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夢


    是因為血液帶著熱能在體內鼓動著的關係吧


    在我眼前,又像這樣地映出了沒有必要想起的景象


    那對現在的我來說,是最古老的記憶了


    同時,也是一輩子都割舍不掉的記憶


    平時連回想都不曾有過,但卻絕對無法消失的,十年前的景象


    並不是忘記了


    也不是想忘記


    對我來說,那隻不過是已經過去了的事情


    所以,並不會特別覺得痛苦


    更不會因為憤怒而顫抖


    已經過去的事情,就是如此而已


    既沒辦法重來,也沒辦法挽回


    衛宮士郎現在,已經從那景象脫離,繼續地活了下去


    這樣子的我所能做到的,隻有向前看著而已


    這不是別人告訴我的


    隻是從小時候,就模糊地想著


    不忘記過去、不否定過去


    隻有肯定,才能讓失去的東西重生────


    「好熱───」


    因為自己身體的熱度而醒來


    睡多久了呢


    結果,我也沒回房間,而是在吹著晚風時睡著了吧


    昏暗的倉庫裏,有我和────


    「呃、saber!?」


    「你醒來了嗎士郎。跑出房間是沒關係,但在這裏睡不會很難看嗎」


    ───saber一副很有意見的樣子


    「啊、早安。不是啦、昨天身體很熱,到了外麵不小心就睡著了」


    「這看了就知道。說明就不用了,下次請注意一下。要是讓主人在


    這種地方休息,我就沒有立場了」


    「唔抱歉,以後我會盡量在房間休息」


    「你能了解就好。對了士郎。剛才大河在叫你」


    「藤姐?為什麽叫我啊」


    「應該是早餐的問題吧。因為現在早就過了早餐時間」


    「咦───嗚哇、已經過七點了嗎!?糟糕、睡過頭了!」


    「也對呢。士郎很少最後一個起來。昨晚凜的鍛煉很辛苦吧」


    saber冷靜地分析狀況


    不過,我可沒有那種時間


    「不好意思讓妳來叫我,妳先回去吧。我也會馬上換好衣服到廚房


    去的」


    「是的。那麽,就盡力讓大河冷靜下來吧」


    saber腳步平穩地走掉了


    可是居然說要讓藤姐冷靜下來saber也很習慣我們家的早晨了


    嘛


    我衝進廚房


    一邊把背後藤姐的嘮叨聲當成耳邊風,一邊花不到五分鍾就把早餐


    準備好


    「久等了。離上學時間沒多久了,趕快吃吧」


    我把早餐放上餐桌


    「什────」


    突然


    「這是啥啊───!!」


    藤姐發出怒火


    「這什麽、隻有烤吐司不是嗎!士郎、為什麽今天的早餐隻有這樣


    啊!」


    「我說啊,睡過頭了我也沒辦法啊。沒有做其它東西的時間,


    而且早餐時的麵包不就是這種東西嗎。隻是沒有色拉和燒蛋而已,也


    沒差多少喔」


    「差很多!哪、大家也這麽想對吧!?」


    藤姐朝不說話地吃著早飯的saber和遠阪出聲


    不過太天真了


    這兩人都不像藤姐這麽愛吃。怎麽可能會同意


    「也對呢。雖然不像藤村老師,但我可不能容許這種粗糙的東


    西。隻能認為這是汙辱了麵包餐點」


    呃、等一下


    妳本來不是不吃早餐的嗎


    「唉」


    嗚哇、妳那什麽明顯失望的歎息啊!?saber、妳是不是搞錯角色


    了!?


