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荇看著兮這樣,根本說不出口自己是景荇這話,兮一向言而有信,如今說不動自己,景荇便想著先裝作景延譽,再來走下一步。


    “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兮有些困惑的看著景延譽,按到底這個地方是不會傳出去的。


    景荇掏出擎天杵,說道:“因為有這個東西在,而且這裏葬著的是大蕭第一位皇帝,在秘聞錄中有寫,更何況兮,你執著的東西不過就這些罷了。”


    兮撇過頭去,不願再說話,景荇四處打量周圍,無任何擺設,卻也不見任何門的影子,仿佛一個封閉的空間,“跟在你身邊的那兩個人呢?怎麽徒留你一人在這,你的傷……”


    “不用你操心,記住我們是敵人。”


    景荇知道兮的倔強脾氣,也不勉強,自個站起身來,四處拍打牆壁,想看著有何暗門,可敲打一圈,並未見到有何不妥之處,心下也困惑得緊,難不成出口在上方?可上方有翁中蠱蟲,著實不是一條活路。


    “暗道在下麵,生死與之相對,這座墓我也不過探查一二,深度機關皆是精品,你想要活著出去,以你現在這種模樣,必然是走不出去的。”兮見景荇四處拍打,卻求無門,便開口說道。


    景荇不擅長歧黃機關之術,兮卻由擅此道,蕭嶼的岐黃機關之術便是由兮親自教導的,兮曾經說過,蕭嶼必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座墓穴由蕭嶼親設,其難度更甚千倍。


    “待在這裏會沒命的,兮,我們走吧。”


    景荇見兮仍未動作,伸出手去拉兮,卻被一把打開,兮冷聲說道:“我隻負責治療你的傷,沒有要和你一起走的意思。”


    “你來這裏必然是有想要的東西,我相信擎天杵對於這座墓室而言是最大的籌碼,和我一起行動,你絕不會吃虧。”


    兮來這裏卻是是為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就是這個緣故才會支開幽止和燁,親自下墓,隻是未曾想墓地太過巨大,蕭嶼的腦袋又太過聰明,故而這個墓穴基本的地形也摸不準,想要進入主墓室,也頗為艱難。


    兮細細打量景荇,想著想要的東西,如今自己淪落自此,便也隻能靠著這個外人,“到主墓室後,你不準隨意亂碰,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沒問題。”


    按著兮所說,景荇在地麵內摸到一處有縫隙的石板,往上一敲,是中空的,下麵確實有路,兮走上前,傾下身子,將耳朵貼在上麵一聽,隨後看似隨意的敲打幾下,又在周圍敲打幾下,地麵的石板卻突然打開。


    “你這是?”景荇抬眼問道。


    “這是音律,進去吧。”


    石板下是一條長長的階梯,內裏很暗,根本看不清,景荇抓住兮的手,卻被一把甩開,眉頭微皺,強硬的再拉住,說道:“這裏伸手不見五指,一旦分開,情況不可得知,兩人在一起,較好。”


    兮聽完話後,掙紮便停止了,但明顯氣息就是一副不高興的態度,景荇對於此,毫不在意,甚至為握在手心裏的手感到一絲竊喜,自那一別,多少年不曾再在一起。


    景荇握緊兮的手後,跨步踏下階梯,因為看不見的緣故,走得很是小心,越往深處行走,景荇莫名感到一陣心悸,越發握緊兮的手,可是走到一半時,景荇感到很是不對勁,握住的那隻手,感覺明顯不對。


    猛然鬆開,全身成戒備裝備,這時一隻手攀附在景荇肩膀上,尖細的聲音傳入景荇耳中,“公子為何放開奴家的手,奴家好生傷心啊。”


    “滾。”景荇振臂一揮,將人甩開,可惜看不見,吃虧許多。


    “公子如此心狠,真叫奴家驚恐,隻是奴家對公子甚是傾慕,公子何不與我……”


    景荇此刻腦內迅速的想對策,自己與兮分開,想必妖孽有兩隻,他們竟然能在不知不覺中替換過來,想必實力不弱。想要知道兮的下落,還需要這妖孽指引。


    這麽想來,景荇便定下心,說道:“姑娘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到達在下身邊,自然是能力了得,在下如何敢對姑娘心狠。”


    那妖孽聽到景荇的話,發出銀鈴笑聲,手在不知不覺間又攀附在景荇身上,語氣極其妖媚,“那公子便留在這永遠陪著奴家如何?”


