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雲岫已經相信了,但是看郭啟勳這樣的脾氣,這麽維護穆蘆,賈雲岫就不說什麽,隻在旁靜靜地看著那認罪書。


    還是郭啟桐說話了:“皇上,臣弟覺得郭啟燁用這幾年的時間去咬毛筆習字,就是為了揭穿幕後人,他不會說謊。”


    “為何?”郭啟勳暫時將那認罪書放下了。


    郭啟桐說道:“郭啟燁沒有子女,身體殘廢成這樣,已經沒有生存的希望,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就是揭穿那幕後人。”


    是嗎?郭啟勳看著郭啟燁,見他死命地點頭,淚水飛花著。


    好,郭啟勳也可理解,但是問道:“這認罪書到此該結束了吧?怎麽後麵還有那麽長一段?”


    後麵的更是慘絕人寰啊:臣弟受穆蘆迷惑,曾在北方沙漠與郭辰一起,對二皇子郭檸用了慢性迷藥,讓他在戰爭中體力散失不敵對方而死;又與郭辰一起用計殺害三皇子郭佑。這些,都是為了讓郭辰登上太子位。因為皇上曾器重郭檸和郭佑,郭辰無法比得過他們,隻有殺了他們才可成為太子。


    賈雲岫看著,那真相大白的淚沒有落下,反而是出奇的沉靜,現在不需要她再解釋什麽了。隻是郭啟勳,你要是再不相信穆蘆和郭辰是謀害郭檸郭佑的凶手,那我該怎麽辦?


    郭啟勳無法不信了,他明白:郭啟燁沒有理由去汙蔑穆蘆和郭辰,除非郭啟燁想與穆蘆同歸於盡。


    “郭檸和郭佑不是戰死沙場,而是被朕的長子和三弟害死?”郭啟勳不想去承認這個事實:“還有朕的妃子。為什麽?”


    抓住了郭啟燁的衣領,眼神似照妖鏡,問道:“郭啟燁,你是為什麽,著了什麽魔要去殺害朕的皇子?他們都是你的侄兒啊!”


    郭啟燁搖頭表示懺悔,但也無法挽回了。郭啟桐對郭啟勳說道:“皇上,您還是先讓郭啟燁解釋一下吧。”


    郭啟勳鬆開郭啟燁,看他的解釋,郭啟燁去叼過來另外一張紙給郭啟勳看。郭啟勳打開,這是最終的解釋:臣弟與穆蘆有奸情,穆蘆每每來引誘臣弟說隻要幫她完成一件事,將來她就是臣弟的人。臣弟早在靖州郭府的時候就與穆蘆有這見不得人的關係了。臣弟做了這些事,對不起皇上,更對不起皇嫂,謝謝皇嫂曾為臣弟求情。可是臣弟無臉再活在世上了,現在這真相都知道了,臣弟當以死謝罪。


    “你覺得你這爛命能謝什麽罪?”郭啟勳吼道。


    郭啟燁無法做任何回答,隻是在賈雲岫麵前不斷地磕頭,磕到額頭出血,賈雲岫說著:“這已經沒有意義了,郭啟燁,你死不死都換不回本宮的郭檸郭佑了。”


    郭啟燁站起來,痛苦地向牆邊撞去,郭啟桐一腳將他踢到在地。


    “皇上,如何處置郭啟燁?”郭啟桐覺得現在不能讓郭啟燁去死,他想留著郭啟燁的命。


    郭啟勳的意思是:“保住他的命,以後要和穆蘆說清楚。”


    “之後呢?”賈雲岫問著。


    郭啟勳回答:“此人殺了朕的兩個愛子,當死!”


    賈雲岫跪下來:“臣妾請求皇上不要殺郭啟燁。臣妾曾在郭府答應過郭啟燁的生母,不管郭啟燁犯了什麽錯,都要保他一命。”


    這話與賈雲岫上次保郭啟燁的命時候是一樣的。


    郭啟勳瞬間感覺到了什麽,明白了很多事:“原來是這樣,郭啟燁,你在郭府的時候就與穆蘆有勾當,那時候你的母親就知道這一切,她不敢說出來,就想要毀了穆蘆的容貌,但是賈雲岫救了穆蘆。後來你的母親為了你受盡指責,臨死前求雲岫保你的命。就是害怕你有一日會走錯路,沒想到這應了你母親的話!真是不孝子!”


