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雲岫心煩意亂中,想到一個辦法:“折紅你過來……”


    “皇後娘娘,奴婢不敢,奴婢的夫君也不敢。”折紅聽後跪下了。


    賈雲岫走著想著說著:“這是本宮唯一的辦法,折紅,你跟隨本宮多年,本宮也不忍讓你去做這麽危險的事。但是這是本宮的密令,你拿著,不用擔心。但是記住,若郭滔有事,本宮就不再了。”


    賈雲岫坐下在書案前寫了一道密令給折紅:“拿著,這是你的護身符,若是以後有什麽事殃及到你,就拿出這個來。”


    考慮再三,折紅還是答應了:“是,皇後娘娘,折紅跟隨您這大半輩子,也懂得您的難處了。這皇後的位置不好做。既然奴婢是您的陪嫁丫鬟,跟隨您享受了榮華富貴,那就當為您出力,這個,不再推辭。”


    賈雲岫將這個任務交代給了最合適的人折紅,因為折紅的夫君就是禦林軍統領,所以要將小郭濤從燕王府邸偷出來藏在軍隊找不到的地方,這不是件難事。當天夜晚,順利完成此事。


    那麽第二天就要對外宣布西平王燕王的長子,皇上的長孫,三歲的郭濤在燕王府邸內被盜走了。


    可是在這之前,賈雲岫看到折紅陰沉著臉回來。賈雲岫感覺不妙:“折紅,怎麽看你這般表情?是不是郭濤?”賈雲岫心提到嗓子眼了。


    折紅搖搖頭:“不是的,大皇子沒事,奴婢已經將他藏到京城郊外一處無人找得到的地方,衣食住行都沒問題。隻是……”


    “隻是什麽?”賈雲岫急著問。


    折紅緩緩氣說道:“幸虧皇後娘娘相想出這方法來將大皇子偷出燕王的府邸,否則大皇子就性命不保了。”


    “為何?抓住了誰?問出了是誰要對郭濤下毒手嗎?”賈雲岫想到的是這樣。


    折紅說的不是這樣:“按娘娘的吩咐,奴婢檢查了大皇子的飲食。大皇子飲用的奶羹裏有砒霜,雖然不多,成人飲用無事,可幼童對此就是完全斃命啊。皇後娘娘,砒霜不是容易到手的藥物,誰敢在大皇子的飲食中加砒霜?這實在讓人感到喪盡天良!”


    “還好,保住了郭濤的性命就好,本宮也可向郭治夫婦交代了,”賈雲岫鎮定住自己:“讓本宮想想,是誰這麽看不得郭濤一不知人事的幼童的存在。”


    賈雲岫走到窗欞前,應著冷冷的寒風,連那被吹動的窗簾都有些詭異地飄著,難道現在有人要對賈雲岫下手不成?


    一個個人影從賈雲岫的腦海中閃過,其中有幾個停留的時間長一些。


    穆葦,她在儀和寺做尼姑,但是知道這外麵的一切,因為她兒子郭覓會找她討論。可是穆葦在儀和寺也喊不動誰。排除此人。


    穆蘆,她傻且惡毒,但是找不到她殺害郭濤的理由。


    郭辰,這個被廢的太子,或許他想將氣撒到小郭濤身上,可是他已經沒有權力去做這事了。


    郭啟勳,你是郭濤的祖父,你讓郭濤離開父母來京就是要郭濤做人質,雖然你討厭郭濤,但是不會殺了他。我知道你還沒有壞到這個地步。


    郭覓,對,就是郭覓!


    賈雲岫不會猜錯,這個人,當今太子!


    那日郭濤來京的第一日,賈雲岫就對郭覓說過:要好好對待郭濤,他現在是你的侄子,但如果你的妻妾們沒有生男孩,那郭濤就是你的兒子了。


    賈雲岫言外之意很清楚,就是想讓郭覓知道郭濤對他的重要性,讓郭覓對郭濤注意些,要保護他。


    可是沒想到,郭覓是想歪了,他不想讓他的侄子將來繼承他的皇位,因為他覺得他會有兒子。所以現在就要殺了郭濤,以免皇上郭啟勳將郭濤強塞給他。


    郭覓這一招還真絕了,他這麽做如果成了,就可以將責任推給郭啟勳,因為眾臣都知道郭啟勳和郭治的關係不好到極點。那麽郭覓就可讓別人以為郭啟勳是滅絕人形地殺了郭濤。


    想到這裏,賈雲岫歎自己總是百密一疏,但她自責也無用,誰會想到她原本是警告郭覓的話,卻成了郭覓意圖殺害郭濤的原因。


    好在有驚無險,但隻是現在無險,以後就不知了。


    賈雲岫閉上眼睛想著:郭覓啊,你有本事,居然相出這做法來。你的兄長郭辰殺了自己的兄弟,而你,是想要殺自己的侄子!你們這惡毒的畜生!為何會有你麽這等人!


