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蘆看來,皇後賈雲岫隻不過是空有一個名分,隻不過在出嫁的時候得了家境好的優勢,以至於一路走來都在穆蘆之上。


    現在這暴雨敲打著屋頂敲打著芭蕉葉,敲打著皇上的心裏,也是狂風暴雨中的一點安寧吧,反襯出來外麵很安靜。突然被穆蘆這麽一喊給驚醒了安寧,郭啟勳猛地起身來,坐在臥鋪上。


    賈雲岫也起來了,給郭啟勳擦擦額頭上的汗:“怎麽出這麽多汗?”對外麵的宮女喊著:“是誰在外麵大喊?”


    “皇上皇後,是穆蘆素妃在請求皇上原諒太子郭辰。”宮女回答。


    郭啟勳一聽,搖搖頭,全身軟地躺下去,對那宮女說著:“去給素妃穆蘆打傘,讓她回去,不要在這暴雨裏大喊。”


    “是。”宮女按指令去做。


    賈雲岫問著郭啟勳:“啟勳不去看看穆蘆?您若不去給個答複,她會走嗎?”


    “穆蘆是什麽啊?還要朕這大半夜地冒著暴雨去給她打傘嗎?她喜歡跪著就讓她跪著!”郭啟勳煩躁地說著:“讓穆蘆素妃不要再喊了!”


    賈雲岫知道這幾日郭啟勳都不想見到穆蘆就是怕穆蘆求情,這穆蘆呢,求情也不知道選個好時候,在這大半夜的夜深人靜都入睡了,伴隨著暴雨大喊,是想讓所有宮人都知道,讓這附近宮殿的後妃都知道嗎?


    現在看郭啟勳能不能經得住穆蘆這一聲聲“淒慘”的求情了。宮人們現在自是不敢去強行逼敢這個專寵的穆蘆。所以穆蘆的喊聲一直在這暴雨夜晚不能散去。


    賈雲岫聽著當然煩了,而郭啟勳聽著卻是更煩:真不知穆蘆怎麽這時候來,現在郭辰的事情已經醜得無法見人了,她居然還敢這麽大肆狂喊。


    好不容易,等到外麵沒有穆蘆的喊聲了,郭啟勳問今晚值夜的太監:“穆蘆素妃回去了嗎?”


    “看似是回去了。這大暴雨的,穆蘆素妃一直不肯奴才給撐傘,這自己頂不住就定是回去了。”太監回答著。


    郭啟勳終於可以安靜下了:“哦,那就好。”


    賈雲岫覺得穆蘆不會那麽輕易放棄吧?按她恃寵而驕的程度,現在應該到流遠宮門前敲打才對,怎麽這才到一半就回去了呢?這目的還沒達到,穆蘆是不會那麽快走的。


    次日早上,郭啟勳和賈雲岫都很晚才醒,他們頭晚上沒睡好,所以沒有人敢驚擾他們。但是外麵的吵吵嚷嚷聲還是將他們吵醒了。


    郭啟勳這些日子就沒笑過:“外麵這事吵什麽啊?”


    賈雲岫跟著起來,都換好衣裳後出去,見流遠宮門前圍滿了人,圍成了一個圈,有後妃和宮人,對著圈中間指指點點,有的覺得好笑,捂著嘴。


    郭啟勳和賈雲岫來了,他們讓開一條道齊刷刷地跪下:“皇上皇後。”


    郭啟勳賈雲岫去那圈子中一看,賈雲岫就覺得丟人,郭啟勳是大怒:“是誰不著衣在此躺著,毫無羞恥之心!將此女子給趕出……”


    賈雲岫抓住郭啟勳的手輕聲說道:“啟勳這是穆蘆啊。”


    穆蘆?那她怎麽一絲不掛地呈s形狀地躺在地上?


    是郭啟勳眼睛不好使了,這多年用眼,常批閱文書奏章,點燭到深夜,又要臨幸穆蘆,沒休息好,加上昨晚這困乏,今早眼睛還惺忪著呢,所以根本看不清穆蘆這這輕薄透的衣裳。


    這是穆葦給穆蘆指點穿的,說是這樣來吸引皇上的。這是穆蘆的老一套了,每次對郭啟勳都管用,不過隻是在他們的房中才用這套衣裳。這衣裳幹燥的時候還是能看的,這被暴雨淋濕了一夜,就沒有了“蔽體”的作用了。


    現在穆蘆就整個是一光滑的美人蛇躺在流遠宮門前,也就應了郭啟勳那句“不著衣”了。


    郭啟勳那個羞啊,真是羞死人了。湊近些看,才看清那是穆蘆,稍微看得清她是穿了玻璃絲衣裳的。


    郭啟勳的“輕度近視”鬧了個大笑話,現在郭啟勳覺得自己比穆蘆更丟人現眼,對旁邊的人大吼著:“將穆蘆素妃抬走!”


