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端率領的蒙國西路軍,自攻破鳳州後,在沔州一帶與宋軍大戰,雙方互有勝負。


    蒙軍初次攻蜀受挫以後,於端平二年冬退出蜀邊,史載"尚留哨騎,出沒並邊,或伏草間以待麥熟。"


    這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蒙軍進逼文州,聲言報花石峽之仇。


    曹友聞收到文州守將李安國的告急文書後,與部下商議如何解文州之圍。


    時當可說道:"此番闊端讓劉黑馬率軍數萬,攻打文州,隻是一支偏師,並沒有出動主力。我軍如全力相救,正中闊端下懷。我軍應出偏師相救,才能掌握戰場主動權。"


    曹友聞點了,點頭道:"時將軍所言有理,大宋川陝野戰軍,隻剩下咱們這一路了。每次出兵,必須慎之又慎。"


    部將全貴慨然道:"曹將軍,我部願馳援文州!"


    曹友聞盯著全貴,一字一句:"全將軍,此番宋蒙大戰,已曆數月,我軍戰線漫長,兵力不足。你率軍抵達文州城外後,不可冒險出擊。要和李安國聯係上後,商議破敵之策,明白嗎?"


    全貴昂聲道:"末將明白!"


    第二天,全貴帶了五千精兵,離開沔州,向文州而去。


    話休絮煩,全貴一軍抵達文州城外後,見文州城被蒙軍團團圍住,宋軍將士紛紛向全貴請戰,要求突擊蒙軍,讓他們知道大宋軍的厲害。


    全貴想起曹友聞的話,沒有答應將士們的請戰要求。


    數日後,蒙將劉黑馬親自上陣,在全貴一軍營寨外叫罵不休。


    一名姓石的偏將進入中軍帳,向全貴請戰,要求帶兵攻擊蒙軍。


    全貴聽著蒙兵在外麵的叫罵聲,不禁怒從心起,一時頭腦發熱,撥給這位偏將五百軍馬,前去驅趕叫陣蒙軍。


    偏將答應一聲,轉身點兵迎敵去了。


    不一會兒,一名親兵來報:"石將軍和劉黑馬鬥了六七合,被劉黑馬所斬!"


    全貴大怒,點了三千精兵,衝出營寨,找劉黑馬廝殺。


    劉黑馬晃動大鐵槍,與全貴打了起來。


    二將大戰三十餘合,不分勝負。


    劉黑馬見全貴武藝高強,一時難以取勝,遂撥轉馬頭,繞陣而走。


    全貴哪裏肯舍,帶著這三千精兵,呐喊著向蒙軍殺去。


    宋軍將士對侵川蒙軍恨之入骨,心裏的火氣旺著呢,一通砍殺,蒙軍敗退下去。


    全貴見劉黑馬盔歪甲斜,不由大喜,夾緊馬肚子,提刀向劉黑馬追去。


    追呀追,轉過一個山坳,眼看要追上劉黑馬了,不料山坳二邊,擁出無數蒙兵,瞪著眼,向宋軍殺來。


    這支宋軍離開沔州,長途行軍,早就疲憊不堪,怎禁得這麽多蒙兵的襲擊,工夫不大,被蒙軍截成數段。


    望著大宋將士們一批批倒在蒙兵的馬刀下,全貴怒火中燒,揮刀急砍,一連剁翻了數十個蒙兵。


    劉黑馬知道,對付全貴這樣的宋國悍將,力鬥不可取,隻能智取。


    "放箭!"劉黑馬大聲命令。


    蒙軍弓弩手一陣急射,無數箭矢向全貴飛來。


    全貴舞刀撥箭,無奈箭矢太多太快,縱有通天本領,也難逃此劫。


    可憐這名大宋悍將,身上插滿箭矢,像剌蝟一樣,殞命疆場。


    劉黑馬吩咐親兵:"找塊高地,把全貴將軍埋了吧。"


    李安國得到全貴一軍被蒙軍擊敗的消息後,淚如雨下,喃喃自語:"全將軍乃川陝猛將,中了蒙軍埋伏,不幸陣亡,難道天亡大宋國川陝乎?!"


    一名親兵進來報告:"李將軍,劉黑馬帶兵前來攻城!"


    李安國竭力控製住悲痛的情緒,咬牙道:"傳令全城軍民,與蒙軍血戰到底,決不後退!"


    文州城數萬軍民,這回和蒙軍玩命打了,劉黑馬指揮蒙軍,一連攻了十餘日,文州城巋然不動。


    劉黑馬知道,這回想打下文州,難於上青天了。因為蒙軍麵對的,是視死如歸的宋國軍民。


    不久,劉黑馬接到闊端軍令,要他火速從文州撤兵,轉攻階州。


    闊端不惜血本,命令穆直率領數萬蒙軍主力,攻打階州。


    階州守將董鵬飛組織全城軍民,拚死拒戰,雙方打得昏天黑地,蒙軍難以破城。


    穆直焦急萬分,因為根據闊端戰略部署,西路軍快速攻取階州,攻入四川腹地,才能使東路蒙軍拿下早日拿下大安。


    大安在沔州南麵,對大宋國川陝戰區來說,戰略地位極其重要。


    曹友聞馳書回複趙彥呐說:"沔陽(即沔州),蜀之險要,吾重兵在此,敵有後顧之憂,必不能越沔陽而入蜀。又有曹友萬、王宣首尾應援,可保必捷。大安地勢平壙(曠),無險可守,正敵騎所長,步兵所短。況眾寡不敵,豈可於平地控禦。"曹友聞的看法與此前高稼的觀點相同,但趙彥呐不以為然,強令曹友聞退守大安。


    劉黑馬帶兵來到階州城外,穆直欣喜萬分,道:"劉將軍前來合兵,必能破階州矣!"


