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雲岫好想說:是穆蘆,但我不知她用了什麽伎倆,不知她有什麽人力。


    郭啟勳思考著,安慰賈雲岫:“雲岫你休息好,這事情已經在查了,會出結果的,誰敢害我們的郭佑,我不會讓他有好下場!”


    好好休息?賈雲岫當然會好好休息的,要積蓄精力重新站起來,隻不過,郭啟勳你要是查不到穆蘆,那我隻有親自出馬了!


    賈雲岫等著消息,沒有化妝,沒有梳頭。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何況是在這狹窄的後宮。嬪妃們都“善意”地來看望賈雲岫了,一聲聲“貴妃娘娘”喊得賈雲岫心煩。賈雲岫暫時閉門不見客:身體有恙。


    “母妃,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保護你。”郭治已經帶了佩劍了。


    賈雲岫對他和藹地笑著:“母妃也會保護你,以後我們母子要堅強勇敢。”


    “嗯,是的!”郭治堅定地點頭,如護衛一般守候著賈雲岫。


    郭治啊,娘親至少還有你,還有你,賈雲岫看著這個一年一年高大起來的幼子,有點幸運地感謝上蒼:謝謝老天留下了郭治給我,但求老天不要奪走他。


    賈雲岫失去了次子郭佑,飽受打擊,再加上這此小產,已經是身心手摧殘了,她幾乎無心再活下去,支撐著她喝藥用餐的人是幼子郭治,至於那個人郭啟勳,賈雲岫無法肯定他是否還是自己的依靠。


    現在賈雲岫對郭啟勳的期盼就是:查出殺害郭佑的凶手和幕後者穆蘆!將穆蘆繩之以法!


    不過在廣平宮,郭啟勳麵對著一份份送來的報告,都是說著:三皇子齊王殿下英勇無敵,血濺沙場,乃我大原第一勇士。


    郭啟勳看到這樣的讚譽是喜是悲啊,寧可不要這要的讚譽,也要郭佑活著,就算是個普通平凡的皇子沒有奇才也好,至少他可以平安地活著。


    但現在,郭啟勳的眼眶是紅的腫的,他隻有接受這個事實並告訴沒法接受事實的賈雲岫:我們一起等待郭佑的魂歸故裏吧。


    賈雲岫在熙合殿裏閉門不出,就是等著郭啟勳查出凶手,可是一天天的等,郭啟勳的軍隊始終沒有查出什麽來。每天都在賈雲岫的熙合殿一坐就是幾個時辰。


    夫妻兩也沒什麽話說,賈雲岫哭淚了就休息,休息了又哭,郭啟勳默默地看著:到底是我錯了還是對了?我以前那麽傾心地培養郭檸和郭佑,可是卻讓他們英年早逝了。


    郭啟勳總是會不覺地看著郭治,偶爾說出一句話:“郭治,現在你要承擔起照顧你母妃的責任,因為父皇要料理國事,常沒時間。”


    “是,父皇。”郭治對郭啟勳就是沒有笑意。


    郭啟勳不明白為什麽其他皇子見到自己都滿臉堆笑或者害怕地戰戰兢兢,可唯獨郭治對自己既不笑也不害怕,就是有那麽一層隔閡,是否是自己對郭治的照顧太少?但其他皇子也沒怎麽照顧和親自教導啊。


    總之郭治在郭啟勳眼中雖然不出眾,但是不同於其他皇子。郭治眼神裏的那種倔強勁很像賈雲岫年少時候的樣子,那時候賈雲岫曾被郭啟勳誤會過,曾受到過汙蔑,可就是不低頭不認輸。現在郭治就是這樣的眼神。


    “來,郭治,到父皇這裏來,父皇有些事問你。”郭啟勳想和郭治說說話緩緩這悲苦的氣憤。


    郭治凝視著郭啟勳,不笑也不怕:“兒在這裏守著母妃,不便到父皇這裏來。”


    郭啟勳有點怒:郭治,你這麽看著父皇是幹什麽?委屈氣憤還是不滿?


    郭治眼裏流露的都是賈雲岫的心情,賈雲岫背對著郭啟勳,不想聽他說一些無用的安慰。


    終於有一日,賈雲岫受不了了:“啟勳我問你,到底有無查出凶手?”