    郭覓,你以為你將來的皇位是由你來決定傳給誰嗎?壓根就不可能,因為你不會得到皇位!你就是你兄長郭辰的後塵!


    既然已經想得到是誰在做這惡事了,那賈雲岫也知道要趕緊對付他了,不過現在,賈雲岫想要讓郭啟勳後悔他將郭濤接到京城做人質的事,於是賈雲岫對折紅命令道:“明日燕王府邸一定大亂,你去的時候要讓手下檢查徹底,驗出那些砒霜來,大肆宣揚一下。”


    “是,奴婢明白。”


    第二日,燕王府邸還在安靜中,所有護衛侍女都還被煙霧熏到了沒醒過來呢。等他們一個個醒過來時候就慌了手腳了:大皇子不見了!


    一級一級地上傳,傳到朝堂裏了,這個朝堂啊,真的是無奇不有。


    “皇上,”太監也沒個樣子了,一來就跪倒在地:“住在燕王府邸的大皇子不見了,不知被誰盜走了。”


    “朕的長孫不見了?”郭啟勳一下子失態了,將平天冠前的流蘇給挽起來看著這個太監,問道:“那麽多人都保護不了一個孩子嗎?怎麽做事的?”


    今日的朝會就戛然而止吧,皇上郭啟勳要親自去查這件事了。還沒換裝就到了燕王府邸了,見到賈雲岫已經站在那裏了,直立著不動如一根柱子。


    郭啟勳怕她著急過度,上去問道:“皇後,你先歇著,朕這就去將郭濤找回來。”


    “找回了郭濤,我就歇著。”賈雲岫雙眼直愣愣地看著前方,不與郭啟勳對視。


    郭啟勳丟下話“照顧好皇後”就去查案子去了,他過來也就是審問護衛和侍女罷了:“怎麽回事……”


    護衛解釋道:昨晚都中了迷煙暈倒,今早醒來就不見了大皇子。


    “你們吃白飯啊?防迷煙都不會嗎?”郭啟勳指手畫腳,是要教一下這些護衛嗎。


    很快有侍女來報:“皇上,大皇子吃的米飯,奶羹,瓜果都有砒霜。”


    郭啟勳這下遭霹靂了:“難道是毀屍滅跡。”


    回頭看賈雲岫:“皇後,不是這樣,朕一定會去將此事查清楚,皇後……”


    郭啟勳跟著賈雲岫來到了流遠宮。賈雲岫已經躺下了,望著天如臨死的人等著閉眼,是死不瞑目。


    現在無他人在此,郭啟勳可以與賈雲岫互稱名字了:“雲岫,你不要難過,朕一定會把郭濤找回來的。”


    “郭濤還那麽小,卻被人用了砒霜,就算找回來,或許連骨頭都黑了吧?”賈雲岫默默地念著,臉冷地沒有表情,僵硬了。


    郭啟勳“呸,呸”:“雲岫你別怎麽說,郭濤沒有死,他是被盜走了,可能是有人想要與我談條件,或者要權或者要錢,我都給他們來換回郭濤。”


    “郭濤是你用來做人質控製郭治的,現在怎麽成了別人用來控製你的人質?如果隻是偷走了郭濤,那這些砒霜是從何而來?”賈雲岫問道,淡淡的,似乎與她無關。


    “是障眼法,”郭啟勳用盡他的想法猜著,來安慰賈雲岫,可是郭啟勳猜不出想不出這事情的真相或者一點眉目,因為這事是由兩個人來做的:賈雲岫和郭覓。


    他們有各自不同的目的,給郭濤下毒的是郭覓,偷走郭濤的是賈雲岫,避免了郭濤中毒而死。


    “我來與這盜賊鬥鬥法,看他如何逃得出我的手掌心。”郭啟勳在賈雲岫臥鋪邊走著算著。


    賈雲岫一句話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錯:“如果你不把郭濤接到京城來,就不會有這事發生。郭濤在他父母身邊好好的,一到京城就出事。不過郭啟勳你也不會有多傷心吧,因為我也不怎麽傷心,反正郭治還有兩個兒子,你再去接一個過來,還讓他住在燕王府邸就是了。”


    “賈雲岫!”郭啟勳無法忍受賈雲岫這樣的自嘲的幸災樂禍,將她的衣領連帶她這個人抓住拉起來,相互對著:“你不著急不難過?你為何這麽冷靜?冷靜地讓我都不認識你了!”


