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月英枕在他的肩旁,他替她掖緊被子。樓著她,朝自己的懷裏靠了靠,問:“會不會冷?”


    她搖搖頭。


    “晚上若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特別是胸悶的話,一定要叫我,知道嗎?”他囑她。


    她點點頭。


    “累得都不想說話了?”他笑著問,然後輕輕拍著她的背,想讓她舒服些,快點睡著。


    “不,孔明,我……”她看著他有些許的遲疑。


    “怎麽,有什麽話還不能和我說嗎?”他拂開她些許散落在眼前的頭發,看她望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她心中藏著事。


    她說:“孔明,我覺得……”她還是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他溫和地看著她,等她說下去。


    “我覺得說不定吳飛和師傅會有什麽關係。”她終於說出了這兩天一直縈繞心間的懷疑。


    “啊?”諸葛亮聽後確實感到大為震驚,本來拍著她的手,突然就停下了。“為什麽?”他問。


    “你記得我和你說,我知道烏銀和烏銀毒是因為我在師傅那兒看到過一冊殘卷嗎?”


    “恩,師傅不是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殘卷嗎?”


    “可那冊殘卷是我小時候不懂事,對師傅從不讓我碰的一個上了鎖的小箱子感到好奇。於是有一天我趁師傅不在,便悄悄自己搗鼓著玩,不想竟開了那鎖。箱子裏麵其實沒有什麽,隻有這殘卷一冊,還有一支閃著漂亮黑光的簪子。於是我便看了那殘卷。這才知道世間有烏銀和烏銀毒這兩樣東西。師傅發現後,情緒激動得如著了瘋魔,完全失態。先是狠狠打了我,之後又抱著我,足足哭了大概有半個時辰,這是這輩子師傅他唯一一次打我,也是他唯一一次失態。甚至在那件事情後的幾個月間,師傅都一直有些精神恍惚,那件事情後,我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小箱子,不知他老人家放去了哪裏。”她說完之後,心裏更是怕自己當作父親來敬重的師傅與要毒害自己丈夫的惡人真有什麽關係,覺得渾身有點發涼,不自覺得緊緊蜷縮在孔明身旁。


    他聽後,自己都感到頭皮有點發麻,可他更感到月英說這事時,內心的恐懼,於是更緊一點摟她在懷裏,繼續拍著她,安慰道:“沒事,沒事的。就算他們倆真有那層關係,也沒事。有我呢,你別怕,別擔心,我都會處理好的,啊?”


    諸葛亮此時,手裏輕輕拍著月英,腦子飛速地轉著,心裏對於月英的疑慮幾乎覺得都可以下一個定論。吳飛和師傅一定有著什麽聯係。他想起自己初見吳飛時,是有那麽幾分好感的,這份好感來自於一種自己都不知為何的熟悉感,親切感。現在想來那的確是因為他的神態舉止,和月英師傅有那麽幾分相似。所以這也就是雖然他懷疑自己身邊被安插了人,卻始終沒有懷疑吳飛的原因。


    而他口中所指的那層關係。正是他二十多年來,他每到一地,都會暗中派人去詢查的月英師傅親生兒子的下落。可那麽多年,楞是是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從月英剛才所述和那日在帳中審案時她所講的那個烏丸族的故事來看,師傅那麽多年,很可能一直隱瞞了他們一條重要的線索,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是漢人,而是烏丸人。至於為什麽不能說,現在似乎也有了答案,因為他就是當年因烏銀毒事件而遭滅門之災的那一族的後人。


    “你什麽時候有這個懷疑的?”諸葛亮問她


    “昨天看到銀針變黑的時候。”


    “那昨天在馬車上的時候怎麽不和我說?”


    “那時你已胃疼得不行,我不想你再為我為難。”她輕聲答。


    “然後呢?昨晚也不說,今天也不說。就自己心裏擱著。那麽大的事一個人擔著,然後和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湊一塊兒,楞是把自己折磨地發了燒,犯了病。”他長長歎氣,問她:“我這個丈夫在你眼裏就這麽沒用,這點事都扛不起了?”


    她搖頭,依偎在他懷裏,手放在他胃上說:“孔明,你太難,太累了。”


    他一手摟著他,一手拉著她的手在自己胸前,說:“不會的。那麽多年仕途,什麽我沒經曆過,這些都不算什麽。我身體你也不用老憂心著,這些天已經好多了,犯病的次數很少,會痊愈的。”他看著她認真地說:“月英,你記住,隻要你好著,不要生病,不要有事,開開心心的。其他就沒什麽事,我扛不住,闖不過去的。”


    她點頭,隻是再一次說:“孔明,我想救那個孩子。”


    “救,一定能救出來,你相信我。”他向她保證道。然後吹滅了床前的蠟燭,摟著她,拍著她說:“月英,好好睡一覺,養好精神,明天我帶你一起去見吳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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