    郭啟勳該麵對這實話了:“雲岫,不要再去想這個了,郭佑是為國捐軀了,他是大原的英雄,會得到全民的敬仰……”


    “郭佑不需要誰的敬仰,他隻要安寧的日子,他在沙漠就是為了創造安寧生活,可是那狠心人卻謀害了他。啟勳,你是郭佑的父親,要給他鳴冤啊!”賈雲岫向天喊著。


    郭啟勳抓著賈雲岫的手臂:“雲岫你清醒些,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不該這麽懷疑,隻會讓自己更難過,雲岫,求求你不要再想了,我看到你這樣子很痛苦。”


    賈雲岫將郭啟勳的手臂推開,力氣恢複了,聲音大了:“是穆蘆,是穆蘆害死了郭佑,你去問她處罰她,一定可以問出來的!”


    “雲岫……”郭啟勳繼續勸著。


    郭治氣呼呼地來了一句:“母妃,是不是穆素妃害死了郭檸哥哥和郭佑哥哥?兒去要她的命來給郭檸郭佑哥哥償命!”堅強的話裏麵還有郭治的滴滴淚忍不住地落。


    賈雲岫急著了,郭啟勳回頭看著這個已經到了自己肩膀高的兒子,十三歲,卻已經是所有皇子中最高的了,比大皇子郭辰還要高出半個頭。


    郭啟勳不禁有點害怕這個兒子了,對他一個巴掌過去,嚴肅警告道:“長輩說話,你插嘴做什麽?”


    “如果郭檸郭佑哥哥是被穆素妃害死,那麽穆素妃就該死!”郭治秉著這一命償一命的想法來與郭啟勳頂著,與當今皇上頂嘴。


    郭啟勳還要再給他巴掌拳頭,賈雲岫過來了,抱著郭治如母鳥護著小鳥,求著郭啟勳,也是要挾著:“剛才是郭治說錯話了,啟勳你要怎麽打我都可,但是不能傷害郭治,現在郭治是我唯一的命了!”


    郭啟勳也就放下了手,不與郭治計較,就說賈雲岫:“你看你都說了什麽,現在郭佑離世,大家都傷心,你還要在這說些荒唐話,你看郭治聽了會怎麽想!”


    “是我不對,我不對……”賈雲岫緊緊地抱著郭治,不讓他有事,郭治的眼神向上剮著郭啟勳。


    郭啟勳受不了郭治這麽恨自己的眼神:“郭治,你怎麽回事?剛才父皇說得不對嗎?”


    郭治站著如樹幹一動不動:父皇你讓母妃難過了。


    “說話!”郭啟勳還未見過自己哪個兒子這麽跟自己對著來。


    郭治就是不說,他恨啊,賈雲岫拍拍郭治的臉:“快像你父皇道歉。”


    郭治才動了動嘴唇:“兒說錯話了,惹父皇不開心了。”


    “錯在哪裏?說!”郭啟勳要讓這兒子與自己一條心。


    郭治也知道該怎麽招父皇的開心:“穆素妃是兒的庶母,兒不該說穆素妃的不是。”


    “郭治知錯就改才好,”郭啟勳再看看賈雲岫:“雲岫,不是我說你,你看你現在連孩子都不如。我知道郭佑的離去對你打擊很大,可是我又何嚐不是,我每日來看你是想著日子要繼續過下去,可你在胡思亂想什麽啊?”


    賈雲岫知道自己說不過郭啟勳,那就隻有暫時低頭了:“以後不會了。”


    “雲岫好好休息別多想了,有我在你身邊。”郭啟勳的話在賈雲岫聽來已經如陌生人一般了,現在隻有懷裏的郭治才是可以依靠的。


    郭啟勳離開了熙合殿,賈雲岫想著剛才郭啟勳所說“你連孩子都不如”,真是可笑可恨,郭治的一切都是賈雲岫教的,郭治今日所說就是為賈雲岫喊冤。


    賈雲岫可笑郭啟勳這個父親還不知道:郭啟勳,你知道郭治是你很出色的兒子,現在你所有的皇子都比不過郭治!等到有一日你發現的時候,我看你是如何的驚訝。


    天哪,為什麽要讓郭治在他的父親麵前隱瞞啊?現在郭治已經開始討厭郭啟勳了,不知以後會怎麽樣。賈雲岫念著。


    郭治在旁搖著她:“母妃,真的是穆素妃害死了郭檸郭佑哥哥嗎?我們去查,查出證據來就能讓穆素妃定罪了。”


    賈雲岫才知道現在好危險,她也是嚴肅地對郭治說著:“郭治,以後不得說這件事,不得說穆素妃害了郭檸郭佑哥哥。”


    “可是母妃剛才是這麽說的。”郭治不服氣。


    賈雲岫摸著他的圓圓的腦袋:“郭治,母妃也有很多事無法對你解釋,但現在你必須聽母妃的,如果你說了這事,那我們母子兩都性命難保,知道嗎?”


