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馭承和景韻芸又陪景塵玩耍一會,可畢竟蕭馭承如今身體大不好,再加之局勢緊張不能久留,便起駕回宮。


    幾日後,蕭欽煜來找景延譽商量後麵布局的事情,傅引也跟著前來,瞧見軟萌可愛的景塵,也是欣喜的緊,隨即便邀著葉知秋去市集給景塵添置些東西。


    景延譽也是看著葉知秋近日來精神並不是大好,有傅引和景塵陪著,外出走走也是不錯,便應允並派鍾管家陪著他們。


    “知秋,服藥後,身子可有好轉?”傅引前些日子聽蕭欽煜說藥已配好,卻沒來得及詢問。


    葉知秋看著景塵趴在窗口新奇朝外邊看得模樣,淺笑說道:“秦大夫說我身體虧損已久,不能急,隻能慢慢調理恢複,我倒是覺得藥效很好。”


    傅引瞧葉知秋時刻關注景塵的模樣,不禁調笑一句,“你啊,還真是喜歡塵兒,要不然收塵兒做養女如何?”


    景塵耳朵一動,倒是聽見這話,收回腦袋,正兒八經的抱住葉知秋的手說道:“塵兒要嫁給漂亮哥哥。”


    葉知秋戳了景塵小腦門一下,佯裝嚴肅道:“塵兒,你這是在哪學的?”


    景塵瞧見葉知秋突然臉上沒有笑容,微微嘟起嘴,眉頭一皺,嘀咕道:“可塵兒明明聽小桃姐姐說如果想要和一個人一起一輩子,就是要嫁給她。”


    傅引在旁邊看著樂趣,發出哈哈笑聲,說道:“塵兒,漂亮哥哥可是要和你舅舅在一起的。”


    景塵卻一臉正經的點頭,認同的說道:“塵兒還是不和舅舅搶漂亮哥哥好了,小桃姐姐也說漂亮哥哥和舅舅是一對。”


    葉知秋被這稚兒嫩語弄得臉頰緋紅,看著傅引還笑得越來越誇張的模樣,輕聲對景塵說道:“塵兒,以後不要和小桃姐姐學這個知道嗎?”


    景塵雖然不理解為什麽葉知秋不準自己和小桃姐姐學這些,不過看在漂亮哥哥那麽漂亮的份上,就聽他的好了。


    車內一派歡騰笑語,車外卻一片吵鬧,從車窗望去,竟然是秦堅,地上還匍匐著幾個垂淚的貌美女子。


    傅引趕緊叫車夫停車,帶著葉知秋和景塵就往熱鬧源處走,鍾管家是攔也攔不住。


    傅引拉住身旁一看熱鬧的男子問道:“大哥,這是發生什麽事情?”


    那男子也是個熱鬧的主,見有人詢問他,一股腦的全都說出來,“那邊那個站著的男的可是秦太尉的獨子,那些地上的美人全都是這附近花樓裏有名的花魁娘子,這事說來其實也就是招惹些風流債,對秦堅公子這樣的人物來說也算不得什麽。”


    傅引和葉知秋一聽,總算明白,在往那秦堅處望去,隻見地上的一名女子,如訴如泣的說道:“秦公子,小女子肚子的孩兒真的是你的親骨肉,如若有半句謊言,小女子願意一死。”


    秦堅頗為不屑的看著地上這群女人,依平常的性子,哪裏敢在大街上攔住自己撒潑打滾,定是身後有人指使,再之,他秦堅的孩兒怎麽能出自這些青樓歌妓之肚,簡直是笑話,“在下並不認識幾位姑娘,還望不要胡言亂語。”


    “敢做不敢當,倒是依你十足的個性,隻是可憐這姑娘,居然還對你癡心一片。”傅引在旁出言諷刺道。


    秦堅自然是聽得出傅引的聲音,轉身要回上幾句,哪知瞧見葉知秋,心中有些慌神,上前解釋道:“知秋,事情不是這樣的,都是這些人胡亂瞎說,你可千萬不要相信。”


    葉知秋有些尷尬,聽著周圍的議論聲,微垂眼簾,疏離的說道:“秦公子,這是您的私事,自不必和知秋解釋,知秋還有事,先行離開。”


    秦堅瞧葉知秋的樣子,就知道葉知秋是不相信自己,哪裏肯放葉知秋離開,一把抓住葉知秋的手,強硬的說道:“我說得都是真的。”