    「看,大家都覺得是士郎不好。多數決定了,反省後要好好地準備


    早飯」


    「誰管這種作弊表決啊!而且啊,如果現在做菜會遲到的喔藤


    姐。已經七點半了,不咬著麵包跑步可就來不及了所以就死心吧!」


    「沒關係。如果要我選擇遲到或肚子餓的話,我會尊重早飯」


    「少來!哪有像妳這種老師的!好了啦快點吃完到學校去。


    我先說啦,就算固執也好,我不會準備其它早餐的啊」


    「呣─。真是的,士郎都在這種奇怪的事上認真。說這種老氣的話,


    很快就會變成老爺爺的喔」


    「不用妳說。托藤姐的福我可早就完全像個老人了喔」


    我回嘴後咬了一口麵包


    哎呀,老實說


    明明有這麽多人在一起,卻隻有麵包當早餐是有點寂寞


    道場裏響著竹刀的聲音


    打鬥的內容還是一樣


    我奮起精神攻擊,而saber輕易避開後加倍回擊


    想辦法撐住反擊後繼續攻入,卻又很快被擊敗───我們就是一直


    重複這這樣的比賽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我停下腳步,大口地呼吸


    用手臂擦去額頭上的汗,吐了一口氣


    「在休息什麽。如果是昨天的士郎,應該不會在這時候休息的。來,


    請快點攻過來吧」


    「不───等、一下。沒辦法呼吸了。稍微、休息一下」


    「你在說什麽不像你的話。如果士郎不攻過來的話。就隻有由我攻


    入了。這樣也沒關係吧」


    saber不滿地瞪著自己差勁的學生


    不過,就算她那副表情,我的身體還是無法隨意活動


    「唉。到底怎麽了士郎。今天早上的你跟過去簡直像是不同人。


    明明過去都能隻盯著攻進的竹刀,但今天早上的士郎卻沒有那種力量


    了」


    「這我也知道哪不過沒辦法打得很順利」


    因為,情況跟昨天差太多了


    「身體的熱度還沒消退嗎。不過,這不能成為身體狀況低落的理


    由。請稍微冷靜一下頭腦,振作起精神來」


    「───不。要那麽做的話,首先要把那個想想辦法吧」


    我指向站在牆邊的旁觀者


    「什麽?不用在意我沒關係,繼續訓練吧?」


    「」


    遠阪完全不懂


    她完全不懂,隻要她在那邊看著,我就沒辦法認真跟saber打鬥


    「是因為在意凜嗎。那才是修行還不夠吧。沒關係。既然如此,


    我就讓你沒辦法注意到參觀者吧」


    saber用力握緊竹刀


    「嗚哇、等一下saber、我呼吸還沒────」


    「沒有問題。那種東西,是應該在戰鬥中調整的」


    saber從我的視線中消失


    「────!」


    當我一想著糟了而急忙以竹刀守住臉部的瞬間,saber的竹刀正擊


    中我的頭頂


    就是如此,今天早上的鍛煉實在是極盡慘烈之能事


    我從那次昏倒之後就變得不會在意遠阪的視線,而能專心在防守


    saber的攻擊上,不知不覺地就到了中午


    「不過啊,saber真的很冷靜呢。跟士郎比試了三個小時,卻連眉


    毛都沒動過。平常就不說話,在戰鬥時更加精煉了。就像無機體的感


    覺」


    是那麽喜歡


    我被打個不停的樣子嗎,遠阪的心情很好


    她們兩人在客廳休息


    而我,因為今天早上不認真的處罰,正在做午飯


    真是的


    好想隨便做個陽春麵算了


    「無機體、嗎?也對呢,雖然沒有注意到,但我說不定在握住


    劍的時候感情是停止的。就算比試也是如此吧」


    「哼嗯。怎麽,這就叫做以女兒身持劍的覺悟?因為體格較差,就


    隻有心不能輸」


    「不是的,凜。雖然戰鬥的覺悟是要冷靜,但那應該不管男女都不


    會變的吧。凜在戰鬥時應該也會舍棄感情。妳是能做到如此的人」


    「呣真有自信呢。算了,那也是事實。不過saber跟我,絕對


    是不一樣的。因為我舍棄的隻有天真。沒有妳那麽超然」


    「好像是呢。所以妳才如此高雅吧。在戰鬥中也能保持女性的優美」


    「什麽啊,諷刺嗎?說到高雅我可比不過妳喔。士郎在那邊,


    所以我就老實說了,我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覺得真是了不起的美人


    而看呆了呢」


    呃,我聽得到喔遠阪


    「───那是凜想錯了吧。如果我看起來美麗,那並不是因為我,


    而是劍士的屬性而美麗不是嗎」


    「就說不是那樣的嘛。我是純粹地,身為女性而覺得輸了。不


    然也不會受那麽大的刺激了喔」


    「所以,那是妳搞錯了。我一次也不曾把自己當做女性,也一


    次都不曾被當做女性看待。這樣的我,沒有美麗的道理」


    因為saber的這句話,兩人的對話就中止了


    「────────」


    我一邊切著菜,一邊對saber的話而感到煩躁


    「以前就覺得了,那家夥把自己當成什麽了啊」


    咚!我用力地揮下菜刀切開雞肉


    總覺得,非常地不高興


    ───我一次也不曾把自己當做女性


    「───哼。算了,這跟我無關!」


    咚咚!我把菜刀插在砧板上


    不過就算這樣,還是一肚子火


    「今天的課題就是那個。數量比昨天還多,你的身體好像也穩定下


    來了,這次就能成功了吧」


    是怎麽搬到我們家的呢,遠阪拿出了整整四十個的燈泡


    「我稍微出去一下。要一會兒才會回來,在那之前請把那些用完」


    遠阪離開了房間


    「────哈啊」


    接下來


    昨天雖然那樣,但今天至少得成功一兩個才行


    「呼。總之,用完一半了」


    我花了一小時,試著"強化"二十個燈泡


    一半破掉了,一半沒有變化


    但是在沒有變化的燈泡裏有五個是順利地注入了魔力。之後隻要挑


    戰剩下的二十個就好,不過───


    「等一下。就測試來說,有五個不就很夠了嗎?」


    這全部好像都是很有年代的燈泡了


    再破壞下去對遠阪也不好意思


    「呣」


    也對哪,既然這樣───


    ───>遠阪?呼??行?


