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疏抱著枕頭,輕輕哼著不知道是什麽的調子,說著人類聽不懂的話:“寶寶,你原諒媽媽吧,媽媽也不想失去你的,怪就怪我們緣分不夠,下一輩投胎記得找個好人家,有疼愛你的爸爸和媽媽……”


    就在阮疏唱歌的時候,門“咯吱”一聲開了,進來的人目光深邃地盯著阮疏看了一下,臉上的不忍很快就下去了。阮疏聽到動靜,抬眼掃了一下,又平淡地移開了。


    她不知道這個時候陸銘來做什麽,難道是知道她剛剛打了他的孩子嗎?不過又有什麽關係,他一定巴不得。


    想起那個孩子,阮疏的心又痛了一把。


    陸銘慢慢靠近阮疏,要說什麽都忘記了,隻是開口:“聽說你病了,我過來看看。看到你還好,沒事我就走了。”


    “走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阮疏平靜地說著,她可不傻,不至於做到撲過去抱陸銘的大腿,更何況,此刻的阮疏恨不得殺了陸銘,如果沒有孩子這件事情,她不會恨他,但是現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陸銘轉身離開的時候,又回來了:“你不想知道我過來是想做什麽嗎?”


    阮疏一愣,這人好奇怪,有什麽就說唄,藏著她怎麽知道:“那你說說,你還來這裏做什麽?陪張茜做產檢還是來看我笑話,陸銘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這麽體貼呢?”


    男人身影怔了一下,他的阮阮,現在也是帶刺兒的了,說話這麽犀利,是的他的確是陪張茜來做產檢,無意中聽到阮疏住院了,鬼使神差地過來。他的心裏,還是想見見阮疏,看她過的好不好。


    小老虎的牙都出來了,阮疏的生活沒那麽差,見到是這樣,他也放心多了。


    可是陸銘怎麽可能知道,阮疏的天已經崩塌,沒有什麽比失去孩子更可怕,更讓人心痛的事情,他不會知道,他才是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沒有出軌,如果沒有那些人推波助瀾,她的孩子應該還在。


    “阮阮,你什麽時候學得這麽說話了?”一副很痛惜的口吻,阮疏真想起床去抽他兩個巴掌,可惜她沒力氣,理智也告訴她不該這麽做,沒必要。


    “我怎麽說話似乎和你沒什麽關係,如果是要來閑聊,抱歉我要休息了,沒工夫陪你,如果有什麽事情,還請你不要拐彎抹角的……”


    “阮阮,我們非得這樣嗎?”陸銘的眼睛裏帶著一絲痛惜,不是很好嗎?阮疏都這麽不待見自己了,她已經開始痛恨自己了,遠離自己,一切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為什麽現在他的心才開始難受。


    一寸一寸地難受,就像是螞蟻撕咬一樣。


    阮疏覺得好可笑,這人大白天的是發瘋還是覺得後悔了,發現原來前妻才是最好的,最溫順最聽話呢?她看著陸銘:“我們該怎麽樣,好久沒見,然後抱在一起訴說相思之苦嗎?陸銘我們已經離婚了,煩請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沒有義務陪你聊天,門在那邊。”


    阮疏覺得好疲倦,窩在被窩裏麵,她招誰惹誰了,她做的一切不都是順了這些人的期望嗎?如果不是那一組和邵安之間的大尺度照片,阮疏還不至於如此謹慎小心,難道她要感謝上帝,蔣勤還有一點人性,隻是曝光了第一組照片,另外一組沒有穿衣的,還在蔣勤的手上。


    其實第一組照片也已經足夠要了阮疏的命,現如今,外界的口吻之中,陸銘是深情的男子,阮疏是爬牆的女子,雜誌社專門有一期寫他們夫妻的事情。包括以前陸銘為了阮疏,要和家裏決斷的事情,而現在呢,阮疏移情別戀,陸銘成了真正的傷心人。


    看到雜誌的那一刻,阮疏的心都碎了,自己成了他人炒作的對象不要緊,但是成了自己曾經深愛的人的公司宣傳,未免太過心寒了。


    陸銘有一顆事業心,阮疏一直就知道,要不然也不會十天半個月不回家,丟下阮疏一個人,守著空空的房間。


    “阮阮,我結婚的時候,你不要來。”陸銘說完這句話,其實之前看到阮疏和邵安的照片刺激了他,才讓他那麽快就同意離婚,正說著,門外突然想起一聲焦急地聲音。


    “陸銘,你怎麽在這裏,我找了你好久。”來人是張茜,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阮疏,原本笑靨如花的臉蛋,突然變得冰冷冰冷,隻掃了阮疏一眼恨意就上來了,她剛才不過是去了一趟洗手間,誰知道陸銘就跑到這裏來了。


    小狐狸精,挺會勾人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的張茜窩火,恨不得上前去招呼阮疏幾下。


