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雨等三人,展開絕頂輕功,向西一路疾馳。一個時辰後,三人便來到一個去處。這時天早以大亮,一陣陣的霧氣帶著泥土的氣息迎麵撲來,使人聞之神清氣爽。他們一行三人,穿過幾條阡陌小路後,來到了一個小小的村落,這個村子,大概隻有十多戶人家,村子的東西兩側,長滿了粗大的槐樹,棵棵枝繁葉茂、生機盎然。村子的南麵是一個大大的水窪,水窪的周圍長滿了一人多高的蘆葦,在晨風的吹拂之下,在陣陣的晨霧之中,猶如一個披著麵紗的少女一般,不時露出婀娜的身姿。村子的北麵是一個高高的山崗,山崗之上綠樹掩映,村子旁有一條石板路拾級而上。


    司馬昊和方蕊跟在陳墨雨的後麵,順著石板向山崗之上走去,行不多遠,見路邊有一亭,建得甚是精美。亭上有一塊扁,上書有“攬勝亭”三字,亭柱之上刻有北宋著名詩人黃庭堅的題江西幕阜山月色江聲樓聯,“芳草有情牽戲蝶;飛花無主寄騷人”。司馬昊看到這副楹聯,不禁扭頭向外看去,這時霧已散去,在旭日的照耀之下,一副壯觀的田園風光圖畫,盡數收入眼底。看後使人胸襟豁然開朗,心底油然升起一股難以言狀的情感來。他趕緊跟上兩步,對陳墨雨說道:“賢弟,你是怎的尋著這樣一個絕佳之處的?”


    陳墨雨聽到司馬昊這般問他,於是停下了腳步說:“此地叫慈靈窪,順著我們現在看得見的那個小湖向南,便是白洋澱了。我們現在腳下的這個山崗,當地人喚作瀲陽崗,名曰是崗,其實並不甚高,隻是在這平原之地,顯得突兀罷了,這個名字皆因這崗上有座瀲陽書院而得名。一個來月前,我奉師命前往燕京,順路去前麵的瀲陽書院探望師父的故友,在一處林子裏偶遇一群人,內中有一女子,麵容憔悴,神態很是疲憊。似乎他們將這女子看得很緊。我當時也搞不清怎麽回事,所以不便插手。因我們也要在這裏休息打尖,便在距他們不遠處下馬休息。這時卻聽他們那邊傳來了激烈的爭吵。隻見有一老者對這女子言道‘小姐,你我主仆一趟,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我也是被逼無奈,並不是要有意為難與你。隻要你隨我回轉保定,將那花無影擒住之後。你還是做你的公主,什麽事兒也不會有的’。”


    聽到這裏,司馬昊不禁大吃一驚,連忙問道:“什麽?我花師兄就在這附近麽?”


    方蕊也說道:“看情形這些象是喬宮他們那夥人,那女子有點象是喬青,這些人心黑手辣,花師叔又是在明處,該不會著他們的什麽道兒吧?”


    陳墨雨接著說:“妹子好機敏的心思,一聽便知道這是喬宮那一夥人,那女子正是喬青,當時我一聽見花無影三字,心中頓時警覺起來,我知道花師兄與我潘師兄乃是一對生死相依的好兄弟。就在我念想的時候,隻聽喬青言道:你們這些畜牲不知的東西,這些年來將我瞞得好苦。慢說我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是不知道,我也不會和你們這些人同流合汙了,那喬宮聽了喬青的這番話後,於是一翻怪眼說‘既如此須怪我不得了’。便命兩個大漢架起喬青,往路邊的大車走去。


    “啊……。”司馬昊聽到這裏,不由得大吃一驚,連聲驚呼道:“她,她怎麽了……?”


    方蕊也關心地詢問著:“她不會有事吧?”


    陳墨雨接著說:“你們不要心急,且聽我往下說來。當我聽到他們提到花無影三字,頓時引起了我的警覺,便上前將他們攔了下來,誰知這喬宮甚是凶惡,武功更是了得。經過一番爭鬥,總算把喬青救了下來。”


    司馬昊又問道:“如此說來,喬青的性命算是檢回來了?”


    方蕊也高興地說:“謝天謝地,菩薩保佑。青姐沒事就好,你這人也是真的,你要早點出手相救,就不會有這事了。”


    陳墨雨啞然一笑說:“待這些人去得遠了,我便對喬青進行診治,才知道她身中劇毒,還負了極重的內傷。”


    聽到這裏,司馬昊吃了一驚,極為關心地問道:“她中的是什麽毒,傷得不要緊吧?”


    陳墨雨看看司馬昊,接著又說道:“她的傷倒在其次,將養一些時日,便可無事了,隻是她中的毒,當真的是極其罕見。”


    方蕊著急地說道:“喬青姐中的是什麽毒?你知道怎樣才能救得了她麽?”