    ───去叫遠阪吧


    再怎麽說,也不能再繼續破壞燈泡了


    不,我想這也不是已經破壞了四十個燈泡的初學者該說的話啦


    「喂─,遠阪」


    出聲也沒回應


    真奇怪哪,不在家裏嗎


    其它遠阪可能會去的地方───


    「倉庫中有人在」


    好像是遠阪跟saber在裏麵說話的樣子


    「喂,遠────」


    當我正要出聲而舉起手時


    突然,背上一陣發寒


    我想那是從倉庫中流出的,遠阪充滿敵意的魔力波動吧


    「────」


    我沒有出聲


    遠阪在生氣,連這邊都感覺得到


    「────────」


    兩人的對話聲傳了過來


    不知不覺地,我已經處在偷聽兩人對話的立場了


    「────那家夥,是什麽人啊」


    遠阪念著,分不清是憤怒,還是畏懼


    saber不說話地站在遠阪背後


    「不敢相信。saber,妳已經注意到了吧?」


    「不。我不知道。我是騎士而非魔術師。在這裏我隻有些不自


    然感,並不能像凜一般掌握狀況」


    「───是嗎。那我告訴妳。那家夥才不是什麽魔術師」


    用著包含了憎恨的聲音


    遠阪說了這樣的話


    「凜。那是什麽意思呢」


    「就跟字麵上一樣喔。魔術呢,不過是等價交換。不管是如何神秘,


    都隻是把別處的東西拿到此處來而已」


    「不過這不一樣。那家夥是在把原本就不存在的東西拿到這裏


    來。將此處無法存在的東西實體化。這根本是侵蝕現實的構想。那家


    夥的魔術,一定是某種魔術劣化之後的產品」


    「」


    我不知道遠阪在說什麽


    但是,剛才的是我不該聽的話


    我遠離倉庫


    雖然這樣是對遠阪說謊,但現在應該回到房間,假裝在等遠阪才對


    吧────


    兩點了


    遠阪沒有回來,於是我努力地做著她交給我的課題


    「啊咧,有電話」


    電話聲從遠方傳來


    「客廳嗎。遠阪───呃,這我家的電話所以不能讓她接吧」


    雖然我想不是什麽重要的電話,但也不能裝作沒聽到


    我從床邊站了起來,走向客廳接電話


    客廳裏一個人都沒有


    saber跟遠阪是在庭院那邊吧


    「喂,衛宮家」


    『唷衛宮。你今天好像又請假了,身體不好嗎?』


    接起電話的同時


    我聽到了慎二混著模糊笑聲的聲音


    「慎二嗎?有什麽事,我是覺得我們彼此沒什麽話好說的」


    『什麽啊,真冷淡哪。我可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才打電話的呢』


    「告訴我一件事?」


    『啊啊。是無論如何都非說不可的事,你可以到學校來嗎。再拖下


    去也不好,我是忍耐不了才跟你連絡的。對了,遠阪在那邊嗎?』


    慎二的口氣,有點奇怪


    雖然隻聽到聲音還沒辦法說出個所以然,但他好像很興奮,或是很


    緊張的樣子


    從話筒另一端聽得到學生聲音,好像是在學校裏


    時間是剛過兩點,是第五節課結束,正好在下課時間吧


    『喂,我在問你喔衛宮。遠阪在那邊嗎,還是不在?』


    「現在不在。正好離開了」


    『是嗎,正好。我想就我們兩個說話。───我會告訴你件好事的,


    現在就來學校吧衛宮。當然不能跟遠阪說喔』


    「───────」


    我不知如何回答


    慎二的樣子有點奇怪,而且要說話的話,1我們現在就在說話了


    沒有必要特地趕到學校,而且背著遠阪行動也是背叛了她


    「───不,不好意思我不能去。有事的話等下禮拜吧。那時我就


    會去上學了」


    『啊?你在說


    什麽自私的話啊。那就太晚了啊,我剛剛不是說


    我忍耐不了了嗎!』


    慎二怒吼著


    是很激動嗎,透過話筒也聽得到他紊亂的呼吸聲


    『哼。是在考慮嗎。也對呢,果然不可能一個人來嘛。這電話


    怎麽看都很可疑嘛。衛宮也覺得危險啊』


    慎二突然一變,怪笑了起來


    「等一下。冷靜下來,你很奇怪喔慎二。我是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


    『啊哈哈哈哈!別騙人了衛宮,遠阪把事情全部都跟你說了吧?


    不用瞞我啊。也對呢,衛宮是劍士的主人嘛。比我能殺更多更多的人


    嘛!』


    慎二非常的高興


    雖然跟這家夥認識五年了,但也沒有看過他這麽興奮的樣子


    「慎二,你」


    『好了啦我在學校等你喔。要快一點衛宮。現在過來還趕得上第六


    節。正好是藤村的課,遲到也沒關係吧』


    「不,就算是藤姐有人遲到也會生氣喔。而且如果隻上第六節課,


    比缺席還容易被念的」


    『那是自作自受不是嗎。啊啊還有,如果讓遠阪知道的話我會真的


    跟你絕交哪。過去我一直都對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少最後,你該


    盡一下身為朋友的義務吧?』


    話就說到這裏


    話筒重複響著單調的聲音


    「────幹嘛啊,那家夥」


    不過該怎麽辦呢


    找不到剛才還在應該還在家裏的遠阪,也不能帶saber到學校去


    但是,如果拒絕慎二不知道那家夥會做出什麽事


    他好像因為昨天被遠阪嚴詞拒絕而浮躁著,不管他的話很可能又會


    對櫻動手


    「對啊。天還亮著,應該沒關係吧」


    既然這麽決定就快點吧


    跑著去的話應該趕得上第六節課吧


    在校門看不到人


    因為在上課中,從外麵看來,學校好像沒有人一樣


    是沒在上體育課嗎,校庭裏也看不到學生


    不過,隻要再幾十分鍾就會一下轉變了


    第六節課結束後就放學了


    不管校庭還校門,都會馬上變得熱熱鬧鬧的吧


    上到三樓


    走廊上當然沒有人


    教室裏大家都在上課,要這樣走到c班會有點尷尬


    「算了,也不會完全被看到,趕快到教室去吧」


    c班在走廊的前頭


    這裏是樓梯旁邊的h班,所以其實得走過五個班級才行────


    「咦────?」


    突然地,一陣頭暈


    伴隨著嘔吐感往全身襲來


    「啊────咕」


    胃部在蠕動


    感覺一下翻轉了過來


    眼前一片赤紅


    就像眼球內充了血一般,一切物體全都轉為紅色


    「啊────啊、咕────!!」


    明明氣溫一點也沒變化,卻隻有身體異常地發熱


    「────這是、什麽啊────!?」


    腳不聽使喚


    身體使不出力氣


    就像砂漏一樣,我什麽都無法做地衰弱著


    每次呼吸,體內的東西就好像要吐出來一般


    「咕───、唔!」


    很難呼吸


    喉嚨好痛


    走廊,不,是校舍內的氧氣都不見了嗎


    我像被痛苦的肺部催促著一般,下意識地走到牆邊打開了窗戶


    「什────」


    意識凍結了


    在這太過異常的狀況下,我連混亂都忘了


    ───窗戶外


    校舍周圍,是一片赤紅


    學校像是被割據了一樣地,被紅色的世界籠罩


    而校舍,就是完成這紅色天幕的祭壇


    然後,我總算


    接受了這情況就是"那東西"


