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人都知道的就是這個緣由。


    皇太子孫煌宇忙道:“皇妹,朱夫人再尊貴,也尊貴不過你。以後哥哥一定為你找個好夫婿,絕對不能是上官建成這樣的人。”


    “那就多謝皇兄了。”孫顏清柔柔地說道,目光裏滿是對兄長的敬佩。


    楊玉韻也不糾正他們倆,笑著道:“總之嫁都嫁了,孩子都生了兩個了,揪著當初為什麽要嫁的由頭也沒什麽意思。母後這麽說,隻是提醒你們,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


    “是。”兄妹倆齊聲應道。


    ……


    上官瀅瀅站在大車的陰影處,擔心地看了朱婉清一眼。


    今天爹實在是太過份了,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娘和弟弟,她不知道這日子還能如何過下去。


    朱婉清卻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笑了笑,道:“咱們上車回家。”


    又對在一旁呆立的朱宸靈道:“宸靈,讓你見笑了。姑姑今天就不客氣了,你趕快回去吧。”


    聽朱婉清這麽說,她似乎對今天的狀況胸有成竹,一點都不意外。


    上官瀅瀅的眼角跳了幾下。


    她有了個大膽而又可怕的設想。


    今天的這一切,莫不是娘給爹挖的坑?


    當然,她一點都不怪娘。


    張氏的事,朱婉清已經通過趙大掌櫃,將始末都說與上官建成聽了,隻是他不信,這就怪不了旁人。


    就好比朱婉清挖了個坑,並且在坑旁插了牌子,寫著“此處有坑”,但是擱不住有人就是不信邪,非要跳一下,將自己摔得頭破血流,以此來證明“此處確實有坑”……


    上官瀅瀅便跟著道:“宸靈,我先送你回朱家。”又問她:“你是怎麽來的?你的丫鬟婆子呢?”


    朱宸靈想到剛才追著上官瀅瀅一路疾跑,將丫鬟婆子都跑丟了,撞見她和馮嘉靖親熱,自己還被王世煥咬了唇。


    她的眼神閃爍起來,支支吾吾地道:“……我家就在附近,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家。”說著,轉身就跑。


    上官瀅瀅忙看了看朱婉清:“娘,表妹年紀小,我先跟去看看,等她進了朱家門我再回來。”說著,不容朱婉清回答,已經拔腿追了上去。


    朱婉清忙命上官家的護衛跟了上去。


    上官瀅瀅追上朱宸靈,叮囑她道:“這樣熱鬧的日子,拐子特別多,你可別亂跑,小心被拐子拐走賣了。”


    朱宸靈笑道:“你光說我,你自己呢?你難道不怕拐子?”


    上官瀅瀅揚了揚頭,揮著拳頭道:“你信不信我會把拐子打得滿地找牙?”


    “信!信!我怎麽不信?!”朱宸靈將她揮起來的拳頭拽了下來,“你啊,自己小心些,到處都是人,你還敢……馮大人雖然是你未婚夫,你也當……”


    說著,她突然住了嘴,不肯再說下去了,眼神遊移著看向別的地方。


    上官瀅瀅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剛才馮嘉靖拉著她在小巷子裏“以毒攻毒”,肯定被朱宸靈看見了。


    她忙道:“表妹,你可別想多了。我們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她是為了給馮嘉靖治病,治病!


    但是這話又不能明說,隻能她知,馮嘉靖知,她憋得十分辛苦。


    “知道知道,你們是未婚夫妻,做這種事不算是見不得人。”朱宸靈笑眯眯地推了她一把,馬上轉身往朱府的角門跑進去了。


    上官瀅瀅嗔了她一眼,見她進去了,才轉身回去。


    上官府的大車還在原地等著她。


    上官瀅瀅上了車,先摸了摸弟弟上官景辰的頭,誇他道:“小辰今天好厲害,說得好!”


    不僅展示了自己的聰明伶俐,而且黑了張氏一把,對上官建成又顯得孝順守禮,完全是無懈可擊的好孩子形象。


    被有心人看見了,肯定會後悔他們之前押錯了寶……


    朱婉清也很感慨。


    上官景辰今晚做的事,說的話,完全超出她的想象之外,而且也有意外收獲。


    “天助自助者,小辰,你要記住這句話。你不放棄自己,老天爺就不會放棄你。”朱婉清拍拍他的麵頰,正色說道。


    前麵的車夫揚鞭抽了一下拉車的大馬,大車往前行去。


    上官瀅瀅沒有說話。


    有些話,她不想當著上官景辰的麵說。


    回到上官府,朱婉清打發上官景辰睡了,才去緣雅堂找上官瀅瀅說話。


    上官瀅瀅也沒有睡覺,掌著燈等她過來。


    “娘,您坐這邊,這裏暖和。”上官瀅瀅掀開被子,露出她床上墊著的厚實的狐皮褥子。


    朱婉清坐到她的被子裏,先問她道:“你給我看看你胸前的傷口,好些了嗎?”


