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州城裏,金兵大肆搶掠,百姓東躲西藏,人心惶惶。


    完顏訛可在議事廳裏來回走動,二手不停地搓著手心,顯得十分煩躁。


    一個親兵走進議事廳,大聲報告:"大帥,光州方麵有消息了!"


    "什麽消息?快說!"


    "紇石將軍知道拓跋英、鄧隆擅自從棗陽撤圍後,十分惱火,嚴令他倆引兵西向,務必配合我軍撤離申州。"


    "紇石現在哪兒?"


    "正在攻打定州。"


    完顏訛可長舒了一口氣,目露凶光,道:"趙方呀趙方,你再厲害,這次能耐我何?"


    親兵附和道:"大帥神威,誰能擋道?誰擋誰死!"


    完顏訛可狂笑幾聲,拍了拍親兵的肩膀,笑道:"小子,好好幹,等撤到光州,我要提拔你做一名偏將!"


    親兵喜不自禁,感激地說:"多謝大帥栽培!"


    這名親兵名叫劉儀,跟隨完顏訛可好幾年了,嘴巴甜,完顏訛可很喜歡他,讓他做傳令兵。


    完顏訛可問道:"烏將軍派出的兵馬到城北了嗎?"


    劉儀答道:"多路探馬偵報,完顏賽不將軍帶了三萬兵馬,前來申州解圍,已經到了城北。可是--"


    "可是什麽?"


    "趙方詭計多端,沒有抽調圍城宋軍的兵力,而是動員申州百姓,讓棗陽遊擊隊指揮,阻擊增援部隊向申州城靠攏。"


    完顏訛可聽了,倒吸了一口冷氣,喃喃自語:"趙方呀趙方,你這隻老狐狸,竟然不按常理出牌,不調走圍城兵力。隻是讓百姓做擋箭牌,你好厲害呀!"


    劉儀說道:"大帥,現在城裏亂成一團,已有部分市民開始反抗了,弟兄們傷亡不小。你,你快拿個主意,組織突圍吧。"


    完顏訛可歎道:"本打算等援軍抵達申州,一起突圍。現在看來,援軍一時難以和我們會師,那就隻有提前突圍了。再不突圍,我這萬把人,就要被宋軍消滅啦!唉,隻怪我太輕敵了,沒有重視保護糧道,被趙方鑽了空子,我好後悔啊!"


    說這話時,完顏訛可這條硬漢,熱淚滾滾。


    敗軍之將,惟有以淚調節情緒了。


    劉儀勸道:"大帥,你是大金響當當的大將軍,不要難過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現在重要的,是恢複信心,度過危局,東山再起!"


    完顏訛可苦笑一聲,道:"東山再起?我看沒那麽容易的。這次伐宋,大金三路兵的牙齒都被宋軍打壞了,損兵折將無數。我看二十年之內,很難恢複元氣。精兵猛將,不是說來就來的。打造一支無敵之師,需要很多時間。大金現在贏得起,輸不起啊!"


    突然,一名年輕女子飄然而入。


    緊接著,一名年輕男子也走了進來。


    完顏訛可一看,嗬,原來是甘小露、楚綱。


    "甘女俠、楚義士,幫助我軍突圍,就你倆???"


    甘小露杏眼一翻,脆聲道:"大帥,怎麽?嫌我們少?你放心好啦,有我倆在,保你平安到達光州!"


    完顏訛可問道:"賽不將軍的兵馬呢,何時到達申州城?"


    楚綱道:"大帥,據我軍遊騎偵察到的情報,趙方正在調兵遣將,向申州城發起強攻。一旦城破,大帥就不安全了。賽不將軍的兵馬行動緩慢,因為遭到棗陽遊擊隊和申州百姓的頑強阻擊,估計還有二日或三日,才能抵達申州城。"


    完顏訛可聽了,十分惱怒:"好個趙方,竟然動員申州百姓抵抗我軍,我要殺光申州百姓!以泄吾憤!"


    楚綱勸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帥切不可無厘頭殺戮申州百姓。要論這事,是大金國首先不對,入侵宋國,自然要引起宋國百姓的反抗。好了,不談這個了,大帥快組織突圍吧,要趕在宋軍攻城前突出去!"


    完顏訛可長歎一聲,道:"楚義士說得對,看來不能等援軍了,隻能先走一步了。援軍的命運,就由上天安排吧!"


    甘小露笑道:"我說你這位大帥呐,說話做事像個姑娘家,磨磨嘰嘰的,下令吧!"


    完顏訛可瞪了甘小露一眼,然後扭頭看著劉儀,道:"你速速通知守城將領,收攏兵馬,到東城集中,然後向光州方向突圍,不得有誤!"


    "遵命!"


    劉儀答應一聲,剛要離開議事廳,一個偏將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大聲喊道:"大帥,不好啦,劉世興、許國指揮宋軍,已經攻破了西城,正向城內突進!"


    "啊?!"


    完顏訛可聽了,如當頭被擊一棒,頓時傻了眼。


    甘小露、楚綱二話沒說,當即架起完顏訛可,向外跑去。


    劉儀急忙跟了出去。


    偏將見狀,也離開了議事廳。


    此時天剛放亮,完顏訛可一行急急如喪家之犬,狂奔到東城,帶了三四千兵馬,不顧一切地向光州方向逃去。


    走了半日,已是晌午時分,金兵饑腸轆轆,實在跑不動了,叫起苦來。


    完顏訛可正沒理會處,前麵一聲鼓響,開來一彪人馬,當頭一將,銀須飄飄,胯下飛霜千裏駒,喝道:"完顏訛可,京湖趙方在此恭候多時了!"


    完顏訛可大驚,說道:"現在人困馬乏,如何脫得此難?"


    楚綱打開寒天扇,道:"大帥,趙方的襄陽劍厲害無比,咱們絕對不是對手。能不能衝出去,隻有看天意了!"


    甘小露臉呈恐懼之色,低聲道:"襄陽劍是千年一遇的神劍,我等凡夫俗子,豈能勝之?大帥,現在隻有一個辦法了,一鼓作氣,突出去!"


    完顏訛可長歎一聲:"天哪,這是天滅大金啊。拓跋英啊拓跋英,你對我訛可有意見,就不發兵救我。你這是小肚雞腸,要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趙方冷然道:"完顏訛可,你不要冤枉拓跋英,他發兵五千,前來救你。但我早已安排遊九功在羅山一帶阻擊,拓跋英一軍已經戰敗,退回光州了!"


    完顏訛可睜著血紅的眼睛,大叫道:"趙方,你把我逼上絕路,今天有你沒我,有我沒你,我和你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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