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兄,我今兒去了那馮家,本來是好心提醒他們,那姚奇瑾有假。結果馮嘉靖那廝卻說我多管閑事,我簡直氣得肝都疼了!我就沒見過男人有這樣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


    “你才見過幾個男人,就說這種話。義兄搖搖頭,直起後背給她擋風,一邊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來,給上官瀅瀅披上。


    “義兄,我自己有大氅。”上官瀅瀅6忙指著石桌上放著的大氅說道。


    “嗯,我的大氅更暖和,你的大氅已經放涼了。”義兄不以為然說道,將石桌上大氅拿過來,折好放到自己腿上。


    義兄的大氅確實比她的大氅暖和太多,而且上官瀅瀅心裏也是暖烘烘地,晚上由紛爭而起的鬱悶也一掃而空,她笑嘻嘻地道:“義兄,我給我爹出了個好主意,挖個坑讓他去跳……”


    等那所新院子建起來,就知道她要如何“坑爹”了!


    “挖坑?”義兄啞然失笑,“你會挖什麽坑?小土坑?摔不死人煩死人?”


    “義兄!你不要看不起我!”上官瀅瀅握拳往石桌上捶去。


    義兄的手閃電般伸出,放在上官瀅瀅小拳頭砸的方向。


    上官瀅瀅的手因此沒有砸在冰冷的石桌上,而是砸在義兄戴了手套的溫熱手掌之上。


    “……義兄,我沒砸疼您吧!”上官瀅瀅忙鬆開手掌,捧住義兄的手反複搓了搓,“對不起,說說,哪裏砸疼了……”


    “我又不是你弟弟。”義兄若無其事將手縮回來,“沒事別‘亂’砸桌子,這石桌太硬,仔細手疼。”


    上官瀅瀅滿足地籲一口氣,笑眯眯地道:“義兄對我真好。”


    居然擔心她砸桌子手疼……


    義兄笑了笑,溫言道:“說吧,怎麽給你爹挖坑的?你爹到底是長輩,不要太過了。”


    傳出個“不孝”的名聲怎麽辦?


    上官瀅瀅索性趴在石桌上,一支胳膊撐著頭,側頭看著義兄黑色的麵具笑,道:“我當然不會過份的。我爹要蓋院子,我給他指了塊風水寶地……”


    “風水寶地?”義兄抬頭看她,很是意外,“……‘陰’宅才尋風水寶地,你爹蓋的‘陰’宅還是陽宅?”


    “義兄想知道?不告訴你!”上官瀅瀅神秘地笑,“哈哈……賣個關子,等蓋好了再告訴你。”上官瀅瀅朝義兄眨了眨眼,一臉自得的樣子。


    總之這院子修好了,她肯定是不會讓妹妹上官飄香住進去的……


    義兄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頭,溫言道:“調皮,天晚了,回去睡吧。”


    這話如同有催眠作用一樣,上官瀅瀅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她拍拍嘴,含糊不清地道:“真是困了呢,讓我眯一會兒……”語音呢喃,很快伏在石桌上睡了過去。


    “說睡就睡,真是個孩子……”義兄笑著搖搖頭,起身將上官瀅瀅打橫抱起,趁著濃黑的夜色,輕輕推開緣雅堂的後門,輕車熟路般走了進去。


    緣雅堂外值夜的婆子丫鬟此時不約而同打了個哈欠,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義兄將上官瀅瀅抱回緣雅堂的暖閣,將她放在暖炕上,在她額角點了點,然後悄然離去。


    義兄一走,上官瀅瀅就悠悠地醒了過來。


    她從暖炕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和額角,低頭看見自己還穿著水裳,忙鑽到被子裏脫了下來,換上她藏在被子裏的中衣,再才倒下睡了。


    她睡得很沉很香,一夜無夢。


    到第二天早上,彩桑匆匆忙忙叫醒她的時候,上官瀅瀅還不肯起來。


    “……彩桑,好困啊,讓我再睡一會兒……”上官瀅瀅睡意朦朧說道。


    “大小姐,大小姐,司徒公子來了,您快起來啊!”彩桑著急地不行。


    “司徒煬傾?”上官瀅瀅一下子清醒了,睜開眼睛坐了起來,“這天還早呢,他來做什麽?”


    “說是來跟大小姐辭行。”彩桑一邊說,一邊麻利地給上官瀅瀅找來衣裳掛在牆角的屏風上,“大小姐快起來梳洗吧。”


    “辭行?他要去哪兒?”上官瀅瀅的睡意散了大半,她從暖炕上起身,躋上鞋,去屏風後麵換衣裳去了。


    換好衣裳,梳妝完畢又去浴房洗漱,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忙趕去張氏住的正院上房見司徒煬傾。


    張氏正院內。


    “司徒公子這是突然決定要隨皇後娘娘的鳳駕回東臨省親?”張氏坐在上首,手捧一盞香茗,麵帶微笑問道。


    上官飄香坐在她身邊,笑著打量司徒煬傾,“……司徒大哥,你穿這身盔甲真好看!”


