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月明星稀。唐懟懟在收拾行李,他被綁來時就沒有多少身外之物,走的時候也隻有一本、幾件衣服。隻是奇怪,曲衡舟那廝雖然裝作對他視而不見,但是卻還是很關注他的一舉一動。時而探頭偷看,時而抓耳撓腮,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直至第二日清晨,唐懟懟換了一身新袍子,背著自己僅有的行李,踏著星輝下山的時候,才知道曲衡舟那個老家夥打的什麽算盤。曲衡舟偷偷跟在他身後,左躲躲右躲躲,但是一開始便被他發現了。


    唐懟懟沒有立刻戳破他,而是走走停停,怡然自得,頻頻回首,逗得曲衡舟左跑右晃。行至一處茶館,幡旗在風中飛揚,茶葉的清香停滯了唐懟懟的腳步。他見茶館處有一個馬廄,外麵栓著幾匹馬,就更加想留在這裏喝幾盞茶再走了。


    小二輕快地跑來,攜來一陣清風,他肩膀上的毛巾白得發亮,由此可見這家茶館很是勤快。他點了一壺茉莉花茶,又在小二耳邊輕聲說了幾句,眼角餘光掃向幡旗那邊,曲衡舟眼睛正緊緊盯著鍋裏的茶湯,看來是渴極了。


    小二端上來茶,還有幾碟小點心。唐懟懟阻止了小二倒茶,而是自己手執茶壺和茶杯,走到幡旗旁,慢悠悠地往被子裏倒茶。茶湯在空中停留的時間,延長了芳香的壽命。他故意說道:“真是好茶啊,聞之就十分解渴了。”說著,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爾後,唐懟懟賤兮兮道:“師父,徒兒請你喝茶啊。”曲衡舟終是忍不住了,又拉不下麵子,便悠悠走了出來,自己叫了一壺茶,與唐懟懟相對而坐。兩人沉默不語,店家也不知這二位有何冤何仇,不敢輕易調解。


    曲衡舟看著唐懟懟清閑的樣子,一陣火大,女兒被搶走了,如今便是醫術也被學走了,雖然一切是按照當年預料的走向,但是心裏總不是滋味。


    當年,他和唐素素二人,劫錯了人,後來將錯就錯,他幫忙藏匿唐懟懟,唐素素幫偷醫書和養女兒。本是親家,也沒做多想,現在想來女兒的童年,他沒有陪伴在她身邊,已經是此生遺憾了。此次,唐懟懟下山,他跟來也是為了和他一起去看望曲果果。


    正在他沉思之際,唐懟懟突然起身,縱身上馬,隻留一陣灰塵和呆滯的曲衡舟在原地。曲衡舟望著唐懟懟絕塵而去,咬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


    這匹馬的腳力還是很好的,唐懟懟很快就到了一處城郭,城門上鑲嵌著兩個大字——清源。聽說,清源城盜賊頻發,不是個好去處。唐懟懟看著名字清淡、人聲鼎沸的城郭,心裏一陣激蕩,長這麽大,第二次進城!


    下麵插播一條天氣預報,唐家堡,晴,東南風二到三級,是適合孵蛋的好日子。唐素素頂著一頂荷葉帽,直直望著一動不動的曲果果。戴著荷葉帽的曲果果,一動不動地盯著一動不動的蛇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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