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家詆毀朱家的外孫,朱大公子當然對他沒有好臉色,見他告辭,隻淡淡點頭,順口叫了個婆子送他出去。


    朱大夫人本想給林明浪一個教訓,但是見司徒煬傾出手了,倒是比她出手要好,笑著帶女眷回屏風的另一邊坐下。


    屋裏還是議論紛紛。


    “司徒公子這是為上官家出頭,才打的林明浪?”


    “咦?這你都不知道?那司徒煬傾,原是上官家大小姐的未婚夫!——欺負人家小舅子,大姐夫出麵找回場子,怎麽不行!”


    “……哦,原來上官大小姐是永興侯府以後的侯夫人啊,難怪……”


    “他們上官家,是不是祖上積德了的這麽好的運氣?——上官大小姐她爹,能娶大丞相的嫡女為妻。上官大小姐又要嫁到永興侯府做世子夫人……嗐,你說,我們這些國公侯府世家出身的公子小姐,還竟比不過一介商戶!”


    上官瀅瀅不想被人推在風尖浪口,她求援似地看了看朱大夫人。


    朱大夫人會意,命人把她大兒子朱大公子朱名晨叫了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朱大公子應了,回到屏風另一邊,對那邊的男賓笑道:“今天來的人好多,我看大家大部分都是進了藝府的人,不如咱們來對對聯吧?”


    “好,對對聯!”


    屏風那邊的男子知道另一邊都是女眷,四國公兩侯府家的未嫁貴女今天幾乎都來了,喜歡開屏的孔雀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展示絢麗尾羽的機會。


    馮嘉靖搖搖頭,剛想出去,就被鄰座的朱大公子拉住了,“嘉靖,你可別走,今日聯句,沒你可不行!”


    馮嘉靖搖頭,“不了,你們聯吧,我大病初愈,精力不濟,恐會拉低你們。”


    “哈哈哈哈,嘉靖你太謙遜了……”朱大公子喜不自勝地說道,笑著轉頭對這邊的公子哥兒們道:“來來來,咱們對句子,嘉靖就給大家做監場吧!”


    這些人當中馮嘉靖的水平一向是最高的,現在聽說他不下場,大家都轟然叫好,磨掌擦拳開始準備,非要拔得頭籌。


    “……今天的彩頭,就是武陵王拿出的一塊緬甸國寶的翡翠璞玉,有銀子沒處買去啊!眾位兄台如果贏了這彩頭,拿回去孝敬爹娘祖輩,那是比什麽東西都好啊!”


    “好!”屏風的另一邊傳來男人們渾厚雄壯的聲音。


    屏風這一邊的女眷紛紛側目而視,凝神靜聽,倒沒人再去說上官家的閑話。


    上官瀅瀅鬆了口氣,拎了小酒壺,給張氏、朱宸靈和上官飄香滿上,又親自拎了酒壺,來朱大夫人的條案前,跪坐下來,給她斟了酒,誠心說道:“多謝大舅母幫我們姐弟解圍。”


    “你這孩子,說這話就見外了。”朱大夫人笑著接了酒杯,一飲而盡,“今天這邊都是果酒,姑娘家喝了也沒事的。”


    上官瀅瀅點點頭,又跟朱大夫人寒暄幾句,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屏風另一邊的聯句已經開始了,一番激烈的聯句之後,最後是司徒煬傾奪得了頭彩。


    屏風的另一邊,武陵王世子又道:“聯句確實精彩,不過,咱們再來一場策論如何?——頭籌是前些日子從南疆運來的一盒冬蟲夏草!”


    大家轟得一聲笑,都道:“世子,你蟲草若是多得吃不完,給咱們大家每人發一盒就是了。”


    “那可不行。好東西,要靠自己的努力得到才會珍惜。太輕易到手的東西,也容易放棄。”武陵王世子笑嘻嘻豎起大拇指:“這可是最珍貴的蟲草,值得你們爭取!”


    太子笑著點點頭,“確實,聯句雖好,還是策論更有意思。——朱大丞相,不如您來出題吧?”


    沈大丞相笑捋長須,頷首道:“不如,就用‘天下勢’為題,各位一展雄才吧!”


    ……


    馮嘉靖說道:“南疆國雖然地大物博,但是並無能人主政,跟西昌國和東臨國相比,在為政之道上,有五敗之相。這五者之中,第五敗才是最致命的缺陷,使得龐大的東臨國隻能是一頭沒有爪牙的老虎,不足為慮。”


    “說得好!”太子和朱大丞相異口同聲讚道,“不愧是我們西昌國最是才高的謝郎!”


    馮嘉靖微微欠身,“太子和大丞相謬讚。”


    “好了,這一輪沒有什麽可爭論的吧?——這一盒南疆國最好的玉樹蟲草,就歸馮三爺所有了。”朱大公子笑嗬嗬說道。


    又有人提議道:“聯句和策論都比過了,接下來要不咱們比騎射吧?”


    若是論騎射功夫,厲害的肯定是永興侯和平陽侯這兩大將軍侯府的人。


    兩大將軍侯府的人果然轟然叫好。


    公相府五大世家的公子少爺們也習騎射,隻是沒有將軍侯府的人精通。


    “騎馬就算了,我們家也沒這麽大的地兒,不如我們去比射箭吧?——這盈香閣後麵有一塊小平地,以前都是我們兄弟用來練箭的。”朱大公子忙笑著說道,“射箭大家都會。”


    “好,射箭就射箭。”司徒煬傾和武陵王世子一起站了起來,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您要不要去射第一箭?”