    郭治憤慨道:“母妃你是貴妃,父皇是皇上,難道父皇還保護不了我們嗎?”


    “你父皇沒法保護我們母子,我們要靠自己才能自保,”賈雲岫給郭治立了規矩:“以後不得說你任何一個庶母的不是。還有,以後要繼續韜光養晦,切記,其他事,母妃來處理。”


    郭治這就眼淚湧了出來了:“父皇是君臨天下的皇帝,為何還護不了我們母子安全?母妃你說過等郭佑哥哥回來我就可以一展我的知識來助郭佑哥哥成為太子。為什麽現在什麽都不算數了?”


    “對不起,郭治,再等,急著,我們等得起也忍得住。”賈雲岫給郭治擦淚,念著以後:或許郭檸郭佑早逝了是解脫,而郭治將來的一生卻很迷惘啊,前路是否坎坷?我能幫助郭治割掉多少荊棘?


    “母妃,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會鬧的,不會給你添麻煩,以後什麽都聽你的,等到我能保護你了,就沒人來欺負我們了。”郭治注定是要早熟的,如他的兩個哥哥一樣。


    賈雲岫聽到這話也就放心了些,但又對郭治虧欠著:又要讓你忍,郭治,對不起。


    郭治能讓賈雲岫放心,隻是郭治入睡前的一句話讓賈雲岫很擔心:“母妃,我恨父皇。”


    “不可恨父皇,他是你的父親,沒有他就沒有你。”賈雲岫很嚴厲,但郭治就是決絕地說著“我恨父皇”,在這聲音中流著淚入睡。


    賈雲岫站起,幾乎是站不住,隻有看著郭治入睡的樣子一會兒才去休息。


    已經入寒冬了,京城白雪皚皚了,房屋樹木都是銀裝素裹玉樹瓊枝作煙蘿。可是這美景下卻要迎來郭佑的棺槨。


    這對賈雲岫來說,又是一個打擊,等同於再一次聽到郭佑的死訊。那日,她堅持著起來打扮了一番,要用最美的妝容去迎接郭佑的回京,還有她的媳婦林詞容和那個已死的孫兒。這事賈雲岫想了多久的事情,今日就可實現了。


    郭啟勳和賈雲岫,皇上和貴妃,親自出城一裏路來迎接郭佑的棺槨。整個京城,雖是寒冬,路邊卻是站滿了百姓為郭佑披著素衣。到處可聽到哭聲“楚王殿下英年早逝老天無眼啊”。


    賈雲岫和郭啟勳走下馬車來,看到那棺槨之後才哭了出來:“郭佑,你在裏麵嗎?母妃來接你了。”


    郭啟勳在後麵站著,任眼淚熱滾滾而下:雲岫,哭吧,哭了就不會這麽難過了。可是已經哭了很多天了啊。


    “老天啊,奪走了本宮的郭檸,又奪走了本宮的郭佑,把本宮也帶走吧!”賈雲岫朝天喊著,今日無所謂冷,這苦痛的呐喊已經讓賈雲岫出汗了。


    護送郭佑棺槨的將士向皇上郭啟勳稟告:“皇上,楚王殿下在戰役中不幸中了敵軍的劍身亡。”


    另外一將士跪下:“皇上,楚王殿下駐守沙漠三年,護邊疆三年,保我大原三年安寧,懇請皇上厚葬楚王殿下。”


    再有一將士:“皇上,楚王妃聞聽楚王殉國,受刺激早產,產下一皇孫,已亡。”


    “本宮的兒子和孫子都沒了!”賈雲岫對著天空飄舞的雪花,那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無能,賈雲岫剜心啊:“讓本宮換回兒孫的命來吧!”


    “皇上節哀,貴妃娘娘節哀。”百姓們哭聲中喊著:“楚王殿下與世長存!”


    郭啟勳去把賈雲岫扶起來,賈雲岫已經趴在了棺槨上了,可是那樣子有失儀態啊。現在也沒有誰會在乎一個失去兒孫的母親的儀容,都隻會為她傷心落淚,她已經失去了兩個兒子了,兩個兒子都是死在了戰場。


    而她,賈雲岫,是當今貴妃,第一夫人,哪個女子有這樣的尊貴身份?她卻送了兩個兒子去戰場,送了命。


    賈雲岫和郭啟勳回宮的時候,聽到的更多的聲音是:賈貴妃節哀,賈貴妃千歲。


    甚至還有“賈貴妃當為皇後”這樣的話,被埋沒在人群中。


    賈雲岫在馬車裏伏在郭啟勳懷中,已經哭不出來了,哭累了的她幾乎失魂了,幾日後還要麵對郭佑的下葬,那要怎麽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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