    陳墨雨搖搖頭說:“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毒藥,聽喬青告訴我,這是沈翰的獨門毒藥,名叫‘彌膚散’,當真的厲害無比,隻有找到沈翰才能救得了她。”


    司馬昊急得直搓手,忙對陳墨雨言道:“這如何是好,得想個什麽法子,找到沈翰要到解藥才好。”


    “兄長不用太急。”陳墨雨接著說道:“這藥毒是毒了些,但不至立時要人性命,隻是慢慢地發作,所以還是有希望救得了喬青的,再說了,合我們眾人之力,還怕找不到沈翰要解藥麽。”


    聽到陳墨雨這樣說,司馬昊這才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不由得又問道:“那往下又怎麽樣了?”


    陳墨雨回答說:“我本待要跟隨喬宮前往保定城,但見這喬青又傷得如此之重,見死不救豈是我輩所為,我想花師兄武藝高強,江湖閱曆又廣,料想也沒有什麽大事。隻有先將喬青救下再說。後來輾轉反側打聽到了這個地方,我才把喬青送到了這個地方養傷。”說完這段話後,陳墨雨用有些奇怪的眼神,望著司馬昊問道:“兄長,我有一事不明,還望兄長據實相告。”


    司馬昊回答說:“賢弟有什麽事,隻管說來。”


    陳墨雨笑笑說:“兄長與這喬青是什麽關係?怎的她在重傷之中,人事不省的時候,老是叫著你的名字,對你這般記掛。”


    “這……。”司馬昊聞言,不由看了一眼方蕊說:“我和她隻不過是萍水相逢的朋友。”於是把嶽陽樓相遇到安慶這段時間的事,簡單地向陳墨雨講述了一遍。


    “這就是了,怪不得她對兄長念念不忘的。”陳墨雨接著又說道:“這姑娘受的罪大了,她既是先帝的骨血,我無意中將她救下,也算是對大明做了一件好事。”


    司馬昊說道:“青兒性格剛烈,愛憎分明。也算得上是一位巾幗英雄了。我和蕊兒幾次蒙她相救,這份情義我一直記在心上的。”


    方蕊也對陳墨雨盈盈一拜說:“我替喬青姐姐,謝謝師兄的相救之恩了。”


    陳墨雨哈哈一笑說:“看你說的什麽話來,你們的事兒不就是我陳墨雨的事兒麽,還說這些見外的話來。”


    陳墨雨三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中便來到了瀲陽書院的門前。方蕊分外性急,巴不得早一點見喬青也是好的。見來到了書院,拔腿就要往裏闖,陳墨雨一把攔住說:“妹子,你怎的這般性急,你就知道喬青會在這書院不成?”


    方蕊聞言一怔,說:“她不在這兒,還能上那兒去呢?難道她還會回大漠去不成。你這人怎的這般婆婆媽媽的,說話好不爽快。”


    “師妹不可無禮,你怎的改不了口沒遮攔的習慣,幸虧賢弟不是外人,不與你計較。換作他人,人家可不原諒你了。”停了停,司馬昊也些疑惑地說道:“賢弟,你這葫蘆裏倒底賣的什麽藥?聽你這話的意思,似乎喬青妹子不在這裏了?”


    陳墨雨點點頭說:“正是。”


    “什麽!”方蕊聽了大為不滿,暗道:“你這人怎的一副窮酸模樣,一點兒也不痛快。搞了半天,卻是叫我們空歡喜一場。若不是剛才師兄數落了我,我又要說上他幾句了。”


    司馬昊也不解地問道:“賢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望賢弟明示才是。”


    陳墨雨微微一笑說:“我也是前幾日才得到消息,不瞞兄長說,這瀲陽書院的教授,便是在我黃龍寺皈依佛祖的居士,姓羅名沛,是我潘師兄的摯友,不僅腹有錦繡文章,而且一手字也寫得非常地漂亮。幾十年前,他們曾在張士誠手下共事,張士誠兵敗身亡後,再也不願出來為官,才在這裏屈身施教、著書立說。與我師父一直有著書信來往,我來燕京之時,師父曾經交待與我,有事可以找他相幫,所以我才將喬青交付與他照顧的。”


    方蕊白了一眼陳墨雨說:“那你把我們叫到這兒來幹什麽?早告訴我們不就行了嘛。”


    陳墨雨並不理會方蕊的說話,對司馬昊言道:“我要兄長前來這裏,一是有機密事要與兄長相商,其他地方耳目眾多,實在是不方便你我兄弟交談。二則我聽說喬青留有東西,一定要我親自前來,方能交付與我,所以我才相邀兄長到此一敘。”


    司馬昊點頭說道:“既是這樣一回事,就按賢弟所言,我們到裏再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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