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煬傾隻覺得月誇下如同被大鐵錘砸中似的,痛得眼前一陣陣發黑,竟是忍耐不住,雙手捂著月誇下要害,踉踉蹌蹌後退幾步,跪了下來,低著頭直喘氣,痛得話都說不出。


    上官瀅瀅趁機脫身,拉著上官景辰的手,拎了裙子,飛快地離開了張氏的上房。


    上官飄香被司徒煬傾推到牆角,剛剛站定回頭,就見司徒煬傾捂著兩褲腿中間的位置,在上官瀅瀅麵前低頭跪了下來。


    上官飄香大奇,轉而又看見上官瀅瀅拉著上官景辰的手,匆匆忙忙離開了屋子。


    她扶著牆邊慢慢走過去,探頭輕聲叫:“司徒大哥?司徒大哥?你怎麽了?”


    司徒煬傾滿頭大汗,麵色痛得發白。


    男人的跨下那處本就脆弱無比,他又沒有提防,上官景辰雖然個子瘦小,力氣不大,但是他的腦袋卻像大笨鍾似的堅硬無比,不顧一切撞了過來,也夠他喝一鍋的……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張氏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司徒煬傾的理智恢複了一些,忙撐著地站了起來,也不說話,緊繃著臉,跌跌撞撞跨過門檻,從張氏身邊掠過,往二門上去了。


    “司徒世子怎麽了?”張氏問追出來的上官飄香。


    上官飄香揉了揉被司徒煬傾推搡的胳膊肘兒。皺眉道:“我也沒有看清楚,好像司徒大哥受了點傷……”


    “嗬嗬,你姐姐真是厲害了,仗著司徒世子喜歡她,就連世子都敢欺侮。”張氏忍不住冷笑。


    她真是小看這個女兒了,簡直是無師自通,比飄香還要厲害些,竟然能從武功高強的司徒煬傾手裏溜出來……


    上官飄香扶著門柱站定了,若有所思地道:“司徒大哥喜歡姐姐?我怎麽不覺得?”


    “你還小。”張氏走到屋裏,叫了丫鬟婆子進來收拾東西,又命人去緣雅堂看上官瀅瀅和上官景辰怎樣了。


    她先前為了表示大度和慈母風範,將屋裏的丫鬟婆子都遣出去了,隻讓上官瀅瀅和司徒煬傾好好聊聊敘敘。


    結果沒有人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不是早進來了嗎?也沒有看見?”張氏問上官飄香。


    上官飄香讓張氏給自己揉著胳膊肘上的淤青,道:“司徒大哥要打姐姐,我去拉司徒大哥,結果被司徒大哥推開了,撞到牆上,您看這裏,青了這麽一大塊……”


    “那你姐姐呢?被打到沒有?”張氏關切地問道。


    “沒有。”上官飄香很是惋惜,“司徒大哥對姐姐還是手下留情了……”


    “我就說啊,你姐姐可是不容小覷。”張氏拿藥酒給上官飄香揉淤青,一邊仔細盤算起來。


    ……


    上官瀅瀅回到緣雅堂,心裏餘怒難消。


    沒想到司徒煬傾居然要對她動手!如果她不是有功夫,肯定要吃虧被打了!


    不過經過這一次刺激,上官景辰居然能認人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上官瀅瀅顧不得想自己的事,拉著上官景辰問:“小辰,不要怕,你有沒有傷到?”


    上官景辰搖搖頭,滿臉都是驚恐的神色,但不再是以前那種完全對外界不理會的狀態了。


    他偎在上官瀅瀅身邊,斷斷續續地道:“……姐姐……不能打姐姐……司徒大哥打姐姐……小辰打司徒大哥……”


    上官瀅瀅淚盈於睫,抱著上官景辰消瘦的小臉,淚中帶笑:“嗯,小辰會保護姐姐的,是不是?”


    上官景辰認真地點點頭,“姐姐不怕,小辰會打人。”


    “你要保護姐姐,就要快快長大。”上官瀅瀅摸了摸他的頭,“長得比姐姐還高,才能保護姐姐。”


    上官景辰嗯了一聲,臉上驚恐的神色漸漸褪去,抬頭看著上官瀅瀅道:“姐姐,我餓了。”


    “我給你叫吃的。”上官瀅瀅心裏的積鬱一掃而空,忙叫彩桑去小廚房要菜要飯,給上官景辰吃。


    到了晚上,上官瀅瀅剛剛洗漱完畢,還未入睡,又聽見了那悠揚的簫聲。


    她驚訝地站起身,推開臥房的折枝梅花漏窗,往後院看去。


    隻見義兄衣袍飄飄,立在不遠處港灣邊上的大石頭上,正凝目看著這邊。


    義兄今天來得可真早!