    上官瀅瀅忙解開中衣,給朱婉清看,自己也低頭看了一回,道:“娘,好多了。”


    確實好多了,隻餘一條比周圍雪白的膚色更粉的淺粉色條痕,橫貫在她的前胸,彎彎曲曲,仔細看還是有些猙獰。


    朱婉清用手輕輕摸了摸,見沒有凸起也沒有凹陷,並沒有疤痕留下,才點點頭,道:“嘉靖的凝香玉脂膏當真好使,你有沒有天天在用?”


    “用,天天都用,不然也不會好這麽快。”上官瀅瀅笑眯眯地道,從枕頭底下摸了一瓶出來,“您看,我這一瓶早上用了一半,晚上要用另一半。”


    “娘幫你上藥。”朱婉清接過那白玉瓶子,拉開瓶塞,倒在手掌裏,然後細細抹在上官瀅瀅胸口的淺粉色條痕上。


    上官瀅瀅一動不敢動,臉色微微有些泛紅,娘親的手那樣輕柔,那樣溫暖,讓她很是窩心熨帖。


    抹完了藥,朱婉清將那白玉瓶子放回床邊的小桌子上,才對上官瀅瀅道:“瀅瀅,娘有話跟你說。”


    “娘是不想跟你爹過了,等你成親之後,娘就要帶你弟弟離開這個家。”


    “啊?您是要合離?”上官瀅瀅也猜娘是要合離,但她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大費周章,“娘,不過是合離而已,外祖父是大丞相,您如果鐵了心要合離,爹怎麽可能阻攔您?”


    朱婉清苦笑了一下,搖頭道:“你不懂的。總之,娘要合離,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你看著吧。”


    說完她也不願再多說了,將枕頭拉過來,道:“今兒我不走了,跟你睡,好不好?”


    “好啊!”上官瀅瀅高興地躺下,抱著朱婉清的胳膊睡著了。


    ……


    同一時刻的千層塔大獄裏,燈火通明,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幾個普通打扮的隨從跟著兩個文士一樣的人進了千層塔大獄。


    千層塔大獄的獄官本來是要攔著他們不許進去的,當前一個人背著手,笑著踹了他一腳,道:“你眼睛瞎了,連我都不認得了?”


    那獄官一看,正是曾經來千層塔大獄問過張氏口供的朱大丞相!


    雖然沒有穿著丞相服,隻是穿著普通的寧綢鑲狐皮長袍,天馬皮的帽子,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富戶士人。


    另外有個胖胖的老人跟在他身後,麵色和藹,像是師爺的模樣。


    “兩位裏麵請,裏麵請!”那獄官趕緊讓路,請他們進去。


    “馮國公呢?”朱大丞相一麵往裏走,一邊問道。


    “馮國公將上官建成送來之後就走了。”那獄官恭恭敬敬請了朱大丞相和他帶來的人去了千層塔大獄最好的靜室,親自送了茶和點心上來。


    朱大丞相哪裏會吃這裏的東西,但還是接過來放到身邊的桌子上。


    那胖胖的師爺模樣的人,正是微服出訪的順宏帝。


    朱大丞相看了他一眼,就問那獄官:“上官建成關在哪裏?”


    “地牢一號房,就在二號房旁邊。”


    地牢二號房,就是關押張氏的牢房。


    朱大丞相忍不住莞爾,暗道馮嘉靖也是個促狹的,麵上沒有顯露出來,隻是道:“有幾句話,你幫我去問問上官建成。”


    那獄官忙點頭稱是,湊了過來,聽朱大丞相說話。


    ……


    此時上官府的內院裏,卻是漆黑一片。


    一聲悠悠的簫聲在緣雅堂的後院響了起來。


    上官瀅瀅從夢中驚醒,扭頭看了看身邊睡著的朱婉清,有些猶豫。


    是義兄來了。


    可是娘在這裏,她倒是出不出去呢?


    如果娘在她回來之前就醒了,那可怎麽辦?