    司徒煬傾頭戴暗銅色頭盔,身穿同色鎧甲,胸前的護心鏡閃著暗啞的光澤,雖然不能照見人影,但是看著質地非常堅硬厚實,確實是一塊上佳的護心鏡。


    這身盔甲襯得司徒煬傾越發俊朗飛揚,端坐在堂上,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可靠。


    司徒煬傾對張氏微微頷首,道:“陛下旨意,莫敢不從。”


    張氏點點頭,“明白了。”


    上官瀅瀅這時急匆匆走了進來,看見一個身穿暗銅色盔甲的人坐在堂上,不由眯了眯走幾步到那人跟前看了看,道:“司徒公子?”


    “瀅瀅,你來了。”張氏笑著打招呼,又起身對上官飄香道:“飄香,我們去看看廚房的早飯準備得怎麽樣了。”


    上官瀅瀅回頭給張氏行禮,“母親。”


    上官飄香卻不想走,賴在堂上撒嬌道:“娘,我要跟姐姐,還有司徒大哥一起說說話!您一個人去看早飯吧……”


    “走!小姑娘家家的怎麽這麽不聽話?”張氏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跟她走。


    上官飄香不情願地站起來,拖長聲音對上官瀅瀅叫了一聲,“姐姐……”希望上官瀅瀅為她說話,讓她留下來。


    上官瀅瀅卻笑著道:“妹妹,母親叫你呢。”明顯不想讓她留下來。


    上官飄香沒法子了,隻好磨磨蹭蹭跟著張氏出了堂屋,往小廚房去了。


    一路上,上官飄香向張氏埋怨道:“娘,您怎麽不讓我跟姐姐和司徒大哥在一起呢?姐姐最近都跟我生分了。”


    “你要留在那裏,你姐姐才會真正跟你生分!”張氏白了她一眼,“跟你說過多少次,姐姐對你好,你也要對姐姐好。瞧你最近做的事,都像什麽樣子?”


    “我做什麽了我?”上官飄香不依地跺了跺腳,“娘,我是真的想跟姐姐和姐夫在一處,我想聽他們說話……”


    “人家小兩口說話,你去插什麽嘴?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娘白教你了。”張氏很是不虞說道,“我看,你確實要好好跟娘學一學規矩了,不要總以為隻要撒撒嬌就能萬事大吉。”


    小時候撒嬌還能惹人疼惜,等長大了,不分場合對象的撒嬌隻能讓人心生厭惡。


    上官飄香被訓得眼淚汪汪,不敢再鬧別扭了,委委屈屈跟著張氏往小廚房去了。


    這邊上官瀅瀅坐在司徒煬傾對麵跟他說話。


    司徒煬傾笑著起身,走到對麵上官瀅瀅座位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低聲道:“瀅瀅,我要跟著皇後娘娘的鳳駕去東臨了。”


    “哦。”上官瀅瀅上下打量他一眼,“難怪穿著盔甲。”


    “……本來我是不用去的,但是我爹臨時決定讓我跟著去,長長見識。我昨晚上才得到消息,今兒一大早就來跟你辭行了。”司徒煬傾細細向上官瀅瀅解釋。


    上官瀅瀅垂眸看著自己裙角上細致的襴邊,含笑道:“司徒公子有心了。”


    司徒煬傾滿意地笑了,站起來道:“……那我走了,你等我回來。”


    上官瀅瀅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跟著起身,卻不敢抬頭看司徒煬傾,依然低著頭道:“司徒公子一路順風。”


    司徒煬傾扶著腰刀,大步往門口走去,臨到門口,又回頭道:“……我很快回來。”這樣殷切的聲音和舉止……


    上官瀅瀅有些不自在地又點點頭。她實在是不習慣司徒煬傾對她這樣千叮嚀萬囑咐。


    ……


    西昌國京城的大街上,皇後楊玉昀的鳳駕已經擺開,占據了幾乎整條主幹道。


    皇後坐的大車是重翟車,青色車身,四壁墜有金飾。車內設有紅褥寶座,寶座前麵螭首的香匱上放著香爐和香寶。


    寬敞的車內掛著珠簾,將車廂裏的空間分為前後兩間。


    重翟車前駕著六匹青馬,那馬頭前插著翟羽,佩鞶纓,馬脖子下掛著鈴拂,走起來馬鈴聲聲,清脆悠揚,尊貴中帶著高雅。


    但是此時重翟車裏卻空無一人。


    司徒煬傾騎著馬來到他爹司徒集盛身邊,問道:“爹,什麽時候動身?”