    「────!」


    我離開了窗戶


    用理性控製著無力的雙腳,進入了眼前的教室


    這就是,"那東西"的結果


    沒有學生是坐在椅子上的


    所有學生都倒在地板上,原本應該在講桌前的老師也是


    ───還有氣息


    每個人都像在求救一般痙攣著


    還沒有人死


    他們隻是無法站起,就這樣漸漸腐朽


    他們倒在地上的悲慘模樣


    甚至讓人連想到了,四散的垃圾


    「啊────咕────」


    嘔吐感加強了


    但我還是保持著冷靜


    觀察著倒地的學生們


    呼吸困難,但還不是沒辦法呼吸


    隻是體力正在衰弱而已,動作快一點的話還有救


    然後在我要確認身邊學生的臉龐時,腦中深處像是被敲了一下一樣


    「───皮膚、在」


    在溶化


    並不是全部人都這樣


    應該是有個人差異吧。有些特別衰弱的學生,皮膚開始溶化了


    黏稠地


    像腫瘤一般腐爛的手臂,還有像死魚般的眼睛


    「────────」


    我知道的


    我知道這景象的


    「────────住手」


    這是地獄的景象


    這種東西我很久以前就知道的


    「────────就叫你、住手啊」


    所以,比恐懼更強烈的


    憤怒,支配了這身體


    「!」


    左手在痛


    手背上刻的令咒,讓我知道了"敵人"就在附近


    「哈、啊!」


    我呼吸慌亂地跑著


    腦中已沒有了理智


    「唷衛宮。你比我想的有精神真是太好了。怎樣,你喜歡這表演嗎」


    走廊前端


    在c班教室前站著的是,間桐慎二


    手在痛


    令咒在告訴我,站在那邊的男人就是元凶


    「────這是你幹的嗎,慎二」


    我無法順暢地呼吸,跟慎二保持一段距離地瞪著他


    是很滿意我這樣子嗎


    慎二誇張地張開雙手,在紅色的走廊上大聲笑著


    「正是。知道你到了之後,我馬上就發動結界了。要抓好時間很費


    工夫的喔?因為太早的話你會跑掉,太晚的話又會跟你見麵啊。以我


    來說,我隻是想看衛宮臉色蒼白的樣子,不想弄出無謂的紛爭嘛」


    「───是嗎。說有話要說,也是騙人的嗎」


    「話?話是現在才要開始說的。我得讓遠阪知道,我跟你哪個比較


    優秀,也得向衛宮因為說謊而道歉呢。看。雖然沒對衛宮說,但學校


    的結界是我鋪的喔」


    慎二好像覺得很好笑似地笑了


    「────────」


    然後


    我也,真正地了解了


    「啊咧?沒有我想的驚訝哪。怎麽,我明明說了這結界不是我做


    的,衛宮也沒有相信啊。啊哈,不錯不錯,你也有不相信人的時


    候啊!」


    高興的笑聲,像錐子一般刺進我的頭部


    「────────」


    要說的話,我已經非常驚訝了


    我的覺悟,隻有到設下這結界的主人是慎二或是另一


    人而已


    隻是如此


    這種天真希望的結果就是這樣


    在那時───知道慎二就是主人的那時,我就應該想到會這樣的


    所以,這是我犯下的錯誤


    「慎二,為什麽要做出這種東西。你說不想戰鬥也是騙人的嗎」


    「不是,那是真的啊?我也沒有想去發動這種東西的。這隻不過是


    交涉用的材料喔。如果有這炸彈在遠阪也不會輕易襲擊我,如果有個


    萬一還可以當最後王牌喔」


    「是嗎。可是遠阪說過距結界發動還需要幾天。是她看錯了


    嗎?」


    「哼,真像遠阪的意見。不過啊,雖然結界沒完成但形體早就做好


    了喔?隻是要發動的話是沒問題的。不過,因此效果會弱一點0這樣


    要殺一個人也得花幾分鍾吧」


    「─────住手」


    嘔吐感已經退去了


    我明確地盯著慎二,說出了這句話


    「住手?住手什麽?你該不會說要我停止這結界吧?我可做不


    出把發動了的東西收起來這種浪費的事啊」


    「住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令人不爽哪。你在命令我嗎?這可是我布下的結界喔。能決


    定要不要停止隻有我,想要我住手的話至少得跪下來才說得過去不是


    嗎?真是的,不管藤村還是你,都不曉得自己的立場哪」


    「───喂。你說藤姐怎麽了」


    「咦?啊啊,藤村啊。這結界發動後啊,那家夥還能動喔。其它人


    都倒成一團了,還一個人站著的喔?然後就走到沒有倒的我麵前,叫


    我去叫救護車哪。好了不起呢,這就是教職人員的典範吧?」


    「可是我可不能叫那種東西來,也不想去叫啊。不過藤村那家夥還


    是緊抓著我很煩人,我把她踢飛後就動也不動了呢!哈哈哈、那家夥


    這樣應該會第一個死掉吧!」


    「────────」


    我完全地轉換了


    雖然遠阪說過按下腦中的開關,但不是那種轉換


    卡鏘一聲


    在腦中扣下了扳機,身體內部完全轉換


    「────我再說一次。停下結界,慎二」


    「你真是搞不懂啊。你越說我越不想停下來。那麽不爽的話就用自


    己的力量停下來給我看看啊,衛宮」


    「───是嗎。那麽,就簡單了」


    也就是說


    在解決這結界前,要先解決你


    身體飛躍而出


    體內如火般發熱


    我跟慎二的距離不到二十公尺


    對現在的自己來說,隻要一瞬間就可越過


    我的身體內,充滿了無法與裝上魔術回路時比較的活力────


    「哈、你真的是個笨蛋哪────!」


    黑影蠢動著


    原本沉澱在走廊角落的黑影,化為實體騷動著


    全黑的刀刃


    像斷頭台一般,將接近慎二的東西砍倒


    「────────」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魔術


    奔馳而來的黑影有三個


    這種程度────


    ───>止??必要????!


    ────沒有必要停下來


    不管那黑影有著什麽威力,隻要沒中就毫無意義


    三片刀刃破風而來


    「────、笨的人是你啊慎二!」


    這種東西,跟saber的一擊比起來真是太容易閃避了───!


    「什!」


    我從交錯的黑影縫隙間穿過


    一點危險也沒有


    我在那黑影上,完全感覺不出異樣


    那就沒有問題


    saber教過我,隻要不是讓你有直覺會死的事物就不要猶豫


    「慎二────!」


    我踏前


    沒有黑影保護慎二


    還剩幾步,隻要再踏前三公尺就───


    「住手、別過來!」


    慎二逃了


    在我朝他背上伸出手的那一瞬間


    「────!」


    我全身感到一陣寒意,連忙縮回手


    切過空間的軌跡


    黑色的刃物,切過我剛才還在的空間


    「!」


    我停下腳步


    是從那裏出現的


    我眼前的是,連走廊上邪惡的赤紅相形之下都顯得無力的,不祥的


    黑色女性


    「啊────」


    理性因為恐懼而停止


    會被殺


    雖然不願想象,但自己悲慘地被斷頭的樣子,還是浮現在腦海裏


    ───那是


    與剛才的黑影天差地別的,壓倒性的死亡感


    「很、很好rider!別客氣,那家夥就隨便妳了!」


    rider消失了


    我────


    ───>戰????????