    不久,穆直、劉黑馬催督蒙軍猛攻階州,蒙兵狂叫著沿著雲梯登城。


    董鵬飛虎目圓睜,大聲命令:"階州軍民們,我們是大宋國的子民,決不投降蒙軍,決不給大宋國丟臉,給我狠狠地打!"


    啊!啊!啊!


    蒙兵被擂木滾石打得暈頭轉向,紛紛從雲梯上跌落下來,墜到城牆邊,大多一命嗚呼。


    短短數日,階州城四周,鋪滿了蒙兵的屍體。


    穆直陰聲道:"不動用回回炮,打不下階州,取炮轟城!"


    "回回炮",又名西域炮,巨石炮。是一種拋石機,用於戰爭攻守的武器。這種拋石機是在古代拋石機的基礎上改良、改進、創新,更加先進、威力更加巨大。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聲音過後,階州城頭,大宋軍民成批倒下。


    董鵬飛右臂和右腿不幸被巨炮擊中,血流如注,倒在城頭上。


    數名親兵跑到董鵬飛身邊,要架他到內城去。


    董鵬飛吼道:"此番階州之戰,惟有以死報國!爾等快去禦敵,不可因我一人,而誤了守城大事!"


    親兵們眼含熱淚,登城拒敵。


    不久,董鵬飛失血過多,為國捐軀。


    董鵬飛、時當可、陳禹被時人稱為西南邊陲"才勇之人",威名素著,董鵬飛陣亡,加速了階州的陷落。


    盡管階州軍民拚死禦敵,但如狼似虎的蒙兵還是攻上了階州城頭。


    雙方在城內展開空前的血戰,最終,階州軍民全部戰死,無一降者。


    曹友聞得到階州陷落的消息後,眼含熱淚,道:"董將軍以身殉國,階州軍民視死如歸,乃我等楷模。隻要有我曹友聞在,沔州和大安,一定會在大宋國手中!"


    將士們高呼:"我等誓死追隨曹將軍,和蒙軍血戰到底!"


    "亮旗!"曹友聞大聲命令。


    校場上,數名人高馬大的宋兵扛著一麵大旗,來到陣前。


    旗上大書"滿身膽"三個紅色大字。


    曹友聞乃大宋有名的儒將,雖是文官,卻能統禦川陝最精銳的十餘萬軍馬,足見此人非同凡響。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戰前動員大會。


    曹友聞朗聲道:"大宋將士們,蒙軍此番攻川,誌在必得。四川如被蒙軍攻取,大宋國危如累卵。友聞決心誓死報衛四川,現在我命令時當可將軍兵出天水軍,陳禹將軍提兵巡屯,遇到蒙軍,堅決抵抗,配合我軍主力,在沔州、大安一帶殲滅蒙軍!"


    將士們齊聲道:"殲滅蒙軍!殲滅蒙軍!"


    時當可、陳禹雙雙來到曹友聞麵前,大聲道:"遵令!"


    不久,時當可率軍來到天水軍,恰好劉黑馬一軍自階州返回,經過天水軍。


    時當可知道這一情況後,急忙點了一萬精兵,夜襲蒙軍營寨。


    劉黑馬沒有料到宋軍來得這麽快,倉促間從床上爬了起來,提劍奔出營寨。


    在無數火把映照下,時當可一馬當先,拍馬掄刀,向劉黑馬殺來。


    劉黑馬此時沒有披甲,隻穿著單衣,哪裏擋得住全身披掛的時將軍啊。


    隻聽喀嚓一聲,刀光過處,劉黑馬人頭落地。


    蒙兵見了,魂飛魄散,四散奔逃。


    時當可率軍四下追殺蒙兵,殺得蒙兵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闊端得報,大慟道:"劉將軍自入川以來,為大蒙立下蓋世軍功,想不到在天水軍折戟。我一定要為劉將軍報仇!把時當可碎屍萬段!"


    時當可雖然勝了一陣,但宋軍長途跋涉,體力消耗極多,沒有能力對蒙軍繼續追擊。


    闊端調兵遣將,將時當可一軍團團圍住,時當可率軍奮戰,抵敵不住,隻得向沔州方向突圍。


    混戰中,時當可被亂箭射死,大宋又折一猛將。


    此時,陳禹一軍在赤萊穀遇到蒙將塔海率領的數萬蒙軍,雙方展開大戰。


    宋軍隻有萬餘人馬,打不過蒙軍,隻得向大安方向撤退。


    塔海哪裏肯舍,嚴令所部,窮追不舍,務必全殲陳禹這路宋軍。


    陳禹見一時哪以擺脫蒙軍,遂對部下道:"諸位,赤萊穀之戰,在所難免,你們怕嗎?"


    一名偏將道:"陳將軍,我等願在赤萊穀與蒙軍死戰,配合曹將軍在大安的主力,在運動中擊敗蒙軍!"


    將士們齊聲道:"我等願效力死戰!"


    陳禹大聲道:"傳令,不再向大安撤退,在赤萊穀與蒙軍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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