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看在朱大丞相麵子上。”張氏含笑勸道,“況且,瀅瀅是跟永興侯的世子定了親的人,自然跟一般人不一樣的。剛才司徒世子不是去找瀅瀅了嗎?”


    要是以前,張氏一定會攔著司徒煬傾,或者派個婆子跟著司徒煬傾去見上官瀅瀅,免得兩個人私下裏有孤男寡女相處的機會,壞了上官瀅瀅的名聲。


    哪怕他們是未婚夫妻,按理都是不應該私下來往的。


    但是現在張氏已經懶得再管上官瀅瀅了,所以她什麽話都沒說,隻給司徒煬傾指了指外麵的位置,讓他自己過來尋上官瀅瀅。


    上官瀅瀅回到緣雅堂,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朗朗的笑聲,還有幾個人說話的聲音。


    上官瀅瀅忙走了進去,抬頭就看見上官景辰如同一隻被遺棄的動物一樣,站在幾個人中間,麵色惶恐。


    目光泫然,雙手抱在胸前,抿著唇。眉頭越皺越緊,不斷往牆角縮去,想把自己藏起來。


    上官飄香笑著不斷伸手拉上官景辰衣襟,企圖將他扯到眾人跟前,一邊嬌聲勸他:“小辰,別躲啊。祖父給你請了陳醫仙來給你治病了,治好了你就不是傻子了!”


    上官景辰想被人碰觸,此時終於忍不住了,抬起手臂,啪地一聲往上官飄香的左手腕上拍去。


    “啊——!”上官飄香驚叫一聲,右手握左手腕,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小辰,你為什麽要打姐姐?!”


    “別碰我!”上官景辰終於惱了,大聲吼道,出手就要將上官飄香推開。


    “小辰!”上官瀅瀅忙叫了一聲,拎著裙子奔了進來。


    上官飄香聽見上官瀅瀅的聲音,才驚喜地抬頭,一把推開擋在他麵前的上官飄香,往上官瀅瀅那邊撲過去,“姐姐!”


    他一頭紮在上官瀅瀅懷裏,全身瑟瑟發抖,顯然是嚇壞了的樣子。


    上官瀅瀅拍拍他的後背,輕聲在他耳邊安撫了幾句,上官景辰慢慢平靜下來。


    上官飄香滿臉淚痕地走過來,哽咽著道:“姐姐,弟弟這是怎麽了?馮侍郎好心請了陳醫仙弟弟治病,弟弟根本不讓人碰。那怎麽治病啊?!”


    剛才的情形,上官瀅瀅都看在眼裏,她曳,對上官飄香道:“弟弟不喜歡別人碰他,要慢慢勸才行。”


    “可是我也不能嗎?弟弟,你不喜歡二姐了嗎?”上官飄香更加委屈了,淚眼淋漓地看著上官景辰。


    陳醫仙一直撚須不語,默默旁觀,此時方道:“不用勉強,我已經有些眉目了。”


    “陳醫仙用不用診脈?”上官瀅瀅有些詫異地問道,一邊將上官景辰拉在自己身邊。


    “令弟身上應該沒病,有病的是這裏。”陳醫仙用手指指指自己的腦袋,“所以暫時不用診脈。”


    “沒餐好。”上官瀅瀅大大鬆了一口氣,“那要如何診治呢?”


    “這我得回去好好參詳參詳,再翻看一些醫書,擬個章程過來,給上官大小姐過目,如何?”陳醫仙彬彬有禮地跟上官瀅瀅商量。


    他看得出來,要給上官景辰診治,肯定需要上官瀅瀅在旁邊配合,不然小辰這孩子不會配合治療。


    “那勞煩陳醫仙了。”上官瀅瀅心裏一喜,笑著躬身行禮,又拉著上官景辰,讓他行禮。


    上官景辰對上官瀅瀅的話還是聽的,雖然心裏還是不高興,有些害怕,但是依言向陳醫仙拱了拱手。


    “煬傾果然在這裏,叫我好找!哈哈哈哈。”


    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正是武陵王世子,蕭奕蘊。


    司徒煬傾一直默默地站在上官瀅瀅身後,沒有做聲。


    此時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才愕然回首,道:“你怎麽到這裏來了?”說著眉頭就皺了起來,“這裏是內院,你跟人家非親非故,闖到女眷的屋子不太好吧?”


    “非親非故?煬傾,我說你是怎麽了?我怎麽也算她半個長輩,怎麽不能來內院了我?”蕭奕蘊很是不滿地橫了司徒煬傾一眼,轉頭對著屋子裏的人團團一拱手,“各位,好久不見了!”