    賈雲岫對折紅說道:“去拿一件衣裳來給穆蘆素妃蓋上。”


    “這流遠宮裏的衣裳都是皇後娘娘的衣裳,都是鳳衣,怎麽可以給那穆蘆素妃蓋著呢?”折紅審時度勢地羞辱了穆蘆一下。


    賈雲岫厲聲道:“那就去拿塊布料給穆蘆蓋上!”


    主仆兩幾句話將穆蘆罵了一遍,不帶髒話也不黑臉。


    今日郭啟勳在朝堂上是沒什麽心思的,這“換太子”的呼聲已經變成了“廢太子”,雖然意思一樣,但用詞一變就完全不一樣了。郭辰的太子位是難保了。


    沒人敢在朝堂上直接說,隻是在奏章裏提到了,尤其是那些言官,在奏章裏寫了一篇篇的檄文來討伐太子郭辰,說地是慷慨激昂,把太子郭辰罵了個狗血噴頭。這些激情憤慨用詞恰到好處,可以用作學堂的標版文了。


    隻是因為這內容涉及政事,詞語關係到父子男女之事,所以不宜用來給剛識字的幼童來看。


    郭啟勳瞪了一眼他左邊坐著的太子郭辰:你還好意思坐在這裏嗎?為何不自己主動退位?


    草草結束了這朝會,郭啟勳感覺腦袋膨脹。他不知今早的事情成了皇宮裏的頭條新聞“穆蘆素妃衣不蔽體在皇後宮前躺著勾引皇上”。


    太監宮人們將這事描述著栩栩如生,讓聽者如臨其境,都在那裏拍案叫悔:為什麽昨晚不是我值夜呢?


    連宮女和這些半個男人都對穆蘆的秘體那麽感興趣,就不怪其他人感興趣了。關於穆蘆玉體s陳在流遠宮前的事情不僅是傳了出去,而且還有畫板的。太監中有擅長書畫的,將這圖像給畫了出來,在京城外賺了不少外快,這比在宮裏當值要賺地多得多。


    郭啟勳聽到隨從太監報告此事,於是就下令:“查!誰做的,都查出來!”


    “皇上,奴才已經派人去查了,這傳消息的,畫畫的不再少數,宮外都有印字的改印穆蘆素妃的那圖了,被命名為……”此處停止了。


    “名叫什麽啊?”郭啟勳問道。


    太監回答:“皇上寵妃圖,素妃侍寢圖,後宮絕密圖……”一個比一個吸引人的耳朵啊。


    “出去,別再說了!”郭啟勳將那太監趕了出去。


    那忠心的太監還沒說完呢,皇宮裏各妃嬪也有素妃裸著的圖畫了,都是想學習素妃穆蘆平日是怎麽侍候皇上的呢。


    這些事說重要也不重要,但郭啟勳已經氣地不行。賈雲岫除了在一邊笑話外,還有就是為國著想了:啟勳,你這個開過皇帝做地很好很敬業,但是穆蘆將皇家的醜都丟盡了,該賜死以儆效尤才對,這樣讓事情流傳下去就真是大笑話了。


    郭啟勳歎息連連。


    絲縷宮的宮女來報了:“皇上,素妃娘娘淋了大雨後高燒不退,一直說著夢話,還請皇上去看看吧。”


    這絲縷宮的宮女就是穆蘆的宮女啊,是學著穆蘆的樣,對賈雲岫不敬,隻喊皇上不喊皇後。賈雲岫也不去計較這些,要不就氣死自己不可。


    “不見!”郭啟勳一句話回了這宮女。穆蘆的事情鬧地他心煩到現在,還想讓他去看望穆蘆嗎?


    可是郭啟勳還是在宮裏焦急不安了,卻不說出來。


    賈雲岫幫郭啟勳說了這話:“啟勳,我去看看穆蘆吧。你要和我一塊去嗎?”


    那自然了,郭啟勳還擔心著穆蘆的玉體能不能再伺候他呢。


    到了絲縷宮,見到裏麵忙得不亦樂乎啊,都是在為穆蘆退燒忙乎著。


    因為發生了那“雨中裸”的事情,所以穆蘆的臥鋪用蚊帳遮蓋了,隻伸出手來讓太醫把脈,這次自告奮勇來給穆蘆診脈的太醫可不少。太醫是男子,對這樣的絕妙佳人,尤其是寵冠後宮的穆蘆是充滿幻想的。


    “這屋裏氣不通暢,隻怕是燒也難退。”賈雲岫在郭啟勳旁邊說道。


    郭啟勳令絲縷宮的領頭宮女:“將這房裏給清理一下,不該來的人都出去。”


