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茗悠疼惜地把小辰抱在懷裏,當務之急是帶小辰去看大夫。四處掃視有沒有什麽事麽可以借力上去,可是,這個坑又大又深,連根草都沒有更別提繩子了,爬是爬不上去了。


    現在大晚上又是荒郊野嶺的,要碰到個路過且能夠救他們的人真的很難。


    為什麽她跟小辰走散這麽久了府裏的人還沒有來尋他們?明明這裏離夫人的墳墓不遠,根本不難尋的。


    她已經記不得上一世府裏小廝是在哪裏找到的小姐少爺,隻知道那天晚上找到小姐少爺時他們已經疲憊不堪,大小姐剛見到她就昏了過去。


    為了小姐的名聲,老爺也放話了,不準府裏的人再談及此事,再後來他們舉家北遷往京城,此事就像沒發生一樣被人忘記了。


    難道上一世大小姐少爺是掉進坑裏,所以他們才沒有找到的?


    抬頭看向夜幕,漆黑一片,荒無人煙,難道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了一回,還沒活一天就又要見閻王了?


    夏茗悠伸手摳了一塊旁壁的泥土放到鼻下聞了聞,泥腥味還有點濕,看來這個坑是剛挖不久的。


    原本在山野裏挖坑也不奇怪,這裏經常有挖泥埋棺的坑,可是像這樣挖這麽深卻不埋棺材的坑卻少見。


    總覺得一切都那麽蹊蹺,可她卻怎麽也理不清楚。


    不愧是孩童,竟也不擔心眼下的困境,上官景辰已經在她的懷裏輕輕打起了鼾,也許是真的累壞了。


    以前沒發現,現在卻覺得小辰真的很堅強,摔得這麽疼也沒有哭鬧。想到上一世的流言,她嗤笑,擁有那樣明亮眼睛的大少爺怎麽會是癡傻呢?


    她仰頭朝上喊了幾聲,細弱的聲音在山間回響,然後又是一片寂靜,無人回應。


    從中午到現在她滴水未進,落水又掉坑,此時已是饑腸轆轆,沒有力氣再叫喊,何況她還要留點力氣照顧小辰,等府裏的人來,她索性抱著小辰倚靠在邊壁閉目休息。


    正當夏茗悠昏昏欲睡時,突然感覺有水珠滴到了臉頰,迷迷糊糊中隻覺得口渴,還以為是下雨了,她舔舔唇角微笑著稍稍睜開雙眼。她攤開手掌想確認是否有雨點落下,但掌心的幹燥證明沒有下雨。


    眼前一片漆黑,但她隱隱感覺頭頂有什麽東西在緊緊盯著他們。突然心念一動,她支起耳朵仔細聽,隱約有“嗬嗤嗬嗤”聲,起初不確定,她屏息再次細細聽,果然有像極了惡犬看見骨頭時發出迫不及待的喘息。


    仿佛為了表示它的身份似的,它適時地“吼吼”叫了兩聲。


    湛黑的天空,雲朵不停地運動,月亮一寸寸地從遮蓋中冒出來,皎潔的光從上往下普照,眼前一片清明。


    是狼!


    它吐出紅彤彤的大舌頭喘著氣,還不停地舔shi著白森森的獠牙,那牙齒在月光下顯得鋒利又可怕,嘴裏還不時流著一滴滴液體。


    夏茗悠頓時身形一僵,抹了一下臉,餓狼竟甩了她一臉口水,自己剛才還差點想喝它的……想想都要吐了。


    曾經聽府裏的婆子說狼是群居動物,通常有一就會有倆,有倆就會有群。


    探了探身子,借著月光,她看清上麵的情況,還好隻有一頭。


    害怕驚醒懷裏的小辰,夏茗悠隻能咬緊牙關縮了縮身子,費力地拖著往後挪了挪。她警惕著盯著頭頂的龐然大物,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現在她不是一個人,她還要保護好弟弟,緊張慌亂更加解決不了問題。


    那豺狼又朝他們嚎了兩嗓子,然後又用爪子趴了趴腳下的泥土,再嗷嗷兩聲,再趴趴泥土,似乎很煩躁的樣子。


    夏茗悠看那狼在上麵刨土卻沒有下一步動作,不由得心裏鬆了一口氣。


    沙子濺得她滿頭滿臉,她忙用身子遮住小辰的頭以免他被沙子弄醒,她自己則低著頭,免得被沙子蒙到眼睛。


    看樣子她和小辰暫時是安全的,那狼此刻不敢輕舉妄動,坑太深了,要想得到食物它就必須跳下來,但是跳下來解決了肚子之後它也爬不上去,隻能等死,它不會那麽笨。


    狼在上麵嗷叫刨土,她在下麵抱著小辰蒼白鎮定,一人一狼對峙著。


    現在隻能等明天天亮了,等府裏的人來找他們。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夏茗悠突然眼前一片模糊漆黑,整個身子差點倒下。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腹裏一陣絞痛,那疼痛讓她更清醒了幾分,她的手抓了一把泥土,泥土摳進指甲縫生生地疼,她不能暈倒,她要時刻注意現在的形勢,說不定那狼在下一刻就會撲下來,跟他們來個魚死網破。


    懷裏的上官景辰突然囁嚅了兩聲,眉頭皺得緊緊的,小手不自覺地要觸摸受傷的腳踝,夏茗悠馬上阻止了他。


    還是要盡快想辦法出去,上官景辰的傷好像更重了,他睡得很不安穩,下巴抵在他的額頭,能明顯感受到濡shi。


    她用手一抹,大少爺額頭冒著細密的冷汗,他一定是疼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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