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端與劉黑馬商量如何攻取沔州,闊端擔心重兵集結於沔州附近後,駐兵鞏昌的原金便宜總帥汪世顯在蒙軍背後捅刀子,故猶豫不決。


    劉黑馬說道:"二皇子不必擔心,我觀汪世顯此人,是標準的牆頭草,肯定隨風倒。如今大蒙軍攻破鳳州,汪世顯肯定破膽,不會公開支持宋國。我方可派舌辯之士,前往鞏昌,威逼利誘,讓汪世顯歸降我軍。"


    闊端聽了,沉吟半晌,道:"劉將軍所言有理,我派人前往鞏昌,辦理此事。劉將軍率軍五萬,開往天水、武山一帶,給汪世顯造成大兵壓境之勢。"


    劉黑馬高聲道:"二皇子英明!末將遵命。"


    數日後,按竺邇奉闊端之命,帶了幾個隨從,前往鞏昌,勸汪世顯降蒙。


    話休絮煩,按竺邇一行饑餐渴飲,來到鞏昌城下。


    守城兵士喝道:"哪裏來的?"


    按竺邇在馬上拱了拱手,道:"在下按竺邇,乃大蒙二皇子闊端帳下幕僚,奉二皇子之命,前來和汪總帥商量軍國大事,爾等速速開門。延誤了軍情,爾等擔待不起!"


    此前,鞏昌守軍接到汪世顯命令,遇到蒙國的人,不能發生衝突,免得給鞏昌帶來災禍。


    如今蒙使前來,守城兵士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向守城將報告。


    守城將聽了,馬上派快騎向汪世顯傳達這個情況。


    汪世顯聞訊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蒙軍二路攻宋,汪世顯早已知道,此時此刻,他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本想在宋蒙之間取觀望態度,這樣可以盤踞鞏昌,做他的割據王。


    但蒙國方麵遣使前來,要他表態,汪世顯感到壓力太大了。


    如果抗蒙,鞏昌肯定被蒙軍襲占;如果降蒙,將來蒙軍退走,宋國找他算帳,也是一件麻煩事。


    汪世顯心亂如麻,過了好一會,他才定下神來,決定讓按竺邇進城,彼此談一談。


    蒙軍實力勝過宋軍,這是汪世顯接待按竺邇的主要原因。


    守城兵士接到汪世顯命令後,打開城門,放按竺邇一行入了城。


    按竺邇在汪世顯親兵的指引下,來到鞏昌府衙。


    汪世顯高坐堂上,眼望天花板,作高傲狀。


    按竺邇向前幾步,施了一禮,沉聲道:"蒙國二皇子特使按竺邇,拜見汪總帥。"


    汪世顯聽了,鼻子輕縮,寒聲道:"按竺邇,你此番前來,是來做說客的吧。如果這樣,現在就離開鞏昌城!"


    按竺邇輕哼一聲,道:"汪總帥,你不要以為擁兵十餘萬,大蒙軍就不來攻你。我告訴你,此次二皇子攻打川地,不來攻打鞏昌,是給你麵子。如果攻打鞏昌,憑大蒙軍現在的戰力,一月之內,就能占領鞏昌!降蒙還是降宋,你可想明白了!"


    汪世顯聽了,心中不由一懍!


    按竺邇之所以敢說這樣的牛話,自然有蒙軍強大的戰力為後盾。


    汪世顯梗著脖子,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尖著嗓子道:"鞏昌軍自然打不過蒙軍,但蒙軍要征服秦鞏之地,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屆時宋軍攻來,蒙軍抵擋得住嗎?川將曹友聞、高稼等人,乃身經百戰之將,會抓住戰機的!"


    按竺邇聽了,大笑道:"汪總帥,大蒙軍占領秦鞏之地,自然會付出代價。但你想想,你數次要求降宋,態度卻不堅決,宋國方麵不會信任你的。到時曹友聞、高稼等率軍打來,大蒙軍就算守不住秦鞏之地,但可以迅速撤向國內。而你的鞏昌軍呢,絕對完蛋了,哈哈哈哈!"


    汪世顯聽了,神色大變。


    他真的慌了神,因為按竺邇的話,像鋼針一樣,剌入了他的死穴!


    如果不降蒙,闊端肯定率軍打來,到那時,再降蒙,就晚了!


    一名偏將走進府衙,向汪世顯報告:"總帥,蒙將劉黑馬,率五萬精兵,進駐天水、武山一線,揚言攻打鞏昌!"


    汪世顯聽了,顫聲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偏將轉身離開了府衙。


    按竺邇逼問道:"汪總帥,你降不降大蒙?"


    汪世顯伸出右手,揩了揩額上的冷汗,低聲道:"特使,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


    按竺邇聽了,忖度汪世顯的態度明顯變化了,邁出了降蒙的第一步。


    趁熱打鐵,效果會更佳,按竺邇繼續逼問:"汪總帥,你降蒙後,必須隨同大蒙軍攻宋,來表你對大蒙的忠心。否則,二皇子不會相信你的。一句話,你必須用實際行動,向大蒙證明你的態度!"