    “娘娘還在宮裏沒有出來。”司徒集盛深吸一口氣,麵色陰鬱地說道。


    皇宮裏麵,皇後楊玉昀正在順宏帝麵前辭行。


    “陛下,臣妾這就要啟程回東臨省親了,您多保重。太子也要跟臣妾回去見見他的舅舅。”楊玉昀款款起身,靜靜地看著順宏帝。


    她是繼後,年紀比元宏帝要小一大截,隻有四十多歲,看上去隻有三十出頭。


    順宏帝今年已經六十了,但很是衰老,看上去足有七十了。


    “去吧。不如把顏清和顏茗也帶上吧。隻帶太子,那兩個丫頭怕是不依啊?”順宏帝笑嗬嗬說道。


    “顏清和顏茗就留下來陪陛下吧。我們都走了,陛下一個人太孤單了。”楊玉昀笑著說道,一邊攏攏身上紫貂大氅,“如果陛下沒有什麽吩咐,臣妾就告退了。”


    “去吧,早些回來。”順宏帝揮手笑道。“多帶些軍士,咱們西昌國雖然沒有你們東臨國大,但也不能給你丟了麵子。”


    “陛下說什麽呢?臣妾能嫁與陛下為後,是臣妾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楊玉昀輕柔地躬身行禮,“那臣妾去了。”


    順宏帝含笑看著楊玉昀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籲一口氣,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坐在丹墀上的寶座上打盹。


    年紀大了,他是越來越容易感到疲倦了。


    可是如今的西昌國,隻有十六歲的孫煌宇一個皇子,實在是太不穩妥了。


    不像東臨和南疆,皇子多到可以天天上演奪嫡戲碼。而西昌,子嗣單薄到一個太子都擔心保不住。


    難怪皇後這樣緊張,連回東臨省親都要把這唯一的兒子帶在身邊。


    順宏帝的唇角露出一絲譏誚的微笑,不過那絲笑容轉瞬即逝,很快又恢複了平時的從容仁和。


    西昌國皇後楊玉昀的鳳駕浩浩蕩蕩離開西昌國京城。


    永興侯司徒集盛帶著大軍一路護送。


    太子帶著金根車緊隨皇後的鳳駕,他正年輕氣盛,長日裏坐在大車裏麵,不免覺得有些無聊。


    因是往東走,需要越過山丘,天氣越來越冷。


    這一天天色陰沉,北風呼嘯,如刀般刺骨冰冷。


    太子撩起車窗的簾子,往外看了看,對騎馬走在他車駕旁邊的司徒煬傾笑道:“煬傾,這天越來越冷了,咱們是不是找個地方歇一歇?將士們凍壞了可不好。”


    “太子殿下,將士們都是鋼鐵身子,這點寒冷不礙事的。況且皇後娘娘吩咐,要日夜趕路,爭取早點達到東臨。”司徒煬傾微微躬身說道。


    “哦,母後吩咐過啊,那就算了。”太子笑著點點頭,將車窗簾子放下了。


    西昌國的這一路車駕到了夜深時分才停下來紮帳篷,歇息修整。


    司徒煬傾脫下盔甲,在自己的帳篷裏洗漱了一番。


    草草吃了點晚飯,他又穿起盔甲,離開自己的帳篷,出去巡視。


    這是他第一次跟著鳳駕出行,很是慎重,生怕出了簍子。


    在營地裏走的時候,他看見前麵有個人影一閃,很快就繞到前麵去了,那背影極為眼熟,不由跟了上去。


    “我爹呢?”司徒煬傾跟到永興侯司徒集盛的帳篷前麵,隨口問了問門口的小兵。


    那小兵躬身道:“侯爺去巡視了。世子要進去歇一歇嗎?”


    “不用了,我也去巡視,順便看看。”司徒煬傾笑著點點頭,眼角的餘光瞥見那前麵的人影往皇後營蓬的方向去了,忙又跟了過去。


    整個營地,最重要的地方,就是皇後的帳篷所在的地方了,其次是太子的帳篷,然後才是永興侯司徒集盛的帳篷,最後當然是司徒煬傾。


    不過司徒集盛和司徒煬傾都是護送的武將,自己都是武力超群,用不著如同皇後和太子的帳篷一樣,守衛重重。


    司徒煬傾來到皇後的帳篷附近亮了腰牌。


    “司徒世子。”守護皇後帳篷的是宮裏的禦林軍,忙躬身行禮。


    司徒煬傾笑著點點頭,往皇後這邊的營地走去。


    偌大的營地中間,豎著一頂藏青色樸實無華的大帳篷。當然,樸實無華隻是外表,裏麵的陳設布置,不知道多華麗精致。


    司徒煬傾繞著皇後的帳篷巡邏了一圈,看在外圍守成一個圈的守衛,個個嚴陣以待,雖然沒有靠近帳篷,但是圍得嚴嚴實實,很是安全。


    司徒煬傾點點頭,鬆了一口氣,抱著長刀很是疲倦地坐了下來,靠在皇後帳篷的後麵,仰頭看著頭頂的星光。


    許是東邊的夜空更清澈明亮,天上繁星璀璨,就連明亮的月光都不能掩蓋它們的星輝。


    “咯咯,司徒大將軍,你這麽拘束做什麽?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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