    葉知秋本就不喜歡秦堅總纏著自己,更何況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周圍還有這麽多看戲的人,眉宇間也逐漸染上些絲怒氣,“秦公子,請放手。”


    景塵見漂亮哥哥不高興的模樣,錘起小拳頭砸在秦堅身上,“壞人,快放開漂亮哥哥。”


    其實以景塵小孩子的勁根本給秦堅造成不了一點傷害,可秦堅到底景塵那張像極景延譽的臉,就氣打一處來,自從娶了顧辭珺以後,在府中也事事被管著,今個一催化下,到維持不下去表麵功夫,甩開景塵。


    景塵被這麽一拂袖的功夫,便摔倒在地,葉知秋一看,心中更為惱火,傅引趕緊扶起景塵,讓她站去一旁,直直就朝秦堅揮去一拳。


    “秦堅,你居然連個小孩子都動手,還是不是個男人。”傅引出言叱喝道。


    秦堅用手抹去嘴角的血絲,輕笑一聲,一臉藐視的看著傅引,緩緩說道:“也不及三王妃下嫁為婦來得不是。”


    這件事本就是傅引心中的一根刺,雖說現在和蕭欽煜處的不錯,可說到底當初下嫁並非他所願,更何況還有一個時時怒喝自己的小言,現在被秦堅就這麽坦露出來,自然是氣極。


    當下又是一揮手,可秦堅顯然不會讓自己再受一巴掌,一把抓住傅引的手,甩開,“傅引,你要給你三分麵子便開染坊。”


    “這可是長鹹城的大街上,還望秦公子說話注意些。”葉知秋發現周圍的人群越聚越多,顯然不是久待之地。


    而這時匍匐在地上的幾個女子,見秦堅與葉知秋,傅引起爭執,完全忽視她們,畢竟想入秦府,心思活絡的直接站起身,朝葉知秋罵去,“無禮,你可知這是誰,竟敢出言詆毀。”


    秦堅一把推開麵前的女子,說了句,“多管閑事,滾遠點。”


    傅引本就對秦堅不滿,哪裏看到這舉動,縱然那女子並不是良家人,但秦堅更不是個東西。


    “對自己看得上的人百般折騰,也就你秦堅能做出這種事。”


    “相公如何,自然有人評論,可三王妃當眾辱罵相公又該當如何呢?”一個清麗的女聲劃破群眾,傳至傅引,葉知秋的耳中。


    顧辭珺身旁的婢女疏散些圍觀的群眾,讓圍觀者紛紛讓出一條路來,顧辭珺一步一搖之間充斥著強大的氣勢。


    葉知秋見是顧辭珺,心暗道不好對付,“秦夫人,有禮了。”


    景塵此刻也早已跑到葉知秋身側,緊緊靠著葉知秋。


    傅引可不管這些,對顧辭珺本來是有幾絲欣賞,誰知轉眼她便嫁於秦堅,如今更是幫著秦堅,說話的語氣自然也就差下來,“秦夫人,請你認清楚狀況,不要誤了別人。”


    秦堅對於顧辭珺的相幫,也沒有什麽好臉色,甚至有些想要出口責怪於她多管閑事,但父親明顯很是欣賞顧辭珺,秦堅隻能臉撇去一邊,冷哼一聲。


    “三王妃,何來誤人之說?”


    那些個女子早已跑光,隻剩一位說懷有身孕的女子緊緊站於旁邊,傅引用眼神示意顧辭珺看向她。


    顧辭珺冷眼掃過,對著傅引道:“三王妃,別的不先說,您當真有確認事實是如此嗎?敢做出保證?”


    “秦夫人,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我們還有事,先行一步。”葉知秋彎腰抱起景塵,拉著傅引往外走去。


    可傅引明顯是不願意就此離去落下麵子,“知秋,你這是為何?明明是那秦堅有錯在先,即便是顧辭珺來,也是占理的。”


    “人言可畏,不管真相如何,結果如何,一傳十,十傳百,哪裏還有什麽真相,故而拉你而走,如今情勢緊張,還是不要露出把柄在外。”


    傅引雖然性子急,但並不是不講道理,聽葉知秋這麽一解釋,便放下此事不再提起。


    秦堅這邊則是在葉知秋走後,路過顧辭珺身邊時,低聲警告道:“顧辭珺,不要仗著爹喜歡你就管來管去,不要再招惹我。”


    顧辭珺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注視著秦堅漸去漸遠的背影,收回眼神,指著那名女子,說道:“把她帶回府去。”


    “是,夫人。”


