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實、石充帶兵來到橫山後,依山傍水,紮下數十座營寨。遠遠望去,壁壘森嚴,令人望而卻步。


    盧秀與楊青親自外出偵察,他倆帶著幾個親兵,沿著灌木叢匍匐前進,接近一個小山頭。


    楊青低聲道:"梁實、石充乃拓跋英麾下悍將,行軍布陣有一套。我估計,金軍指揮中心,不會選擇地勢高的山頭,這樣不利於快速攻擊對方。我們麵前的小山頭,很可能是金軍指揮中心,梁實、石充就在那裏指揮作戰。"


    盧秀聽了,點了點頭,徐徐說道:"楊將軍,這樣的小山頭有一二十個,梁實、石充在哪個小山頭呢?"


    楊青想了一下,道:"應該在居中的小山頭上,這樣便於指揮。對了,我們去抓個金軍哨兵,就明白了。"


    盧秀道:"一個不行,要抓就抓一組。在一個地點值勤的金兵,全部抓起來。然後,由我們的人扮成金兵,通知江將軍,突襲金軍,必能奏捷!"


    夜幕終於降臨了,樹林深處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喧鬧聲;原來是飛鳥歸林時震動翅膀所發出的聲音。連綿起伏的山丘,似一條黑龍,靜靜地盤臥在那片即將激戰的土地上。


    突然,數十條黑影矯若遊龍,向橫山中間的一個小山丘移動,平貼在地上移動!


    這些黑影,是楊青和他的親兵。


    小山丘的入口處,十幾個金兵站在那兒,二個金兵間的距離隻有數尺。他們個個伸長脖子,望著前方。


    一個金兵打了個嗬欠,嘟囔道:"他娘的,老子在這裏站了三天崗,連個人影也沒見到。依我看,宋兵根本沒從這裏過。"


    另一個金兵說道:"聽說宋國的孟珙和趙林是黃金搭擋,一個管軍隊,一個管情報。這二個人,咱金國沒人能對付。"


    "拓跋將軍雖然智勇雙全,但遇到孟珙和趙林,我估計,咳咳,我估計玩不過他倆啊。"


    ……


    嗖!嗖!嗖!


    明晃晃的飛刀,似快箭一般,撲向金兵。


    這十幾個金兵還沒明白怎麽回事,脖頸處插上了一把飛刀!


    楊青帶的這些親兵,個個都是耍飛刀的好手。楊青一聲令下,數十把飛刀同時飛向金兵,結果就是前麵敘述的,這些金兵哼都沒哼一聲,眼珠子就不轉了!


    這叫一刀封喉!


    每把飛刀,極其正確地插到金兵喉管正中的位置上,喉管割斷,當然不能哼了。


    但有一個金兵,沒有被飛刀紮中,這是楊青有意設置的。


    必須留一個活口,才能打探到梁實、石充指揮部的位置。


    這個金兵看到麵前的金兵齊刷刷倒下,頓時慌了神,正要開口叫喊,嘴巴早被飛身撲來的楊青抓住。


    楊青右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如鐵鉗似的,緊緊箍住這個金兵的腮幫,金兵嘴角歪斜,二腿亂蹬。


    楊青喝道:"老實點,你再掙紮,當心小命!"


    金兵聽了,嚇得不敢動彈。


    數十條黑影似猿猴一般,縱到倒下的金兵身邊,迅速剝下金兵的衣甲,穿在自己身上。


    楊青對一個親兵道:"速去通知盧將軍,就說偵察小分隊已經得手,請盧將軍把這消息報告江將軍,把部隊主力開過來。"


    親兵答應一聲,飛快離去。


    楊青命令親兵,把金兵的死屍拖到灌木叢裏,把地上的血跡衝洗幹淨。


    楊青把金兵摁倒在地,嘴巴對著泥土,問道:"梁實、石充的指揮部在哪兒?"


    金兵喉嚨裏咕咚一陣,惶恐答道:"在,在前麵第二座小山頭上。"


    "你如說謊,我就宰了你!"


    金兵顫聲道:"將爺,我是被他們強行抓來當兵的,家裏還有一個老母親,還有幾個弟妹,我不能死啊,求求將爺放了我。"


    楊青道:"我們是大宋國的仁義之師,不會濫殺無辜的。我再問你一遍,你剛才的話,是不是實話?"


    "小的如有半句假話,你就立即殺了我!"


    楊青取出一團亂布,塞住金兵的嘴。命令親兵,把金兵綁了起來,然後丟到柵欄裏邊的小木屋裏,拴在木樁上。


    楊青命令親兵,一個個抱著兵器,倚在木樁上,假裝睡覺。


    不一會兒,對麵來了五六個金兵,為首一個兵長打扮的,半臉麻子,一顛一顛上得山來,嘴裏叫道:"喂,梁將軍讓我來查營,問問你們山頭的執勤情況,有沒有發現宋兵從山下經過?"


    楊青躲在柵欄邊,怯生生地應了句:"沒有啊。"


    麻子兵長聽了,嘴裏哼道:"你們兵長呢,怎麽不見他回話?"


    說時遲,那時快,楊青突然從柵欄邊衝出,寶劍一閃,麻子兵長腦袋搬家。


    楊青的親兵一齊發作,圍住查營的金兵,一頓暴砍,轉瞬間,這些金兵倒在血泊中。


    但有一個金兵沒有受傷,那是楊青像前麵一樣,有意留下的。


    但此刻,這個金兵的嘴巴被楊青牢牢箍住,動不得分毫。


    楊青喝道:"說,梁實、石充的指揮部在哪兒?"


