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話都說得這般直白了,夏青寧再不知曉也才是最真正的笨蛋,她這麽急著找阿寧也是有道理的,一來太後知曉慕容璟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二來太後本家之人少之又少,容絡算是一個,在她之後也不見得有人能入得宮中。


    而這一次的秀女裏麵,背景顯赫的大有人在,而且白家的人也要入得宮中來,不得不出此下策。


    “哀家保你榮華富貴,而你隻需要聽命於哀家便可,如此交易,怎麽樣?”太後娘娘的雙眼落在夏青寧的身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如今的選擇還有什麽餘地嗎?如果阿寧說我不要呢,隻怕今日要喪命於此了,哪裏能活著走出去。


    夏青寧冷靜地回答道:“奴婢願意聽從太後娘娘的差遣,隻是奴婢出身卑微,從沒有過非分之想,也不願意參與後宮的明爭暗鬥之中,還請娘娘明察。”


    這話說出來,太後娘娘卻沒有生氣也沒有怒色,反而是笑了:“哀家希望你能認清自己的地位,放心吧,宮闈之中,聰明的孩子往往能如魚得水,若是你自作聰明結局可不一樣了。曾經哀家手下有個孩子,也是像你這般聰穎,一開始的時候也是這麽的單純……”


    “你知道她最後的結局是如何嗎?”太後娘娘問道,夏青寧一愣,隨即搖搖頭。


    “她死了,屍體是在冷宮的枯井裏麵找到的,因為她愛上了慕容璟,願意為了皇兒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哀家向來有成人之美,自然是圓了她的念想。”太後說著,那一聲聲就像是踏在夏青寧的心上一般。


    其實這些事情她都知道,然而此時換了一個身份來聽,味道就不一樣了。


    “所以說愛情是盲目的,她為了愛慕容璟,居然往哀家的膳食裏麵下了毒,這可真是白眼狼呢。”太後娘娘走過去將夏青寧扶了起來,一句一句地說道,突然就湊近夏青寧道,“哀家的人就要聽哀家的話,哀家最討厭被人背叛了。”


    夏青寧一臉惶恐,顫微微地應道:“奴婢知曉了。”


    自太後娘娘那邊過來,仿佛過了一輩子似的,臉上火辣辣地疼痛,大公公在路上給了夏青寧一盒子藥膏,說道:“在這宮中,多點眼力界,往後也能活的好一些。”


    “謝謝大公公。”夏青寧回了秀詠宮,不必再去舞樂坊了,因為蘇慕嫣的身子還太過虛弱,她的手也受了傷,什麽都做不了。這可憐的主仆二人,守在宮中,百無聊賴地說些有的沒的。


    蘇慕嫣大概問了一下太後娘娘說了些什麽,夏青寧隨口胡謅了一些話,這話題便算是落了,其實在宮中,太後說得對,找對了靠山,還可以輕鬆好些日子。


    德妃受了那麽大的屈辱,慕容璟也說此事不必再調查了,這話傳了出去,夏青寧的名聲徹底沒了,幸好蘇慕嫣相信不是她做的,要不然才是損了夫人又折兵了。圓兒的目的究竟是要怎麽樣,除了自己嗎?


    當天晚上,夏青寧便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這一回黑衣人直接用了迷香,可惜那點分量怎麽對付地了夏青寧,她側耳聽了一下,才明白此事竟然不是這樣,蘇慕嫣是個替死鬼,她也是個替死鬼。


    “你怎麽現在才來,知道這幾日發生了什麽?蘇慕嫣她中了毒,柳雪兒陰差陽錯成了領舞的,到底是該信主子還是該信命運?”圓兒說話有些氣急敗壞,黑衣人冷笑一聲,有些生氣了。


    “不信主子你能活到今天?誰知道會送錯,不過這樣也好,除了蘇慕嫣,你隻要偷偷地替換了柳雪兒,在慕容璟眼前出現的就是你了,到時候,誰能與你爭搶?”黑衣人笑得有些陰險,夏青寧就不明白了,難道在慕容璟麵前出現了就能夠博得他的寵愛了嗎?這也太簡單了吧。


    阿寧耐著性子聽了下去,圓兒笑著說道:“多虧了公公的消息,我才知曉原來慕容璟喜歡的一直都是夏青寧,隻要辦成了她的樣子,不奪得慕容璟的關注都難呢,對了,那個阿寧為什麽不除去?”


    阿寧是第一次見到圓兒說這麽狠毒的話,原本以為小丫鬟是有什麽難言之隱,那一天晚上哭的那麽慘烈,說話說得那麽無辜,現在卻口口聲聲要勾引慕容璟,要殺了自己,這算是什麽?


    “主子說不必著急,留著她的命日後有用,倒是你自己可得小心一些,別露出什麽馬腳讓人發現,到時候連累了主子。”黑衣人說的冰冷,好不溫度,誰知圓兒嬌嗔了一句。


    “還不都是你……”


    兩人不知又做了一些什麽,悉悉索索的,然而突然黑衣人低喝了一句:“誰在外麵?”


