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珙奉張威之命,點了三千兵馬,增援劍門。


    到達劍門後,守關宋兵問了情況,馬上稟告聶子述。


    聶子述大喜,親自出關,迎接援兵。


    他拉著孟珙的手,左瞧瞧,右看看,笑道:"不愧是孟宗政的兒子,一表人才啊。孟將軍,請到關內敘話。"


    孟珙揮了揮手,忠順兵邁著整齊的步伐,開進了劍門關。


    聶子述、孟珙進入劍門關,拾級而上,登上關頂。


    舉目遠眺,隻見兩旁斷崖峭壁,直入雲霄,峰巒倚天似劍;絕崖斷離,兩壁相對,其狀似門。


    孟珙感歎道:"李太白<蜀道難>詩裏,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今日見之,果然名不虛傳!"


    聶子述接口道:"是啊,中華大好何山,豈容他國侵淩。孟將軍,張福、莫簡作亂後,派親信王大才,帶兵闖入利州府衙,殺害了總領財賦楊九鼎。叛軍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孟珙說道:"大宋國內憂外患啊,我這次前來劍門,一路之上,見到不少逃難的百姓。不少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甚是可憐。我派哨騎外出偵察,得知叛軍開往閬州去了。"


    聶子述聽了,沉吟半晌,徐徐說道:"這麽說來,叛軍已經竄入川北腹地。隻要我軍多路合圍,定能全殲之!"


    孟珙朗聲道:"聶將軍之言,正合我意。我估計朝廷已經同意安丙老將軍入川了,安老將軍入川第一站,肯定選在果州,他的兒子在那裏當官呢。隻要聶將軍登高一呼,宣稱南下平叛,必應者雲集。我軍經過短暫整訓,隱蔽南下,與果州軍、遂寧軍密切配合,定能完成對叛軍的包圍,一舉消滅之!然後揮師北上,取大安,奪興元,占洋州,徹底擊退金國西路軍!"


    聶子述聽了,連連誇讚,說孟珙年紀雖輕,但富有戰略眼光,是大宋國不可多得的將才!


    孟珙說道:"多謝聶將軍誇獎,璞玉無他,惟忠君報國爾。"


    此二人,一個是川陝宿將,一個是京湖驍將,一見如故,徹夜長談。


    不久,聶子述、孟珙率領精兵五千,離開劍門,殺向閬州。


    路上恰好碰到李貴帶領的殘兵,約有五六百人,是從武休關敗退下來的。


    聶子述責備李貴,說武休關失守,導致川陝戰局惡化。


    李貴頓首謝罪,保證用實際行動,來洗刷失關之責。


    張福、莫簡聞訊,十分恐慌。此時張威一軍已兵臨城下,安丙被朝廷委以重任,全權主持川陝軍政,在果州厲兵秣馬,發布討逆布告,不日將起大兵,討伐叛軍。


    張、莫二人經過商議,決定放棄閬州,轉到普州的茗山一帶,與宋軍周旋。


    叛軍行動十分快,聶子述、孟珙率軍抵達閬州時,叛軍早已南下擄掠去了。


    聶子述恨聲道:"張福、莫簡嗅覺很靈,不等我軍合圍,逃之夭夭了。"


    孟珙說道:"叛軍傷害無辜百姓,天怒人怨。現在安老將軍坐鎮果州,四方響應,消滅叛軍,指日可待!"


    不出孟珙所料,安丙來到果州後,出示皇上聖旨,曉諭軍民,得到了川陝軍民的熱烈響應。聖旨大意如下:


    今蜀道俶擾,未寬顧憂,朕起卿燕閑,付以方麵,而卿忠於報國,誼不辭難,朕之用人庶幾於唐宗,卿之事朕無愧於李、郭矣!


    注:李、郭分別指李靖、郭子儀


    叛軍逃到茗山後,利用複雜的地形,負隅頑抗。


    安丙親率數萬大軍,將茗山團團圍住,並截斷叛軍砍柴、取水之道。


    張福大驚,對莫簡說道:"如今四麵都是安丙的兵馬,這個老頭,不讓咱們砍柴做飯;占領了水源,不給咱們水喝,我和你,要成為第二個馬謖了。"


    馬謖當年隨孔明北伐,被孔明委以重任,率兵至街亭,屯兵於山上,誰知被曹魏名將張郃斷了汲水之道,慘敗而歸,被孔明處斬。


    張福、莫簡豈能與馬謖同日而語,馬謖隻是用兵不當,在戰場上吃了敗仗。張福、莫簡乃大宋叛將,縱兵作亂,遺臭萬年!


    莫簡和張福一樣,一籌莫展,歎道:"隻恨楊九鼎這廝,手握財權,克扣軍餉,咱們一怒之下,才起兵反抗。殺了朝廷命官,沒有回頭路了,隻有一條道走到黑了。"


    王大才粗聲道:"說這些有什麽卵用,隻有拚上老命,殺出包圍圈,北上投金,才是我們該走的路。"


    張福聽了,點了點頭,道:"一不做,二不休,當初咱們起事,是痛恨楊九鼎這樣的貪官。現在安丙把咱們逼到角落裏,非要斬盡殺絕,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幹脆降了金朝,才有活路。"


    半夜時分,張福、莫簡、王大才率兵離開茗山,突然向北殺來。


    封堵北山一帶的是聶子述的兵馬,雙方展開激戰。


    安丙得報後,迅速調集大軍,開赴北山,把叛軍裏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


    張福揮舞三尖兩刃四竅八環刀,舍命衝殺。


    打著打著,恰好遇到張威,二個姓張的乓乓乒乒打了起來。


    張威那把冰魄寒光刀,耍得似風車似的,緊緊纏住張福不放,不給他逃跑的機會。


    張福拚盡全力,無法取勝,身邊親兵死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絕對死路一條。


    張威喝道:"張福,還不下馬投降?"


    張福曾是張威的部將,彼此都認識。此時張福走投無路,隻得滾鞍下馬,伏地叩頭,道:"張將軍,張福一時糊塗,殺了朝廷命官,犯下了叛國罪。但楊九鼎這樣的貪官,實在該死!"


    張威凜然道:"張福,你到現在還不認識自己的錯誤,我為你感到臉紅!左右,給我綁了!"


    十幾名宋兵撲到張福身邊,不一會兒,一條粗大的麻繩捆在張福身上,張福絕望地叫道:"張將軍,我可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你要手下留情啊,千萬不要把我交給安丙!"


    張威沉聲道:"張福,你既然這樣說了,我就不把你交給安丙了。不過,你犯了叛國罪,不可饒恕。你死之後,我會為你立個墳頭,你就放心地走吧!"


    說罷,張威撥轉馬頭,向大營而去。


    此時,叛軍主力被殲,王大才被李貴擒獲,莫簡運氣好一些,帶了千餘人馬,殺出重圍,逃竄到北麵的深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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