    金兵唬得魂不附體,顫聲道:"在,就在前麵第二座小山頭上。"


    楊青聽了,作出判斷,梁實、石充的指揮中心可以確定了。


    一個親兵來報,說盧秀已帶著二百多名敢死隊員,來會合了。


    楊青大喜,走到山頭,看到盧秀一行快爬到山頂了。


    盧秀爬上山頂後,楊青說道:"現在已經探明,梁實、石充的指揮部,就在對麵第二座小山頭上。每座山頭守禦的金兵不多,大隊人馬在山頭間的狹長地帶。梁實、石充這樣安排很明顯,就是阻止我軍通過山路。還有,有水源的地方,全被金兵占領了。"


    盧秀道:"大軍從山路通過,難度很大。擒賊先擒王,隻有擒殺了梁實、石充,才能動搖敵人軍心,擊潰橫山金軍。"


    橫山金軍指揮部裏,人聲嘈雜。


    梁實、石充與一幹隨從推杯換盞,喝著酒呢。


    "三星照、三羊開泰、三元及第、三結義。"


    "五魁首、五花驄、五紀魁。"


    "九連環、九重天、九馬快、快升官、九龍盤柱。"


    ……


    石充喝得醉醺醺的,兀自叫道:"橫山地勢險峻,借孟珙十個膽,也不敢貿然來攻。我軍後麵,有鄧隆、王義深的一萬精兵呢。宋軍遠道而來,我軍以逸待勞,必能大破宋軍,哈哈哈哈!"


    梁實粗聲道:"都道孟珙用兵如神,趙林狡詐如狐,照我看呀,徒有虛名爾。再過幾日,翟教主的破天捅地陣就練成了,定能殺敗孟珙指揮的京湖兵!"


    突然,盧秀、楊青手持寶劍,帶著三百名大宋健兒,如神兵天降,出現在金軍指揮部!


    原來,盧秀、楊青繞過前麵的一座山頭,悄悄摸向金軍指揮部。


    梁實大吃一驚,急忙拔出寶劍,命令隨從們抵抗。


    盧秀一個騰躍,手起劍落,砍翻了幾個金兵,衝到梁實麵前,揮劍猛砍。


    梁實縱然勇猛,奈何飲酒過多,動作慢了半拍,麵門上早著一劍,撲地往後倒下。


    石充一個急轉身,掄起座椅,向楊青砸去。


    楊青飛起一腳,將座椅踢出窗外,一劍剌向石充。


    石充慘叫一聲,胸脯被利劍剌中,鮮血狂噴。


    三百大宋健兒,皆手執短刀,大叫著殺向金兵。


    金兵被圍在臨時搭成的木屋裏,無處可逃,皆被宋兵殺死。


    梁實腦袋抬了起來,竭力掙紮,揮劍砍中了二個宋兵的大腿。


    六七個宋兵怒吼著,短刀齊下,把梁實剁成肉泥。


    盧秀、楊青帶著宋兵衝出金軍指揮部,在山上放起火來。


    宋兵大叫:"梁實、石充已經被殺,大宋軍快來攻山啦,金國弟兄們,投降吧!"


    山下的金兵聽了,頓時大亂。


    江海、江萬載率兵殺向據守橫山的金軍,金軍失去主將,戰力遽減,或降或逃。


    宋軍鼓聲大作,人人奮勇,個個爭先,殺得金軍慌不擇路,你擠我擁,人馬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


    鄧隆、王義深得到橫山被襲的消息後,急忙提兵趕來。


    此時,孟珙帶領的大軍已經衝過橫山,列陣而待。


    鄧隆揮劍斬了幾個逃命的金兵,想阻止如潮的潰兵,為時已晚。


    孟珙下令全軍突擊,宋兵如猛虎下山,無不一以當十,殺得鄧隆一軍紮腳不住,後退百餘裏,方穩住陣腳。


    鄧隆清點人馬,梁實、石充的一萬人馬,自己的一萬人馬,共計二萬人馬,折損過半,恨聲道:"梁實、石充麻痹輕敵,遭到重創。大金完了,這次要完了!"


    王義深歎道:"我原是宋將,投奔金國,想不到金國這麽快就衰敗。鄧將軍,你是分原教的人,金國亡後,你打算怎麽辦?"


    鄧隆說道:"我會紮根分原教,和宋蒙為敵。"


    王義深聽了,央求道:"鄧將軍,我想請你做推薦人,加入分原教。"


    鄧隆盯著王義深,冷聲道:"此話當真?"


    王義深大聲道:"義深所言,出自肺腑。宋國肯定不容我,我不想投蒙,跟著你,和宋蒙鬥下去!"


    拓跋英得到孟珙軍通過橫山的消息後,震驚不已,喃喃自語:"梁實、石充的一萬兵馬,駐守橫山,竟然在一夜之間,丟了橫山要地。鄧隆救援失敗,情有可原。孟珙的京湖兵,是當今天下最厲害的兵!"


    溫敦吉在一旁道:"拓跋將軍,事已至此,感歎是沒用的。我個人建議,為了給大金留點複國的種子,我軍應果斷放棄保衛蔡州,另擇地方,建立遊擊區,和宋蒙軍長期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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