    “剛巧碰到,打個招呼。”陸銘的聲音很冷淡,也不想多說就要走了,可惜張茜沒這麽打算,好不容易看到阮疏,總要說點什麽。


    “哎呀,剛才不是讓你等著我嗎?”語氣裏麵帶了些許小撒嬌的味道,突然笑著轉向阮疏,“阮阮,你也好好保住身子,下個星期我和陸銘的婚禮,還請你一定要來。有你的祝福,陸銘一定會幸福的。”


    陸銘的臉色都變了,一把拉過張茜,用力過猛倒是拉過頭了,張茜責備地看著他:“你幹什麽啊,弄疼人家了。”


    突然一個轉身就進了陸銘的懷抱,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想保住阮疏的命,就乖乖地配合我。”


    陸銘一個激靈,回抱住她,阮疏隻瞥了一眼,完全不知道這是在演什麽,秀恩愛嗎?拜托不要在她眼皮底下,阮疏惱了,按了鈴叫小護士過來清場。


    “阮疏,你一定要來,不來你會後悔的。”張茜的臉色當下就冷了下來,也少了幾句嘮嗑,拉著陸銘的手就離開了,那副高傲的樣子,好像是在教訓三兒一樣,慢著,搞錯了,那位才是三兒。


    得了臉的三兒,就是不一樣。


    “去,怎麽不去,到時候一定給你們一份大禮。”阮疏朝著他們的背影吼了幾句,心裏竟然沒有預料中那麽氣憤,雖然很惱怒,但是還是穩穩地呼氣了,這是為什麽,不該衝上前去殺了他們嗎?但是她沒有,連那種衝動都沒有。


    阮疏有時候就靠著靠背看窗外,那裏有棵大樹,一直往上麵長,這些天的休息讓她很清楚一件事情,也下定了決心,報複,她當然要報複,隻是從哪裏開始呢。她想了好久好久,直到邵安和林昊過來看她的時候,她才想起來。


    秦白的事情,她的手上也不是沒有線索。


    “阮阮,你今天覺得還好嗎?”邵安過來,帶了路爸爸親手熬得大補湯,他不知道裏麵有點什麽,但是味道聞起來很銷魂,看樣子花了好大的心思。


    阮疏一看到邵安進來還挺好的,但是聞到味道立馬縮了起來,這幾天她被路爸爸的十全大補湯都折磨慘了,人家的心意又不能不喝,可是那個味道……


    “能不能不喝啊?”阮疏皺著一張小臉,苦惱地盯著邵安,又做出一副可憐樣。


    誰知道邵安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呢,我看伯父花了好大的心思,你多少喝一點,對你有好處的,乖。”


    阮疏不情願地接過來,喝了一口,然後問邵安身後的林昊:“林警官,你是過來看菲兒還是幹嘛?別板著一張臉啊……”


    “我們是來找你的,案子有新的線索了。找到凶器了,一把短匕首,上麵都是死者的血液,死者的頭部的傷是撞上護欄形成的,護欄被人擦拭了,原來以為是腦部失血過多,但是其實不是。”邵安說道。


    既然找到凶器了,線索是多了一些,隻是現在都過去那麽久了,凶器……


    “那是什麽造成的?”阮疏好奇,問道,一旁的林昊為她解答了。


    “其實是那些小傷口,是很古老的手法。秦白身上那些細小的傷口,看起來像是歹徒變態給割開的,但是其實是有妙用的。在過去,有些赤腳醫生很懂得血脈的道理,他們用一些偏方可以很有效地治療,但是他們也知道哪些血脈割開之後流血最快。秦白身上這些傷口,都是有講究的。”林昊說著,阮疏聽不明白,這又是什麽意思呢。


    “能不能說得簡單一點?”


    “簡單一點就是,凶手通過這些傷口,計算好了秦白的死亡時間,然後給自己製造了不在場的證據,聽得懂?”林昊說完,阮疏恍然大悟,難怪呢。


    “那就是說,其實秦白之前可能隻是昏迷,還沒有死亡,她的死因還是失血過多?”阮疏的心都驚了,是誰這麽變態做這種事情,秦白多難受,那段時間可能還是有意識的,那麽多傷口同時流血……


    想想都覺得可怕,阮疏抱頭大叫一聲:“變態啊!”


    她開始進行一係列腦補,心裏大驚,到底是多麽可怕的深仇大恨,需要做到用到這個份上,太過可怕了。她不敢想象,腦海裏麵快速閃過的,是張茜的身影,如果真的是張茜,她就是個魔鬼啊……


    “我今天來找你,有點事情想問問你。”林昊說道,阮疏看著他,“你能否告訴我林穗的聯係方式?”


    “我不知道啊,我見過她一次。後來就不知道了。”阮疏回答道,找林穗幹什麽?


    “你見過她?”從林警官的語氣裏麵聽到了驚訝,阮疏也搞不清楚了,林穗不就是舞蹈團裏麵的人嗎?用得著做出如此驚訝的表情嗎?


    阮疏點頭:“之前她約過我,林警官你有事找她嗎?”


    林昊沒說話,反而拿出了一張相片,阮疏再熟悉不過了,那張照片之前在秦白家裏看到過,在阮疏家裏也有一張,合照。她不知道林昊要做什麽,驚訝地盯著那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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