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司馬昊將右手青虹劍,自左向右劃了個弧圈,然後劍尖指地,左手則自下向上,暗將全身勁力蘊於掌中。不管眼前這個沈翰是真是假,他已經在南京城外吃了一次大虧,所以一有空閑,他總是琢磨那天在南京城外的“靜月奄”自己失利的原因,他想來想去,覺得是自己內力不如人家是一個方麵,最近關鍵的還是自己臨機應變能力還欠火候,並沒有將圓性法師傳授給他的“五行追魂掌”的威力發揮出來。所以他知道今天與當世數一數二的魔頭對陣,根本沒有什麽勝算可言,隻能拚全力一搏。若依常規出招,在沈翰看來,還不猶如兒戲一般。所以他才擺了這麽一個古怪的招式。至於能否逃得性命,隻有老天才會知道。


    沈翰一見司馬昊擺出這麽個架式,也是覺得非常的古怪,大凡與人對陣,手中兵刃總要擺在一個便於出招的方位才對,那有像他這般姿勢的,心中不禁暗自嘀咕道:“難道方硯竹那老東西,又創下什麽新的招數不成,老子在保定城擒下他的大徒兒花無影時,也未曾見那花無影有什麽新的招數啊。這倒真是奇了怪了。”


    就在沈翰胡思亂想之際,一股勁風已經迎麵撲到,司馬昊手中的青虹劍,已經到了他的雙腿之間,他不由得暗自稱讚了一句“方硯竹這老兒果真教得好徒弟”。隨之身子騰空而起,人像一隻大鳥般,姿勢甚是美妙。同時右手五指張開,彎曲成鷹爪模樣,作勢便要插向司馬昊頭頂。


    司馬昊見這一招已經使空,隨之使出本門絕技中的“雲燕十八翻”中的“穿廊燕”,身子向左前飄去,趁沈翰身子尚未落地,無處借力之際,左手一招“五行追魂掌”中的“白虎銜屍”,以極快的速度向沈翰腰間擊到。司馬昊在這一個回合之中,一連使了三個門派中三種不的招數,真如行雲流水一般,配合得天衣無縫。


    沈翰雖然行事乖戾,出手狠毒。但卻不失為一代武學宗師,他見司馬昊這一招,來得甚是怪異凶狠,自己若是依原來的招式,雖可立時便將司馬昊斃於掌下,但自己也非受重傷不可。但他沈翰一生那曾做過吃虧的買賣,隻見他整個身子就像有人在拉一般,突然平躺下來,同時右腳向司馬昊手腕踢去。這一招真正是匪夷所思,使司馬昊不禁大吃了一驚。隻得將擊向沈翰的那一掌,硬生生地收將回來。然後右手的青虹劍,向沈翰的雙腿斬去。


    這沈翰與方硯竹在紅巾軍中之時,便是朝夕相處的,對對方的武功路數,都以了然於胸,今見司馬昊陡然之間,使出幾種不同的功夫來,不免也是暗暗心驚。特別是司馬昊剛才擊向他的那一掌,隱隱還夾風雷之聲,不但招數刁鑽,且威力更非同小可。饒是他見多識廣,也看不出是那家的功夫。前番與林錦雲在保定城外對陣之時,已經叫他驚駭萬分,此時見司馬昊又是這般棘手,更令他感到驚恐。不知江湖中何時出了這麽多少年英雄,他原以為仗著自己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就能獨步武林,那曾將天下英雄放在眼裏。誰知自己連番受挫,就單從眼前這司馬昊來說,不消幾年功夫,自己就恐怕不是他的對手了。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換舊人”。他不禁為自己進入垂暮之年感到暗暗的悲哀。


    就在他心思電轉的瞬間,他已經站直身來,見司馬昊的長劍又以攻到,這次他不再躲閃,伸出右手便向劍身抓去,同時左手一記“劈空掌”,向司馬昊當胸打去。


    沈翰何嚐不知這枚青虹劍的厲害,很多年以前,他就知道這是方硯竹的隨身佩劍,是一把削金斷玉的利器。他之所以如此托大,敢於伸手去抓。使的完全是虛招,目的就是要將司馬昊的注意力引開,真正厲害的倒是他那一記“劈空掌”,果然司馬昊見沈翰伸手抓向自己的寶劍,心中大吃一驚,本能地將劍回抽,就在這時,沈翰的掌力以排山倒海之勢向他擊來。


    由於兩人距離相隔太近,沈翰這一掌擊來時,司馬昊再也無法躲避,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自然而然地便使上了圓性法師傳授的“五行追魂掌”,一記“朱雀悲泣”,便向沈翰的掌力擊去。


    就聽“怦”地一聲響,司馬昊就覺身子被一股大力推著,向後退了十多步,立時便覺呼吸閉塞,接著喉頭一甜,“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來。手中青虹劍也把捏不住,“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方蕊驚呼一聲,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一把抱住司馬昊,淚流滿麵地呼喚:“師兄,你怎麽了……?”


