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臭小子,你反了你!”郭啟勳向前一步要對郭治動手。咳咳死郭啟勳已經不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了。


    “郭治說地有理,但願你一舉成功。那些死去的人,就讓我們為他們背著這罪孽和業障吧,這無關我們的孩子。”梁氏看著郭治,與他信心和希望。


    郭治握住她的手:“是的,我們來為這些性命贖罪,無關我們的孩子。”


    去往京城的驛道上,一輛不起眼的民用馬車在奔馳著,速度不是很起眼,但是前前後後十幾輛馬車都是在給這輛馬車做掩護的,有的開道,有的斷後。


    郭治返京,誰也不知,他是帶著妻兒返京的,這違背了郭啟勳當初的命令。郭啟勳曾經給郭治的旨意是:沒事不得回京,除非朕允許,回京帶的軍隊不可超過一千。


    郭治不可能按照郭啟勳所說來做,如果郭治事事聽從郭啟勳,那麽這輩子都別想返京,所以就秘密回京。


    而在京城接應郭治的,就是郭啟桐,郭治的五叔,也就是郭啟勳的五弟。郭啟桐對這個侄子覺得是最有可造型了,最初的原因還是因為郭啟桐進京的時候無人知曉無人待見,卻隻有郭治尊重郭啟桐。這些相互看重,不僅是因為看重對方的能力,也是因為感激對方的識人之恩。


    郭啟桐將他的官場每個圈子都調動起來了,包括他最重要的吏部和兵部,吏部是六部之手,隻要吏部都對郭治持讚同的票子,那麽郭治的成功就有了一半了。


    還有兵部,靠的是他們的兵力。兵部已經悄然將禦林軍統領換人了,郭啟勳以前很注重禦林軍統領,但是安定下來後就沒有多過問,也不知今日的禦林軍統領已經不是他信任的人了。那個統領命運也難說了。


    郭啟勳和賈雲岫在廣平宮,這天,很晚了,賈雲岫也不舍得走,不是不舍得郭啟勳,而是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這幾日在皇宮裏都看到了奇怪的眼神,在這個角落,那個樹木後,湖泊旁,欄杆前,都會有未曾見到過的眼神,似狐疑,似防備。


    總之說不出的感覺,讓她覺得這幾天都很危險,留在了廣平宮。郭啟勳以為賈雲岫是舍不得離開自己,於是就老夫老妻地問道:“雲岫還是不想離開,賴在這裏,那就在這休息吧。隻是……”


    郭啟勳看著賈雲岫身邊打著瞌睡的小郭濤就不開心了。且不說廣平宮裏是不允許皇子皇孫留宿的,就郭濤而言,他可不是郭啟勳喜歡的人啊,完全是看在賈雲岫的麵子上,郭啟勳才讓郭濤在廣平宮裏玩耍。


    賈雲岫並不管郭啟勳的想法,現在安全最重要,她要保證郭啟勳無事,也要保護郭濤無恙。那要怎麽保護呢?就是將他們都放在自己身邊。


    “郭濤醒醒,醒醒,別睡。”賈雲岫讓他醒來,捏著他鼻子。


    郭啟勳就將臉一扭:“雲岫就讓孫子睡吧,他現在正是要睡的時候。”


    “不能讓他睡!”賈雲岫不知自己這話怎麽會那麽大聲。


    郭啟勳也奇怪:雲岫今天不開心了?


    雲岫入宮後就沒幾天開心過!


    賈雲岫想著這個皇宮,哪裏都不是躲藏的地方,不如就在這個廣平宮與來者麵對麵地談條件。


    小郭濤睡了又被賈雲岫給叫醒了,來回幾次,小郭濤不開心了,鬧著要走。


    忽聞外麵擂鼓聲轟鳴,爾後火光四起。小郭濤特別激動興奮,跑著去窗欞處看熱鬧。


    賈雲岫和郭啟勳已經聽到有廝殺和刀劍聲音了,他們知道了:是有人造反了。


    “是誰在外麵?要逼宮嗎?”郭啟勳喊著:“信不信朕剮了你!”


    沒有誰回答郭啟勳,隻有小郭濤鬧著要出去,他現在眼裏,外麵是上元節一樣熱鬧。


    外麵有太監和宮女進來,將門窗都關地死死的:“皇上,大事不好,不知誰攻入了朝陽門,攻入皇城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郭啟勳喊道:“到底是誰?為何沒有一點征兆?”


    廢話,要是有征兆還能有這出逼宮的戲碼嗎?


