫的指點下跳入如日溏裏遊水。此時已經是晚秋時候了,但是賈雲岫不允許郭治像個女孩一樣在房子裏點香爐,她說過“春暖秋凍”,就是說春夏交接時候不得減衣裳太多,秋冬交接之際又不得加衣裳太多。


    那麽秉著這個理論,賈雲岫就要求郭治:不得嫌如日溏的水寒冷,以前你的父皇和哥哥不管水熱水冷都是跳下去,遊得非常快,你的姐姐郭賢也是遊得很好,你是男孩,總不能輸給你的姐姐。


    郭治遵從母親的話,堅持練習遊泳。其他皇子在母親的庇護下,都在保暖呢,而郭治在每日的遊泳練習中身體越來越好,直到入冬了還每日跳入如日溏裏遊一個時辰。


    郭啟勳知道此事就來看了一下,他一直對郭治沒有什麽誇獎,但是這次看到郭治遊泳遊得那麽好,郭啟勳就回憶起自己在靖州的海上生活了。


    這勁頭一上來就跳入了如日溏與郭治一起:“與父皇一起遊!”


    郭啟勳輸了,上岸來拍拍郭治的頭:“郭治不錯,現在看來是父皇老了,比不過你們這一代了。”郭啟勳笑得很開心。


    郭治跟著笑:“父皇怎麽會老?父皇是我們大原的建國英雄!”


    結果今日郭治就被賈雲岫給批評了一頓:“為什麽要遊過你父皇?應該讓你父皇贏才對!”


    郭治好委屈:“今日好不容易父皇來陪我遊泳了,我想讓父皇看看我遊得很好,一下就忘了母妃的囑托了。母妃不要生氣,以後我一定記得凡事不衝第一不城牆。”


    賈雲岫歎著:郭治,這麽韜光養晦真的是委屈你了,讓你忍著不去展示,在這美好拈花裏都要忍著,確實不該啊,隻是相比你的平安和性命,母妃隻有選擇讓你一切都佯裝落後了。


    因為這次如日溏遊泳,賈雲岫怕招來其他嬪妃的嫉妒,於是就對外做了一些輿論:郭治是四肢發達無頭腦的。


    而那些嬪妃和皇子聽說這事後就都想著要在如日溏遊泳來博得皇上一笑。但是在這入冬時節,這些嬌生慣養的皇子個個從如日溏裏哆嗦著下去,還沒遊幾下就抽筋,有的是“自殺式跳水”,差點沒淹死。


    最後都落了一個結果——重風寒,尚書房的課程暫停。


    而郭治卻還是每日都不停地去林大人的府邸聽課。


    這下可不就讓太後田氏生氣了,在皇上郭啟勳麵前說著:“這秋冬時節這般寒冷,還遊水做什麽?雲岫是心血來潮才讓郭治去遊泳嗎?以後不可,這裏是青州,遠離海邊,不是靖州,不需要遊水!”


    太後田氏對靖州的記憶不太好,因為她在靖州時候是郭老爺的二夫人,是正房穆氏的眼中釘,在那裏一直過著不敢也不能直腰的日子,所以現在回到她的出生地青州了,她的心態也扭去了,就是提不得在靖州的事。


    郭啟勳就不一樣,他對青州和靖州的感情都是一樣深厚,尤其是對靖州的遊水從來不能忘懷:“母後,您知道朕的父親是在靖州的海邊起家的,之後才有了那萬貫家財和萬支戰船,朕才有軍隊去平定去抗戰,最終才登上……”


    行了吧,老人家固執僵化執拗的時候,比小孩子還要說不通不講理,田氏就是這樣了,嚴禁靖州的事在她眼前出現,否則會勾起她傷心的回憶。


    除了這樣,田氏還“大駕光臨”地來到賈雲岫的熙合殿把她的意思說了一遍,另外對郭治不屑一顧地說道:“郭治,你看你,弄得你的幾個兄弟都中了風寒了,這課程一耽誤就是個把月!”


    “孫兒不對,祖母別生氣。”


    “還不進屋去!”


    郭治受了好多委屈。


    賈雲岫更是如此,她安慰著田氏:“母後,以後啊,不讓郭治在秋冬時候遊泳了……”


    “就算春夏時候也不得遊!”田氏十分暴躁地喊著。


    賈雲岫也沒法去安撫田氏的心情了,隻有答應著:“是。”


    “不要把靖州那些事給帶到青州來!”田氏離開時就撂下這麽一句話。


    賈雲岫無奈地看著田氏,覺得她一生很可憐:前半生是在靖州過著憋屈的日子,這後半生就在青州回憶靖州那些憋屈的日子。其實田氏越是拒絕靖州的回憶,那回憶就越會湧入腦海刺激著她,就越難受。不如正麵麵對著靖州那些不開心,反正都過去了,那些不開心的事也惹不到田氏了。可田氏還是想不通啊。


    都已經是太後了,卻還隔三差五地唉聲歎氣,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或者是自虐?還是太後田氏往牛角裏鑽了?隻能說她是往牛角裏鑽了,不董享受現在的幸福。她還不如以前在靖州郭府那個想得開的田二夫人呢。


    賈雲岫管不了太後那麽多,現在就是要照料好郭治才是最重要的事。郭治在韜光養晦,為此是要受不少委屈的,在各位皇子麵前必須是做低矮的形象,就連這次如日溏遊泳事件,本來皇上郭啟勳是讚同喜悅的,但現在皇上因為太後的難過,因為其他皇子的風寒而來對賈雲岫說道:“以後不要讓郭治在如日溏遊水了。這裏是青州京城皇宮,不是靖州,要注意形象,那麽多宮女都看著,都在笑郭治,注意一下。”


    “是。”賈雲岫隻是表麵這麽回答。


    對於郭治呢,她要安慰他:“郭治,忍得一時,將來會有一世的幸福。而且,娘不會讓你永遠這麽忍耐,不出幾年,你就可大放光彩了。”賈雲岫看著嘟著嘴的小郭治,心裏也為他難過。


    “母妃,我不想住在皇宮了,不如我們會靖州老家去,那裏有大海,每日都可去遊水。”郭治似乎是對皇宮的忍耐生活厭倦了,也不想再這麽過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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