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來,快來坐。”村長先跟殷東打了個招呼,又衝著小兒子低喝:“把菜盤放下,這麽大人了也沒個正形!”


    王海生哥幾個打小兒就是讓老爸揍大了,在老爸拉下臉來時,他還是會老實一點,這時也沒敢再鬧騰,乖乖把裝扇貝的盤子放下。


    小寶不樂意的撅起了小嘴兒說:“吃!”


    殷東看到桌上有野菜米糊,就盛了一碗野菜米糊,喂給小寶吃,結果這小子“噗”的一口就給吐了,還用小爪子指著那盤扇貝叫:“吃!”


    “喲,小寶也知道這個扇貝好吃嗎?那我得要嚐嚐了。”村長笑著挾了一個蒜茸粉絲蒸扇貝,嚐了之後,就不禁讚道:“是真的好吃!東子,你這是怎麽做的,回頭教教你嬸子啊,這味道太好了,吃了還想吃。”


    他這麽一說,家裏其他人也都跟著開吃,頓時一片讚歎聲,讓端著湯進來的王母臉都黑了,重重的把湯碗放在桌上。


    村長抽這糊塗女人一個大耳括子的心都有了,他還在這裏想著怎麽拉攏殷東,這女人就上來甩臉子給人看,她是哪裏來的底氣?


    “東子啊,叔今天叫你來,不是別的,就是你海潮哥跟海生哥倆,都這麽大的人了,讓他們自己去闖,碰個頭破血流,也是他們的事,秋總和顧氏那裏,你都不用再打招呼了,他們的差事能幹得好,就幹,幹不好,就換村裏其他人上!”


    這話一說,不僅王母臉色變了,兩個兒子臉都成苦瓜臉了,王海潮老實不敢說啥,王海生就嚷上了:“爸,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憑啥不讓東子幫我們哥倆了,沒他幫忙,秋總那邊跟顧氏那裏,誰認得我們是哪根蔥哪根蒜啊?你就是想為村裏人謀福利,也不用非得挖自己兒子的牆角吧?”


    “東子憑啥要幫你們,你倒是給老子說說!”村長說著,猛一拍桌子,朝著倆兒子吼道:“他幫你們,是念著鄉裏鄉親的情分,他跟村裏其他人就沒情分了?憑啥他就非得幫你們倆個混賬!”


    話說到這份上,殷東也看明白了,村長這是因為老婆給他臉色看,在給他出氣呢,按理說,他該打個圓場了,可是他也很煩王母,就不想說啥,隻作壁上觀。


    王海生腦子靈光也明白過來了,不著急了,自顧自的挾了個扇貝開吃,嗯,這玩意兒冷了味著就差了一截兒。


    王海潮不懂老爸的用力,真急了,就算他平時不善表達,這時也憋了一句:“我們都幹得好好的,換人怎麽行?”


    等著殷東打個圓場,就借坡下驢的村長,心裏正失望,也清楚殷東對自家老太婆是真煩了,這時再聽沒眼色的大兒子說這種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罵道:“怎麽不行?換了你們兩個草包,東子去給人家都打個招呼,誰幹不是個幹啊!”


    當著一家子老小,被罵草包,王海生什麽感覺,王海潮不清楚,反正他是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臉上,真是把八輩子的臉都丟光了。他不敢恨自家老爺,就恨上了殷東,要不是殷東過來,就不會有這場風波,他也不會挨罵了!


    王海潮看了悶聲不響的殷東一眼,又垂下了頭,眼裏己經通紅了。


    他不是草包!


    殷東能做到的事情,他也一樣能做到,比殷東做得還好!


    王母這時候也是一樣的憤怒,她兩個兒子怎麽就是草包了,說得好像她兒子全靠殷東提攜一樣。她昨晚可是合計了一整晚,那個製作幹貝的事,投資不大,又簡單,完全可以自己幹,跟殷東合作,不管是哪種方式,都是白送錢給那小子,她還覺得虧了呢!


    “換人就換人吧,海潮,反正那什麽聯絡員,也不是個正經差事,也沒人給你發工資,誰愛去誰去吧。你就管著自己收購扇貝,自己做幹貝賣吧。”


    王母劈哩啪啦的說了一通,讓村長都來不及阻攔。


    村長發現自己弄巧成拙了,氣得麵紅筋暴,隻是事己至此,他也無話可說了。畢竟,他看出長子夫妻倆個都有拋開殷東自己幹的心思,牛不吃草,他也不能強按頭。


    聽到王母這麽一說,王海潮還沒開口,他老婆就順水推舟的說:“我覺得也行,海潮那個聯絡員就不幹了,以後我們就專心做幹貝的生意,反正網上有製作方法,做好了,我們直接掛到網上去賣,有人下了訂單,我們就去發貨,也不怕上當受騙。”


    能說出這一番話來,還真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殷東就笑笑,不說啥。


    老婆跟兒媳婦說完,村長隻覺得八輩子老臉都丟光了,老太婆是老糊塗了,長媳竟然也是個眼皮子淺的,見利忘義,還特意點明了網上有製作方法,那是連殷東的人情都抹去了!


    村長在這裏氣得差點心梗了,就聽到長子吼了老婆一句,頓時讓他氣平了不少,覺得到底是他兒了,還有一點腦子。下一刻,他又氣得肺要炸了。


    “聯絡員怎麽不是個正經事了?你懂什麽!”王海潮衝老婆吼了一聲,又說:“我做聯絡員也不會耽誤了收購扇貝。真要是我忙不過來,你讓你哥來頂兩天,給他一百塊錢一天,不就行了。”


    王母不滿的說:“找你大舅哥來幹什麽?家裏這麽多人,還用得上外人來。”


    村長咂著大兒子的話味兒,這小子是不想讓自家人插手他的生意,兒子心大了,心野了,父子兄弟不是一條心了。


    他忽然有些悲涼,心灰意冷,就對殷東說:“叔讓你過來,就是說小學的那些教室都可以租給你,租金……”


    王海潮插話說:“我們也要租幾個教室,不要都給東子了。”


    殷東能感到王海潮濃濃的敵意,心下好奇,他是怎麽得罪王海潮了?


    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王海潮的做法也讓殷東有了脾氣,衝著村長說:“村長叔,那我就不租小學的教室了,回頭我找人把我家後院的菜園子平了,建個廠房吧,一勞永逸,以後都不用花租金了。”


    租學校的教室,能給村裏創收,要是殷東不租了,村長清楚自己兒子撐死了就是租了兩三間教室,到時候村裏人得罵死他們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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