    隨著郭啟勳的“到底是誰”,門被破了,一聲令他害怕的熟悉的雷鳴聲想起:“是我!”


    “郭治?”郭啟勳站起來,不可思議地指著他說道:“朕讓你鎮守邊關,你怎麽到京城來了?”


    “郭啟勳,你想讓我在邊關等死嗎?我可沒那麽傻!再不回京,我都不知我將來會葬身何處!”郭治手持寒光閃閃的劍,劍尖上滴著血,是捅了人來的。


    小郭濤看見郭治來了,就立刻開心地喊道:“爹爹!”笑地嘻嘻的。


    可是賈雲岫拉著小郭濤,不讓他去靠近郭治。


    郭治與母親賈雲岫是久未見麵,此刻有許多話要說:“母後,兒臣來不及解釋,先讓郭濤到我這裏來吧。”


    “不行,母後現在想讓郭濤留在母後這裏,母後老了,沒幾日了,讓孫子在旁邊說說笑笑,沒錯吧?”賈雲岫嘴裏是有些生氣的,但是又不能讓郭治收回他今日的舉動。


    如果郭治放棄,那麽就立馬會被以“弑君弑父未遂”的罪名給處死,所以賈雲岫不能讓郭治收回這次行動。


    那麽看郭啟勳怎麽說吧,他死死地看著郭治:“郭治,你好重的心思啊,這是在朝廷裏勾結了多少人才能在朕的眼皮下偷摸進來?”


    郭治對郭啟勳不屑道:“就在你與你的妖妃穆蘆恩愛的時候,我早就聯絡了很多人。郭啟勳,今日我想要做什麽,你應該很清楚吧?為了避免更多殺戮,你還是自主退位吧,郭啟勳!”


    都直呼了幾次了,這讓郭啟勳惱火地掛在眼睛裏,指著郭治道:“你,你居然敢直呼朕的名字?朕是天子,是你的父皇!”


    “可你有沒有將我當兒子?你處處提防我,你想要至我於死地,可是你怎麽不早動手?你猶豫不決,那麽就休怪我先發製人了!郭啟勳,馬上退位!”郭治命令著,劍指郭啟勳,不容否定。


    郭啟勳對這突如其來的逼宮毫無準備,那這應變能力就沒有了,隻是,郭啟勳的性子注定了他不會輕易屈服,尤其是他不想被自己的兒子給逼下了皇位。


    “郭治,你有種,不愧是朕的兒子,那你就把朕殺了……”


    賈雲岫將郭啟勳的話打斷:“有話好好說,郭治,你一定要將你們父子關係鬧得這般僵硬嗎?”


    賈雲岫心裏有一計,就是讓郭啟勳繼續坐在皇位上,但是這大權都給郭治,那樣的話郭啟勳也不會太丟人,他一生高傲的頭也不必低下來。


    “好好說?怎麽好好說?你看你生的好兒子,用劍直指著我,這是要弑君弑父啊!”郭啟勳向蒼天叫屈了。


    郭治想呸他:“郭啟勳,你有什麽資格說我罵我?說我不是好兒子嗎?那你看郭檸哥哥,平定北邊沙漠三年,被穆蘆姐妹害死,你不知道也不去查;郭佑哥哥,鎮守北邊沙漠三年,被穆蘆姐妹害死,你不去查也不想查;可惜郭檸郭佑哥哥,為你的開國大業獻出了生命,卻是被你那個妖妃給害死了。這就是做你的好兒子的下場!”


    郭啟勳迷茫了,回頭看了看賈雲岫,唇邊打顫地問道:“郭治都知道這些事?”


    “你不要問我母後!”郭治將劍收了收:“我早就知道了,郭檸哥哥離世的時候,我母後哭地傷心欲絕,她說是穆蘆在作怪;郭佑哥哥離世的時候,母後痛徹心扉,說是穆蘆在做鬼。我都聽到了,都記在心裏了,我要為郭檸郭佑哥哥報仇!那就要殺了穆蘆,不過現在穆蘆已經得到報應了,連帶著穆蘆的妹妹和兒子郭辰郭覓,他們都該死!那我就還有一個沒有報仇的就是你,郭啟勳!”


    不對,郭啟勳感覺哪裏不對了,既然郭治早就知道這些事,那麽是多久的事了?郭啟勳回想道:“郭治你還不到十歲的時候就知道這些事情了?”那這積怨不知多少年了,難怪會將他逼著來弑君弑父。


    郭啟勳想著,郭治嘴角一絲笑都沒,都是積存的恨,那一直存在他眼裏心裏對郭啟勳的恨意都爆發出來,如根根弓箭直對準郭啟勳:“是的,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了,穆蘆害死了郭檸郭佑哥哥,想讓她的兒子郭辰繼承皇位,還想取代母後的位置!”


