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胡惟庸並不就此甘心,又指使手下幾個武功高強之人,伏於半道之上,要將趙一鳴除去,以絕後患。誰知蒼天有眼,趙一嗚命不該絕。就在這夥人要將趙一鳴結果性命時,卻被潘奇撞上。要知道這潘奇乃是奪命的無常,碰上了這等事,豈會輕易放過。沒幾個回合,便將這幫殺手三下五除二,一個不剩的就地了帳。趙一鳴經此變故,對仕途早以是心灰意懶,就是胡惟庸案發後,他也再沒有出山做官。而是按高依明三字的諧音,化名趙一嗚在此隱居。幫著潘奇做些行俠仗義之事,潘奇從那些為富不仁、貪官惡霸手裏搶來的財物,就存放在此地。再由他們想著法子去救濟那些窮苦百姓。


    這天傍晚時分,離晚飯時間尚早,閑著無事,陳墨雨信手在書架之上取下一本《資治通鑒》,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突然,門“吱”的一聲被人打開,趙一嗚從外麵走了進來。


    陳墨雨趕緊站了起來,拱手道:“不知趙兄到來,未及遠迎,還望見諒。”


    趙一鳴笑道:“我偶過此地,進來瞧瞧。沒想到賢弟卻在用功。真是可喜可敬。賢弟往後不可這般迂腐,你我兄弟之間不要太多禮數,若如此,反而生份了。”


    墨雨忙說道:“對對對,兄長說的極是。請坐。”


    兩人坐下後,趙一鳴看了看陳墨雨說:“我看賢弟臉色開始紅潤,想必已經痊愈。不知賢弟以後作何打算?”


    陳墨雨想了想說:“我到兄長寶莊已近月餘,本想立刻告辭返回金陵,但潘恩公臨走留下話來,要我待他回才可走動,我若就此而去,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趙一鳴微微一笑說:“賢弟所言極是。你若是這樣離去,知道的道你前往京城有事,不知道的還道我們讀書人都是些過河折橋之輩,全然不曉道義二字。你說是嗎?”


    陳墨雨點點頭說:“兄長所言極是。”


    趙一鳴看看陳墨雨,又說道:“愚兄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陳墨雨聞言忙道:“兄長但講無防。”


    “我看賢弟金陵是不能去了,至少不能以陳墨雨的名諱去了。”趙一鳴望著陳墨雨說道。


    陳墨雨吃了一驚:“此話怎講?”


    “賢弟你是否知道,你此番生病惹出多大的事兒來嗎?”趙一鳴停了停,見陳墨雨在望著他,便接著往下說:“今天我有一心腹之人,從京城趕回告訴我,賢弟的事兒在整個金陵是鬧得沸沸揚揚,沒有人不知道的,隻因賢弟失蹤,引起了朝廷的極大注意,被刑部的密探得知是‘鎖春樓’的鴇兒所為,因此整個‘鎖春樓’上下人等,全部拘到刑部大堂,那鴇兒被判了淩遲處死,那兩個拋棄賢弟的人也掉了腦袋。其他人全部當作奴隸賣出,那個叫‘花無雙’的,被一個湖廣的客商買走了。賢弟若是冒昧前往京城,那還不是找死嗎!”


    趙一鳴的一番話,不亞於在陳墨雨耳邊響了一個炸雷,震得陳墨雨耳朵“嗡嗡”直響,眼前金花亂冒。一刹那,後悔、內疚、傷感交織在一起,一齊湧上墨雨的心頭。以至趙一鳴連叫他幾聲,也沒有聽到。趙一鳴見他這般模樣,本想勸他幾句,轉而又想,這一關他遲早得過,且先由他去,以後再慢慢地勸導他不遲。於是便悄悄地退出房間,忙自己的事去了。


    這一晚,陳墨雨根本無法入睡,隻要眼睛一閉上,滿腦子便是林錦雲的影子。錦雲因他吃了這麽大的苦頭,現在又不知所去,才叫他著實傷感。此番離別,天各一方,恐怕今生今世再也見得著麵了。那些山盟海誓的誓言,那些兩情相悅、卿卿我我的日子,那些交詩換文、秉燭夜話的時光,叫他怎能忘懷。還有母親劉氏那期待的目光,朱棣那至情至性的囑咐,也在他的腦海裏翻騰。


    他翻來覆去地相著:事情到了這般程度,他怎還有臉回去汴梁,父母親此時以不知為他蒙受了多大的羞辱。那麽他又能到那裏去呢?他想到了死,想一了百了。這樣或許能減輕心中的羞愧。但死真能解決問題嗎?不,不能!撇下已近暮年的父母,不是又給自己添了幾分罪孽嗎?再說尋死覓活也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我應該在那裏跌倒,就在那裏爬起來,這才是自己該做的事兒。


    一連兩天,陳墨雨都把自己關在房中,苦苦思索著今後自己應該怎麽辦。最後他想到了朱棣,自己那位結義兄長不是說,若不如意,可上燕京找他嗎。想到此,陳墨雨決定,一挨潘奇回來,便上燕京去找朱棣,以後再作打算。


    到了第三天中午,突然有人來請陳墨雨,說是趙一鳴有要事相告,請他即刻便去客廳。陳墨雨聞言,二話沒說,便隨來人往趙一鳴的客廳而來。


    進得客廳來,隻見潘奇和趙一鳴正在說著話,潘奇的旁邊還立有一人,墨雨仔細一看,不由得大大地吃了一驚,這人不是福兒是誰!這時福兒也看見了他。隻見福兒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墨雨的跟前,“咚”的一下便跪了下去,放聲大哭。抽抽泣泣地說:“少爺,大事不好了,老爺、老夫人,他,他們過世了!”


    陳墨雨心頭一震:“你,你說什麽?!”


    福兒哭著回答道:“老爺、老夫人被人給殺了……!”


    陳墨雨聞言,頓覺天旋地轉,兩眼發黑,喉嚨一甜,“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來,身子便倒了下去。


    陳墨雨聞聽父母親一夜之間全遭不測,急怒攻心,頓時昏了過去,把個福兒嚇得大聲地喊叫起來。


    趙一鳴趕緊走了過來,用右手拇指死死地掐住陳墨雨的“人中”,左手不停地替他撫摸前胸。


    這時,潘奇慢慢地來到墨雨跟前,輕輕地對趙一鳴說:“你這等法子,管甚屁用。你且起來,我來將他喚醒。”說著蹲下身去,將墨雨扶起坐正,將右手掌貼於陳墨雨後背“靈台穴”上,暗將一股純陽真力,緩緩輸入陳墨雨的體內。這時陳墨雨體內傳來一股微乎其微的抗力,潘奇不由得輕輕地“咦”了一聲。暗道:“這小子,我還沒有看走眼,果真是塊練武的材料。我才離開一個多月,他的內功便有了些根基。”


    潘奇這“咦”的一聲,在福兒聽來,以為是沒得救了,“哇”地一下哭得更響了。


    潘奇惱怒地看了一眼福兒,厲聲道:“閉上你的臭嘴,再哭,當心老子給你兩個耳括子。”這潘奇的厲害,福兒是領教過的,嚇得呆呆地望著他們,不敢發出半點聲來。


    就在這時,隻聽陳墨雨的喉嚨之中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音聲,接著把嘴一張,又吐出一口濃痰來,潘奇輸入的真力,果真起了作用。就見陳墨雨慢慢地醒轉過來。他看了一眼周圍的人一眼,輕輕地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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