    上官瀅瀅放下窗戶,看見本來在旁邊伺候,準備值夜的彩桑和小桃已經東倒西歪,趴在桌上睡著了。


    今天是彩桑和小桃值夜,都要在他們房裏打地鋪,和往常一樣,整個上官府除了上官瀅瀅,沒有人能聽見義兄的笛聲。


    而且義兄一來,這些人就睡得死沉死沉的,恐怕在外麵打雷閃電下雨都叫不吵她們……


    上官瀅瀅抿嘴一笑,披上鬆花綠軟綢披風,往後院去了。


    “義兄!”她笑著迎上去,“今天這麽早啊?”


    其實外麵已經全黑了,坊間也開始宵禁。隻是義兄一向深更半夜才來看她,今天確實算很早了。


    義兄的眼神有些急切。


    “你沒事吧?”義兄沉聲問道,伸手搭了搭上官瀅瀅的手腕脈搏,察覺她並沒有受傷,才輕輕籲口氣,放下她的手腕。


    “沒事啊。”上官瀅瀅笑著偏了偏頭,“義兄說什麽事呢?”


    “跟我裝傻。”義兄橫了她一眼,“司徒煬傾那小子竟然敢對你動手,我真是小看他了。”


    上官瀅瀅驚訝,“義兄怎麽知道的?”


    不過再一想,連王家二夫人第二天要穿的衣衫都知道,她家裏白天發生的事肯定也逃不過他的耳目了。


    義兄卻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道:“別管我怎麽知道的。”頓了頓,又問:“他沒傷著你吧?”


    “沒有。”上官瀅瀅搖頭,拉著義兄的手搖晃,“多虧義兄教我功夫,不然我這個虧可就吃定了!”


    “沒有就好。”義兄回頭看她。


    皎潔明亮的月光下,上官瀅瀅的笑容比月華還要皎潔璀璨,晶瑩動人。


    這樣看來,卻是沒有傷到。


    義兄鬆了一口氣,突然伸手,手中玉簫橫掃而來。


    上官瀅瀅也習慣了義兄出其不意的試探,忙一扭腰,旋身而退,避開了帶著呼呼風聲的長簫。


    兄妹倆再次在港灣邊上過招。


    一通拳腳打下來,上官瀅瀅還是挨了義兄兩拳,但是她並不生氣,笑嘻嘻地道:“義兄,我今兒隻挨了兩下,比以前少多了哦!”


    義兄的聲音裏帶著笑意,收起長簫橫在腰間,點頭道:“確實不錯,繼續努力。”


    上官瀅瀅大喜,拉著義兄在葡萄架下的小石桌旁邊坐定,悄聲跟他說話。


    義兄心不在焉地聽著,過了許久,才問:“……你一定要嫁給司徒煬傾?”


    上官瀅瀅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她低下頭,螓首輕點兩下,“嗯。”


    “為什麽?”義兄忍不住問。


    司徒煬傾連未婚妻都打,這可不是好兆頭,上官瀅瀅又何嚐不知道這是個不好的開端。


    男人一旦動手打老婆,都是有一就有二。


    “我必須要嫁。因為永興侯府是小辰唯一的依靠。”上官瀅瀅輕歎,“義兄,沒有這個婚約,小辰的日子更難過。”


    頓了頓,又道:“義兄不用擔心,我會功夫,我又不是挨打不還手的人。”


    說著,還對義兄俏皮地眨了眨眼,她要嫁司徒煬傾,是因為她需要永興侯府的權勢為小辰撐腰。


    她爹的心本來就偏得不能再偏了,如果她不是有永興侯府這個從小就定下來的婚約,她爹肯定更加不理她和小辰的死活了。


    如今她爹雖然放棄了小辰,但是對上官瀅瀅還是很看重的。


    不是因為疼愛她,而是因為她有個顯赫的婆家……她在這個家有地位,才能幫助小辰活下來。


    義兄張了張嘴,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太適合,便又咽了下去,點頭道:“那好。”


    既然她想嫁,他就隻有幫她,成全她了。


    ……


    深夜的永興侯府如同一頭獅子,蟄伏在黑暗中。


    裏外三層明衛暗衛,將永興侯府圍得嚴嚴實實。


    明亮的月光下,隻聽見夏蟲唧唧,一絲人聲都聽不著。


    永興侯府的內院裏,此時也安靜下來。


    司徒夫人王欣茹帶著幾個丫鬟婆子從司徒煬傾的院子裏走出來。


    一個小丫鬟在前麵提著玻璃繡球燈在旁照路,王欣茹搭著婆子的手,慢慢走上抄手遊廊。


    “世子的傷不礙事吧?”王欣茹擔憂地看向身邊的婆子。


    那婆子低聲道:“太醫說了,不礙事,就是有些腫,過些日子就好了。”