    郭啟勳離開,賈雲岫一塊。


    剩下這無法說話的郭啟燁在哭泣著後悔著,千不該萬不該啊。他還想去撞牆,郭啟桐抓住了他。


    此時郭啟桐對他陰暗地說道:“三哥,我查了那麽多案子,沒想到最陰險毒辣的案子發生在我們郭家。我以為你隻是害了我二哥,原來你還有這麽多劣跡啊。現在都說出來了,也好,好。”


    郭啟燁對郭啟桐的話有些不解,再聽郭啟桐陰笑道:“你別再撞牆了,我會想盡辦法求皇上饒你不死的。像你這樣的人,死了太便宜了,你就該受活罪,為我二哥的死贖罪一生!”


    郭啟桐,原來你藏了這心思!郭啟燁想要說,但說不出來,隻能憤憤地看著郭啟桐離開。


    郭啟桐要去的地方是皇上郭啟勳讓他去的——郭辰居住的府邸。


    “五叔,為何有空來啊?”郭辰已經是頹散萎靡到瘦削了,說話也沒力氣。


    郭啟桐沒有與他多聊,一揮手:“將大皇子的府邸全部封鎖!”


    “五叔,你要幹什麽?”郭啟桐喊著的時候,已經被綁上了,塞上了嘴,帶上了頭套,送上了進宮的馬車。


    皇宮,縷絲宮。


    所有太監和宮女已經被喊了出去,隻剩下穆蘆跪在郭啟勳和賈雲岫麵前,是綁著的,塞著嘴的。因為郭啟勳了解這個女人,待會她一定會大喊大叫,為了防止她大喊大叫,所以就先塞了她的嘴。


    穆蘆還不知自己是犯了什麽錯,以為是賈雲岫在搞鬼,就死死地看著賈雲岫。沒想到這時候郭啟桐押著穆蘆的兒子郭辰來了,讓他們母子一同跪下。


    穆蘆奇怪,想要問這是怎麽回事。郭啟勳開口了:“啟桐,把那些事都說一遍吧。”


    “是,”郭啟桐點頭,然後對穆蘆說道:穆蘆早在靖州郭府就與郭啟燁通奸,此後一直不斷,並唆使郭啟燁與郭辰殺了皇上的二皇子郭檸和三皇子郭佑,為的就是讓郭辰成為太子……


    “不是。”穆蘆扭著想要說。


    郭啟桐去解開她嘴裏的棉花,穆蘆立刻磕頭:“皇上,這沒有證據,為什麽說臣妾與郭啟燁有染?為什麽說臣妾利用郭啟燁殺了郭檸郭佑?是賈雲岫,賈雲岫編造的!”


    穆蘆想指著賈雲岫,可是手被幫著,就隻能用眼神去綁了。但賈雲岫不怕她那心虛的眼神,就那麽讓她看著,讓她的眼神越來越弱。


    “你還要瞞多久?”郭啟勳無可原諒地說道:“還要朕把這細節都一一說出來嗎?”


    “皇上!”穆蘆對此毫無準備,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日麵對這件事,所以不知該怎麽說:“皇上,你就那麽相信郭啟燁嗎?”


    “朕真的不想相信,在郭府開始你就和郭啟燁苟且了,賤人”郭啟勳鄙視穆蘆如一團屎:“現在朕不管你與郭啟燁是怎麽個奸情,你馬上說,為什麽要利用郭啟燁殺了郭檸郭佑?就為了你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郭辰成為太子嗎?可你也看到了,他最終是被廢了,就算朕想要保他的太子位,這滿朝文武都不願意!”


    “皇上,你不可以聽信那郭啟燁胡說臣妾啊,是不是賈雲岫這麽說我的?你別聽她的,臣妾就知道你會聽賈雲岫胡說,臣妾以為可以保護自己,以為皇上可以保護臣妾,那這一輩子就無憂了,可是沒想到皇上還是聽信了賈雲岫的話!”穆蘆哭泣著叫苦連天,跪著用膝蓋向郭啟勳賈雲岫“走”過來。


    賈雲岫淡淡地問道:“皇上,這平日裏,穆蘆素妃就是在你麵前直喊臣妾的名字嗎?”


    “這,”郭啟勳低下頭,想到平日穆蘆和他在房裏臥鋪上隨意嗲嗲地說著,不管說什麽,郭啟勳都滿口答應著這個嬌媚子,卻不想今日會感覺這般惡心。


    現在對賈雲岫怎麽回答呢?“雲岫,朕……”


    “皇上,要是一會兒說不了就別說了。”賈雲岫解除了郭啟勳的尷尬。


    但是穆蘆還不知羞不知錯地大喊道:“是啊,賈雲岫,你不知道吧?我平日在皇上麵前就是這麽說你的,怎麽樣啊?皇上就是允許我這麽說。這是我的權力。隻有我在皇上這裏有這個權力!”