    蕭奕蘊這時自稱為長輩了!眾人都有點無語。


    “表姐怎麽還在這裏啊?外麵都開席了!”蕭奕蘊的話音剛落,朱宸靈的聲音又從門外傳了進來。


    緣雅堂內室的門簾一動,朱宸靈帶著兩個丫鬟走了進來,“喲,這屋裏怎麽突然變得如此擁擠啊。”眼風一掃,看見蕭奕蘊在這裏,正笑吟吟地看著她,不由扯了扯嘴角。


    “朱二小姐啊,聽說你定親了,還是定了趙家四郎。嘖嘖,真是狗屎運,好白菜都讓豬拱了。”蕭奕蘊見朱宸靈不搭理他,隻好自己出聲搭理。


    朱宸靈心情極好,走到上官瀅瀅身邊,拉著上官瀅瀅的胳膊,回頭瞥了蕭奕蘊一眼,笑道:“武陵王世子,您怎麽能這麽說話呢?趙家也是公侯將相的名門世家,怎麽到了您嘴裏都成了豬了。”


    蕭奕蘊說她定親是好白菜都讓豬拱了,難道不是說她朱宸靈這顆好白菜,被趙世煥這隻“豬”拱了?


    蕭奕蘊卻哈哈大笑,曳道:“錯錯錯!我說王家五郎才是好白菜,你嘛……”話並沒有說完,但是他的意思大家都懂了,就是說朱宸靈才是“豬”,人家王世煥是好白菜。


    “你——!”朱宸靈勃然大怒,手指著蕭奕蘊,正要反擊,隻聽門簾又一聲響,又有人進來了。


    蕭奕蘊往她身後一看,樂了,道:“說曹操曹操到!剛一說王五郎這會兒就到了啊!今天真是齊聚一堂啊!”


    朱宸靈回頭,見是自己的未婚夫王世煥來了,臉上一紅。轉身狠狠白了蕭奕蘊一眼,別過頭站在上官瀅瀅和上官景辰身後。


    王世煥對屋子裏的人微笑著拱了拱手,慢條斯理地道:“外麵都坐席了,我跟著宸靈來催催大家,你們……”話沒說完,他的目光就停在上官飄香臉上。


    看見那張眼熟的俏臉,莫名心頭大震,脫口而出:“……姑娘,你怎麽也在這裏?”


    “你說我?”上官飄香詫異,剛拭盡淚痕,明媚的臉上如同水洗過一樣,有種雨過無痕的溫婉清麗。


    “是啊!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碰上,上一次我們在雲山寺……”王世煥熱心說道。


    上官飄香一下子想起了那兩個在雲山寺寺外盯著她和她娘看得目不轉睛的“登徒子”,不由咯咯一笑,拍手道:“原來你就是二表姐的未婚夫?恭喜恭喜!”


    王世煥忙看了朱宸靈一眼,見她臉上已經沉了下來,不好再說什麽,訕訕地閉了嘴,低頭垂眸,站在朱宸靈身邊再不說話。


    上官飄香麵上含笑,很懂得避嫌,跟屋子裏的人團團福了一福,道:“大家快去坐席吧,我去看看爹娘那邊怎樣了。”說著,帶著自己的丫鬟婆子先走了。


    她個子不高,容色尚稚,但是已經帶了一段與生俱來的婀娜身姿。


    “……所謂天生尤物,就是這個樣子了吧?”蕭奕蘊搖頭晃腦地說道,很是口無遮攔。


    上官瀅瀅聽了有些不高興,淡淡地道:“武陵王世子,飄香是我妹妹,不供人品頭論足,您這樣說她,太過份了。”


    不正經的女子才被人稱為“尤物”,都是物件兒了,很好聽的名聲嗎?


    再說上官飄香年歲還小,就算有些不好的地方,他們自家人會在家裏教導她,還輪不到外人來說她。


    蕭奕蘊見上官瀅瀅不高興了,才嘻嘻一笑,道:“上官大小姐別生氣,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以後不說了,不說了!”


    見上官瀅瀅身旁的朱宸靈緊繃著臉,再看一看她身邊低頭端立的王世煥,心下了然。


    “王公子先走,我們隨後就到。”上官瀅瀅也聽到王世煥剛才的話,心裏也很不高興。


    一個是她妹妹,一個是她表妹,這小子想幹什麽?!


    王世煥應了一聲,問朱宸靈:“……你要走嗎?”