    「唔────!」


    我連忙後退


    現在很危險


    首先要重整姿勢,然後再讓慎二停下這結界────


    「啊!?」


    我連發生什麽事都無法理解,隻是拚命地後退


    「哈啊、啊、啊!」


    眼前因為恐懼而一片空白


    我連自己在害怕什麽都不知道


    即使如此,我還是拚命地抬起了手,保護住頭部


    「嗚!」


    有刃物刺在手臂上


    削過骨頭的聲音,宣告了下次就是必殺


    「啊、咕────!」


    我逃了


    沒有轉身的時間


    我用兩手護住要害,拚命地向後逃竄


    「咿───呀!!!!!」


    刃物發出刺耳的聲響,切裂我的身體


    眼前被由自己身上噴出的血霧給覆蓋


    而在那瞬間


    rider以無法辨識的速度逼近


    「咿!」


    每次被砍到時,我發出的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的


    但我還是拚命地,在可以一次殺死數十人的攻擊下逃命,不停地往


    後退


    「哈────哈啊、哈啊、啊────!」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承受著rider的短刀的,是我的手臂


    衣服已經碎裂,手上滿布傷痕


    但還是能當做盾牌吧,我拚命地擋著朝頭部、眉心、心髒放出的一


    擊


    不是以我的意誌


    而是身體因為不想死而對rider的攻擊做出反應


    「啊────啊、哈啊────」


    肺部早就無法呼吸


    我隻不過是被眼前的死亡感所逼迫,不停逃跑的野獸罷了


    之後等著我的,隻有力盡被殺而已


    「咕────啊、唔────!」


    所以她就說過了啊


    不要跟從者戰鬥。衛宮士郎是無法與其戰鬥的


    聽了她這話,我為什麽────還要做這種事呢。明明現在就必須


    盡快抓住慎二,解開這混帳結界的,我還在幹什麽────!


    「妳在做什麽啊rider。夠了吧,趕快殺掉他啊。反正那家夥什麽


    都做不到的」


    慎二的聲音在誇耀著勝利


    rider點


    點頭,突然大幅舉起短刀


    ───準確地朝頭頂而來的一擊


    我根本無法閃避


    頂多隻能盡力避開要害而已


    「唔!」


    ───短刀刺在肩膀,鎖骨的下方


    突然傳出尖銳的金屬撞擊聲,還有咋舌聲


    「咦?」


    怎麽回事?rider的短刀尖端,刃口破裂了───


    「真驚人。我的刃物是殺不死你的」


    rider停止了動作


    而當我在思考,怎樣利用這唯一機會的剎那間


    「────那麽,就請你摔死吧」


    我受到如鐵錘般的衝擊,飛出了窗外


    「啊────」


    隻是腹部吃了一記回旋踢而已


    這樣就讓我飛了出去,撞破窗戶飛到空中


    這裏是三樓


    本來就算不管我也會失血而死的,再從這高度落下就會當場死亡吧


    不,一般來說,在受到可以把人踢飛數十公尺的那一擊的時候,就


    應該死了吧


    「啊────啊」


    我伸出手


    是我還沒落下嗎,還是死前的錯覺呢


    我的身體,還留在空中


    「啊────我居、然」


    我像是要做些什麽地,拚命地伸手


    天空一片血紅


    校舍在咚咚地鼓動,像生物的胃一樣


    ───我要就這樣


    眼看這一切發生而死嗎


    就這樣


    就這樣


    就這樣


    就這樣────一個人都救不了、自己死掉嗎────!


    「我居、然────」


    我不甘心地咬牙


    贏不了的。連戰鬥都無法戰鬥。我明明知道的,卻還做錯


    我沒有理會身上的痛楚


    隻是憤怒的快要發狂


    ───大言自己一個人就能做到


    不讓saber戰鬥的結果,就是這樣


    「────」


    我是笨蛋


    我一個人誰也救不了


    真的要讓這戰爭結束的話,我該做的事,是早在一開始就決定好了


    的


    那家夥說過了


    想要不跟任何人爭鬥、不殺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殺嗎


    當注意到自己的錯誤時,首先應該決定要改正什麽、要責備誰


    ───然後


    在我像是要抓住天空而伸出的手臂上的是,正等待我下令的令咒


    ───


    ───>?????召喚??!


    「─────來吧」


    我像祈禱般地念著


    我的生命怎樣都無所謂


    隻是,為了阻止這殘酷的事情


    「不───過來、saber─────!!!!」


    我用盡全身的力量,呼喚著自己的劍


    令咒消失了


    而空間,也同時出現扭曲


    那就跟字麵一樣,是魔法吧


    披著銀色鎧甲的saber,像是衝破空間上的波紋一般出現了


    「呃啊!」


    我背部撞擊到地麵上


    「啊────啊、啊───!」


    呼吸停止


    內髒因為落下的衝擊而一起移位了


    肋骨有幾根斷裂了吧,正好刺進去了


    「啊────唔────」


    即使如此


    我的身體也沒有報廢,染滿血的兩手也沒有碎裂


    「士郎!」


    saber跑了過來


    我振作起沒有感覺的兩手,想辦法站了起來,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沒


    事而站直身體


    「沒有說明的時間了。妳能了解狀況吧saber」


    「請等一下士郎。我能了解,不過在那之前你的身體────」


    「rider就拜托妳了。隻有妳能打倒那家夥」


    「不行,要先治療士郎的身體。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不對。還有更應該先做的事吧」


    跟我比起來,現在必須盡快打倒rider跟慎二


    沒有比這更應該優先的事了


    「不過、這樣子你會」


    saber隻關心著我


    要說不高興是騙人的吧


    但是我沒時間爭論


    要是saber不願意的話,就隻有用第二個令咒了


    「唔」


    是我的決心傳達給saber了嗎


    saber無奈地同意了


    「我知道了。主人,請指示」


    「打倒rider。我會對付慎二」


    她不說話地點點頭,然後就如旋風般朝校舍疾奔


    ───衝上樓梯


    rider跟慎二在三樓


    從令咒的反應就知道慎二還留在那裏


    在爬上三樓的瞬間,爆開了火花


    「rider嗎!?」


    雖然我沒看到,但好像是saber注意到從頭頂奇襲的rider,把她


    的攻擊彈開了


    「───士郎,我會在這打倒rider。你去將rider的主人!」


    不用saber來說


    saber是不會輸給rider的


    這是我跟rider戰鬥後,對她的力量有了些感覺而有的確信


    saber的戰鬥能力,超越rider許多


    「交給妳了!不過不要追rider太緊,隻要阻止慎二這就結束


    了!」


    我跑過saber身旁


    rider致命的短刀間不容發地朝我而來,而saber的一擊則將rider


    本人都打了回去───!