    賈雲岫不想回答。


    郭啟勳走過去對穆蘆幾個巴掌,爾後一腳踢:“在朕這裏,除了皇後之外,沒有誰有特殊的權力。穆蘆你到了該挨打的時候,朕不會饒你。”


    不等穆蘆喊,郭啟勳已經下令:“啟桐,給她掌嘴!”


    之後是穆蘆被打地哭爹喊娘了:“皇上,救我啊,你說過不許任何男人碰我的。可現在卻讓郭啟桐來打我,你舍得嗎?”你舍得我的臉嗎?你舍得夜裏對你的伺候嗎?


    郭啟勳對這個女人沒什麽舍不得:“打得不夠狠,打到她說實話為止。”


    穆蘆這下可難保住她的臉了。


    郭辰在一邊被綁著塞著嘴,隻能“嗯嗯”地發出聲音來。


    對了,郭辰也是凶手,不能饒了他。郭啟勳讓郭啟桐:“行了啟桐,問郭辰!”


    郭辰嘴裏的棉花被撤下了,他連忙問:“父皇,那個郭啟燁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是殺害郭檸郭佑的凶手?”


    到這個時候了還嘴硬。“郭啟燁這名字不是你喊的,他是你三叔!”


    “我三叔有什麽證據?”郭辰看樣子像是篤定了自己做的惡事都被毀屍滅跡了。


    郭啟勳真的是受不了這對母子了,那就隻有這樣了:“啟桐,將郭啟燁寫的證據都告訴他們。”


    郭啟燁哪裏有寫證據?這讓郭啟桐一時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轉了個彎了:“郭啟燁已經學會了用嘴叼著毛筆寫字,他對以前所做的惡事都留了一手,你們還不承認,那就讓我來一一說來。穆蘆素妃每次與郭啟燁行苟且之事,郭啟燁都留下了你的頭飾。郭辰你和郭啟燁去給郭檸下毒時候,那個侍者其實沒死;郭啟燁用的迷藥是從北方胡虜那邊買來的,他還將那商人的名字留了下來……”


    不愧是辦案高手,在點燃蠟燭的時間裏就想出了這麽多,捏造了這麽多“證據”,實際不存在,隻是在和穆蘆母子打心理戰而已。結果這對腦子都不好的母子很快就塌下了。


    穆蘆全身坍塌一般:“皇上,我,我也是糊塗了啊。”


    “你糊塗了那麽多年嗎?殺了郭檸還不知認錯悔改,還要殺郭佑,朕喜愛的兒子都被你殺了,你這個妖孽,賤婦!”郭啟勳無法原諒穆蘆了。


    賈雲岫對穆蘆也不想說什麽,因為她蠢,但是賈雲岫想問郭辰:“郭辰,你是本宮親手撫養長大的,你捫心自問,本宮對你和郭檸,有什麽不一樣?本宮從未偏心過郭檸,你都看得到。但你為什麽下得了這心去殺他?他與你一起長大,你們就沒有兄弟情誼嗎?”


    “母後,兒臣隻是害怕父皇封郭檸為太子,到時候我就沒什麽指望了。可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郭檸和郭佑都沒了,我苦心孤詣奪得的太子位也沒保住。母後,我該死。”郭辰是真傷心透頂了。


    賈雲岫搖著頭:“就是為了一個太子位你心就變黑了?本宮真的是撿到一條蛇,將它養大,結果這條蛇吃了本宮的孩子。郭辰,你連狗都不如。”


    賈雲岫罵得很平靜,平靜地讓人心陰寒:“你想死是嗎?那你的死可以換回郭檸和郭佑的命嗎?”


    “母後,”郭辰淚水鼻涕直飆:“如果當初我一直跟著你,就不會是這樣了。”


    “你在怪本宮將你送回到你母親身邊嗎?別忘了是你母親穆蘆自己將你要回去的。而你卻拿不定主意。郭辰,以後不要再稱本宮為母後,本宮不想見到你這樣的庶子!”賈雲岫要與郭辰斷了嫡母與庶子的關係。


    “母後母後,我還是您的兒子……”郭辰不想這樣。


    穆蘆喊道:“郭辰,你夠了,別喊了!”


    郭辰向穆蘆吼道:“都是你,我當初跟著母後好好的,可你非要將我接回去做你的兒子。現在看到了,做你的兒子有什麽好?”


    “郭辰,母妃對你是用盡了心血,可是你卻這麽說母妃!”穆蘆嚎啕大哭,不顧形象了。


    郭啟勳也不在乎穆蘆的形象了:“因為穆蘆你想奪權,連累郭辰與你走上這條路了,是你自己自作孽不可活。現在,這一切該有個了斷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穆蘆……”


    “皇上,您不看看臣妾這一生都在伺候您嗎?”


    “還有郭啟燁啊。”郭啟勳一下點出,讓穆蘆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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