    “那麽你小時候,選太子的那天?”郭啟勳默默地回憶起了那次奇怪的選太子,至今讓人津津樂道的皇家趣事。


    “郭啟勳你現在明白了吧?從那時候開始,不對,從那時後之前,我就在裝,告訴你,我的才能遠在所有皇子之上,但是我不敢有丁點表現出來。因為母後擔心我會像郭檸郭佑哥哥那樣被人陷害致死,卻不被人知曉。母後說我必須韜光養晦,我就忍辱負重,直到後來我到了束冠之年才開始結交各路官員,為的就是報仇!”郭治終於可以在今日將他忍了多年的仇恨全部說出,但是這全部說出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郭啟勳不可思議道:“你很小的時候就想過要殺我?”


    “是的,除了那些賤人之外,你,郭啟勳,也要為郭檸郭佑哥哥殉葬!還有郭賢姐姐,那時候你聽信謠言對母後用鶴頂紅,是郭賢姐姐替代母後喝下了鶴頂紅。現在你覺得怎麽樣?郭啟勳?”郭治恥笑著了,這次是恥笑的。


    郭啟勳摸著胸口,這氣堵著啊出不來,痛啊:“郭賢,你為什麽要說到郭賢啊?是朕用鶴頂紅,這孩子為什麽那麽傻要喝下鶴頂紅啊?隻要她說一句,朕就會放了你母後啊。”


    “真的不知道父皇是這麽寵愛郭賢姐姐的。那就告訴父皇吧,是我把郭檸郭佑哥哥的死亡真相告訴了郭賢姐姐,郭賢姐姐對父皇是恨之入骨,雖然她沒有對我說,可是我現在回想,那時候郭賢姐姐是故意喝下鶴頂紅,她知道你寵她疼她,那麽她就要殺了你疼愛的人來讓你後悔一生!”郭治吞了一口水,繼續說著郭啟勳的罪孽:“郭賢姐姐就是你最寵愛的公主,你對郭賢姐姐的寵愛超過了所有的兒子對吧?郭啟勳?”


    郭治還在恥笑著郭啟勳的悲催,自造的悲催。


    郭啟勳哭著捶打著自己的胸膛:“不是這樣的,郭賢不會那麽做,她是朕貼心的女兒啊。”


    郭治眼神凶狠道:“是啊,郭賢姐姐最知道你最寵愛她,於是就用鶴頂紅殺了她自己,因為她恨你,要讓你痛苦,所以殺了你最寵的人,就是她自己!現在你明白了吧?郭啟勳,郭賢姐姐到死都是恨你!”


    “不!”郭啟勳要瘋了。


    賈雲岫也在哭:“郭治你別說了,郭賢是母後唯一的女兒啊,是你的親姐姐,你別再說她了。母後受不了這打擊!”


    “我不說就無法讓郭啟勳清醒,我要讓他為自己的行徑後悔,那時候,如果郭賢姐姐不死,郭啟勳也不會原諒母後,母後你要相信我所說。郭啟勳是個無情無義的人!”郭治勸著哭泣的賈雲岫。


    賈雲岫搖頭:“那又如何啊?他是你的父親,他已經悔過了啊,讓那些作惡者都得到了報應。你還要他怎麽樣呢?”賈雲岫不想看到丈夫和兒子刀劍相向。


    郭治說完了集聚在胸口的話,終於舒坦了,那麽今日該說的事該做的事也就說吧:“既然我要報仇,那就必須讓你退位,郭啟勳,去寫退位詔書!”郭治命令著。


    這退位詔書是一定要寫的,否則郭治將來的皇位就勝之不武,難讓民眾信服,縱使他現在的聲望再好,也會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朕不會將皇位傳給你!郭治,朕已經把你恨的那些人都處罰了,你還要來逼宮,你是怎麽做兒子的?你捫心……”郭啟勳想要對郭治進行父慈子孝的教育。


    拉到吧,你以前幹什麽去了?現在郭治聽得進你所說的嗎?


    果然郭治就斷了郭啟勳的話:“你的皇位是郭檸郭佑哥哥幫你打下的,現在我要為郭檸郭佑哥哥爭得這皇位,郭啟勳,你不可傳給任何人,隻有傳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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