    然而又沒了聲音,兩人往外麵去了,夏青寧的眼睛恰好落在門外那身影上麵,看了好一會兒,卻沒有想起來那人是誰,直到黑衣人把門打開了,她才看到,一抹倩影,那人不是柳雪兒還是誰?


    果真是不簡單,這主仆二人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這個夜晚注定是要不免了。夏青寧本想睡覺,誰知道一大隊侍衛又往這邊來了,看來方才那黑衣人是驚動了侍衛,她迷迷糊糊地起身來。


    又看到那冷峻的領頭侍衛,夏青寧以前沒有見過他,聽聞是叫“雲晉”,從前也是鎮國將軍的手下,戴罪立功外加一些其他的原因才在宮中做了侍衛,雲晉並無謀反之心,這一點慕容璟知曉。


    而此時四目相對,夏青寧愣了一下,然後才“啊……”地叫了出來,她憤憤地道:“你是什麽人?”


    因為雲晉走得比較快,出現在夏青寧麵前的隻有他一個人,其他的都在四處搜尋,而此時夏青寧一臉看到登徒子的表情,不是沒有注意到官服,而是故意的,如今這個時候,不鬧出點動靜來,才是不正常。


    “剛才可有什麽可疑人員經過?”雲晉一張木頭臉,冷若冰霜,問道。


    夏青寧搖搖頭,又說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私闖後宮可是死罪,你不要命了?”


    說這話的時候,為了配合效果,特意拿了一把剪刀抵在前頭,雲晉沒有理她,四下看了一眼,才發覺出奇怪:“這屋子裏的另一個人呢,去了何處?”


    夏青寧裝起了無辜來,怯懦地說道:“我哪裏知道啊,不過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好人,她去了哪裏,怎麽可以告訴你呢。”


    見眼前的小宮婢這般模樣,雲晉皺緊了眉頭,恰好這個時候,他的那些手下都過來了,各個回報沒有發現異端,那麽問題便出在這裏,圓兒不見了,不見了你們不能去找嗎?找到了就能發現那黑衣人了。


    “繼續搜查,順便看看外麵有沒有一個小宮女,我們走!”雲晉最後在夏青寧身上搜尋了一番,卻沒有發現異端。


    夏青寧隻希望他們能夠速度一些,最好仔細一些,趁著圓兒那丫頭做出什麽事情來,把她抓了起來,誰知道願望是落空了,那一晚圓兒倒是回來的及時,而宮中也沒有發生什麽太大的事情。


    圓兒的心思,夏青寧如今已經知曉了,隻是她身後有個神秘的主子。而自己形單影隻的,不太好對付,阿寧的選擇,在見太後之前已經定下來了,當然不會允許圓兒擋在自己麵前,為了查清楚圓兒,她找了蘇慕白來見麵。


    蘇慕白在宮中到底有哪些勢力,她不知曉,隻是知道如今看起來是各方勢力都有一些,小太監帶著她到了冷宮的某一間屋子裏麵,便見到了一襲白衣的蘇慕白,端坐在那兒,看不出喜怒來。


    “相爺倒是好雅興,在這荒蕪之地也能這般自得。”阿寧嘲諷道,在蘇慕白的對麵坐了下來。


    “哪裏有你的本事,不過是見了一麵,便被皇上帶回了寢宮,難怪就是死了之後也能被封為大齊第一皇後。”蘇慕白這話聽起來怎麽怪怪的,就像是進了醋缸裏麵泡過一樣,阿寧一時之間消化不了。


    他在宮中眼線這麽多,難道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情,這般說來,倒是和粗俗之人沒什麽差別嗎?


    “托相爺的福,皇上可算看出來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最後四個字被她咬地極其清晰,“如果不是你,我還沒這麽好的待遇呢。”


    “那你得謝謝我了,有沒有找回之前的感覺?重溫舊夢?”蘇慕白看向阿寧,那一瞬間,阿寧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腦袋開始胡亂地傳輸一些信息,然後驀地抬起了手,就要招呼上去。


    手被蘇慕白給抓住了,她氣急敗壞:“沒想到相爺也是這麽想的,既然如此,我得趁著這個機會往上爬了……”


    “你敢。”蘇慕白的話從牙縫中擠了出來,這更讓夏青寧無語了,她笑道。


    “我有什麽不敢的,相爺是打算一直同我拌嘴下去嗎?連正事都不打算說了?”夏青寧懶得和他玩了,沒什麽結果的事情她向來不愛多說幾句。


    蘇慕白慎慎地說道,話語還有些陰陽怪氣:“找我什麽事情,這般緊急?”


    “幫我查一個人,柳雪兒的丫環圓兒,她背後的人究竟是誰?”夏青寧問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這是她奉行的原則。


    蘇慕白笑著說道:“就為了這個事情?”


    “不,我希望你告訴我,究竟是誰截了那封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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