    卻說沈翰這一下也是吃虧不小,他原本以為自己這一凝聚了幾十年真力的一擊,不說立時便將司馬昊斃了,至少也要將他打得不省人事。誰知不但被司馬昊的掌力震得自己連退了幾步,而且胸口此刻還隱隱作痛。再看司馬昊隻不過是退了十多步,雖然吐了一大口鮮血,但那隻不過是一時氣血翻湧所至,並無有大礙。


    他今天來尋司馬昊的晦氣,主要是奉了燕王朱棣之命,在這之前,燕王朱棣曾對他言道:“我根據內線得知,燕京布政司衙門之內現有一人,名喚司馬昊,乃是那建文帝的心腹之人,此番到燕京來,負有特殊使命,便是要將你我二人除去。據我所知,前番在太廟壞了你們好事的也是此人。若不將此人除去,終將是你我的心腹大患。先生若是還惦記著小明王的寶藏,料想也不會就此旁觀吧。”


    沈翰早就從喬宮那裏聽說過司馬昊的事,現在一聽司馬昊三字,馬上便動了殺機,當時就要前往,誰知燕王朱棣卻將他攔住說:“我聽說此人武功高強,與我的手下鄭和在嶽陽樓中交過手,鄭和也對他讚不絕口,我雖然知道先生武功已經登峰造極,但還須注意才是。待我探清了情況,先生再前去不遲。”


    沈翰雖然從喬宮的口中,知道了司馬昊這號人物。但卻並不知道司馬昊到底有多大的本領,所以也隻得暫時忍一忍了。如此過了幾天之後,燕王朱棣告訴他可以動手了,於是他便暗中潛伏在了布政司的衙門之內,他本想就在這布政司衙門之內就將司馬昊結果了,但臨行之時,燕王一再叮囑於他,此事不可弄出太大動靜,於是他才將司馬引到這燕京城外來。


    原先他以為手到擒來的事兒,偏偏就不遂他的心願,首先是司馬昊身邊這女孩子,竟然是老對頭方硯竹的孫女,他便以覺得不妥,後來又知道司馬昊乃是方硯竹的關門弟子,更是覺得不妙,他不止一次地在心裏連呼晦氣,要知道他的武功與方硯竹本就在伯仲之間,若與方硯竹單打獨鬥,雖不然說有什麽勝算可操,但至少也可以全身而退。但他若與那個令人生畏的“黑麵羅刹”聯起手來的話,他便是有一百條性命也是不濟的。


    前番在保定城外,他們饒了自己一次,完全是方硯竹那老不死的東西投鼠忌器,心中掛念他愛徒花無影所至。臨走之時,他還丟下話來,說要到燕京城來找自己討個說法。今番若又再將他的孫女和愛徒了帳的話,他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難以逃得了性命。


    他本想就此收手,從此遁跡於山野林泉之下,不再過問江湖這些令人煩惱的事兒,特別是要離開那個令他又敬又恨又怕的燕王朱棣。


    但事情的發展卻是由不他了,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一則是他現在孑然一身,除了一身本事之外,再也沒有可以依附的人和地方。二則他心中實有不甘,幾十年來自己嘔心瀝血,忍辱負重地尋找小明王遺留下的寶藏,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焉然就此罷手。或許今晚將這兩個小畜牲殺了之後,並不會有人知道,日後那方硯竹就是找上門來,我給他來個死無對證,他又豈奈我何。


    於是僥幸之心、貪婪之心又占了上風。所以當司馬昊向他攻到這時,他便不再猶豫,對司馬昊痛下了殺手。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別看這司馬昊年紀輕輕的,武功確是十分地高強。但畢竟強弱有別,實戰經驗沈翰也要比司馬高出許多。


    幾個回合下來之後,司馬昊便已經負傷。他見這般情景,心中不禁大喜,正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正是將司馬昊二人殺掉的大好機會,於是他象隻夜梟般,一下便撲到了司馬昊、方蕊二人的跟前,左手五指朝方蕊頭頂插落,右手一記“毒龍掌”,向司馬昊胸前擊去。司馬昊一時無法反擊,而方蕊的武功在沈翰跟前,簡直不堪一擊,眼見這二人就要命喪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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