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擴病勢沉重,自知不久於人世,此刻他最擔心的,是皇儲問題。


    他先後有九個兒子,但是在未成年時就夭折,因此他不得不從宗室子弟中另尋儲嗣。


    嘉定十四年,進沂靖惠王柄嗣子貴和為皇子,賜名竑,授寧武軍節度使,封祁國公。次年又加檢校少保,封濟國公。趙竑對史彌遠專權非常不滿,曾書"史彌遠當決配八千裏",他還指著壁上地圖中的瓊崖說:我今後要是得誌,就要把史彌遠發配到這裏!


    這一切被史彌遠送去監視趙竑的侍女看在眼裏,報告給了史彌遠。史彌遠非常害怕,擔心趙竑當了皇帝,自己就沒好日子過了。於是羅織趙竑的短處,經常在趙擴麵前說趙竑的不是。


    嘉定十七年八月,史彌遠乘趙擴病危,矯詔立貴誠為皇子,賜名昀,授武泰軍節度使,封成國公。


    嘉定十七年閏八月,趙擴病死於臨安宮中的福寧殿,在位30年,享年57歲。


    趙擴駕崩後,史彌遠和楊皇後召趙昀入宮,在趙擴靈柩前即皇位,並由楊皇後垂簾聽政。趙竑在愕然之中,見到了新皇帝登基,百官朝拜。趙竑認為當皇帝的應該是自己,因此不肯朝拜,結果被別人強摁著頭下拜。趙竑被封為濟陽郡王,後來又被封為濟王,出居湖州。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人大跌眼鏡。


    湖州人潘壬與他的弟弟潘丙圖謀立趙竑,強行把黃袍加在趙竑,起兵反抗。結果政變失敗,趙竑和潘氏兄弟全部被殺。


    屋漏偏逢連綿雨,大宋宮廷政變,造成不少地方人心浮動,社會矛盾加劇。


    史彌遠安排許國接替賈涉,出任淮東製置使,其工作總部是楚州。


    此時,楊妙真率領數萬忠義軍,在楚州整訓,準備大舉伐金。


    許國上任那天,楊妙真帶領忠義軍高級將領,出郭相迎,誰知許國並不答理,高高在上,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那傲氣,可捅破天了!


    許國一向自傲,不把前身是農民起義軍的忠義軍放在眼裏,認為忠義軍是一群山賊,烏合之眾耳。這樣,勢必引起忠義軍將士的反感。


    此後,許國言語間,不斷貶低忠義軍將士,甚至把忠義軍當成敵人看待。


    遠在青州的李全不知就裏,致信許國,祝賀他榮升淮東製置使。


    許國不但不回信,還將李全的信件遍示賓客,你們看呀,李全像一條狗,搖著尾巴,向我表忠心呢。


    楊妙真把楚州忠義軍的情況寫成書信,派快騎送給李全看。信中說許國藐視忠義軍,無故克扣忠義軍錢糧,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全很不高興,想上書朝廷,討個說法。


    劉慶福建議李全,不要激化矛盾。朝廷既然安排許國做忠義軍的領導人,那就得聽從號令。大宋還沒伐金,不能後院起火。


    為了大宋國順利伐金,為了大宋軍隊間的團結,李全隻得忍了這口窩囊氣。


    他還接受劉慶福的建議,親自前往楚州,拜謁許國。


    此時的許國,早已不是當年趙方手下的部將了,而是大權在握,不可一世。


    京湖戰區的人事,也發生了重大變化,孟宗政、扈再興先後過世。根據趙方的遺囑,本應由孟珙擔任京湖地區最高軍政長官。可史彌遠偏偏不同意,派他的侄子史嵩之擔任了京湖製置使,京湖諸將,受其節製。


    史嵩之剛剛上任,威望不高,根本指揮不了許國。


    許國親兵跑進府衙報告,說李全、楊妙真、劉慶福等人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許國拖著長長的尾音,一副傲慢之態。


    李全、楊妙真、劉慶福等人步入府衙,見許國高高在上,那眼晴,盯著上麵的屋梁。


    "李全拜見大人!"


    "楊妙真拜見大人!"


    "劉慶福拜見大人!"


    ……


    許國頭也不抬,也不回話,隻是喉管裏呃呃了二下。


    小樣!


    李全很不爽,轉身走出了府衙。


    回到駐地後,李全憤然道:"許國這廝如此無禮,賈涉當製置使時,我去參拜,賈涉不同意我下跪。我是朝廷欽定的節度使,職位上和許國平級。我拜謁他,是給他麵子,他卻不知好歹,著實令人氣惱!"


    楊妙真道:"職位上你倆差不多,可朝廷有言,說忠義軍受許國節製,太暈了!"


    李全道:"論戰功,我不在許國之下。我過幾天回青州去,不會再去辭行,哼!"


    許國在忠義軍安插了不少眼線,李全的話,很快傳到許國耳朵裏。


    這時,許國才有所醒悟,認為這樣對待李全,生怕日後忠義軍反水,那就麻煩了。


    因為忠義軍如果反水,其強悍的戰力,淮東軍是搞不掂的。


    還有,發生軍隊反水之事,他頭上的烏紗帽也就難保了。


    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講,這叫崗位責任製。在你任期出了事,拿你是問!


    許國的一些賓客在一旁提醒,要許國趕緊置酒,邀請李全、楊妙真,打打招呼,消消李全、楊妙真的氣。


    許國雖然不願意,但礙於忠義軍的威名,隻得放下身段,寫好請帖,派親信送到忠義軍駐地,請李全、楊妙真、劉慶福等人到府衙宴會廳喝酒。


    席間,許國頻頻給李全、楊妙真倒酒,說些場麵上的客套話,和先前的態度相比,天壤之別。


    李全不動聲色,和許國玩官場潛規則。你笑我笑,你不笑我也笑。


    總之,賠笑臉。


    許國酒量,根本不如李全,也不如楊妙真,幾杯酒下肚,臉色潮紅,開始胡謅。大講特講自己的戰功,在吹噓時有意壓低其它將領的戰功。


    楊妙真笑道:"許大人,你以前在趙方大人麾下效命,看來,你是趙大人手下最牛的大將之一了。"


    許國聽了,狂笑幾聲,"這個嘛,主要是托皇上的洪福,還有我自身的不斷努力。當然啦,趙大人指揮有方,也是一個因素。"


    看著許國大言不慚的樣子,楊妙真絕對惡心。她看到李全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許國不足的話,但她又不願奉承許國,所以幹脆不說話。


    這頓酒,雖然喝了較長時間,但因為雙方並沒有真正打開心結,說的是場麵上的話,雙方矛盾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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