    “是”


    “你,你,你,都出去”


    ……清理了一下就通順多了。


    賈雲岫可以隨郭啟勳去看望高燒中的穆蘆了。真是燒的厲害,連誰來了都不知道,一直在說著胡話,但這胡話也能隱約聽到:“皇上,饒了郭辰吧。”


    再看穆蘆的臉和頭發,這臉已經是蠟黃,頭發是幹澀枯燥的,病人都無法說美,就算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鄭開來,那也是暗淡無神的。所以,病三分就醜七分,尤其是美人,病不得。


    賈雲岫現在再次看到了穆蘆的缺陷,以色侍人的缺陷。難怪漢武帝的李夫人在臨終前不讓漢武帝見到自己病衰的容顏,是希望漢武帝記住自己健康貌美時候的樣子。


    不是所有美人都有病西施西子捧心的美妙,所以呢,要是穆蘆現在清醒,一定不會讓皇上郭啟勳來看自己這個病怏怏的衰容。


    不過現在郭啟勳已經看到了,那就看郭啟勳對穆蘆是什麽態度了。在穆蘆旁邊坐下,隻是歎氣而已,對於穆蘆那日在流遠宮前的愚蠢行為也沒有批評,隻是在不斷歎息,握著她的手說道:“怎麽會這麽燙?”


    宮女回答:“皇上,素妃娘娘這些年來常是著涼高燒,這一著涼高燒就是半月不退,還盼著皇上常來看看素妃娘娘呢。”


    這成人了,高燒會那麽久不退?看來穆蘆的身體也不如年輕時候了,記得穆蘆是練習舞蹈的,這體子是比賈雲岫要好的,但現在比較,是比不過賈雲岫的。隻能說穆蘆自己太放蕩自己的身體了。


    “皇上,素妃娘娘這高燒容易傳染,奴才已經在屋裏熏了蘭香,皇上不宜與素妃靠得太近。”太醫建議道。


    賈雲岫立刻說道:“皇上還是坐到這裏的椅子上來吧。待以後素妃病愈再來看她。”


    郭啟勳就坐在了椅子上歎息了,卻被太醫建議“不要長呼吸霍急促呼吸”。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郭啟勳聽著也煩。


    幹脆就離開絲縷宮吧,出來好透透氣,連續幾日暴雨後的陽光特別清爽,讓郭啟勳晦暗的心裏舒暢一些。


    “皇上,回宮用膳吧。”


    “雲岫,陪我走走吧。”


    郭啟勳和賈雲岫的想法不一,其實隨誰的想法都一樣,但現在賈雲岫就隻有隨這位皇上夫君的想法了。


    “啟勳,你看穆蘆病成這樣,不會有大問題吧?”賈雲岫聊著,就聊郭啟勳想要聊的穆蘆吧。


    郭啟勳倒也不著急:“穆蘆不是常病嗎?不是有事的。現在我是被這太子的事情給鬧暈了啊,每天這書案上的奏章最多的就是廢太子的。”


    “這個,我還真是說不上來什麽好建議。我隻知道郭辰這孩子一直記得來給我這個嫡母問安。”賈雲岫不勸郭啟勳廢太子,因為現在大勢所趨,郭辰是肯定要被廢的,隻是時間問題。


    郭啟勳一直拖著,那就等穆葦出手吧。


    “你知道嗎?前些日子隻是有奏章請求廢太子,這兩日是有言官準備要在朝堂上撞柱子死諫了。我這心被弄得一驚一乍的,在朝堂上安排了兩倍的武差來製止這些事發生。要不然,我就成了不聽諫言的昏君了。”郭啟勳對賈雲岫說著聊著,自在地像是自言。


    哼,你早就是昏君了,在我賈雲岫眼裏,你就是昏君!


    “啟勳沒有像以前那樣扔奏章了啊,這比以前好多了,怎麽會是昏君呢?這麽說自己做什麽?”賈雲岫安慰著他,讓他心情好點,這話也有作用。


    郭啟勳歎著看藍天:“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啊?今年四十七了,卻還沒有孫子孫女,那幾個兄弟都做了爺爺了,隻有我膝下一片冷清。”


    賈雲岫默默無語:啟勳你忘了郭檸的王妃曾懷了孩子,郭佑的王妃也懷了孩子,都隨他們死了!


    “雲岫,怎麽不說話呢?這怎麽還流淚了?”郭啟勳看著賈雲岫。


    賈雲岫搖頭:“是樹上的雨滴,沒事的。”再將話題回到孫子上了:“啟勳想孫子了,今年,不,這兩個月內就會有好消息了,可忘了?”


    今年皇族確實也幾個好消息,四皇子郭覓,五皇子郭治,六皇子郭蕩,各自的王妃都快要生產了,趕在一個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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