    秦府,內院


    那懷孕的女子爬跪在地上,抱住顧辭珺的腳,哭喊道:“夫人,這真是秦公子的骨肉,請您不要傷害他。”


    顧辭珺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名女子,吟聲說道:“不過是讓大夫給你檢查下脈象,緊張什麽。”


    那女子似是不信,仍然哭著懇求顧辭珺,一派梨花帶雨的模樣,若是個男人在此,說不定早已將美人摟入懷中輕聲哄弄。


    “既然不願意,那便退下吧。”“晴兒,把她安置在別院。”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那女子低首跪下磕頭道。


    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老人進來,恭敬的對著顧辭珺說道:“少夫人,老爺有請。”


    顧辭珺心思一想,定是街上的事被秦硯檜知道,叫過去問話,對管家點頭,便起身朝書房前去。


    秦硯檜瞧見走進來的顧辭珺,將手中的茶盞放下,溫和的說道:“辭珺坐下說話。”


    “謝謝父親。”即便秦硯檜再和藹可親,該做的禮儀,顧辭珺從不落下。


    秦硯檜對於顧辭珺還是相當滿意的,這個女子聰慧知禮並且處事果斷對堅兒也是一片情深,可惜堅兒始終不喜於她,倒也是苦了這孩子。


    “辭珺,今日市集上說有堅兒身孕的那名女子呢?”


    “回父親的話,已被帶回,現安置在別院。”


    顧辭珺回答的話語中沒有透出一絲脾性,很是讓秦硯檜滿意,反而是秦堅,近日來的表現讓秦硯檜失望之極,倘若秦堅不是他現在唯一的兒子,秦硯檜根本不會再想費心神於上。


    “這事,你怎麽看?”


    “應當是有人背後使喚,要不然這群女子不會這麽大膽,再之這個懷身孕的女子,應該真的是有夫君的骨肉。”


    秦硯檜眉頭微皺,他的確很想要個孫子,但青樓女子肚中的可不是他所期待的,“大夫沒有去查看?”


    顧辭珺輕搖頭,“戒備很重,等緩一下,再派人去。”


    “爹,您找我是有什麽事?”秦堅剛回府,就被守在府門口的管家給帶來書房。


    秦硯檜見秦堅一副沒事人的態度,心下一怒,將茶盞擲於秦堅腳下,怒道:“逆子,你可知道你今日幹出什麽好事。”


    秦堅眼神瞬時盯著顧辭珺,秦硯檜又繼續嗬斥道:“自己惹得風流債,還要辭珺給你擺平,秦堅你最近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秦堅拳頭握得很緊,良久才從嘴中蹦出一句話來,“我是不像話,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你所期待的兒子,是不是很懊惱,為什麽大哥就這麽被皇帝給賣了!”


    秦硯檜不敢置信的看著秦堅,這件事他一直瞞著秦堅,沒想到仍然是被他知曉,一瞬間蒼老下來,甚至有些站不穩身子。


    顧辭珺趕緊將秦硯檜扶住,而此時秦堅早已轉頭離去,看也不看秦硯檜一眼。


    秦硯檜拍著桌子,直歎,“這難道就是報應嗎?”


    “父親,夫君隻是一時情急,還望您不要與他計較。”


    “是不是一時情急,為父會看不出來?辭珺啊,你就不要再為他辯駁了。”


    顧辭珺又和秦硯檜說了下話,便起身退去,出門時見到秦堅候在門口。


    秦堅雖然這般對秦硯檜說完,心中卻是後悔不已,爹年紀已經這般大,實在不該和他置氣,現在朝中局勢又如此快的變動,真是實屬不該。


    “爹,可還氣著?”


    顧辭珺瞧見秦堅懊惱的樣子,突然輕笑出聲,“剛才不是還理直氣壯。”又接而道:“父親氣雖不假,但哪能與你置那麽久的氣,你尋個機會,道個歉,便就過去了。”


    秦堅得到答複,自然是不想再與顧辭珺待在一處,招呼也不打,就自顧離去。


    顧辭珺卻在身後又說道:“那名懷身孕的女子,已帶回府中,你該去看看。”


    秦堅猛地轉頭,將顧辭珺撲倒在牆壁上,低聲說道:“顧辭珺我真不明白你的,你要是不喜歡我,何必應下這門婚事,倘若喜歡我,又怎麽親自帶著其他女子進門。”


    等待良久,見顧辭珺仍不說話,使勁錘下牆壁,鬆開手,就此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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