    上官瀅瀅猶豫了半晌,不知道該不該出去,但是義兄似乎等不及了,笛聲為之一變,不再悠揚輕柔,而是有些急躁的鏗鏘堅硬。


    她知道義兄著急了,說不定會和上一次一樣擔心她出了事,不顧一切闖進來……


    上官瀅瀅聽得心煩意亂,索性將心一橫,掀開被子下床,匆匆忙忙穿上夜行衣和義兄送她的大氅,拉開緣雅堂的後門跑了出去。


    “怎麽才出來?難道還有人沒有睡著?”義兄已經站在緣雅堂後院的藤蘿架下,見她出來,才放下橫在唇邊的長簫,別在腰間的犀牛皮腰帶上。


    上官瀅瀅低聲道:“……我娘今天在這裏陪我。”


    義兄明白過來,又閉了閉眼,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睛,道:“沒事了。”


    上官瀅瀅鬆了一口氣,笑著道:“義兄今天這麽著急,是發生什麽事了?”


    義兄轉過身,“沒事,我隻是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上官瀅瀅十分歡喜地跟上去,想要挎住義兄的胳膊,義兄卻不動聲色繞開她的手掌,跟她保持著距離,指著前方道:“千層塔大獄。”


    “又要去千層塔大獄?”上官瀅瀅皺了皺眉,心神都被千層塔大獄吸引住了,沒有意識到義兄的疏離。


    “……義兄,您知不知道,我爹……我爹今天也被關到千層塔大獄去了。”


    “嗯,那你想救他出來嗎?”義兄背著手,不動聲色問道,銀白色麵具後麵的長眉微皺,眸光深沉如海。


    “義兄說笑了,我怎麽救他出來?劫獄嗎?那我們一家子都要被關進去了。”上官瀅瀅苦笑著擺擺手,“我知道我爹沒有犯重罪,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去千層塔大獄吃吃苦頭也好。”


    義兄點點頭,“你知道就好。”


    “那義兄還要帶我去千層塔大獄做什麽?”上官瀅瀅走在義兄身邊,已經來到了港灣前。


    一望無垠的大海,在夜色裏閃著粼粼的細碎光芒,偶爾有一陣陣水花蕩起,然後再落了回去,水浪拍打著沙灘,蕩起些許聲響。


    義兄躊躇了一會兒,像是在琢磨到底是飛躍過這片港灣,還是遊出去。


    思忖半天,最後還是伸出手臂,輕輕托住上官瀅瀅的腰間,帶著她一躍而起,踏浪而行,飛躍過曲折的港灣,落在對麵的小山上。


    兩人一到對麵的山上,義兄便迅速縮回手臂,跟她繼續保持距離。


    上官瀅瀅覺得義兄今天有些不一樣,不由看了義兄一眼,笑問道:“義兄,今天是陛下的萬壽節,京城的四個城門都放了焰火,義兄去看了嗎?”


    義兄搖搖頭,淡淡地道:“沒有,那些小孩子看的把戲,我沒有興趣。”


    上官瀅瀅:“……”


    兩個人沉默地走了一會兒,上官瀅瀅又道:“義兄,我以前托您幫我找紅疹的治療方法,您找到線索了嗎?”


    義兄的腳步頓了頓,眼角的餘光瞥了她一眼,又舉步往前走,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怎麽了?你朋友的紅疹很嚴重嗎?”


    上官瀅瀅歎了口氣,暗忖自己還得繼續幫馮嘉靖“以毒攻毒”下去,希望他能很快好起來,自己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還好,他好像找到了法子,正在試著治呢。”上官瀅瀅沒精打采地道,忍不住用手背擦了一把自己的唇。


    她的唇瓣微嘟,有些腫,但不明顯,像是在時刻誘人親吻。


    義兄默默抬眸看向前方,一路再也沒有說話,直到他們來到千層塔大獄下麵。


    “咦?義兄,今天這大獄怎麽多了這麽多的護衛?”上官瀅瀅好奇地問道。


    她閉上眼,就能感覺到不下五十道細碎的呼吸,都是內家高手,吐納綿長,如果不是義兄對她特殊的訓練方法,她根本就察覺不到這些人埋伏在外麵。


    義兄欣慰地點點頭,湊到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道:“……因為裏麵來了貴人。”


    說著,伸手將她大氅的前襟和帽兜都拉了起來。


    帽兜蓋住她的腦袋,前襟拉起來如同一個麵罩,罩在她麵上,隻能看見一雙寒星似閃耀的杏眸,在夜色裏熠熠生光。


    “走。”義兄伸臂托起她的腰,帶著她騰空而起。


    他們的速度這樣快,千層塔大獄四周埋伏的高手們大部分都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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