    “著急有什麽有用?我為什麽要著急?你說啊?”賈雲岫怔怔地望著郭啟勳,讓他說出他該說的話。


    郭啟勳才吐出這幾個字來:“郭濤是我們的長孫,不能出事。”


    這麽小聲,是誰壓著你的喉嚨了嗎?還是你心虛你愧疚,不敢大聲說話?讓你承認郭濤是你的長孫就那麽難?你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啟勳,你既然想去找你的長孫那就去找吧,別在我這裏了,我也幫不上忙。現在你該想想如果找不到郭濤,”


    “別說了,我一定會找到。”


    “但願如此。”賈雲岫歎息著。


    郭啟勳感覺賈雲岫這次是傷心透了,以至於沒有落淚,怕她會做傻事,於是交代折紅:“看住皇後娘娘,別讓她想不開,否則後果你清楚。”


    後果就是去陪葬嗎?折紅也不擔心這個,因為皇後賈雲岫對她特別好,已經給了一道旨意說:將來若是本宮先於折紅離世,折紅不必殉葬。


    但現在折紅得在郭啟勳麵前低頭:“是。”


    賈雲岫對郭啟勳今日就是幸災樂禍:郭啟勳,原來你還是有點人性的,你擔心我也擔心郭濤的生死,可惜我隻能猜測到這放砒霜的凶手是郭覓,隻是猜測,去哪裏尋證據呢?郭啟勳,你養的好兒子啊。看你這次怎麽跟郭治交代。


    對於此事,郭啟勳已經下了嚴令:“全城戒嚴,燕王府邸關閉,不得將大皇子失蹤的消息傳出去!”


    這個消息真的就被封鎖在京城裏了嗎?隻能說是京城百姓被禁嘴了,至於官員呢,他們其中是有一些想要闖的,想要闖就得有膽量。那麽這京城的消息就有膽量的人被傳出去了,大概這速度是比八百裏加急還要快地傳到了兗州。


    西邊,兗州,郭治的住處。


    郭治欲哭無淚,郭治的王妃林氏已經痛哭失聲了,抱著小郭濤的玩具始終不可放手,輕輕地撫摸著,某一刻,林氏多麽希望郭濤不是自己的兒子,就不會有這番遭遇了。


    可是如果沒有郭濤,那還有兩個兒子啊,同樣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難道一定要郭濤為了他的兩個弟弟去送了性命才能保這兩個弟弟無事嗎?


    皇上,你是怎麽保護你的長孫的啊?


    “郭啟勳竟讓將郭濤單獨住在我在京城的府邸,他是腦子有問題還是故意這麽做啊?既然不喜歡郭濤就別讓他回京啊!”郭治眼裏噙著的淚滴沒有流出來,他不想流淚,在傷心的妻子麵前還是將強一點,要不她會更難過。


    郭治念著,不可思議:“砒霜,被盜,這都是誰幹的?誰狠心到這個程度?滅絕人心!”


    “郭濤很勇敢,他保護了他的兩個弟弟,以後就不用擔心父皇將郭潞和郭渭帶走了。”林氏歎氣道,能文會武的林氏在孩子麵前,是個慈母。


    “下砒霜,盜走郭濤,”郭治算著想著,眉頭緊蹙:“有矛盾啊。這惡人是想要殺害郭濤嗎?那下了砒霜就可,為什麽要盜走郭濤?這不是給他自己找麻煩嗎?如果是要盜走郭濤,那為什麽會在現場留下砒霜?砒霜這東西,要點競購的也不多,在京城很容易查出來,這惡人留下砒霜會給人留下線索的。”


    倏地,郭治走到林氏身邊對她說道,保證道:“妙歌,我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我們的郭濤還在世上,這惡人是用了障眼法讓別人無從辨別,其實他沒有殺郭濤,隻是留著郭濤做人質用。母後一定會幫我們找到郭濤的。”


    郭治其實心裏不是很肯定,但是他必須這麽說,他不願相信他疼愛的長子就這麽沒了,也不願愛妻難過,於是就用他的分析來肯定郭濤還存在世上。


    林氏訥訥地看著說著:“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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