    汪世顯心想,我的媽呀,如此一來,算是和宋國徹底結上梁子了。


    不久,汪世顯正式宣布反宋,點了數萬軍馬,向沔州方向集結,協助蒙軍。


    高稼得報後,急忙調兵遣將,死守沔州。


    此時,曹友聞一軍已在石門、七方關一帶嚴陣以待,蒙軍無隙可乘。


    戰場的潘多拉盒子,誰也不敢輕易開啟。


    首戰如果失利,則全局被動,很可能會影響整場戰役。


    曹友聞當機立斷,遣軍分守雞冠隘和陽平關這兩個軍事要塞。蒙軍先突至陽平關,被宋軍擊退。曹友聞估計蒙軍將轉攻雞冠隘,即派忠義總管陳庚及時當可率軍增援。


    陳庚、時當可率軍剛剛趕到陽平關,蒙將達海紺卜率領萬餘鐵騎呼嘯而至。


    達海紺卜見雞冠隘各個隘口插滿"宋"、"陳"、"時"等旌旗,就知道宋國援軍已經先蒙軍一步,占領了雞冠隘。


    陳庚頂盔貫甲,來到一處隘口,厲聲道:"蒙軍兵將聽著,爾等襲取鳳州,想攻入川地,那是癡心妄想,這裏就是你們的葬生之地!"


    蒙兵蒙將聽了,一個個瞪著眼,嗷嗷叫著,向關隘擁去。


    達海紺卜搖動骷骨點金錘,大叫道:"宋國將士聽著,你等死保沔州,是保不住的。攻打川地的大蒙軍有二三十萬,兵強馬壯,乃百戰之師。你等隻有投降大蒙,才有出路。否則,玉石俱焚!"


    時當可大怒,命令宋軍弓弩手發射箭矢,一時間,箭似雨下,亂石齊發,打得蒙兵蒙將死傷一片。


    一塊大石頭向達海紺卜飛來,達海紺卜急忙跳離馬背。


    啊!


    達海紺卜坐騎背部被大石頭擊中,那匹高頭黑馬慘叫一聲,癱坐地上,口噴鮮血,一命嗚呼。


    "打,給我狠狠地打!"陳庚揮劍大叫。


    宋國將士對蒙軍入侵川地恨得牙癢癢,下手自然超狠,這番打呀,直打得蒙軍遺屍數匝,不得不向後退卻。


    時當可見蒙軍潰退,急忙點了數百騎兵,追殺蒙軍,竟然使這支蒙軍退了數十裏。


    傍晚,達海紺卜立好寨柵,闊端、劉黑馬、汪世顯率大批軍馬,來到寨外。


    達海紺卜得報,急忙把闊端一行迎入寨中。


    這幫人在軍帳坐定後,闊端問了達海紺卜戰況,達海紺卜不敢隱瞞,如實匯報。


    闊端聽罷,怒聲道:"汝前番攻打河池,輸了一陣。此番攻打雞冠隘,初戰失利,損失嚴重,不治汝罪,三軍將士怎麽服氣?!來人呀,把達海紺卜推出去,斬首示眾!"


    "慢!"


    一名幕僚衣袖飄飄,擋住拘拿達海紺卜的刀斧手。


    眾人驚視之,這名幕僚乃按竺邇!


    按竺邇雖是闊端帳下一幕僚,但心雄膽大,一向敢說敢為。


    此時,按竺邇挺身而出,大聲力諫:"二皇子,達海將軍乃大蒙名將,深受大汗喜愛。此番攻宋,他雖折二陣,但忠心不改。留著他,一則可向大汗交待,二則戴罪立功,為大蒙建立蓋世軍功。還有,大蒙人丁稀少,不可隨意殺人。所以,斷不可斬!"


    其實,闊端並非真的斬達海紺卜,而是嚇唬一下他,進一步樹立自己在攻宋軍中的權威。按竺邇出麵勸阻,正中闊端下懷,於是道:"達海紺卜,念你先前立了不少軍功,這次權且寄下你這顆人頭。往後戰鬥,你必須身先士卒,為大蒙軍建功!"


    達海紺卜答應一聲,低頭退到一邊。


    幾名刀斧手見了,知趣地退出軍帳。


    闊端歎道:"曹友聞智勇雙全,實乃大蒙勁敵。你等說說,如何擊敗曹友聞這路兵馬?隻有打敗曹友聞,才能攻取沔州。"


    劉黑馬沉聲道:"趙彥呐一改先前的不作為之態,親自領兵趕到青野原,曹友聞在石門、七方關一帶布下重兵,並派陳庚、時當可占領了雞冠隘。他們和駐守沔州的宋軍呈犄角之勢,遙相呼應,此番強攻沔州,很難取勝。"


    闊端說道:"劉將軍,依你之見,我軍下一步如何行動?"


    劉黑馬大聲道:"我軍長途奔襲,已曆數月,疲態明顯。我認為可在沔州城外抄掠一陣,再徐徐退兵,乃上策也。"


    汪世顯接口道:"我支持劉將軍的意見。"


    闊端道:"想順利退兵,必須通過花石峽,誰當先開道,讓大軍順利過峽?"


    達海紺卜聽了,頓時來了精神,高聲道:"末將願率軍開道,請二皇子恩準!"


    闊端聽了,微微點頭:"達海將軍忠心可嘉,我同意你做開路先鋒。我撥給你精兵二萬,三日內通過花石峽,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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