    景荇眼神寒意一閃,很快便收斂回去,說道:“在下有一朋友,與在下一同前來,不知姑娘可否告知。”


    “你那小朋友,正與我哥哥在一起,不妨礙事的。


    景荇猛地將手伸入後麵掐住那妖孽的脖子,單手舉起來,那妖孽掙紮的很厲害,沒有想到景荇竟敢對她動手,手指的指甲變得又尖又長,放肆的撕抓著景荇的手臂,空氣中很快便彌漫著血腥味。


    “說,你哥哥把他帶去哪裏了。”


    那妖孽呸的一聲,越發不說,景荇耐心有限,下手越發狠絕,不過片刻,氣息便越來越弱,景荇將其丟在一旁,便摸著黑繼續摸索。


    突然之間亮光大盛,原來這黑不溜秋的洞竟然是蛇窩。剛才那妖孽也是蛇女,蛇女被景荇的血所傷,一蛇男掐住兮的脖子扶起蛇女,凶狠的對景荇說道:“爾等凡人竟然傷害我等,簡直罪該萬死。”


    兮一臉淡漠的看著景荇,簡直不像是被抓獲之人,景荇的人也安定下來,淡淡看著蛇男,不出一聲。


    蛇男被景荇和兮這種態度給激怒起來,露出獠牙,想要咬住兮,兮伸手一抬,攝魂鈴的光芒把蛇男彈開老遠。


    兮不緊不慢的走到景荇身邊,冷眼旁然的看著蛇男,張口說道:“當初蕭嶼好心放你們一條生路,留你們守著墓穴,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我究竟是誰。”


    蛇男仍還在張開的嘴,僵硬住,眼睛瞪大的望著兮,瞬間趴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神裔大人。”


    蛇女聽到這話,也艱難的爬過來,匍匐在地,語氣裏充斥著害怕,“神裔大人。”


    “這墓穴主墓室安置在哪?”


    “這個小的實在不知,當年蕭大人將我兄妹二人安置在這,其餘的便什麽也不敢說,我兄妹二人試圖出去,最後被弄得點命懸一線,故而老實的守在這。”


    兮瞧見蛇男的樣子,確實不像是撒謊,也沒有再為難蛇男,隻是說道:“你們這處的出口。”


    蛇男吐出元丹,蛇女也吐出元丹,兩顆元丹相互輝映之下,蛇穴深處的牆壁裂開一道縫隙,做完此事,蛇男蛇女將元丹收回,恭敬的趴伏在原地,兮路過時,從懷中丟出一物,便施然離去。


    蛇男看著手中的泉草,這是治療傷病的絕佳靈藥,更為恭敬的送迎,景荇自然也是看到的,出蛇穴後,說道:“兮,你的心腸還是這般軟。”


    “閉嘴,他們也算是我當年麾下,自然得照拂一二。”


    離開蛇穴後,入眼的是一片火紅的花海之地,花海中央有一巨大花骨朵,景荇嘴角一抽,再次感歎,蕭嶼從哪把這東西也給弄來了。


    “這個有強烈的致幻效果。”景荇出聲提醒道。


    兮自然是知曉這種植物,但唯一的出口,卻在花骨朵之後,所以勢必要闖那花骨朵,“趁花骨朵還未盛放,趕緊走。”


    景荇也是這個意思,掏出兩片方巾,遞上一方給兮,一方自己帶上,兩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花骨朵,問題似乎是隻要兩人稍微靠近一點,花骨朵的花苞便有開放之勢。


    可出口又在花骨朵之後,所以必須要趕緊解決花骨朵。


    這花骨朵乃迷花的未完成體形態,但迷花的防禦態度很是強烈,一旦有不明物體,迷花便會迅速進入成熟期,自動啟動防禦狀態,想要解決花骨朵,必須要在它進入防禦狀態之前,故而隻有短短的數十秒。


    景荇掏出匕首,囑咐兮幾句,便迅速向迷花前進,就在要得手的一瞬間,瞥見兮滿身周圍繞滿蛇,又立即掉頭斬殺蛇。


    啪——,景荇整個一懵,就聽見兮再說:“景延譽,你究竟在幹什麽。”