    我在走廊上跑著


    視線的另一端,是慌張的慎二


    「空手還是不利哪────!」


    要做武器的話就需要長條狀的東西,像是───這櫃子裏的拖把就


    可以!


    「────同調,開始」


    我邊跑邊注入魔力


    是因為沒有雜念嗎,還是因為沒有做多餘事情的體力了呢


    我就像呼吸一樣自然地將塑料的拖把"強化"了────


    黑影鼓動了起來


    我明明就受了這麽重的傷,身體卻完全沒有遲鈍


    再加上,我現在有武器


    那麽


    已經連躲都沒必要躲了


    我用拖把將襲擊而來的黑影一一打碎


    雖然拖把斷掉了,不過畢竟是臨時造的武器,這也沒辦法吧


    而且,現在已經不需要那種東西了───!


    「慎二────!」


    「咿────!」


    我從正麵打向慎二


    從滿是傷痕的手臂上,傳來了幾乎要讓人昏過去的痛楚


    我揍向慎二的腹部,順勢把他壓到牆上


    「咕、你這!」


    慎二想把我的手拉開


    而我立刻把他的手踢開


    ────連我自己,都控製不了自己


    我把他被踢開的手壓在牆上,就這樣折斷了


    「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


    慎二的慘叫,已經聽不清楚了


    「────唔────」


    糟糕


    一放鬆就好像會昏倒一樣


    要趁手腳還能動的時候────


    「咿!


    」


    我抓住慎二的頭發,壓到牆上


    「───要慘叫等會再說。現在馬上停下結界,慎二」


    「別───別、別開玩笑、誰要聽你的」


    我用另一隻手抓住慎二的喉嚨


    沾滿衣服的血,染上了慎二的身體


    「那就隻有先把你結束掉了。我是怎樣都無所謂喔。趕快決定」


    我在抓住喉嚨的手加強力道


    ───是因為魔力在體中循環的關係吧


    像這樣的頸子,好像可以輕易地折斷一樣


    「哈───少來了。你怎麽可能做得出這種事。而、而且我還沒殺


    人喔。隻是從大家身上分一點生命而已────」


    「───我知道了。永別了,慎二」


    我開始用力


    沒有猶豫


    隻是,有著些許同情


    因為慎二沒有學到,魔術師在殺害魔術師時,是不會猶豫的───


    這是身為魔術師的基礎


    「等────等一下!等一下、我知道了、是我輸了衛宮!我


    馬上停下結界、我會停的!」


    「」


    我放鬆了加在他喉嚨的力量


    「───哈啊、哈啊、哈啊可惡、蠻力挺大的。喂rider!


