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像是永遠也沒有盡頭,車燈拉出一條蕭條影子,像是孤單的王子。


    冷溟澈意在副駕駛座上展現出一股深深的疲憊感,和剛剛在家宴上那個霸道冷酷的他判若兩人。


    長長的睫毛在他深邃的眼瞼上投出一排排落寞的芽,仿佛時光蒼老一不小心就開出凋零的花。


    楚逸的心仿佛被什麽紮了一下。


    在冷家古宅的範圍內他還是那樣堅強,一越過那條線,他便沉沉的說了一句:“會開車吧?你來開吧。”便朝副駕駛挪去。


    即使他不會開,可是又讓他於心可忍?但求一路平安。


    好在這一條路很平穩,出了市區車輛漸少,他這個天才總算把車子開回了家。


    望一望旁邊已經熟睡的人,楚逸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叫醒他,便留在車內陪他。那張冷毅的臉在熟睡的狀態下安靜而憂傷。


    “澈,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我發現我越來越看不透你,卻越來越想保護你,澈,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累,可不可以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抗……”


    楚逸有些哽咽,此刻他還在角色裏扮演著冷溟澈的女人,不是忘了跳出來,而不是不忍心跳出來。


    或許這一天太累了,或許他想和冷溟澈調整成一個頻率,便靠在椅背上睡去。


    冷溟澈卻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旁邊已經睡去的人,嘴角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他隻是小憩一下,從他成為冷家家主那一刻起,所有的睡眠都是假寐,剛剛楚逸的話一字不落的都給聽進耳朵裏,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傻瓜。”然後抱出楚逸走進屋裏。


    大廳裏點著微弱的燈光,冷陌和靠在沙發上小寐著,聽到有腳步靠近,馬上睜開眼睛,卻見他等待的人抱著楚逸站在他麵前,他的心瞬間哽咽了一下。


    冷溟澈遞給他一個眼神便朝樓上走去,踢開楚逸的房間,把他放到了床上。剛要離開卻聽見楚逸的呢喃:“澈,我會保護好你,絕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


    這話語好熟悉,那一年那個稚嫩的男孩也說過同樣的話,最後也是因為這句話使那個男孩失去了一身的好功夫,如今又有人說立刻同樣的話,卻是一個女子。


    楚逸,你又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呢?從你出現的時候我便看不透你,你來到我身邊又是什麽目的?盡管被我利用也心甘情願嗎?


    這些天他一直被困擾在一個夢境裏,那個夢境裏他經常能看見一個飄逸的男子,朝一個嬰兒敞開溫暖的懷抱,那個男子身上有種很淡然的味道,隻是他看不清容貌。他曾懷疑這是小時候和爸爸在一起的一個畫麵,但是現在的感覺越來越明顯,那個男人是不同於父親的另外一個人。這也許真的是小的時候經曆過的一件事情。可是為什麽會頻繁出現這段夢境,而且越是接近楚逸這個夢越是清晰。


    這其中到底有什麽聯係?你是誰?這也是那天他忍不住開口質問楚逸的原因。


    “澈……”冷陌在門口已經站了多時,見冷溟澈似乎有些恍惚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冷溟澈收回思緒,轉身離開,攬著冷陌的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然後迫不及待地解開冷陌的扣子。


    “澈,不要……”冷陌製止道。


    “為什麽?”冷溟澈挑眉,臉上浮出一絲不悅。


    “溟澈現在的心情需要冷靜而不是急躁,我想要和你相依相偎,而不是互相宣泄。”


    “急躁?宣泄?小陌你是覺得和我做很痛苦嗎?”


    “不是,我說過隻要你喜歡,我做什麽都願意。”


    “那是怎樣?”


    “溟澈,有些話你在我麵前還不能說嗎?還是你現在已經不再需要我了?”冷陌眼底生出一絲哀落,他發現自從楚逸出現後他的溟澈離他越來越遠了。


    他明明說過自己不會喜歡女人的,他明明說過女人都是善變的生物,可現在他是已經喜歡了女人的節奏嗎?


    “冷陌!你夠了!為什麽你現在總會流露這種姿態?你在質疑我?”冷溟澈突然覺得無比的窩火,他為什麽要回冷家?明明知道回去必然會勾起那麽許多回憶,見到那麽許多不願見到的人,可他還要回去,又帶著楚逸演一晚上的戲,他究竟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守護他。


    可是冷陌並不知道這些,吃醋的男人和吃醋的女人一樣的矯情。“為什麽?你還要問我為什麽?那麽我問問你為什麽楚逸出現後你會冷落我?為什麽你常常看著她發呆?為什麽你的眼神裏會流露出一種異樣的光芒?”


    冷溟澈突然被冷陌這一連串的提問噎到了,為什麽?他也沒有想過為什麽。總之他就是覺得楚逸是一個很特殊的女人,和他接觸過的女人都不一樣,和他記憶中傷他最深的那個女人更不一樣。


    他會有種親切感,一種磁力感,一種不由自主感。


    誰又能告訴他這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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