    再看時,蛇已消失不見,猛地回頭,迷花已經逐漸開放,兮攝魂鈴在前,不過起略微防護作用,迷花是上古奇花,聖器根本對它不起作用。


    兩人鼻竇間傳來一陣香氣,皆軟倒在地,醒來時身處於皇宮之中,景荇看著熟悉的場景,心神一震,這是當年的大蕭皇宮,一軟糯小孩跑進來,抱住景荇說道:“爹爹,師傅今日又教了嶼兒很多東西。”


    景荇手有些顫抖的撫摸上蕭嶼的臉頰,這是從前?景荇恍惚間被蕭嶼拖拉到外麵,瞧見一熟悉的背影,那人聽見身後的響聲,悠然轉身,嘴角掛著恬淡幸福的笑意,景荇隻聽見他說:“阿荇。”


    這一刻景荇眼淚止不住的流下,兮匆忙跑過來,掏出巾帕幫景荇擦拭,擔憂的問道:“阿荇,你這是怎麽了?”


    “沒有,隻是看見你,我很開心。”景荇摩挲著兮的臉龐,眼前的這雙眼睛裏,沒有怨恨隻有濃濃的愛意,這是景荇失而複得的珍寶。


    縱然知曉這不過是迷花夢境,卻也不舍醒來,難怪都說,迷花一入,醉生忘死。


    “你啊,當著嶼兒的麵,也不正經一些。”“對了阿荇,我想回南疆一趟。”


    景荇聽到這話整個人都僵硬住,景荇記得,南疆這個時候已經被自己派去的人,殺了一大半,當年兮也是提出這個話,自己拒絕,但兮卻突然半夜離去,這便是一切悲劇的開端。


    “如今嶼兒離不開你,你要是我和嶼兒該如何?”


    兮臉微微泛紅,“阿荇,你說什麽啊,我就去看一眼,把事情都交代好,便回來,總是要給子民一個交代啊。”


    “你一去,他們哪裏肯放你回來,這樣,你有什麽事交代,寫封信,我叫人送去。”


    兮見景荇不肯鬆口,便點頭同意,隻是在屋裏書寫時,總是感到一絲不好的預感,停下筆尖,看著未幹的墨痕,想上良久,才提筆道:今日我總是惶恐不安,請原諒我的任性,我回南疆看上一趟,便回,勿念。


    將信晾幹些許,便裝入信紙袋中,誰知卻被一人手給拿走,抬眼一看是景荇,景荇揚著信封道:“兮,你這是要走?”


    “阿荇,你聽我說……”


    “不聽,兮你不能離開我,好好呆在我的身邊。”


    景荇緊緊抱住兮,兮最終還是妥協下來。


    夜深時,兮突然眉頭緊皺,像是陷入夢魘中一般,口中不停喃念著:“不要,為什麽要背叛我!”“我恨你。”“迷花。”


    景荇聽到聲響,細細聽著兮的喃語,臉色大變,這時兮整個就被嚇醒過來,景荇的手想碰觸他,卻被一把打開,“不要。”


    景荇心痛難忍,一把將人抱住,輕柔哄道:“沒事的,不用怕,隻是個夢。”


    “南疆是不是出事了。”兮的聲音幽然而出。


    景荇心疙瘩一下,麵上動作卻未露分毫,“沒有,兮,剛才都是噩夢,不要多想。”


    兮被景荇成功的看在宮中,但是從那日起,兮每晚都會做噩夢,全部是關於自己關於景荇,直到現在兮看向景荇的目光交錯著複雜,甚至懷疑這個世間。


    更有甚者,竟然在某一日鬼迷心竅的偷藏匕首妄圖刺殺景荇,兮的精神越來越不好,景荇毫無辦法,每日隻能焦急的看著。


    景荇日日守在兮身邊,兮撫摸住景荇的臉頰,消瘦的說道:“阿荇,你真的沒有騙過我嗎?”


    兮的一聲問話,景荇終是崩潰不住,將所有事情娓娓道來,兮瞪大雙眼,看著頂上,眼神已經非常恍惚,手指使勁蜷縮起來,最終閉上眼睛,淚水湧出,原來景荇真的騙了他。


    兮薨,景荇已然生無可戀,抱著兮入了墓穴,再次醒來時,是一片石室,景荇手指輕微觸碰身旁的兮,有溫度,是活的。


    迷花?但這裏又是哪裏?景荇四處張望,看見不遠處有一棺淳,裏麵赫然便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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