    把鮮血神殿停下來!主人的性命很危險啦!」


    慎二朝遠方的rider叫著


    「────────」


    rider沒有回應


    不過,saber聽到後退開了一步


    rider垂下短刀,稍微動了動嘴唇


    「這樣就好了吧。這結界好像是特殊的,在架過一次的地方就


    不能再輕易地架起了。我不會再在這裏張結界了,把手放開啊」


    「怎麽可以。既然我贏了你就得聽我的話。───慎二,放棄令咒


    吧。這樣就不用再跟你戰鬥了」


    「什───別開玩笑了,我怎麽可能那麽做!沒有令咒的話就不能


    讓rider服從了。這樣一來,我───」


    「這樣你就不是主人了吧。那就到新都的教會去就好。那裏好像是


    保護退出戰鬥的主人的地方哪。不然呢。難道你說為了自保才張


    結界是騙人的嗎,你是為了勝過其它主人才架出這種結界的嗎」


    「我可沒那麽說喔。我隻是想說,當上主人,讓從者服從的話」


    以為這樣,就是當上魔術師了嗎


    不過那種東西,就算當上又有什麽意義呢


    「───到此為止了慎二。你不放棄令咒的話,我就把你的手切斷。


    這樣你就沒有當主人的資格了哪」


    「啊?把手切斷?」


    慎二像是覺得很疑惑地歪著頭


    那不是在演戲,慎二好像是真的不懂我在說什麽


    「不,我是說────」


    「士郎、退開!」


    是saber的聲音


    是因為在道場辛苦鍛煉的結果吧,我的身體對於saber叫喊的反


    應,比頭腦還來得迅速


    我放開抓住慎二的手向後躍


    在這同時,rider的短劍揮過我剛才還在的地方


    「ri、rider!?」


    「───主人請退後。我們要從這場所脫離」


    「士郎、退後!rider打算把本來維持結界的魔力全部解放出


    來!」


    「!?解放魔力!?」


    rider的樣子的確很不尋常


    不管是本來應該跟saber對峙的她竟然出現在這裏,還是從她全身


    散發的寒氣,都顯示了跟之前的rider不同層次的威壓感


    「ri、rider!?妳在想什麽啊、連衛宮的從者都贏不了還要


    做什麽啊!」


    「是的。我的確是比不上saber。不過請放心。我的寶具能夠淩駕


    其它從者。不管對手是誰,都阻擋不了我的疾馳」


    rider舉起了短刀


    「什────」


    在場的人,全都發出了驚呼


    怎麽回事,rider把短刀刺向自己的脖子────


    然後,一口氣割開


    鮮血飛灑而出


    從身上包裹著黑色裝束的rider脖子上,噴出了大量的鮮血


    「妳────妳在、做什」


    連身為主人的慎二,都因為rider的舉動而屏息


    就算從者的能力超越人類,那也是致命傷


    rider這樣做,隻會讓自己大量失血而消失不是嗎


    「!?」


    不過,那隻是不知情人們的多餘擔心罷了


    飛散的血液停留在空中,開始慢慢地畫著陣形


    那是,以血描繪的魔法陣


    連看都沒看過的紋路


    散發出連比喻都無法比喻地不祥感,如生物般的圖形


    是從rider身上生出的,強大的魔力凝聚體


    剛才的結界,跟這魔法陣相比就像是騙小孩的東西


    「什!?身、身體被壓、迫────」


    因為漏出的魔力實在太強大了吧


    我的身體像是被強風壓迫一樣,一點點地退後


    「士郎、快離開!rider打算使用寶具、待在那邊會被卷進去


    的!」


    saber說著把我拉開


    她一邊保護著我,一邊跟rider的魔法陣對峙


    「───想要逃嗎rider。要想連自己的主人都卷進去的話,我就


    隻有在這裏把妳送到另一個世界了。我不會讓妳使用那種寶具的」


    「嗬嗬。怎麽會,守護主人是從者的責任對吧。我隻是要帶主


    人一起逃走罷了。不高興的話就請追來吧saber」


    「不過───那也要在妳看了這個後,還有心要戰鬥才行」


    ───我聽到了鼓動聲


    rider的頭發,伴隨著仿佛像是撕開肉體一般的聲音,飛揚了起來


    ───


    「唔!」


    「士郎、蹲下!」


    我被saber拉著手倒在地上


    爆炸聲與閃光


    我在狂風中閉上了眼


    但是,即使閉上眼我還是清楚地感覺到了


    有個白色的物體飛過


    有個像是巨大的光箭一般的物體,以無法想象的速度衝過了走廊


    ────


    「────────」


    當我抬起臉來,眼前的是淒慘的破壞痕跡


    看不到慎二跟rider


    剛才的光並不是朝我們而來,似乎隻是要脫離這裏而已


    「唔────────」


    傷口在痛


    原本在腦中敲下的扳機又消失了


    體內奔走的熱度,一下子冷卻了下來


    「士郎?」


    連saber的問話,都聽不到了


    我的意識,就這樣落入了空白的黑暗中


    我做了那個夢


    這個夢對我而言,就是『死』的映像吧


    所以當我接近死亡時,這個我不想看的景象就會複蘇


    屍體堆積如山


    人們逐漸崩潰


    這時,每個人都在求救,又每個人都沒有得救


    那是很痛苦的


    很痛苦很痛苦、連活著都很痛苦,甚至讓人覺得幹脆死


    掉還比較輕


    鬆


    我意識朦朧地,不帶什麽意義地伸出手


    不是為了求救而伸的


    隻是,在我的最後


    覺得,天空好遠哪


    然後意識逐漸消失,抬起的手也落在地麵上


    不


    本來應該,會落下的


    大大的手,握住了我無力垂下的手


    那家夥在那場火災中,隻是想要救人地跑了進來,然後找到了我


    我還記得那張臉


    那男人的眼睛在流淚,因為找到了還活著的人,而從心底感到高興


    ───因為他看起來實在太過高興了


    甚至讓人覺得,被救的不是我,而是那男人吧


    然後


    男人像是在感謝什麽一樣,讓就在死前的我都覺得羨慕地,把我這


    個陌生的小孩救了出去


    ───那就是轉機


    接受死亡的軟弱,轉變成了想要活下去的堅強


    空空蕩蕩的內心,被得救的喜悅給填滿了


    我為了不放開男人的手,用盡力氣動著手指,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之後,我回過神來時已經在醫院裏,與救了自己的男人見麵了


    那是十年前的事


    在那之後,衛宮士郎隻是在切嗣身後追趕著而已


    隻想著要變得跟那家夥一樣


    並不是因為被他所救


    隻是因為忘不了他當時的臉,想要承接那幻影罷了


    我以此為目標地奔跑著


    在心底的某處,不讓別人注意地夢想著


    沒錯───我抱著的希望


    就是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像當時的切嗣一樣笑著的話,那會是多


    麽大的救贖呢────


    「────────」


    睜開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客廳


    時鍾的聲音,覺得更吵了


    我好像是睡在地板上,抬起手來,看到兩臂被繃帶一圈圈地包了起


    來


    「────外麵,好暗呢」


    我撐起身體


    時鍾指著晚上十點


    「───什麽好暗啊,你這不知感恩的家夥。醒來後該先說的不是


    那個吧?」


    「───遠阪。怎麽,妳在啊」


    「什麽我在啊。我可是在你身旁一直照顧你的,你這態度還真過分


    哪」


    是這樣的嗎


    那就很對不起遠阪了


    「抱歉。我頭腦好像有點僵硬。沒辦法順暢地想事情總之謝謝


    妳,遠阪。又讓妳照顧了」


    「────算、算了,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士郎也受了那麽重


    的傷,意識會模糊也是當然的嘛」


    「那,有沒有哪裏痛的?雖然外傷是合起來了,但內部還不知


    道。有異狀不處理會很糟吧?」


    「────沒有。雖然很疲倦,但不會痛。隻是,總覺得───」


    感覺像是飄浮在空中一樣


    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這裏


    想不起來,今天自己做了什麽────


    「────!遠阪、學校呢!?我在那之後怎麽了!?」


    「沒事的,請放心吧。學校那邊有綺禮去支持了。走廊的修補和事


    後處理就交給那家夥了,所以不用去想也沒關係。他好歹也是神職人


    員,不做點事會遭天譴的」


    「───那家夥?那學校那邊」


    「沒有出什麽大事。雖然很多學生被送到醫院,但性命好像是保住


    了。大家都說是營養失調,要在醫院休息兩三天」


    「────是嗎,那就好」


    太好了


    雖然解除結界的有點晚,但還不是趕不上


    一放心下來,全身就失去力氣


    我大大地吐了一口氣,靠在牆上


    「那我的身體,也是言峰治的嗎?就算是遠阪,也治不了那麽


    重的傷吧」


    「你在說什麽啊。那是你自己治好的喔。跟berserker那時候一樣。


    傷口自己就合起來了的超強回複力你應該不記得了吧?」


    「怎麽可能記得。我自己也搞不懂啊。在跟saber訂契約前,我的


    身體可是很普通的喔」


    「哼─嗯。說不定祖先是蜥蝪什麽的,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說啊。別用認真的表情說那種恐怖的玩笑。我也很不