    “那就好。”王欣茹似笑非笑地點頭,“咱們侯爺的麵子就是大,一個帖子,就請來了太醫院院判,還有好幾個給陛下治病的太醫……”


    “咱們侯爺深受聖寵。世子受傷,他們當然要盡力醫治了。”


    王欣茹臉上笑容不變,隨手扯下抄手遊廊旁邊栽種的白海棠,將花瓣盡數扯碎了,灑下一路小白花瓣。


    她剛走沒多久,一個人影就出現在司徒煬傾住的院子裏。


    司徒煬傾仰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著帳頂的合歡花,臉上一片陰霾,心情很是鬱悶,他想要解手了,雙腿一動,那裏就痛得他直咬牙。


    因為自尊心強,他不準下人拿馬桶在屋裏解決,也不準其他人緊跟著,堅持自己走到淨房。


    撒完一泡,痛並舒坦,他沉沉地呼了一口氣。


    嗡嗡……


    一個細小的聲音在他帳簾外響起,就像蚊子的叫聲。


    司徒煬傾皺了皺眉,“哪來的蚊子!吵死了!”他捶了捶屏風,脾氣很大地吼道。


    外間鴉雀無聲,沒有人說話。


    他正要抬腿正要拉開屏風,就聽見屏風外珠簾“唰”地一聲被拉開了。


    一個黑袋子迎麵蓋了過來,司徒煬傾發現自己的嘴也被堵住了。


    他唔唔叫了兩聲,很快就叫不出來了。


    轟!


    一陣拳頭往他身上捶了過來,揍得他眼冒金星,嘴卻被堵住了,叫都叫不出來。


    “誰敢跑到我家裏來偷襲我?!”司徒煬傾心裏惱得冒火。


    對方用一個大黑袋子套在他腦袋上,出手又快又狠又準,盡往身上特別容易疼的地方招呼,痛得他死去活來,卻不得叫喊,沒過多久,就疼得暈了過去……


    第二天,司徒煬傾幽幽醒來,已經被放到床上了。他覺得全身上下跟被大車碾過一樣,不僅鼻青臉腫,而且胳膊酸痛,腿腳抽筋,雖然沒有胯下的痛難受,但是行動更加不便了。


    他憤怒地捶著床,將昨夜伺候的丫鬟婆子和護衛痛罵訓斥了一頓。


    “昨夜有人闖到內院的淨房,將他打了一頓,你們這些護衛,居然什麽都不知道?我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麽用!”


    永興侯司徒集盛看見唯一的兒子司徒煬傾被打得不能動彈的豬頭樣子,也十分心疼,將一腔火氣都撒到護衛身上。


    “來人!將這些人帶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司徒煬傾在自家淨房裏被人痛打一頓的消息,很快在京城傳開了。


    上官飄香來到緣雅堂,對上官瀅瀅道:“姐姐,司徒大哥昨晚被人打得起不來床,咱們去看看他吧?”


    上官瀅瀅心裏一動,想了想,搖頭道:“我也不舒服呢,昨天被司徒世子傷到了,我也走不動路,就不去了。”


    司徒煬傾昨夜被人打了一頓,是誰做的好事?


    上官瀅瀅情不自禁想到義兄……是義兄出手,幫她教訓司徒煬傾嗎?


    她一直想親自問問義兄,可是義兄一直沒有出現了。


    ……


    “瀅瀅,司徒世子受傷了,你是不是去看看他?”過了幾天,張氏替上官瀅瀅準備了幾樣禮物,又讓上官飄香來勸她。


    雖然心裏極不情願,但哪怕是做給外人看呢,她也該去做做樣子了。


    上官瀅瀅悶悶地點頭,帶著禮物去永興侯府看司徒煬傾去了。


    司徒夫人王欣茹聽說上官瀅瀅來了,忙道快請。


    上官瀅瀅來來到永興侯府內院上房,對王欣茹躬身行禮,“司徒夫人。”


    “你這孩子,客氣什麽?來看煬傾的吧?他這陣子心情不好,脾氣大著呢。等下見了他,你多讓著他,多擔待些,好嗎?”王欣茹拉著上官瀅瀅的手,親自送她去看司徒煬傾。


    上官瀅瀅不知道該如何說話,隻得笑了笑,跟著王欣茹來到司徒煬傾住的院子。


    這個院子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房間白牆黑瓦,清靜質樸,跟他越來越暴躁易怒的性子大相徑庭。


    “煬傾,瀅瀅來看你了。”王欣茹笑嘻嘻地道,將上官瀅瀅往司徒煬傾的床沿處推,“你陪他坐一會兒,我出去吩咐廚房準備午飯。”


    上官瀅瀅忙讓開,道:“司徒夫人,我家裏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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