    太子擺擺手,道:“不用了,孤去看看大家的箭法。”說著,又命人去宮裏取了一柄上等羊脂玉的玉如意過來,道:“這一次用這個做頭彩吧。”


    那羊脂玉油潤瑩澤,白得毫無雜質,如同凝脂凍雪,一看就不是凡品。


    這柄玉如意在賓客中傳看,也傳到了女眷那邊。


    上官瀅瀅撫了撫這玉如意,抿了抿唇,覺得這玉質還不如李五爺送她的那塊玉佩,不過她什麽都沒說,將玉如意交給身邊的張氏。


    張氏撫摸著這玉如意良久,才轉給下一個人看。


    馮大夫人王欣蘭笑著瞥了一眼,道:“這玉如意的樣式很是精巧,應該是皇後娘娘當年帶來的陪嫁,如今賞給太子殿下了。”


    “出去看他們射箭吧。這玉如意有什麽好看的?”朱宸靈拉拉上官瀅瀅衣襟。


    上官瀅瀅點點頭。


    上官飄香悄聲道:“姐姐,我也要去看。”


    “跟我們走吧。”上官瀅瀅微笑著回頭,拉住上官飄香的手。


    上官飄香看看張氏,“娘……”


    “去吧,好好跟著姐姐,不要亂跑。”張氏微笑著頷首,又對上官瀅瀅道:“你跟著大家夥兒一起,也不要出去拋頭露麵。”


    上官瀅瀅笑著道:“沒事,我跟大舅母,還有表妹他們一起。妹妹跟著我,也不會有事的。”


    屏風另一邊的男人們很快結隊出來,往盈香閣後麵去了。


    上官瀅瀅跟著朱宸靈和朱大夫人,帶著妹妹上官飄香則走到附近不遠處的涼亭裏。那涼亭建在小山坡上,恰好能看見不遠處男子們的射箭比試。


    平整的小場地上,有五個箭靶,整整齊齊擺在場地的另一端。


    男人們議定了每人五箭,一箭射一靶,最後看環數論輸贏。


    “司徒公子是永興侯府的世子,理應射第一輪!”


    司徒煬傾笑道:“還是抓鬮吧。這樣公平。”


    “好,抓鬮!”朱大公子笑嗬嗬捧著鬮桶過來了。


    願意參加比試的人一擁而上去抓鬮。


    馮嘉靖卻和朱大丞相一起站得遠遠的,並沒有去抓鬮。


    “嘉靖,你不去試試?”


    馮嘉靖搖搖頭,“我不會射箭。”


    朱大丞相知道,馮嘉靖是文弱書生,除了勉勉強強能騎馬,別的一概都不會。


    李家的大公子朝馮嘉靖招招手,“馮三爺,快來抓鬮!”


    “不用了,我們家公子大病初愈,不能射箭。”劍影硬著頭皮走過去,對這些人說道。


    “嘿嘿,嘿嘿,明白,明白!”武陵王世子笑嘻嘻地拍拍劍影的肩膀,“你主子可記好了,別現在說不來,等下又跑來。”


    劍影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低頭斜肩,將世子的手挪開,回到馮嘉靖身邊。


    馮嘉靖看了一眼靶場,轉身離開了這片喧囂熱鬧的地方,打算找個清靜的地方坐一坐。


    司徒煬傾道:“馮三表叔不善騎射,大家都知道,倒不是故意的。”


    “啊?真的不會啊……”武陵王世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司徒煬傾沒有在意,目光已經被開始的射箭比試吸引住了。


    “好!”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叫好聲。


    擠過來的貴女越來越多,上官瀅瀅本來已經被擠到涼亭的台階邊上,對麵一射箭,這邊的貴女們都歡聲雷動,再一次往前擠。


    上官瀅瀅隻好又往前挪了一步,已經站到台階邊上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苦笑著搖搖頭。


    人太多了,她們還是不湊這個熱鬧了……


    上官瀅瀅拎著裙子,扶著涼亭台階的扶手,和朱宸靈、上官飄香一起慢慢往下走,避開涼亭上洶湧的人潮。


    從涼亭上下來後,上官飄香問朱宸靈:“二表姐,我們去哪邊呢?”


    朱宸靈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樹林,“那邊挺不錯的,有個小花壇,還有幾張石桌石椅,咱們過去坐坐。”


    上官瀅瀅點點頭,“走吧。”


    三個人緩步走進小樹林,卻發現裏麵已經有人在那裏了。——正是馮嘉靖和他的小廝阿順。


    主仆倆一坐一站,很是悠閑。


    看見上官瀅瀅向她們走進來,馮嘉靖站了起來,拱了拱手,轉身就走。


    就在這時,一支長箭突然劃破長空,穿透枝葉,呼嘯而來,往這塊空地上射過來!上官瀅瀅看得清清楚楚,這箭的來勢就是衝著她們前麵的方向!長箭來勢洶洶,她躲閃不及了。


    到底是誰要害她,從江南到京城,從船上到朱府,落水到被刺,她總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在背後操作,在不知不覺中就會深陷圇圄。她自知和小辰並不是什麽高貴子弟,沒有什麽地方值得他們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凶。她一定要找出那個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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