    朱宸靈搖搖頭,“你先走吧,我要等表姐。”


    “那……我等你一起出去。”王世煥懊惱,心知自己剛才的舉動不妥,在這裏遇見上官飄香,他隻是覺得詫異一時嘴快說錯了話。


    朱宸靈不想理他,站著不說話。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馮嘉靖這才頷首道:“我和陳醫仙還有事,失陪了。”說著轉身就走,一點兒都沒有拖泥帶水。


    上官瀅瀅看著馮嘉靖的背影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頓了頓,對陳醫仙的背影屈膝行禮道:“請陳醫仙早日擬定章程,我們翹首以待。”


    “一定!一定!”陳醫仙回身揮了揮手,跨過門檻,出了緣雅堂的大門。


    “走吧,咱們出去坐席,隨便吃點兒。”上官瀅瀅拉著上官景辰的手,先在前麵帶路。


    司徒煬傾盯著上官瀅瀅和上官景辰挽在一起的手看了一會兒,用了很大勁兒才忍住自己想說話的衝動,抬步跟了上去。


    朱宸靈悶悶不樂地跟了出來。


    王世煥快走幾步,趕上她的步子,在她身邊輕聲道:“你別生氣,你是一顆頂頂的好白菜,我才是豬。蕭世子說錯了,都什麽眼光……”


    朱宸靈雖然很生氣,但聽他說自己是豬,卻覺得好笑。白了他一眼,一隻手下意識地握住壓裙的玉佩,讓自己鎮定下來。


    見他這樣低聲下氣跟自己認錯,心裏好受了一些。她才點點頭,“我沒有生氣。”雖然說沒有生氣,但是一句話卻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王世煥一笑,露出雪白閃亮的八顆牙齒,“嗯,是沒生氣,但是……你死拽著我的玉佩做什麽?”


    朱宸靈低頭一看,見自己果然攥著王世煥掛在腰間的一塊上好的翡翠玉佩,臉上一紅,忙鬆開手,道:“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我自己的……”


    再一看,她裙上那塊玉佩還好好地垂在那裏呢,忙往後退了一步,抿了抿唇,“王公子,請站遠些……”


    兩人站得這麽近,以至於她一伸手,就攥住了別人的玉佩!


    朱宸靈低頭羞澀地往四周看了一眼,見隻有他們兩人落在最後麵。別的人都在前麵,沒有人看見。才鬆了一口氣,快走兩步,追上前麵上官瀅瀅和上官景辰的步伐。


    上官瀅瀅安慰她道:“你別生氣,我妹妹不是那種人,王世煥……也不是那種人。”


    剛才王世煥跟上官飄香打招呼的樣子,上官瀅瀅也看在眼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不能怪他吧?畢竟上官飄香的容色風情,確實和一般女子不同。毛頭小子沒有見過世麵,以後見多了應該就沒事了。


    上官瀅瀅這樣安慰朱宸靈。


    朱宸靈被她逗樂了,噗嗤一笑,道:“……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表姐是這個意思嗎?”


    “其實我的意思是,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上官瀅瀅對朱宸靈一本正經地道。


    朱宸靈頓時笑得前仰後合,剛才的鬱悶心情一掃而空。


    就連上官景辰都抿嘴偷偷地笑,沒有再嚇得發抖了。


    蕭奕蘊跟在她們兩人後麵,聽了上官瀅瀅的話,噗嗤一聲笑了,搖頭道:“瀅瀅你這張嘴啊,越來越不饒人了。”


    “瀅瀅瀅瀅,你們有這麽熟嗎?應該叫上官大小姐。”司徒煬傾橫了蕭奕蘊一眼,往前走了一步,擋在笑盈盈身前,也擋住了蕭奕蘊的視線。


    “你做什麽做什麽!往邊上去!擋著我的路了!”蕭奕蘊一邊跟司徒煬傾推搡,一邊豎著耳朵聽前麵的上官瀅瀅和朱宸靈說著悄悄話,心下噫嘻。


    ……


    上官家整整忙了三天,才忙完上官瀅瀅的生辰禮。


    晚上大家圍在一桌子上吃晚飯的時候,上官建成笑著道:“下次給飄香也擺生辰宴,咱們宴開十八桌,比今兒還多,怎麽樣?!”


    “真的嗎?”上官飄香十分高興,“爹,不用比今天多,我不能越過姐姐的次序。能和今天一樣多我就心滿意足了!”


    上官瀅瀅低頭吃飯,沒有說話。


    她身邊坐著的就是上官景辰,可是那邊說話的人,就當他不存在一樣。


    上官瀅瀅記得,上官景辰的生辰,明明隻比上官飄香晚幾天而已……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聊。宴開十八桌確實不錯,討個好彩頭。對了,太太,您娘家人都在哪裏?飄香辦生辰宴,您娘家人肯定要來道喜吧?不然十八桌可是坐不滿。”上官瀅瀅放下筷子,含笑說道。


    因上官瀅瀅的生辰禮,來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她外祖朱家的親戚。


    一聽上官瀅瀅提她的娘家人,張氏忡然變色,手裏緊緊握著銀鏈筷子,力度之大,差一點就把那雙銀筷子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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