    舒服喔。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變成什麽東西了」


    「這不是很好?不管怎樣,你都因此而好幾次死裏逃生了嘛。都已


    經二次得救了,就算當隻蜥蝪我想也很劃得來喔?」


    「遠阪。欺負重傷病患很好玩嗎」


    「現在不是重傷病患了對吧。算了,總之先去向saber道謝吧。雖


    然原因不明,但士郎的身體會這樣也是托了saber的福嘛」


    「────啊」


    被遠阪一說,我混亂的腦袋總算清醒了


    我現在應該做的事


    被她所救、需要她的我,有著必須盡快告訴她的話


    「咕────」


    我立刻站了起來


    身體的關節果然還是會痛,但這種事不必在意


    「遠阪,saber呢?」


    「在道場。我要去房間拿行李了喔」


    遠阪腳步輕盈地走向別棟


    「痛」


    關節在發疼


    我咬牙忍耐著,加快往道場的腳步


    走到了道場


    saber一個人,像是在冥想一般正座著


    「士郎!?你醒來了嗎!?」


    注意到我進來的saber,很快地站了起來大步走近我


    「抱歉,剛剛才醒來。那,saber」


    「什麽抱歉!我有像山一樣多的事要對你說!不管我而自己


    赴敵人之約、還想要一個人戰鬥、連自己的身體也不在意!」


    「你知道,這每一件事都是會直接導致死亡的愚蠢行為!不、實際


    上你是差點就死了。像這樣讓我著急你很快樂嗎!」


    「啊────不是、那個」


    「什麽!如果隻是半調子的解釋我可不理會。今天一天,我要好好


    聽一下你的想法!」


    saber像是要把我吞掉一樣地逼近


    雖然的確是很有迫力,但怎麽說,看到saber表露出這麽多的感情,


    我很高興


    「我知道,我會好好說的。那就談一下吧,saber。我身體已經


    沒問題了」


    「咦士郎,傷口好了、嗎」


    「啊啊,好像是。總之是活下來了」


    「是嗎───太好了」


    剛才的氣勢不知道跑哪去了


    saber像是從心底感到放心地鬆了口氣,像在祝福我的平安一般,


    溫和地笑了


    「────────」


    覺得心痛。原來我讓原本沒有表情saber,不安到了會露出這


    種表情的地步


    我並沒有去信賴她


    即使如此,她還是接受我為她的作戰夥伴


    「────────」


    我是,笨蛋


    連這樣純粹的信賴都沒注意到


    連讓她戰鬥這麽單純的信賴,都沒有給她


    「saber」


    我自然地開口


    對著過去隻要對看就會不好意思的人,真的非常自然地,從正麵看


    著她


    「什麽?有什麽事嗎,士郎?」


    「────抱歉。我是,笨蛋」


    我鞠躬


    「什士郎,請不要這樣。剛才隻是說得過頭了。雖然我的確有


    生氣,但你沒有必要道歉────」


    「有。身為夥伴,向saber道歉是當然的。抱歉讓妳擔心了。以後


    隻要有saber在,我不會再一個人戰鬥」


    「────士郎,那」


    「啊啊。saber,把妳的力量借我吧。我一個人贏不了其它的主人。


    對我來說,妳的幫助是必要的」


    「那麽,你就是承認過去的行動是錯了吧?士郎身為主人應該


    盡力在後方支持,戰鬥是我的責任」


    「────────」


    不對


    隻有在這件事上,我沒有錯


    我現在,也不想看見saber受傷的樣子


    因此我過去才不準她戰鬥


    錯的隻有這點


    因為如果決定要跟她一起戰鬥,我就應該全力的保護她────


    「不。我不覺得自己錯了。如果saber要保護我的話,我也要


    保護saber。我沒辦法,隻讓saber戰鬥」


    「────────」


    saber沒有回答


    道場裏飄著冰冷的空氣


    「────────」


    即使如此,隻有這點我不能讓步


    既然這樣就隻有拜托到saber答應為止了。當我這麽想著而抬起頭


    來時


    「唉。這麽頑固,還真像你呢」


    「咦?那個、saber?」


    「真是的,到現在我也不必回答了吧。我是你的劍。除了我,還有


    誰能成為你的力量呢,士郎」


    這麽說著,saber伸出了左手


    「────────」


    我想不出什麽適合的話語,握住了她的手


    確實地相握的感觸


    從相遇後經過數日,我們總算───訂下了,真正的契約


    「?你們兩個,在握什麽手啊?」


    呃


    為什麽妳這家夥會剛好在這時候出現啊!


    「────」


    我跟saber慌慌張張地放開手


    「?有點可疑喔。該不會背著我在討論作戰吧?」


    「不,不是那樣的。那個、隻是為了觀察主人的身體健康,在量脈


    搏而已」


    「────」


    我呆住了


    saber說了個非常奇怪的謊


    不,話說回來,為什麽連saber也慌慌張張的


    「嘿。真特殊的量脈搏方法呢」


    遠阪好像很不可思議地看著saber


    是因為不習慣說謊嗎,saber的舉動變得越來越可疑了


    這時候不幫忙的話,情況會變得更奇怪的


    「喂,有什麽事嗎遠阪。妳剛剛不是說到房間拿行李的嗎」


    「啊,對對。來saber,這個給妳」


    「謝謝。麻煩妳了」


    遠阪把一個手提袋交saber


    收下袋子的saber,很稀奇地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這是最後一件了所以要小心喔。就算是強製召喚,強迫武裝的話


    衣服也會破掉的」


    「對不起。因為事情突然,沒有想到那邊。不過,凜還有著同樣的


    衣服真是太好了」


    「嗯。設計很單純,像製服一樣嘛。綺禮那家夥,都隻塞給我一些


    俗氣的衣服。算了,反正是跟我不搭的衣服所以也沒關係。不過


    為什麽一定要這件衣服啊,saber」


    「───嗯。因為士郎說過很適合我」


    哈啊


    雖然不太懂,但那好像是saber的第三件衣服


    因為我家沒有女性衣服,於是saber就跟遠阪借衣服了


    「」


    可是


    這種女性話題,要是在我不在的地方講我會很感激的


    我也是男人啊


    難得說點認真的話,一下變這種話題不就會讓人脫力了嗎───


    然後,因為沒什麽事可做,我被遠阪跟saber逼著去睡覺了


    雖然意識恢複了,但我的身體卻還是重傷


    被rider切割過的兩手,本來是必須從手肘切除的重傷,而且從三


    樓落下的身體也是滿布傷痕


    不管有多少事情要想,現在得先睡覺讓身體治好,這好像是她們共


    同的看法


    「」


    不過,我跟慎二必須盡快做出個了結


    慎二是毫不猶豫地發動那結界的


    我也知道,放著這種家夥不管是有多麽危險


    「可惡這不是睡覺的時候了可是」


    眼前像是暈眩一般的空白


    恢複的隻有頭腦而已


    一躺下來,還沒痊愈的身體就渴求著睡眠


    「明天到了,明天────」


    到明天就不能像這樣休息了


    就算身體還沒治好,也必須要抓到逃走的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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